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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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公子正咳嗽不停,见有人过来,忙喝口水拼命压制住,一脸迷茫地看着来人。
洛芊颜把事情复述一遍。
对方明白过来,摇摇头,温和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姑娘不必介意。”
“什么意思,公子是瞧不起我洛芊颜吗?告诉你这木梳是本姑娘贴身用品,实非凡物,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贵公子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眼手腕,问:“你是……洛芊颜?”
“是呀,怎么了?”
对方态度一转,笑着接过木梳,仔细打量,少见的枫树材质,色泽柔和自然,鸳鸯戏水图案,纹理清晰,梳齿细密。
他淡淡一笑:“颜姑娘既是如此执着,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坐下喝两杯。”
纤细的腕骨上挂了只白玉镯子,质地均匀,光滑柔和,其中有金色光芒流转。
洛芊颜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不知所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索性把仙凤儿也叫上来。
对方将洛芊颜的木梳贴身收了,又掏出两只勾玉。
对方说:“姑娘的木梳既非凡物,必定不会只值一锭银子,眼下在下也没多少现银,这两枚勾玉就送给二位当个玩物吧。”
洛芊颜想拒绝,可对方一脸真诚望看着她,并不像刚才,虽笑容温和却带着淡漠疏离,像处于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两人不好推辞,接过来戴在脖子上。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洛芊颜问。
对方笑笑,说:“叫我阿忆即可。”
“阿忆。”洛芊颜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说:“对了,我给你变戏法看吧,算是报答你的礼物?”
“好啊。”阿忆很感兴趣的样子。
洛芊颜生性随意,既然知道了名字,就算是朋友了。一时来了兴致,起身到别桌拿了三只空茶杯,倒扣在桌面上,接着取下脖子上的勾玉放在其中一个杯子里,数了三个数,问:“好了,猜勾玉在哪个杯子下面?”
阿忆笑:“这都是江湖上的老把戏了,在于眼疾手快,而这个戏法最关键的一环就是交换杯子的位置,姑娘似乎忘了这最重要的一步。”
“不打紧,不打紧,本仙……哎呦。”洛芊颜一时得意,差点说漏嘴,仙凤儿暗地里踢她一脚。
洛芊颜急忙改口:“本姑娘的看点就在于省了这最关键的一步,好了,猜吧。”
阿忆不相信地看她一眼,胸有成竹地指了指中间的杯子。
杯子打开,空空如也。
阿忆露出惊叹的表情,洛芊颜得意极了。
仙凤儿心里暗笑主人幼稚,要让云华上仙知道他的大徒弟用最简单的移形换物小法术唬个凡人就能乐成这样,如此高的追求,还不把他气死。
又玩了两局,对方都没猜对。洛芊颜还想继续玩,阿忆却拾起勾玉,隔着桌子帮洛芊颜带上,说:“这勾玉戴在脖子上才好看。”
四目交接,她看着男子温柔如水的眸子竟有些痴了,琥珀色的瞳仁深邃如渊,好似能将人吸进去一般。洛芊颜愣住,脸颊处被无意间碰触到地方火烫火烫,胸膛中,麟渊那半颗沉寂多年的心猝然一跳。?
☆、四、敖祁
? “颜姑娘是打算在城中玩几天,还是要离开?”阿忆问。
洛芊颜想了想,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个繁华的小城,如今九州战乱不断,恐怕这种安乐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正好城主夫人不是要和璃国七皇子成亲吗,吃完喜宴再走也不迟呀。
“住几天吧。”
阿忆大喜,刚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个极柔媚的嗓音:“忆公子。”
三人同时回头,楼梯口走来一名女子,一袭红衣,上绘富贵牡丹,裙角金丝掐边,头戴金簪,腕镶银钏,浓妆艳抹,绝色倾城,即使同为女子的洛芊颜都为之一动。
阿忆起身拱手,腕间白玉镯子闪出淡淡的光辉:“夫人。”
洛芊颜惊:莫非这个就是那名朝三暮四的城主夫人?
果不其然,四周议论纷纷,大多是骂城主夫人不守妇道之类的话,声音之大,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夫人却并不在意,三步来到阿忆面前。
洛芊颜又惊,这个阿忆该不会就是璃国七皇子,城主夫人的未婚夫吧?
只听夫人道:“忆公子,可有看见敖祁?”
阿忆摇摇头:“他没和您在一起?”顿了顿又说:“可能在城中散心吧,毕竟后天就是你们的婚期了,敖兄多少有些紧张,夫人不必担心。”
还好未婚夫不是他,洛芊颜松口气,却又为自己刚才的小担心感到奇怪。
夫人点点头,扫视一圈茶楼,又朝窗外楼下看了一眼,似是找寻什么:“对了,刚才这儿可有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阿忆佯装回忆片刻,摇摇头。旋即又道:“对了,夫人,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路过桃园城,听说夫人成亲,便想吃碗喜酒,图个吉利。眼下客栈客满,不知能否借住几日。”
夫人打量二人一番,笑道:“公子既是敖祁的至交好友,公子的朋友也是我沈碧瓷的朋友,自然不胜荣幸。”
原来,她叫沈碧瓷。
沈碧瓷的家坐落在桃园城东,威严气派。
门口两只石狮子找人打磨过,朱红色大门亦是重新上的色。只是,门头匾额有些老旧,上书“北川府”三个大字。
桃园城首任城主叫北川胤,与璃国七皇子同姓,这块牌匾倒也应景。
北川是璃国的国姓,沈碧瓷称呼新任未婚夫敖祁,那璃国七皇子便叫做北川敖祁吧?传闻璃国七皇子是个十足的病秧子,生下来的时候连哭声都没有,都以为八成活不了,谁知,竟奇迹般活到二十四岁。因为天生体弱,又天性软弱,性情温和,在众多皇子显得太过渺小。璃国君主几乎忘了有这么一个儿子。几日前,七皇子突然请命与桃园城和亲,璃国君主心想,若成,拿下桃园城对璃国吞并扶桑国和紫国无疑是一步绝好的棋,若失败,少一个皇子也不算多大损失,毕竟二十四年来一点父子情都没有。于是,当下准奏了。
从大门进去,北川府内设计精致,亭台楼榭,红墙碧瓦,四周曲水环绕,正对大门的路用鹅卵石铺设,另有小径穿林而过,有种楚地别院的婉约之美。
沈碧瓷叫人弄了几样点心,几人坐在后堂聊了会天,有丫鬟进来说,七皇子回来了。
沈碧瓷面露喜色,阿忆也起身去迎。
洛芊颜在凤仙山住了两千年,被云华上仙和麟渊师弟惯得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坐在哪儿,动也不动地自顾自吃,心想,这人界的点心就是好吃,神仙修炼修的脑袋都迟钝了,点心都不会做了。
“碧瓷,刚才出去散散心,让你担心了。”
是一个华丽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洛芊颜抬眼看去,来人华服玉冠,一身玄衣,脖子上挂了块勾玉,浑身散发着一种非同寻常的贵族气质,狂霸不羁,哪里有半点病患的样子。看来道听途说的话不能全信。
敖祁注意到有生人在:“这位姑娘是?”
洛芊颜站起身,四目交接,刹那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对方亦是愣住,痴痴望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喃喃:“颜颜师姐!”
声若蚊蝇,却如雷贯耳,洛芊颜呆在原地。
这个人认识她?这个称呼只有麟渊才叫过的吧。
良久,敖祁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了歉,匆匆回房了。
下人带着洛芊颜和仙凤儿来到西苑客房,说:“晚饭时再来叫姑娘。”
洛芊颜和仙凤儿聊了会天,怎么也想不通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璃国七皇子怎么会唤出这个称呼,想了半天,头都大了,索性放弃,或许这个七皇子恰巧有个与她长得相像的师妹,也叫某某颜呢,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嘛。
洛芊颜在屋子坐着无聊,到院儿里溜达,看见阿忆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抚琴。琴音悲凉哀婉,似藏了无限心事,让人生生落下泪来。
她不忍心打扰,站在背后静静听着。
庭中花香四溢,丝丝缕缕的琴音中,她似乎看到一个为情为爱,放弃仙位的女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麟渊的话:只要两个人相爱,管它什么种族界限,天道仙规。若不能和心爱的人朝朝暮暮,与死何异,与其过着千年如一日的活死人生活,不如为爱一搏,就是魂飞魄散,起码是自己的选择。
曲子弹完,男子回过身来,微笑:“来了。”
他早已注意到她的到来了么?
简单两字,说的这么随意,好像一个丈夫说给陌上归来的妻子。明明两人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洛芊颜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感。
琴音中,她恍惚了。?
☆、五、北川城主
? 敖祁踏着月色走近阿忆房间。
屋里掌了灯,影子打在窗户上,主人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上前,敲敲门:“无忆,是我。”
房门打开,敖祁走进去。
阿忆探出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确信没人偷听后,回身闭上门。
“喝茶吗?”阿忆问。
敖祁摇摇头,往阿忆床上随性一躺。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阿忆翻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敖祁枕着手臂,一副慵懒的样子:“哎,我说无忆啊,怎么说咱交情也不浅,这回更是为了你连终身大事都搭上了,你不先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就直奔正题,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阿忆喝口茶:“我还不了解你吗,堂堂仙尊,东海八太子,岂会这么容易受伤?不过是因为不能施展御风术,来来去去只能靠两条腿,这才抱怨的吧。”
敖祁摸了摸脖子上的勾玉,不满道:“还不是这块什么劳什子勾玉,也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戴在身上一点法力都使不出。”
“这勾玉取材于玄冰岛的冰玉,师父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在上面施加了咒语,压制佩戴者法力的同时也掩藏了佩戴着的仙气,我们还不清楚这个城主夫人是人是妖,本领大小,以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对了。”敖祁从床上坐起来:“今天中午,城内突然多出两股仙气,却不知为何,很快消失了,刚才在后堂见到的两名女子,脖子上分明带着与我同样的勾玉,莫非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阿忆把今天的事情对敖祁说了,末了问道:“倒是你,你是怎么认识颜姑娘的?”
敖祁摇摇头,闭上眼,回忆下午的情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第一次见面的人,却无端生出强烈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四目交接的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碎片,想要伸手抓住,却又徒劳无功。那一会儿,好像着了魔,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抱住眼前的女子。
阿忆笑他:“你从来风流成性,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敖祁瞥他一眼:“反正啊,那种感觉很奇怪,不好说,说不出。”见对方自顾自饮茶,从床上跳起来:“算了,不跟你说了,像你这种对南冥家大小姐主动送上门都能无动于衷的人,怎么也不会明白的。”
“她是我朋友,却不是我喜欢的人。”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喜欢的是男人。不如这样,你嫁给我,跟我回东海做我的太子妃如何。”敖祁贴在阿忆耳边,调笑道。
阿忆点头笑笑:“倒也不错,也省得你父王再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敖祁撇嘴:“果真如此,的确不用他老人家操心了,气也被气死了。再说,要让你师父知道你做了我们东海的太子妃,还不得把我们东海掀个底朝天,我们东海可得罪不起。”
两人又开了几句玩笑。敖祁说:“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北川府有出后院,没有沈碧瓷的允许,没人敢靠近。我去看过,不过沈碧瓷跟着,没机会进去,你找机会进去看看,小心点,里面透着一股子死人味。”
阿忆从房间出来看见洛芊颜捂着肚子东张期望,上前打个招呼:“这么晚,颜姑娘要去哪里?”
洛芊颜有些不好意思:“阿忆呀,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阿忆“噗嗤”笑出声:“我敢说去了厨房,也找不到能填饱你肚子的东西。”
洛芊颜歪着脑袋,疑惑不解。
阿忆看看天色,说:“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桃园城和其他地方的城镇不一样,晚上没有夜禁,酒楼很晚才打烊。
阿忆带洛芊颜到城中最好的酒楼,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店小二叫来说:“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
“那个……”洛芊颜张口想叫住店小二,没想到店小二走得急,转眼进了后堂。
阿忆似是猜出洛芊颜的心思,说:“放心,这家店的招牌菜都是荤菜。”
洛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