皇后总想抛弃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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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誓!”太后依然不能放下怀疑,怒道:“若是胆敢欺骗哀家,你万劫不复。”
静瑶心里一紧,发誓……她原本就是在欺骗太后,这个毒誓要怎么发?
可是怎么办?若不发誓,太后恐不信自己,硬要闯进来,岂不坏了皇帝的事……静瑶只得强忍下心中苦涩,垂首道:“是,臣妾对天发誓,若敢欺瞒太后,日后万劫不复。”
缓了缓,她又道,“陛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腹中孩儿的父皇,倘若有什么事,臣妾岂会置他于不顾?还请娘娘放心,就先回福宁宫吧。”
一旁的韩嬷嬷见她这般模样,此时又是在乾明宫门外,只好劝道:“娘娘,既然李贵仪这样说,想必陛下是没有什么大碍,不如咱们先回宫吧……”
太后哼了一声,又朝静瑶怒道:“李妙淳,你切记你今日说过的话,若陛下真有三长两短,哀家第一个就不饶你!”
见静瑶垂首遵是,太后只留下二字,“回宫。”
紧接着,便见那銮驾起行,回了福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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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自己关在乾明宫中不见人,就连太后去了,也依然被挡在门外,此事一经传出,宫内宫外哗然。
皇帝抱恙的消息早已经在宫中流传,尽管乾明宫极力掩饰,但众人仍能感觉到,此次他的病恐怕不简单,加之现在居然连太后都见不到人,叫事情变得愈加可疑起来。
常宁宫。
自打被降为婕妤,原来的淑妃钟氏就被迁到了此。
无论环境陈设,还是吃穿用度,这里当然比不上她原来的昭纯宫。可是昭纯宫已经变成了一个噩梦。
那日眼看着落英死在殿外,皇帝冷声发话,叫她从那高高的妃位上跌了下来,跌成了常宁宫里不起眼的婕妤。又因为意图对皇帝用药一事暴露,现如今,谁都敢来对自己冷嘲热讽……
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钟氏就已经彻底体会到了从山巅跌进谷底的滋味。
吱呀一声门响,惊动了昏暗殿中的人,一柄单薄烛光下,钟氏转眼望去,见进来的是自己的丫鬟雪鸢。
落英死了,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便只有雪鸢了。
但见雪鸢凝着眉,钟氏心里一顿,待她将门关好,便赶紧问道,“如何?”
雪鸢摇摇头,“回主子,直到今夜,乾明宫里依然大门紧闭,始终未见皇上的身影。”
没有进展?
虽然如今已经沦为婕妤,但她自认与那些目光短浅的女人不同,她已经从这几日的流言当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若只是微恙,皇帝不至于要突然躲起来不见人的……
这已经第二日了,钟氏凝眉沉吟,“一定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否则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一连几日不理朝政?”
雪鸢也在旁附和,“就是说,奴婢也觉得奇怪,李贵仪那种人,平素最会巴结主子,从前何时不是对太后恭恭敬敬?今日居然挡在乾明宫外,不叫太后进去,那般嚣张,她口口声声说陛下只是微恙,奴婢觉得……”
雪鸢话未说完,只见钟氏忽然将目光投过来,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敢再妄言,钟氏却追问道:“你觉得如何?”
雪鸢垂首小心说,“奴婢觉得兴许陛下并非微恙,而是病的不轻……”说着愈发小声起来,续道,“奴婢听说,是有人给陛下下了毒……”
淑妃也越想越有可能,“应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想想上回他只是染了风寒,就闹得宫中上下人尽皆知,此次却刻意遮掩,事情必定不简单……”
而李妙淳守在乾明宫不走,无非是要皇帝给她安排后路吧,倘若皇帝果真中了毒,且已经不省人事,那她腹中的孩子就极有可能继承大统,所以她在为自己争取圣旨?
可笑!钟氏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神情,她那个肚子里头尚不知男女,皇帝要如何给她旨意……
钟氏正在想着,却忽然听见雪鸢在旁提醒,“娘娘,依奴婢看,眼下您该为自己想好退路啊,若万一真的出现混乱,咱们该如何是好?”
钟氏闻言不由得愣了愣,是啊,现在分析李妙淳做什么,她最该考虑的是自己的命运,宇文泓她已经不指望了,因为只要他在,自己就永远不会有出头的那天,她心里不是没有恨过他,如今试想一下,若他果真有事……钟氏发现,心间竟会有快意。
李妙淳腹中孩子还没出世,且尚不知男女,因此就算想当太后,也未必会有那个福分,毕竟这王位周边还有几位亲王,就算郑王越王昏庸无能,惠王却并不一样。
联想到此前宇文铭与北辽的和亲风波,钟氏忽然觉得惠王宇文铭才是目前最大的竞争者,而且若皇帝真的中了毒,恐怕那下毒的人非宇文铭莫属了……
钟氏想清楚这些,忽然觉得不好!
此前宇文泓即位时,自己的娘家尽心拥护,但现在若是改天换地,卫国公府会不会受影响?现在自己在宫中已经没了希望,心间盼望的,不过就是娘家势力依然稳固,等宇文泓死后,想方设法另外安置自己,若叫她像现今那些圈禁在宫中的太妃那样度日,她着实不甘心!
夜渐渐深了,钟氏坐在灯下细细思量,眼看那残烛即将燃完,心间忽然有了主意,忙叫雪鸢附耳过来,与她低语。
雪鸢听完,似乎有些犹豫,钟氏道:“此事虽然有些难办,但关乎我今后的命运,你难道忍心见我如此蹉跎一辈子?”见雪鸢摇头,她又道:“柜子里不是还有银子?都拿出来去各处活动,一定要想办法把消息递到卫国公府,如果不够,把我陪嫁的首饰也都拿出来。”左右现在就算装扮,也不会再有人看了。
雪鸢见她打定了主意,只好点头应下,第二日天不亮,便出去活动了。
~~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又是几天,皇帝始终没有露面,而乾明宫依旧大门紧闭,谣言终于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说,皇帝其实早已殡天。
此时的惠王府中,谋士与心腹齐聚,在等宇文铭做定夺。
有人上前向他谏言,“王爷,朝政已经停滞多日,这实在不似皇上的作风,听闻现在宫中太后也已寝食难安,想必已经回天乏术,应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他眉间微凝,不置可否。
此次若是出手,便再无回头路可言,要么成功坐上皇位,要么万劫不复。
眼见他犹豫不决,又有人出来劝谏道:“现如今乾明宫中只有李贵仪一人,想必太后及后妃对此都已有积怨,此时若是出手,将弑君罪名推至其身,想必很容易引起怒火,王爷索性将其一起除去,岂不正是名正言顺铲除了后患?此时真是绝佳时机,王爷,时不再来啊!”
这话终于叫宇文铭心间狠动了一下。
没错,就算现在谋位成功,可李妙淳的肚子是个隐患,若是此时将其除去,恐怕不好安抚朝堂情绪,但若不除去,日后若是生出来个男孩,那自己即使坐在位子上,岂不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这个提议甚好,此时实际绝佳,冲进宫去,将皇帝的死因归咎于李妙淳,岂不一举两得?
方才谏言的人见他神色微动,便趁机进一步道,“明日正逢朝仪,到时文武群臣齐聚,是最好的机会。”
宇文铭凝眉踱步,房中鸦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等他的决定。忽然,只见他脚步一停,终于发话道:“不错,现在去各处发话,本王明日便会动手。”
众人齐声应是,一时间,都在憧憬明日的大事来临。
~~
第二日,卯正。
天色清亮,文武百官齐聚谨身殿,等待皇帝驾临,开启朝仪。
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因为自打上一次朝仪之后,就再也不见皇帝的身影,不知今日他可会现身?
既然到达此处,文武群臣自然都心怀希望,但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外的日头越升越高,那龙椅上依然空荡,众人心中终于泛起了嘀咕。
郑王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问道:“为何还是不见陛下现身,前些日子听闻圣上龙体抱恙,难道现在还没康复?”
司礼监总管德荣只好躬身回话道:“王爷稍安勿躁,且容奴才去乾明宫请旨。”
此话一出,只见人群中传来一声质疑,“你去乾明宫请旨?你保证自己能进去?不是连太后都被拦在门外了么?”
殿中人头攒动,几十位官员齐聚一堂,一时并不能分清是谁在说话,德荣正想去寻,忽然又听见人群中又有声音附和,“正是,陛下一连几日不理朝政,莫非病得严重?”
然这话说完,却立刻引来呵斥,安王皱眉怒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诅咒陛下?来人,还不快拉出去!”
方才说话的是位朝散大夫,不过五品的官职,安王身为亲王,当然有呵斥的资格,且皇帝不在此,他此时发话使唤人,也立时有人站出。
朝散大夫见状把脖子一缩,而后边听又有人发话了,“七弟莫急,本王觉得朝散大夫说的有理。”
安王一怔,就见宇文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因昨夜早已私下说定,此时他一出来,立时有人假意问道,“王爷,眼看圣驾多日不现身,实在有违常理,乾明宫大门紧闭,更是无法得知陛下近况,朝政停滞不前,实在叫人心痛,依您看,现在该怎么做才是?”
宇文铭凝眉,做担忧状,“前几日本王遇刺,至今伤也未好,原本打算在家多休养几日,但听闻陛下抱恙,心间实在担忧,才决定拖着病体今日参加朝仪,借此机会向陛下问安,哪知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陛下竟依然未能现身……莫不是陛下果真病的严重?我看我们还是去乾明宫看看吧!”
他话音落下,先前那名朝散大夫赶紧道:“王爷难道不知,现在乾明宫大门紧闭,谁都进不去?前几日就连太后亲自驾临,也依然被关在门外了。”
宇文铭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等身为人臣,怎可轻言放弃?这么空等下去不是办法,倘若陛下果真病的严重……那该怎么好?还是去一趟稳妥,问清陛下的状况,我等也好安心不是?”
他尚未显露真实意图,只是说想去看看皇帝的近况,这个要求似乎并不算大逆不道,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不少人附和,毕竟皇帝忽然消失,实在诡异,众人都急于寻求真相。
眼看着一行人就要出谨身殿往乾明宫去,忽然间却有通传声响起,“贵仪娘娘驾到!”
第九十一章
随着这一声通传; 一个蹁跹身影被宫人门簇拥而至; 文武百官见状; 只得暂时停住脚步,将目光齐齐投了过来。
身为女子; 静瑶头一次面对这样的阵仗; 难免有些紧张,但今日对宇文泓至关重要;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
本朝开国以来,谨身殿鲜有女子出现; 加之又是在此时; 是以众人都有些怔楞,而安王与几位内阁率先反应过来; 躬身向她见礼,其余众人也只得纷纷附和,一时间殿中齐呼道:“臣等参见贵仪娘娘。”
对于她的忽然而至,宇文铭虽然意外,但他决意要掌握今日主动权,所以在行礼间迅速恢复镇定,沉声问道:“贵仪娘娘怎么会驾临于此?莫不是不知老祖宗的规矩?”
的确; 这是大梁开国时; 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 后宫不得踏足议政的朝堂,宇文铭一上来便咄咄逼人,实在叫人鄙夷。
经过春生一事; 静瑶对他已是恨之入骨,心底原有的那微微的紧张,也在见到他时消失无踪。她依照计划,做出微微心虚模样,道:“本宫自然知道规矩,只是今日前来,乃是有陛下口谕要向诸位大人交代。”
此时众人最在意的莫过皇帝的境况,此话一出,立时有内阁大臣问道,“敢问娘娘,陛下有何旨意?臣等几日不见天颜,心中甚是惶恐。”
静瑶道:“陛下今日龙体欠安,因此今日并不能上朝,特命本宫来知会诸位,有劳你们久等,今日就且先散了吧。”
虽然她话说得明白,但眼见众人都是一片狐疑的神色,等了这么久皇帝不现身,而就在众人要去乾明宫时,她却忽然出现,说得竟又是这样的话——龙体欠安……
龙体欠安?
这样的说法显然已经不足以叫众人信服,郑王等人试探道:“眼看陛下已经抱恙几日了……娘娘可否给个准话,陛下现今龙体究竟如何?”
面对众人质疑,静瑶假意紧张起来,轻咳道,“诸位大人请安心,陛下只是微恙,目前太医正在施诊,等陛下痊愈,自然会恢复朝仪。”
话说完,又做出急忙要离开的模样。
宇文铭见状,愈加肯定心中的判断,赶忙上前几步将她截住,冷笑道:“等陛下痊愈?呵,那敢问李贵仪,这个痊愈要等到何时?”
静瑶装作气恼的模样,呵斥道:“惠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盼着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