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一家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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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扶着老妈妈过来了,老妈妈见了阿水很是欢喜,抱在怀里不放手,开始是笑,后来竟然哭了,显然是想起了以前的伤心事。若是自己的阿水还活着,看到这小小的软娃,该有多高兴啊!
费抬眼,瞪向一旁的无末,目中的意思自不必提。无末硬着头皮走过来,递给老妈妈一碗热汤,口里生硬地道:“外奶奶,你别哭了。”
听了这话,老妈妈不敢置信地望着无末,忽然她几乎是嚎啕一声大哭出来,眼泪也似泉水般涌出,她怀里抱着新出世的阿水,大哭道:“他终于喊我了……阿水,你听到了吗……”
众人都知道她说得是另一个已经逝去的阿水,这时半夏抬头看向无末,只见无末曾经冰冷的眸子里也有了一丝泪意。也许就是在这刻,在老妈妈的嚎啕哭声中,他心里曾经的冷漠坚冰慢慢化去了。
这时,老妈妈怀中的阿水似乎是听到了哭声,忽然醒过来,她慢慢睁开狭长的双目,皱紧了眉头,于是顿时额头的抬头纹满满都是。她却不知自己现在的小丑态,径自把目光撒向老妈妈。歪头研究了一番后,皱了皱眉头,忽然“啊”的一声,张大了那小小的嘴巴哭喊起来,同时两个小肥腿小肥胳膊一起用力挥舞,那哭声伴奏着挥舞声,俨然一个上好的节奏。
老妈妈赶紧停了哭去哄她,半夏见了忙抱过来轻拍后背,阿水这才停止了哭声,钻到阿妈怀里拱着吃奶去了。一边吃着奶,一边时不时扭头看向老妈妈这个“陌生人”。
老妈妈在这里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关照了半夏许多,这才觉得乏了要离去。临走时自然对阿水念念不忘地回头看。
费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半夏怀中的阿水,那目光竟然也有了一丝暖意。
小小的阿水却不看这个老人家,只顾往半夏怀里蹭,她闭着细长的双眼,像只小鸟一样张着粉嫩的小嘴巴左右到处找,同时还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这时候的她当然不知道,那个离开的人以后竟然成为最宠爱她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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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生下来是七斤一两,比七斤婆婆还要重上一两。半夏认为她之所以这么重,完全得益于她是一个很能吃的小娃儿。比如说现在,她一拱一拱地在自己怀里吃了好一顿,竟然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吃。
半夏真是担心自己的奶量不够她吃,于是想着等哪天让无末在山上抓只母羊回来,到时候挤羊奶给阿水补吃。
阿水不但能吃,而且还特别活泼的样子,她刚出了满月,就开始用一双狭长明亮的小眼睛到处打量人了。她喜欢要人抱着,最喜欢的是半夏,其次是无末,最次是阿诺。其他生人抱她也不嫌弃,但是会仿佛不屑地打量对方一番。
除了爱吃,她还特别喜欢放屁,每每吃饱了便憋红了脸吭哧吭哧地使劲,如此折腾好半天,大家以为她要拉了,结果她倒好,“砰砰砰”几个连珠屁出来了,很是惊天动地的响亮。当她第一次这么放的时候,无末没防备,倒是吓了一跳:“她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他用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阿水,这么软这么嫩的小小可爱人儿,怎么可能放出那样响亮的大屁呢!若不是无末亲耳听到,他是决计不信的!
半夏摇头:“没事儿的,只是有些胀气罢了。”说着她轻柔地抱起阿水让她软糯仿若无骨的小身子趴在自己肩膀上,用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打,没多时,阿水便打出一个舒服顺溜的嗝儿。
无末很快学会了这一招,后来每当阿水吃饱了,他就赶紧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阿水,然后再轻轻地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无末的肩膀宽厚坚硬,小阿水软软的趴在那里,显然觉得不太舒服,便每每扭动,他就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阿水乖,阿水不动,阿水打个嗝儿吧。”
小阿水扭来扭去,最后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舒服的姿势,趴在那里侧着脸闭着眼养神。
虽然这个位置不太舒服,总算身后那个拍嗝儿的人力道很是温柔,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无末惊喜地望着阿水在自己肩膀上竟然眯眼睡去,很是受宠若惊,几乎连动都不敢动下,唯恐惊扰了小东西的美梦,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直到阿水睡饱了这一觉张着粉红的小小嘴巴打着大大的哈欠。
结果这样下来,竟然造成了阿水的一个小小恶习,那就是小阿水必要人抱着才肯睡觉,要不然她就扯开嗓子嗥叫。她哭起来绝对是摧枯拉朽惊天动地长嗥不绝,每每引得半夏和阿诺都赶紧跑过来看。
半夏心疼地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快把她给我。”
阿诺皱着好看的小眉头谴责地望着无末叔叔:“无末叔叔,阿水还小,你不要伤到人家。”
无末好生委屈啊,他是觉得这娃儿不能一直抱着睡啊,自己胸膛多么咯人啊,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不能次次这样。再说自己还是要上山打猎养家糊口呢!
此时阿水虽然也就一个多月的娃儿,却仿佛懂事般,见到半夏和阿诺过来,两个嘴角往下一撇委屈得不行的样子,两只狭长的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晶莹的东西。这小委屈模样,吓得无末赶紧笨拙地拍着她的背道:“别哭,别哭,你阿妈过来了,喂你吃奶。”
从此之后,阿诺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任凭无末叔叔在别人面前是多么让人尊重的族长,在自己闺女儿阿水面前,其实胆小得很。
阿水并不是个一直爱哭的娃儿,她也爱笑。不过她醒着的时候不笑,专爱在梦中笑。有时候她睡着时便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看得人从头到脚都暖暖的,也有的时候她会“咯咯”笑出声,倒是把一旁的无末吓了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为啥只睡着时笑。”无末很担忧自己的闺女儿,事实上自从小阿水出生后,他总是充满各种忧虑,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那粗糙的大手一个用力碰坏了那个小娇嫩人儿。
半夏倒是不在意:“很正常的吧,小娃儿,梦哭梦笑,这是常有的。”
正说着话,小阿水又醒了,她如同一张大饼一样瘫在那里,四肢成大字型舒展开来,小脑袋却侧向半夏这边,睁大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大人。
半夏正在收拾一旁的尿布,一时没顾得搭理她。
阿水不干了,张开嘴巴开始“啊~啊~啊”地一声声叫唤了……
无末忙心疼地凑过去:“阿水别叫,你娘马上就要过来喂你了。”
阿水不看他,只拿眼一直瞅向半夏那里。
无末的大手轻拍小人儿的后背:“别哭,别哭。”
可是他不拍则已,一拍之下,小娃儿瞪着他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之声。
只是干干地嚎叫,一滴眼泪都没有。
饶是如此,也让无末担心不已,吓得赶紧放开手:“半夏,你快点,你看她哭得多难过啊!”
只要这个小家伙一哭,无末心疼得眉头都要皱起来了,恨不得赶紧把她捧在怀里。
半夏深深觉得,自从有了阿水,自己的地位下降得厉害。
半夏忙把小阿水抱起来,小阿水马上闻到了奶香,扬起好看的双眉,小嘴儿也撅得高高的,小脑袋拼命地左右摇晃在半夏怀里寻找,一直到碰到了□,好不容易碰到了,她立马猛扑上去一口叼住。叼稳□的她顿时如蒙大赦一般舒展开了皱巴巴的小脸,开始卖力地吸吮起来。
无末在一旁见她吸得小身子一动一动的往前耸,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都要出汗了,胖乎乎的嫩脸儿也累得通红,小脚丫还在后面一蹬一蹬的,不由得开始心疼:“吃个奶累成这样……”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替她吃奶啊!
40 第四十章
这天中午;无末一家三口午后小憩,半夏在左无末在右;小娃儿阿水在中间。这阿水睡觉时两只小拳头握着放在大脑袋左右;两只小腿儿成蛤蟆状蜷着;甚是可爱。
无末睡不着;在侧躺在一旁看自己闺女儿娇憨的睡态,半夏则是累了,闭眸歇息。正在这时,睡梦中的阿水开始挣扎起来,她闭着细长的眼睛,无辜地张大嘴巴到处找;作出小鸟觅食状。无末抬手正要唤醒半夏;谁知这小阿水却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闭着眼张着嘴就往这边凑,小嘴一个凑巧正好啄在了无末的鼻子上。
无末的鼻骨坚硬得很,软糯的小嘴啄了下,发现不是自己要的,很快便凭着感觉继续左右摇摆找食,倒是弄得无末一动不敢动,唯恐惊醒闺女。
这时半夏醒过来了,忙将她拉到自己怀中,阿水很快闻到了奶香,急切地往半夏怀中凑,很快逮住□便拱着吃起来。
无末这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软好湿的感觉。
少顷半夏喂好了奶,小丫头吃得心满意足,闭着眼睛直哼哼,就在这哼哼中也睡过去了。
无末凑近瞅着闺女的样子,正要对半夏说什么,却忽听到外面急切的叫声:“半夏,半夏在家吗?”听声音倒是木娃呢。
半夏忙穿上衣服下炕出去,却见木娃满头是汗,拉着半夏急道:“半夏,我嫂子……我嫂子忍冬要生了,生了好久了,她快撑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啊!”
半夏一听急了,也忙回屋嘱咐了无末几句,匆忙随着木娃过去。
很快到了木羊家,老远便看到木羊在那里低着头焦急地来回踱步,木羊的父亲岩蹲在一旁篱笆墙下不说话。屋子里则传来痛苦的□,那是忍冬的叫声。
半夏一听便知不好,从忍冬的叫声来看,竟然是气虚难以持久的样子了!
当下她快走几步进了屋,一进屋子便见闷热异常,腥味扑鼻,炕上的忍冬脸色苍白虚汗连连,褥子上还沾了点点血迹。忍冬的唇哆嗦地含着一片人参,双眼迷惘地望着屋顶,仿佛已人事不知。一旁七斤婆婆和多珲守在一旁,七斤婆婆徒劳地呼唤着忍冬的名字,让她再使劲。
多珲见半夏进来,红着眼圈道:“半夏,七斤婆婆说这竟是个坐胎,怕是出不来了。”
一听坐胎,半夏顿时脑中嗡嗡起来。望族人的医术简单得很,勉强能够治些小的病患罢了,这种胎位怕是真得难保了!
这一瞬间,她脑中浮现出种种场景,以及渐渐回忆起的关于生产的各种知识,可是那些都太过模糊太过遥远,竟然全部难以派上用场!
忍冬这时候忽然暴睁开眼睛,她猛地看了姐姐,竟然颤抖着要伸手拉姐姐,口里有气无力地唤道:“姐,救我,忍冬不想死……”声音微弱,却凄厉。
半夏心中凄然,忙上前握住妹妹的手,入手之时只觉得冰冷异常,口里喃喃地唤道:“忍冬,坚持住好吗,一定可以生下来的!”
忍冬泪水和汗水早已分不清了,头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她虚弱地摇头:“姐,我好难受啊,我不想死……可是好难受……你救救我……”
她眼神逐渐迷离,仿佛失去了焦距,又开始说起了胡话:“给我一刀吧,我受不了了……”她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叫起来:“姐,爹,我不想活了,你们让我死了吧,我受不了了!”这一声嘶哑的吼叫后,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呆呆地躺在那里,嘴里尚且有气无力地喃喃着:“姐,让我死了吧……求求你……我真受不了了……”
说着两手挥舞,口里的人参片也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多珲和七斤婆婆赶紧一边一个将她压住。外面的木羊听到了动静,急得直拍门:“让我进去!”
多珲老泪纵横:“作孽啊,怎么让你这孩子摊上这种事呢!”坐胎,村里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当时是眼睁睁地看着母子一起丧命啊!
半夏在这闷热血腥的哭叫声中,心一横,走上前道:“让我试试吧。”
多珲哭着道:“半夏,你又能如何……”多珲是知道的,上人尚且没办法的,更不要说半夏。
七斤婆婆却对半夏抱了一丝希望:“半夏,你有什么办法吗?”
半夏心疼地看着憔悴凄厉的妹妹:“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试试,但希望实在不大。”
只是也许而已,这种事情即使发生在脑海中所能记忆起的那个世界,也许最后落得的下场也是只能保一个。无论保哪个,过程都是极其血腥残忍的。
可是有一个办法,是半夏早年见一个老产科大夫用过的方法,那就是转胎位。
转胎位这个,靠得是技巧和经验,即使老产科大夫自己也不愿意轻易尝试。因为这件事不但很难成功,而且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的,生不如死。
半夏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如今她只能一试了。
多珲听到半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