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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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对巡抚之位既感兴趣又存着顾忌。
鲁直此人没什么能力,那边又糟了水患。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烂摊子,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可为了这件事成了众矢之的吃力不讨好,夏阁老便犹豫起来。
薛镇扬头疼不已,若他不走,等薛霭自翰林院散官就要外放出去,父子同朝为官虽是好事,可他还是怕阻了薛霭的仕途,所以他谋算好了凤阳巡抚之职,却没有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进退两难。
薛镇扬心不在焉的喝着茶,视线中就发现陶然之和宋弈并肩而来,有说有笑,他微微一愣转目和钱璋钱大人道:“……陶真人来了狮子皇后。”
钱璋听着一愣,忙放了杯子站起来朝那边迎了过去,老远就朝陶然之抱拳:“不知陶真人要来,有失远迎,莫怪,莫怪!”满脸的笑容。
陶然之生的矮胖,养着一撮飘逸的长髯,眼睛不大聚着精光,一身青灰道袍套在身上没有仙风道骨,到有几分市井商贾的气质,和站在他身边纤长俊逸的宋弈一比,越发没了出家人的清高。
“钱大人!”陶然之回礼,笑着道,“圣上命贫道和宋大人一起来走看走看,钱大人不必在意,您尽管忙您的事。”
钱璋就看了眼宋弈,宋弈负着手笑盈盈的很和气,可他刚才分明就没有给自己行礼,这个人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也只有和陶然之这样的人混在一处了,钱璋心里不屑,面上却是笑着道:“那陶真人四处走走。”又道,“不过亦要多担心飞溅的碎尸,真人虽有仙法护体,可宋大人没有啊,还是谨慎些比较好。”钱璋说着话,视线一转撇了眼宋弈,却看见宋弈不知何时已经过去和薛镇扬在说话,全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钱璋暗怒。
宋弈正笑着和薛镇扬聊着:“听说薛侍郎要和陈大人结两姓之好,今日休德还与我提过,过几日下定,在下一定要登门讨杯水酒吃。”
薛镇扬就想起来,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得空去和陈大人谈,闻言就笑着道:“宋大人尽管去,窖中酒任你喜好挑选。”
宋弈淡淡笑着,道:“那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落告辞,却又仿佛想起什么来,望着薛镇扬,“今儿一早听说湖广几处也连降暴雨,各处堤坝岌岌可危,薛大人为何不乘此机会求一道监工的手谕?这放眼朝中,水利河工一事也就薛大人您最为精通了。”说完,抱了抱拳和陶然之一起走了。
薛镇扬闻言顿了顿,宋九歌这是在提醒他,不要继续监工祭台?
为什么不要,祭台眼见就要竣工了,他为什么要半途而废,让他人冒认领功,若凤阳巡抚一职他真没了可能,那就只有仔细钻研这两年内能挪一个适当的位置。
薛镇扬在西苑一直待到酉时,才和众人辞了回了棋盘街,又转到去了顺天府衙寻找了陈大人,便说起定婚之事,陈大人一听顿时惭愧的将薛镇扬请到歇息的里间了,关了门抱歉的道:“致远,婚事只怕是……”
“怎么?”薛镇扬疑惑的看着陈大人,“可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且说来,我们一起商量便是。”
陈大人惭愧,可她又不能把长女大逆不道的话告诉薛镇扬,可是家中夫人已经点头同意了,娘儿俩一阵伤春悲秋的哭,他心烦意乱的就点了头,等出了门他就后悔了,不为别的,就怕薛镇扬会生他的气。
薛霭多好的孩子,不说和铃兰,他无论去说谁家的女儿,也不会有人不愿意的,如今,她们反而嫌弃上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其实,说来说去,哪个父母不想儿女过的好,她只有两个女儿,不说宝贝似的疼着,但绝不想她为了顺遂父母的意思,而委屈了自己。
薛霭再好,可是她女儿不喜欢啊,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这话还不能告诉薛镇扬,他也没脸说,但他又没有好的理由,陈大人纠结了许久,决定还是如实相告:“致远啊……我家那不成器的长女,实在是配不上季行啊。她……她执意要招赘夫婿,说若是将来实在招不到合适的男子,她再外嫁也不迟,我和她娘劝过骂过,可不管我们说什么,她就跟铁了心似的,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法子了穿越红楼之贾老太太。”
薛镇扬愣住,他是知道陈尚宇曾经有过招赘的打算,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又两个女儿,更何况,夏二奶奶去说项时,陈家可是一口就答应了,他就觉得陈尚宇肯定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想到,现在铃兰那孩子竟然动了这个心思。
“不是还有个素兰吗。”薛镇扬并未大怒或是不悦,陈大人就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铃兰不愿意,说让她妹妹仔细选个适合的人家,她自己执意要留在家里伺奉我们。”
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薛镇扬紧紧蹙了眉头,道:“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也不是外人,要不然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还是不要再给季行添堵了。”陈大人无奈的摇着头,“以季行的优秀,想找个什么样的婚事都可以,何必让他自降身份去迎合铃兰,反而挫败了那孩子的锐气,若真如此,我心里可真要过意不去了。”
薛镇扬露出深思的样子,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索性大家也就私底下说了说,我回去和夫人说一下,具体的事你我也是外行,就让他们女人去操持。”
“惭愧,我实在羞于见你。”陈大人起来朝薛镇扬作揖行礼,薛镇扬避开,摆手道,“你何必如此,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就当他们没有缘分罢了,你我两家的交情却不可因此就生了罅隙。”
陈大人连连应是。
晚上,方氏得知后惊讶的半天回不过来神,喃喃的道:“……可是,我和娘都选好日子了,怎么会突然又说招赘了呢。”薛霭是长子,怎么也不可能给人招赘的,这事儿要是陈家不改,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也别和季行说,就当没有这事。”薛镇扬疲惫的道,“明儿你就去喊上夏二奶奶一起去一趟陈家,陈夫人羞于见你,你也不必拿着乔,这事儿就翻篇好了,你再费点心思给季行重选合适的婚事吧。”
“老爷!”方氏不怪陈家,人家没有儿子,想让长女招赘也无可厚非,虽说没有早讲,可她也没往心里,只叹道,“我们季行的婚事,怎么就这么多波折,这么不顺呢!”说完,心疼的拿帕子擦着眼泪。
薛镇扬安慰方氏道:“你别胡思乱想,婚姻大事也讲究个缘分,顺其自然最好。”
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就看明天陈夫人会不会改变主意了,铃兰那孩子她是真的喜欢,又孝顺又乖巧,做薛家的宗妇长媳是再合适不过了。
“妾身知道了。”方氏垂头丧气的,“那……娘那边要怎么说,她老人今儿还高兴的和我说这件事呢。”
薛镇扬拍了拍方氏的手:“我去说,正好也有别的事情要一并告诉她。”薛镇扬说着站起来,“你歇着吧!”便出了门。
那天在赵府,陈铃兰一走赵芫就将陈铃兰和她说的话告诉了幼清,这两日幼清一直在想这件事,陈铃兰的样子太反常了,若不是知道她不是那冲动的人,否则,幼清真的会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天过去了,陈家依旧风平浪静,陈铃兰也没有和赵芫联系,赵芫派了丫鬟去探她,陈铃兰也是淡淡的说她很好,更多的时候她只在房里待着,也不出门甚至不见客。
幼清隐隐感觉到什么。
直到第二天,方氏说要去夏府时,她就更加确定了,试探的问道:“姑母不是说定的时间和夏二奶奶说过了吗,怎么又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幼清毕竟还是孩子,方氏也不好和她商量,道,“你在家里,我去去就来。”就由陆妈妈几个人簇拥着坐车去了夏府。
薛思琪沉声和幼清道:“你说,陈姐姐会不会觉得心里过不去这坎,想要退亲?”退亲也算不上,两家还没有定呢。
“你也感觉到了?!”幼清蹙眉道,“是不是这个事,等姑母回来就知道了。”
薛思琪应是,一直等到下午方氏终于回来了,她疲累的回房梳洗换了衣裳,端着茶坐在暖阁里发呆,幼清和薛思琪结伴而去,方氏见她们来,勉强展了笑颜:“你们来了?我回来见时间早就去了一趟三井坊看你们大姐了,你们中午吃饭了吧?”
“我们吃了,大姐挺好的吧?”幼清说完,方氏回道,“挺好的,你姐夫待她也不错,祝家的几个仆妇也算是尽心,我去的时候炉子上还煨着汤,你姐姐也长胖了些。”
幼清笑着点头,道:“姐夫人是很好,可见姑父和姑母的当初选人眼光好,才能给大姐挑个像姐夫这样稳重可靠的夫婿。”
“可惜,季行的婚事却……”方氏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受,今儿她和夏二奶奶去陈家了,陈夫人连连赔罪,将所有的错都认下来,任打任罚的样子,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结亲当然要和和气气的,现在她们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人家。
就是可惜了薛霭。
幼清和薛思琪对视一眼,薛思琪直言问道:“娘,陈家是不是悔婚了?”
“别胡说。”方氏摆手道,“还没有定亲那来的悔婚一说,以后就当这事儿从来没有过,你们可别出去说,让你大哥和铃兰尴尬!”
果然是悔了,那天陈铃兰和赵芫说那番话时就是带着这个目的的吗?陈铃兰这是要成全赵芫吗?幼清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等出了智袖院的门,薛思琪和幼清道:“依我看,就算陈家悔婚了,母亲想和赵家结亲,大哥也不一定能看得上赵芫,这事儿你和赵芫说一声吧,看她怎么个打算好了。”薛思琪说完,郁郁寡欢的先行一步。
幼清就让绿珠去将陈家退婚的事告诉了赵芫,绿珠回来回道:“赵小姐好像已经知道了,奴婢去的时候,她正收拾好,要出门的样子,奴婢留了心就和她身边的丫头打听了一句,才知道赵小姐是去陈家。”
赵芫心里肯定以为陈铃兰是因为她才退婚的,以她的性子肯定要去找陈铃兰问清楚的。
过了两天,幼清在房里做针线,绿珠就兴高采烈的回来和幼清道:“夏二奶奶又来了,小姐,您看会不会是给赵家提亲的?”
“夏二奶奶来了?”幼清也期待起来,“你偷偷去找春柳问问。”
绿珠应是而去,到了晚上她就知道了,夏二奶奶果然是得了赵家的托付来提亲的!
幼清高兴之余,又担心薛霭会不愿意,可薛霭那边是一点异常都没有,每日早出晚归作息正常,见到她也是笑着打招呼,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反倒是薛老太太找方氏过去先去闹了一通:“赵家门第虽比陈家好,可我瞧着赵家那丫头却不怎么样,这事你别不过脑子就答应,还是问问季行比较好侯门骄女。”她是觉得薛霭不会喜欢疯疯癫癫的姑娘家。
“娘。”方氏解释道,“老爷和我也不是那不开明,两桩婚事我都私下里问过季行的,就是因为那孩子没有反对,我才来和您商量的。”她听夏二奶奶说的时候也惊讶了半天,她还真没有往赵芫身上想过,一来赵芫的性子让她一直觉得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二来,她也觉得赵芫太爱玩了,将来持家恐怕不易。
所以她就想问问薛霭的意思,没想到薛霭没有反对。
不但薛霭没有反对,薛镇扬也觉得合适,还说赵家家风正派,赵芫虽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但也毫不逊色。
薛老太太惊讶的不得了:“季行是不是没见过赵家那丫头?你想办法让他见一见,也好心里有个数。那孩子太实诚了,只知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从来不敢擅自说出自己的主张,你且让他放心大胆的去选选。”
“见过。”方氏也不瞒老太太,“前段时间赵家丫头不是常来家中找幼清玩吗,她和季行也见过几次,我估摸着,大约就是因为见过,季行才会点头,娘,您让季行自己主张,可这京城里适龄的小姐虽不少,但和我们门当户对条件合适也没有几个。赵芫的性子虽有些张扬,可也是个懂事守礼的孩子,等成了亲肯定就沉静下来了。”更何况是赵家来提的亲,以赵夫人的性子,不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定才托的夏二奶奶。
她断没有回绝的道理。
“京城没有,那就回泰和找,回临安找。”薛老太太固执的道,“总比娶个什么都不会的回来要好,将来这家里的中馈,府外的铺子可都要她打理的,她若是做不了,到时候你找谁哭去。”有一个方氏这样的儿媳妇她已经受够了,那赵芫还不如方氏,毕竟方氏很乖巧听话,赵芫是肯定最不到的。
方氏解释了半天,薛老太太是一口咬定赵芫配不上薛霭,方氏无奈只得薛镇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