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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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恭弥记成了云雀弥恭，沢田纲吉只能想起泽田纲X，六道骸倒是没记错，却要归功于她某个朋友在谈到本命时吐过一句槽：
【轮回六次都是尸体。】
有等于没有，因此她并未打算过于在意。
毕竟，这才是她如今生存的真实。
只是某些痕迹如今初露端倪，沢田纲吉他们那个奇葩的“黑手党游戏”、奈奈家疑似侏儒的“家庭教师”。最初她还想这些到底与她无关，可是……
“彭格列是真正的意大利黑手党吧。”她望着杯子里澄清的温水，因为思考了很久早已平静，带着几分超出年龄的波澜不惊，“姨夫在彭格列工作，姨妈应该是嫁来后才知道的，然后也加入进去。”
她不是小孩子，这些埋在心里不代表不曾疑惑。这辈子的亲人为着种种顾虑瞒着她，她也任由他们像是普通孩子一样哄着，现在摊牌也不过是因为无法继续装傻而已。
不过……不愧是漫画，怎么想都觉得挺扯。
姨妈坐在了床边：“苏苏还记得事故之前的事？”
凉宫阙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过……在出事时，记住了‘那些人’的几句话。”
如今那段记忆早已因为在脑海中反复雕琢而无比清晰，她甚至能回忆起在一片血锈与焚烧的气息中醒来时，终于清明的视野中，映出那片蔚蓝到明澈的天空。
十指更紧的合拢掌心的杯子，透明的玻璃传递暖意。那份高出体温不少的热量，清楚的昭示这是一具怎样衰弱的身体。
“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她低声呢喃，“要不是救援队来的比对方预料的更早，加上我心脏位置太过讨巧，根本活不下来。”
不，不止这样……她还隐下了一点，就是她这个外界魂魄的到来。
灵魂与身体之间的关系，大概是个难以破解的论题。那群人的“检查”真的很彻底，一般人的心脏偏左，极少数偏右，而对方为了永绝后患，选择对每个一息尚存的人左右胸口分别一枪，用的是没有痕迹的特殊子弹。
而这个身体的心脏，却长在左右胸腔的交界处，几乎紧贴左侧胸骨。
只是依然无法存活，毕竟所谓“空难”的伤口让她血液流逝近半，大火爆破遗留的窒息更是雪上加霜。她在肉身将死火势骤起的一瞬重生于这个世界，只将生命重接维持了数分钟。
却也就是这数分钟，让她在复又濒死的一刻被人抱出了事故现场，送上了赶来的急救车。
除她以外，全机五十五人，无一生还。
至于那段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的话，彼时虚弱又惊悸，自然无暇多想。可等到有时间想它了，却发现它可以完美的渗透进周围的世界里。
彭格列、交接、空难、门外顾问。
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她上辈子只是普通人，这辈子也不可能突然异变。若是非要找些不寻常之处，只是曾经死的比较早，对死亡的感触更加真切，以及不得不试着平静的接受它的到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几个月，她混混沌沌的躺在床上养伤，仿佛重回濒死的那段时光，整日整夜的沉浸在各种书籍之中。而其中的一部分，怎么看都可以归为“敏/感读物”，甚至上辈子难以想象。
“……那些是姨妈故意拿给我看的吧。”凉宫阙将杯子搁在一旁，抬头认真道，“姨妈考虑过要我加入彭格列？”
凉宫西微微苦笑：“当初你姨夫说，与黑手党有牵连的人，特别是亲属，要么全然不知情，要么卷入其中难以旁观。”
凉宫阙点点头，同时明白前者的危险度不见得比后者低，甚至可能要耗费更多的有生力量，以便维系那份平衡。
“你的天分不错，可身体状况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小南的死是我们的责任，而不知情也算动因之一，所以我们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瞒着你。”凉宫西帮她整了整被子，“等你成人以后，就送你回国生活。”
她说道这里再次叹气，或许从凉宫阙认识她至今，从未见过她这样矛盾的表情，“唉……你这孩子，你说你要是一直不知道该多好，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
“那就让我自己决定。”凉宫阙低声接口。
“让我加入。”
阳光从透明的窗棂射入室内，雪白的床被铺满淡淡的金色。小桌上的水杯折射晶体无澜，流光四溢。
“呐……既然你们都是我的监护人了，比起混吃等死，我还是更喜欢资源的有效利用。”她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笑起来，“反正我还小，历练的时间还长。既然已经被扯进这汪泥潭，何必装作不知道？”
“况且这次已经被牵连了，广场上纲君他们的情况——我又不是没看到。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没准儿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希望走上爸爸妈妈的老路。”
“所以姨妈，”凉宫阙微笑着抬头，“你本打算让我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穿越、重生，究竟意味着什么？
健康的身体？重启的生命？光明的未来？
如果这样当然很好，然而，如果依然重蹈覆辙呢？
她其实非常、非常讨厌病痛，受够了前世那种在虚弱中逐渐等死的无力感。
可是终于得到新的身体，却失去最重要的血亲，以及依然久病难愈的处境。
那么，该自暴自弃吗？
还是，在知悉身边重重波澜后，与自己的亲人朋友，并肩而行、同舟共济？
也许会在一路前行中，见到过去无法想象的风景。
就像那句让曾经的苏阙非常、非常喜欢的——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忽然终结。我不希望再次醒来时，面对的依然是庸碌的人生。】
凉宫西看着眼前的少女，和自己的姐姐三分相似的长相，却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当初她也是在电话里质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得不到答案便拖家带口来日本寻人，却就此永别。
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再度睁开，神情已截然不同：“真拿你没办法……”
“认真听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忽然终结。我不希望再次醒来时，面对的依然是庸碌的人生。——取自疯丢子《战起1938》，我最喜欢最受震撼的二战文，没有之一。
☆、第七章
沢田纲吉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挂在山壁上。
尽在眼前，高高的石面上不及顶下不着地；山风拂过，红果果的身后一派旷达天朗气清；看看左侧，远处的青山绿水如诗如画；转向右边……
“洛洛洛洛洛——！！！”
“原来，死气弹还有让人变结巴的功效？”
浮在山前的少女没有实体，身上是永远不变的白色长裙。此刻一手扶肘一手托腮，做出一副思考状，“纲吉，不然——你向reborn转告一声，请他改进一下功效？”
“r、reborn？”话里提到的人名，让沢田纲吉想到眼下处境的罪魁祸首，一时忘了身在山间，开始转着脖子四处寻找。
“这是你自己选的地方。”戴着安全帽的婴儿顺着登山绳而下，“在必死状态时的你爬到了这里来，本能上似乎清楚你自己该干的事。”
假胡子下的嘴露出专有的鬼畜式微笑：“快点，爬吧。”
“不要！”
沢田纲吉飙泪抗议，可惜刚喊了这么一声，就因石块承重过度松脱，哀嚎着坠入下方的河谷。
洛洛身不由己地随着他下落几十米，站在半空低下头，看着下方溅起巨大的水花。目测之后，再度证实了两人不能相距百米以上的推断。
虽然狼狈，但沢田纲吉的水性还算可圈可点。等他终于从水底扑腾上来，洛洛飘了下去，停在少年咫尺之遥，笑眯眯的打击他：“革命仍未成功，童鞋继续努力^^”
沢田纲吉奋力抬头划水，试图用吐槽反驳对方，却忘了自己此刻正在唤气。结果“咕嘟嘟”灌下几口水后，再度沉底。
洛洛，望天：“……”
这为指环战准备的特训，只是第一天第一项。是否所谓主角都是如此，先抑后扬？
也是醉了。
***
彭格列，意大利语意为蛤蜊。彭格列家族起源于保护居民的自卫团，成立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在所处的黑手党联盟中是为核心。
而其从创立至今已有过九位首领，每人会在继承前确认自己的家族核心成员——六名守护者。
首领和守护者，各自拥有初代传承至今、象征地位与力量的特殊物品——彭格列指环。
其中，首领被称作大空，六名守护者分别为岚、雨、晴、云、雾、雷。同时，彭格列设立了独立的暗杀部队巴利安，与门外顾问组织。
“这只是彭格列最表面、最上级的组织形式——某种意义上，他们互不干涉。”凉宫西在准备的白纸上画出树状图的首端分支，“而其余零散部门、额外分布，大都置于这三者之下。”
她在三个名词下又分别连出几条线，顺次标上不同的名字：“作战部、情报部、外交部、医疗部……当然不止这些，不过余下的你会在资料中看到，先不提它们，”笔尖在三个“情报部”上分别画圈，“啊，这就是我和你姨夫所属的部门了。”
“——我们归于情报部中，门外顾问之下。”
情报部，自彭格列初代云守创立。发展至今，已然一分为三，由彭格列首领、六位守护者，以及门外顾问各领一支。除了听命的对象不同，互相之间讯息交流基本畅通。
“归于彭格列首领之下的自然以他为部长——即三位管理者之一。门外顾问也有首领，大多时候以其为部长，偶尔也会由他们令行分配。而听命于守护者的则比较特殊，经过门外顾问的私下考量，择取守护者中的一人，成为这一代情报部分部的部长。”
凉宫阙看着纸上又添几道字迹，点了点头。
凉宫西看着她，终于引入正题：“情报部负责情报的搜集、分配、管理、审核，规模与能力在整个黑手党中居于佼佼。而情报部中有一个存在，非彭格列重要人员，甚至无从知晓。
而他们的真实身份，除了‘接引人’与所在分部部长之外，无一人可知，包括相互之间。”
“他们？”凉宫阙很快抓住了关键词。
“三个分部以【J】、【Q】、【K】为代号，每部隐藏一张“暗牌”。暗牌的实力不需强大，但必有某方面天份，通常隐于人群，甚至与彭格列永无直接关联，必要时却可能成为——底牌。”
“他们与彭格列之间，甚至比门外顾问更加疏离。”
“J、Q、K即是分部代号，也是……暗牌代号。”
凉宫阙似乎明了，抬头向眼前女子求证：“姨妈你……是打算让我成为‘暗牌’？”
凉宫西点点头：“当初和你姨夫谈起这个问题，我第一个考虑的就是这个身份。只是后来因为我们的犹豫，门外顾问所在的【J】已易主。那【K】据说九代目已有人选，而现在余下的【Q】……我们无法插手。”
看着凉宫阙眼底微微的迷惑，凉宫西站起身来：“‘指环战’就要开始了……”感到坐在病床上的少女投来询问的视线，她想了想：“简单说，就是十代目这个位置的争夺战，起因比较复杂……一会儿有资料，看了你就明白。”
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成为【Q】的条件，一为推荐一择考验。我做推荐人没有问题，考验……应该是判断指环战后，下一届十代目的人选吧。”
凉宫阙点了点头：“我懂了。”
凉宫西微微一笑，显出几分慧黠：“我去叫人整理资料，除了通过考验所必须了解的知识，其他你能获知的、一切关于彭格列的东西，都看一看吧，反正这几天你也只能呆在这里……对了，你的意大利语自学的不错，等到学有所成之后，再加门法语吧。”
凉宫阙：“……”嘤嘤嘤我不就上辈子学过点加上当初发现不对劲选择重温意语如此主动姨妈你肿么忍心这么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给女主（苏苏）的金手指……大概？
☆、第八章
“轰！”
森林重重如苍翠碧海，却轰然巨响，炸开冲天火光。
“这个爆炸声……”沢田纲吉微微喘气，同时努力加快速度，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纲吉，在这里。”
左前方响起少女的呼喊，少年微微一愣，立刻飞奔过去，在树林的开口处刹住脚步。抬头看到狱寺隼人站在不远处的空旷地带，随后爆开的炸弹扬起烟尘，吞没了他的身影。
“浑身都是伤了啊！”他着急的想要上前，还没踏出半步，就被一旁伸出的胳膊拦住去路，诧异抬头——
“夏马尔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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