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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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话里，徐砚听到了顾天真的困意，他想着那只傻狗蜷缩成一只可爱小狗的模样趴在床上，心里微微一动，“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后吧。”
那还要接近半个月。
徐砚算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对方匀净的呼吸声从电话中传过来。
他愣在原地，听顾天真睡得这么香，他也有些困倦。
从沙发上卷过来一床厚厚的毯子，他躺了进去。躺了片刻，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愣了愣，他从沙发那头抓来顾天真手工绵羊，塞到了怀中。
这样，舒服多了。
徐砚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是被叶梦幽一个电话吵醒的。
顾天真熟悉徐砚，知道他有起床气，每次早餐的时候敲门都只敲两次。
徐砚昨晚一夜难眠，好不容易伴着顾天真的呼吸声睡了一个回笼觉，好梦正香的时候被叶梦幽打断，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徐砚，上次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现在没空。”
徐砚现在真是没空，他知道叶梦幽提起这尘封往事的目的，大概就想给他找不痛快。
但她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很不痛快了。
爷爷的事情，对徐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徐沛霖原来是肝癌专家，万人敬仰，可那次的疫苗事件让他名声地位一落千丈，经过报纸、电视等媒体的多方报告，他爷爷成了一个毫无医德，甚至品德败坏的男人。
徐沛霖当了一辈子的医生，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到后来却成为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后来，徐沛霖自己也查出肝癌，那时候他们家里已经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很多医院的一把手都是徐沛霖的学生，但是那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除了顾天真。
也是那一次，徐砚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以前，他衣食无忧，对钱根本不看重，可现实给了他残酷一击。
徐沛霖是一个好医生，为了医疗事业甚至耽搁了自己的病情。
可他呢，到死都没有得到一个医生应该有的尊重。
徐砚的老师曾经说过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果专攻医科，一定会成为那一个领域的权威。
但他为什么要当医生呢？
自己的爷爷都救不活，他为什么还要去救别人。天才有怎么样？他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天才。
徐沛霖的事故，徐砚不是没有怀疑。
他一生谨慎小心，以病人的健康为己任，怎么会做出伤害病人的事情。
后来的事故报告，徐砚也看到了。层层证据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徐沛霖，当时的大阳药业更是不承认和徐沛霖的关系。
徐砚不认为这是他爷爷的问题，他也一直想找到当年爷爷那个助手，问清楚真相。
可线索在大阳药业陨落后就中断了。
所有事情，都好像被尘封在一个瓶子里，只等着那个可以打开瓶子的人。
现在，叶梦幽是找到了那个打开瓶盖的人了吗？
老实说，徐砚最近心情不太好，爷爷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去法国找顾天真。
他也想过找沈孟川，但沈孟川这个重色轻友的，据说约了几个妹子自驾游，连自己亲妹妹都扔下了，还别说他这个隔着裤子的兄弟。
他去顾善那边坐了一会儿，但顾善明显看他不顺眼，没几句就冷言冷语，如果不是沈梦夏在中间打太极，恐怕他会忍不住和顾善干起来。
那个小子，真的□□。
离开了顾天真，徐砚还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的三餐都没有人解决了。
他不想出去吃饭，不想让人知道过年他也只有一个人。可他也不想叫外卖，那样会更心酸。
徐砚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开着顾天真的甲壳虫，到了附近的超市，慢悠悠推着购物车，顺便搜寻着他想要买的东西。
这个高脂肪，不能吃。
这个太甜，吃了长胖。
半晌，徐砚后知后觉，他看的东西居然都是顾天真平时喜欢吃的零食。
这只傻狗，到底潜移默化对他做了什么？
“叔叔……这包饼干你还要吗？”
就在徐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顾天真打包来胖揍一顿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徐砚低头，瞧见一只直到他大腿的小萝卜头，正眼巴巴看着他手中的饼干。
“你想要？”
小萝卜头点点头，“只有一包了。”
意思就是说徐砚不要，他就要了。
“你这么小，吃这个不健康。”徐砚转身，把饼干放回了架子上。小萝卜头垫着脚扑了扑，小胖手好几次都快碰到那袋饼干，但最后都差一点点。他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这时候，一只手从头上越过，轻松地拿起了那包饼干。
“给你。”
徐砚蹲在小萝卜头面前，“这个含糖太高，少吃点，小心蛀牙。”
“谢谢叔叔。”小萝卜裂开嘴巴，露出了却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
虽然很丑，但仔细一瞧，模样还挺萌的。
若是他和顾天真生的儿子，大概也是这样吧。
“小光，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萝卜头已经拿着那盒饼干，匆匆往声音处跑去。
“妈妈，我在这儿。”
“小光！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小心坏人！啊！我不是说不能吃饼干吗？怎么又拿了一袋！快点放回去……”
“妈妈……就一袋，我就吃一袋……”
“那以后不能吃了。就一袋。”
母子两推着车，有说有笑地往出口走去。
徐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购物车，想了想，又把先前拿出购物车的东西全部放了进来。
“就一袋，只吃一袋。”
可惜，他的身边，没有人回答他。
超市门口遇到叶梦幽实在出乎徐砚的意外。
叶梦幽似乎也挺意外的。
“这么巧。”
“嗯。”
徐砚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她呢？没和你一起吗？”
徐砚不咸不淡，“出去旅游了。”
“大过年的放你一个人在家？”
叶梦幽的目光变得高深难测起来，“你买了泡面回去？难道过年准备吃这个？”
徐砚还没答话，叶梦幽已经开口了，“既然这样，徐砚，不如和我一起吃饭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饭了。”
还没有等徐砚开口拒绝，叶梦幽又说道：“不止是我，还有秦明朗和方言两口子，他们说是聚一聚。”
过年有时间才会聚会，倒也正常。
徐砚还是不打算去，这时候叶梦幽又说道：“教授今年也回来呢。”
徐砚心中一动，他一贯理智冷清，唯独对教授感到抱歉。毕竟，当年把他当儿子一样培养的人，到最后他还辜负了他的期望。
第045章
045
顾天真没在家，徐砚觉得这个春节过得格外无聊。
他听从了叶梦幽的建议，他去拜访了教授。
叶梦幽也在，还有方言秦明朗夫妇。
教授对他还是不假辞色，直到叶梦幽过来说了两句，教授才拉开门让他进去。
“老师。”
“我受不起徐总的这个大礼。”
叶梦幽从教授身后走了过来，“进来吧，就等你了。”
徐砚在这些年被磨厚了脸皮，受到冷遇，脸上也不显，拎着礼物恭恭敬敬进了门。
教授独居多年，很多年前一场车祸让他妻儿均丧生。后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对象，但被教授推了。
房子很小，但打扫得干干净净，这算是学医人的通病，特别吹毛求疵。
徐砚进去后，秦明朗来和他打招呼。
“来了？”
徐砚点头。
“等你好久了。虽然教授嘴上不乐意，心里挂着你的。”
徐砚说：“我知道。”
教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当年他真的让他失望了。
“对了，听说你老婆出去玩了？”
提到顾天真，徐砚一愣，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秦明朗目光落在厨房帮忙的叶梦幽身上，“你和叶师妹？”
“只是朋友。”徐砚淡淡说着，然后和秦明朗碰了个杯。
徐砚给顾天真发短信的时候，顾天真刚起床。
最近她终于把时差倒过来了，昨天和苏丁丁她们玩了个痛快，结果第二天赖床了。
屏幕一亮，她以为是顾善的短信，不料徐砚来了一句。
“我今天在别人家吃饭。”
顾天真拿着手机，递给睡眼朦胧的苏丁丁，“你说，他发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苏丁丁摸下巴，还没说话，身后的小米凑了过来，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这还不明白，报备呢。”
“报备？”顾天真傻眼了，这算是徐砚首次报备呢，最开始不回来的时候电话都没有一个，后来这几个月，偶尔会有电话。
“我该怎么回答？”
“笨。”小米抢过手机，啪啪啪按下几个字。
“和谁？坦白从宽！~（≧▽≦）/~”
顾天真蹙眉，“会太直接吗？”
小米惊诧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这个订婚的人还不如我这个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还是暗恋的人。这个不是你的权利吗？再说了我后面加了表情包，难道你不知道把全世界人民友好联系起来的就是表情包吗？”
徐砚和秦明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秦明朗现在虽然是医生，收入不菲，但压力巨大。他正和徐砚探讨最近的股市，正好手上有一笔闲钱，想做点投资。
徐砚沉默了一会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秦明朗眼睛放光，“不愧是我们班的天才学霸，干什么都有一套。也难怪叶师妹会对你恋恋不忘……”
秦明朗的话终止在徐砚淡淡的瞥眼中，正巧顾天真的短信过来，徐砚看着后面那一串的表情包，表情柔了下来。
倒是傻狗的风格。
不过，问他和谁吃饭？算查岗吗？感觉居然没有太多反感，反而挺有趣的。
秦明朗眼看徐砚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淡漠变得温和，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愣住了。
认识徐砚这么多年，倒是少见他这样放松的表情。
他心中一动，“你老婆？”
徐砚点头，放下手机，“嗯。”
秦明朗暗叹叶梦幽是白费心机，但面上不显，只是话题明显跳过了叶梦幽，“对了，你上次找我要的药……”
“不用了，我们准备要个孩子。”
“那倒也是。”秦明朗最近和方言也想要孩子，但方言一直没怀上，上次还因为顾天真的事情，秦明朗和她大吵一架，最近两人才有冰释前嫌的打算。
“我也想要个孩子，最近一直在戒烟。”
两人谈到育儿经，两个人深有感触，话题更加广了。
徐砚一边回复顾天真的短信，一边闲聊，最后，秦明朗指着楼上，“教授那边，你不去看看？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和教授虽然不是父子，但是那个时候，他可相当于把你当半个儿子的。”
徐砚推门而进的时候，教授正在窗边拿着棋子举棋不定。
“老师。”
“你来了？”
“老师。”徐砚恭恭敬敬在教授面前坐下，“老师，我们下一场吧。”
教授抬眸，暗沉之色一闪而过，半晌他才点头。
“嗯。”
以前，徐砚还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和教授下棋，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一心求胜，丝毫情面都不留，每次都把教授气得等吹鼻子瞪眼睛。
“老师，你棋艺上升了。”
教授摸了摸下巴，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正经。
“是你落后了。”
徐砚不急不缓，放下一子，“老师说得是，我已经多年不碰了。”
“你忙着赚钱，还管其他吗？将军！”
教授赢了，徐砚放下棋子，表示心服口服。
“老师，你赢了。”
“我当然知道。”教授喝了一口徐砚倒的茶，半晌才说道：“尽管你退步了，但走得倒是稳了。”
徐砚的棋艺受徐砚爷爷指导，不但棋艺高超，往往还喜欢险中求胜。
但这次，徐砚走得很平稳，虽然败了，但教授不是傻子，他知道徐砚让步了。
曾经他最担心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这个孩子虽然不在这个领域，不在他的身边，但最后还是拥有了一颗温和平淡的心。
“你改变很多，看来你没错，你选择的路是对的。”
“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