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光-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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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也听到了,那群力巴的吼叫声。”
“那些懒鬼?”
“怎么?”西蒙轩眉道,“别忘了矿工中,光青壮就不下两千人,真要算起来,他们才是整个泰卢福特最强的力量。”
“是啊是啊,”路易威坦嗤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这帮家伙身强力壮,稍微训练一下,就是一支不错的军队?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对了,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拉纳克·西蒙。”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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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二人的猜测,离事实完全是十万八千里——老包的确在向那群矿工示好,但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将矿工们整合起来,和路易威坦等人对抗的意思。
当然,他更不是那种哭着喊着非要“救天下”的人。
之所以会救那些“屠狗辈”,一方面是他赶上了,另一方面,也因为在他看来,那些矿工其实和红十字会的兄弟一样,也属于“自己人”的范畴。
——如果把整个组织看作一间工厂,红十字会的兄弟便是白领,是管理阶层;而那些矿工就是蓝领,下车间干活的。
现如今,工人和管理者之间闹了矛盾。工人本身,是没有过错的;而管理人员似乎也只是听命行事,那么问题出在哪呢?当然只能是里昂这个“常务副厂长”制定的方针有问题了。
要解决这个矛盾,说难也不难,看看那边的工厂都怎么做的就行了:首先,立刻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将职工的意见和牢骚收集上来,递交给厂领导研究讨论。如果能解决的,当时就解决,不能解决的,留待以后再慢慢协商。
二、组建工会。工会委员由职工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在职代会闭幕期间,继续负责“下情上达”。
至于工会的四大职能就算了,多举办点活动,给员工来点实惠比什么都强——比如为了纪念巴甫洛夫诞辰一百三十九周年,大家可以去吃一顿羊肉……
第三条,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建立厂“会”委——也许这名字有点别扭?先这么叫着吧。
作用大家都知道,就是主抓思想工作,宣传红十字会的纲领、路线、方针、政策;组织员工学习学习再学习,并且发展要求“进步”的员工入会,真正做到“成熟一个,发展一个”。
有了工会和厂“会”委这两道润滑油……不,应该是快车道!一条从下至上,一条则由上至下,必能做到上下通达,将红十字会,和广大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起来,充分调动员工的主观能动性,让“厂牛我荣我富,厂衰我耻我穷”的观念深入人心。
他想是想得挺好,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先搞定里昂这个当权派。而现在的包光光,就好像一个成天不露面的老总一样,被门岗给挡到大门外面去了……
“唉,还是面对现实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着吃厂子食堂,老子早晚要给饿死。”叹了口气,老包把精神又放到了手头的狗肉上。
狗肉。早已被“屠狗者”们洗剥干净,老包亲自用“喷火术”燎去狗毛;然后一个使双刀的兄弟将狗肉切成一块一块,至于狗心狗胃那些下货,正由一个使战锤的兄弟,在石头上碾着呢。
——这是要用来做狗酱的。
狗是老狗,比不得小狗肉嫩;而老包势必又不可能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将狗肉放在水中浸泡,只好用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法:多加水。
于是行馆外面的空地上,架起了大锅——不出意外的话,那恐怕是整个泰卢福特所能找到,最大的锅了,直径足足有一米五。当然这个尺寸,放到这边兴许还不算什么,但要知道,那边可没有吃“大锅饭”的习惯。
熊熊的篝火,与落日的余晖交融在一起,映红了兄弟们的脸,同时,也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大伙乐呵呵地看着锅里的水起泡,翻滚,最后升起浓浓的白烟。
当然,这“大伙”里并不包括那个叫“塞拉炯”的大胡子。
放入整颗整颗地葱姜,又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碾成末备好之后,老包并没有急着下肉,而是在那里摇头喟叹着:“可惜,还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啊!”
众人一听,赶紧问少什么。
“酒!当然是酒!”老包一本正经道,“只有酒,才能中和狗肉本身的腥气,将之变成无上的美味!……总之,酒是越烈越好,不知哪位兄弟能贡献点酒来?”
哪位兄弟,这还用问吗?虽然酒在驻地中属于违禁物品,但杜克的身份,和守门的小保安自然大不相同。为了不使兄弟们扫兴,杜克在老包的撺掇下,第一次正大光明地……以权谋私。
既然是“私”,那就不妨多“私”一点,反正杜克也是豁出去了。拿来的酒,除了倒在锅里的一瓶外,剩下的,自然是大伙分而灌之。
当水再一次被烧开,情形可就和上一次大不一样了。那白气变得更浓,争先恐后地,从木制锅盖的缝隙中冲了出来,在风中缓缓飘散,只留下一股极为独特的余香,拼命地往人鼻孔里钻。
闻着这诱人的香气,感受着篝火的热度,众人手中传递的酒瓶,也就不是酒了,变成了一股暖流,烘得人周身舒泰;似乎再大的烦恼,再深的痛,也无所谓了。
“傲气,面对万重浪……”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红十字会的“会歌”,接着,便有人跟着轻声应和着。
“不对不对,”老包摇头道,“这个时候,怎么能唱那首歌呢?应该唱这一首——”说着话,他从身边的兄弟手中夺过一把长剑,就用盛汤的大铁勺敲着,高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
说实话,老包的嗓子并不好,唱功跟受过专业训练的阿方索比起来,更是能差出几条街去;但此时唱这首歌,的确是入情入景,而且他唱起来,那份落拓洒脱的感觉直抒胸臆,最是能引人共鸣。
最关键的,是这首歌的主旋律相当简单,里外里就“宫商角子羽”五个音来回颠倒,再笨的人,听两遍之后也能顺着绺下来了。
——这,或许就是此曲成为经典的根本所在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被歌曲的意境感染的杜克,第一个跟着“啦”起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知不觉地,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坡;夜幕中,只剩下一点耀目的火光,和一群热血男儿在那里“啦啦”。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砸锅者
锅中翻着白浪,烂熟的肉在汤汁中浮浮沉沉,只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而咬在嘴里,更是鲜嫩酥烂,味道醇厚之极;热烘烘地咽将下去,那一股异香,便顺着鼻腔一直冲到头顶,久久不散。
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回味了,一个个的眼睛都放着绿光,死盯着锅里还没被人捞走的肉呢。
毕竟泰卢福特地处边陲,物资本就匮乏,再加上里昂有意减少与外界的联系;因此这些兄弟们表面虽看着风光,但实际上,日子也过得苦哈哈的,平时哪里吃得上这种好东西?
而且炖狗肉的香气本就浓郁,在附近的兄弟,大多都被这股香气、或是豪迈的歌声吸引过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老包大略数了一下,最起码有不下三十号。
那狗虽然不小,但又怎能填饱这老些壮汉的肚皮?正所谓狼多肉少,老包只是跑去拿个碗的功夫,再回来,锅里便只剩下白汤、和一些漂浮的碎屑了。
“这,这……”老包当时就傻了眼,紧接着,他就勃然大怒:好家伙,这不是典型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念完经打和尚,饭好了就饿厨子吗?
正要发作,一只粗瓷海碗,有如变戏法般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碗中,两大块汁水淋漓的肉,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顺着上升的热气看去,老包看到了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年轻得,连唇上的绒毛都没有退尽,
那娃娃脸的年轻人见他发愣,便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还好我手快抢了这么两块,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只能喝汤啦……别看了,快趁热吃。”
杜克在一旁笑道:“嗯,还是我们的小昆西心细……我说你们这帮家伙,也太过分了吧?要知道咱们能吃上美食,可全是人家吞森兄弟的功劳,你们居然连一块都不给人留?”
群嘲一出,人群中立马就有了反应。有欲盖弥彰笑着打哈哈的,有不好意思搔着头皮的,更有一个声音不服地反驳道:“去!还说别人呢,刚才就数你抢得最凶,一个人,就抢了三块!”
“胡说!”杜克挣红了脸,“明明就只有两块!再说……那肉是自己漂到我面前的,能算抢么?”
于是众人都笑。唯有捧着碗站在中央的包光光笑不出来——此时的他,只感觉鼻腔中一阵酸楚,恍惚间还有什么东西,正在眼眶中悄悄地聚结。
没错,他这是高兴。
想当初,他和兄弟们就是像这样围着篝火,笑闹着,渡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直到星星沉沉睡去,东方开始泛白。又或者,天空中多了一层清冷的、铁灰色的雾气——冰原上,每年总有几个月的白天就是那样。
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到底是谁的错呢?毕竟,是他亲手将兄弟们赶出的冰原;不管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但这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是他,先对不起兄弟们。
因此从冰原出来很长一段时间,老包的心里都有一个结,总以为即便是兄弟重聚,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但是,这同样温暖的篝火,同样明亮的星空,与眼前一张张同样兴奋得发红的脸,无不在向他说明一件事:
他错了。兄弟就是兄弟,哪怕是相隔百年,有些东西也不会改变——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值得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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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一震,老包才猛地醒觉过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杜克在一旁抓着他的膀子,使劲地摇晃——一边晃,这家伙还一脸关切地问:“吞森兄弟,吞森?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喧闹已经安静下来,红十字会的一众兄弟,正或惊愕,或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猛瞧。
老包自然不会当这么多人的面露怯。借着擦汗的机会,他用袖子在眼前快速地抹了一下,大声道:“这辣椒谁拿来的?真够劲!……其实我刚才在想啊,这狗肉虽好,但量实在是太少了,兄弟们肯定都没吃饱吧?没关系,下面,我隆重推出一款新的菜式,保证大家都能吃过瘾。那就是——”
“当当当当”地吊足了众人胃口之后,老包才揭晓了答案:“我们滚石的保留曲目,‘冰原煮’!”
这所谓的“冰原煮”,说白了其实就是“乱炖”加“火锅”,只是老包嫌那两个名字没什么气势,才故意弄了这么个噱头。
至于做法,就更简单了,无非是洗干净直接往锅里扔。肉,要大块大块的,菜,要整颗整颗的;边角料则切碎了用来涮锅子——只要不是和狗肉犯冲的东西,就行。
众人听得是面面相觑,哪想得到世上,还有如此“粗放”的烹调方法,连杜克都睁大了眼,结结巴巴地问:“我说……这样乱七八糟的煮一锅,能,能好吃吗?”
“放心放心!”老包摆手道,“你想啊,有这么一大锅香浓的肉汤在这里打底,滋味怎么也不会差的,再说了有味没味,吃个热闹劲嘛……”
“吃个屁!”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让老包不由得为之怔愕——这显然已经不属于扫兴的范畴,分明是在捣乱了。
“谁在说话?”杜克皱着眉头问道,可回答他的,是一道匹练般的银光!
杜克心里一惊——虽然以他的眼力,第一时间就看出那是一把小巧投掷匕首,怎奈何自身的武技太烂,真要算起来,甚至还不如岁数最小的昆西;即便是没有任何魔力的老包,只要一砖在手都不见得怕他——又哪里躲得开?
好在匕首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去,将吊着大锅的横枝一削两段!
那锅失了支撑,从半空中直直地掉落下来,“哗”的一声,将底下的篝火浇灭了一半;滚烫的汤水四射飞溅,让周围冒险者纷纷走避,大呼小叫地乱作一团。
人群这一散开,便露出了外围的两个家伙,一高一矮。他们定定地站在那里,在一众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跑的冒险者中,倒有那么几分鹤立鸡群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连老包的感知,都没注意到这两个家伙——毕竟周围的人太多了,他哪能每一个都盯着,更何况现在的他,正在为自己的发现心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