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路的那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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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一鸣心事重重地来到楼下。他先打了一通电话,深邃的眸子便一直凝望着四楼亮灯的那扇窗户,再也没有移动过。
半小时后。
蒋子豪的肩上扛着一架梯子,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工具包,匆匆赶来。
“给,东西全在这儿!”
他完全不理解柯一鸣的所作所为,没好气地把工具包狠狠地丢在他的脚前。
“你小点儿动静!”柯一鸣低声埋怨。
蒋子豪一脸着急,不满地说:“我小点儿动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柯一鸣没有搭理他,扛起梯子,拎起工具包,走向漆黑的楼道。
“你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蒋子豪压着嗓子,冲着他的背影低吼。
“跟你说了,小点儿声音!”
“难道你还怕我把她吵醒不成?”
柯一鸣回头,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消失在了楼道里。
数分钟之后,所有的灯都换完了。
柯一鸣从单元楼里出来,抬头看看那扇窗,只见灯已熄灭。
“有没有烟?”他问。
蒋子豪一脸愕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到底有没有?”他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蒋子豪的喉结动了动,干脆地说:“没有!”
柯一鸣转身就走,蒋子豪紧随其后。
来到小巷口,他们在一辆捷豹前停下。柯一鸣把工具放进后备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去哪里?”蒋子豪问。
“酒吧!”
蒋子豪撇嘴咬唇,一双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重重地喘息着。
“你知不知道喝酒对嗓子的伤害有多大,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成了别人女人的女人,她真的值得你这样糟践自己吗?”
柯一鸣直眉怒目,揪起蒋子豪的衣领又放下,解下安全带。
“你干嘛去?”蒋子豪既生气,又着急。
柯一鸣倔强地扔下两个字:“打车!”
蒋子豪总是拿他无可奈何,大声喊道:“我去,我去总成了吧!”
酒吧里灯红酒绿,柯一鸣点了一瓶白兰地,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角落里坐下。
蒋子豪始终没有忍住憋在肚子里的那些话,“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爱她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去爱呢?当初白琳娜背叛你的时候,我都没见你像现在……这么怂过!”
柯一鸣只是一杯一杯地灌着白兰地,根本没有听进蒋子豪说的那番话。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侵犯她,更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蒋子豪夺过酒杯,用少有的命令语气道:“你不能再喝了!”
“不用你管!”
柯一鸣夺过酒杯,一饮而下。
蒋子豪一脸犹豫,欲言又止,最后不甘地说:“如果你再喝,明天还能唱歌吗?难道你就不怕,她不喜欢听你唱歌了吗?”
柯一鸣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地放下酒杯,又胡乱地擦了擦嘴角,尔后用命令似的口吻说:“明天带着画笔,到家里来找我!”
蒋子豪略带疑问地看着他,他发现自打认识林婉遇以来,他的所作所为总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2——4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在阳光里飞奔向前。林婉遇用力向男孩呼喊,拼命向男孩奔跑,可男孩始终没有回眸看她一眼。眼看男孩离她越来越远,她竟着急地哭了。
林婉遇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只觉泪水打湿枕巾。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可一切却是那样地真实。那种着急,那种迫切,那种心痛,是完全只有在现实中才能体会得到的。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她一遍遍地问自己。
她努力回想男孩的面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隐约中,她只觉得那个背影似曾相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李涵义,因为她从未见李涵义穿过白衬衫。莫名地,李涵义在她心里的位置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这不得不让她感叹梦境的奇妙。她努力让自己睡着,因为她希望自己可以接着那个梦境继续做下去。然而,睡着后的她,却什么也没有再梦到。
第二天,林婉遇上中班。等她下班离店后,柯一鸣也悄悄地离开了。
风比前几天更冽了,林婉遇顶着风,艰难前行。风一吹,她瘦小的身躯似乎马上就要倾倒下去。
柯一鸣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穿过那黑暗狭小的巷子,走过那凹凸不平的单元楼大院。
走进楼道,林婉遇习惯性地用力跺了一脚,出乎意料的是灯居然亮了。她又快速来到二楼,用力跺了跺脚,出乎意料的是灯居然又亮了。当她迅速跑到三楼发现灯依然是亮的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会是大家发现我把门口的灯换了,所以都把自己楼道里的灯给换了吧?”
想到这里,她一口气爬到五楼,可是跺了几次,五楼里的灯始终没有亮起来。不甘心的她又爬到六楼,试了几次,楼道里依旧漆黑一片。
林婉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一至四楼里的灯全部都是柯一鸣换的。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直觉,“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呀?更何况,他也没有工具的呀?”
顺着楼梯往下,眼前越来越明亮,再回到四楼,没有了以往地筋疲力尽。
林婉遇不禁自嘲,“原来,以前只不过是自己对四楼养成了习惯,形成了依赖,而一旦摆脱这些就会呈现一个崭新的自我。”
柯一鸣站在楼下,注视着四楼的那扇窗户,等窗户里发出亮光,才放心地离开。
蒋子豪在柯一鸣的住所里等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他,不禁皱起眉来。他猜得到他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肯定是被林婉遇绊住了脚。
他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打听来有关林婉遇的事情告诉他,他怕他会越陷越深,他觉得林婉遇根本就配不上他。
“吱”的一声,门开了。
蒋子豪往门口望去,话里有话地说:“你总算回来了!”
柯一鸣问:“带画笔了吗?”
蒋子豪努努嘴,指向书桌上的画笔。
柯一鸣从阳台上搬来那盆栀子花放在书桌上,紧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和棉棒。他把写有李涵义和林婉遇名字的那一面转到外面,同时用命令似的口吻说:“把‘李涵义’三个字去了!”
蒋子豪拧眉沉思,“看来打听到的事情是真的,林婉遇的前男友果真就是李涵义,只是不知道那件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
他盯着花盆上的字,说:“去了以后,要我写上你的名字吗!”
“当然!”柯一鸣明亮的眼眸里散发着无限幸福的光芒,“希望栀子花,能够助我达成心愿!”
“呵……”蒋子豪一声冷笑,“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只是,如果栀子花真得那么灵验,他们也就不会分手了!”
“正因为没在一起,才更显灵验,像李涵义那种男生根本配不上她!”
“那你就认为她能配得上你吗!”气愤中的蒋子豪脱口而出。
柯一鸣的一对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锋利的眼神一道道地说全部射在他的身上,极度不悦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今,蒋子豪不说也得说了,“听说,她和那个叫李涵义的,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见,柯一鸣面色铁青,横眉怒目,暴有青筋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你居然背地里去打听她,谁让你这么做的?!”
柯一鸣的言行举止让蒋子豪断定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些,只是他还不确定他是否也知道了那一件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而且我还听说……听说……”蒋子豪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听说什么?”柯一鸣咆哮着:“你倒是说啊!”
“我听说,她还为了那个叫李涵义的堕过胎!”
“什么?” 柯一鸣眉头深锁,脑袋嗡嗡作响,一下子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面对这般的柯一鸣,蒋子豪于心不忍。不过长痛不如短痛,若是能让他及时回头,又何必在乎这一时之痛呢?
“你不是常说自己是一个有爱情洁癖的人吗?像她这种不自爱、不干净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突然,柯一鸣站起身,拎起他的衣领把他丢在门外,然后“砰”地把门关上。只见得他的胸口跌宕起伏,靠在门上的身体渐渐下滑在地。
以前,他总是对朋友说自己是一个有严重爱情洁癖的人,还说日后能做他妻子的人,必定要是一个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必须纯洁高尚之人。像那种生活不检点,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肮脏不堪的。朋友们当时笑他要求过高,说他有处女情节,还开玩笑地说现在娶处女简直就是在娶国家特级稀有保护动物。但是他却信誓旦旦地对众人说,自己宁愿不结婚,也绝不会找个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
可如今,他竟一点儿也不在意曾经许诺过的那些话了。尽管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做那种事时的场面会让他发疯,会让他发狂。
对于他来说,不论林婉遇遭遇过什么,在他的心里她始终是一张白纸,而白纸上留下的痕迹全是她的心酸和真心。
花落无音,碎了一地的思念;水滴石穿,刻下了生生世世铭记于心的绝世爱恋。人生如若没有千百轮回的奇缘,为何今生偏偏让他们相遇,为何她又像扎根千里的种子一般在他的心里瞬间萌芽——占据了全部。
他慢慢地站起身,坐回书桌前,那坚定的神情犹如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山石。
一片栀子花的叶子落在他掌纹清晰的手心里,他轻轻地把叶子放进花盆,喃喃道:“花可以离开叶子,可叶子却不能离开花。”
拧开书桌上的小瓶,拿起棉棒伸进瓶里微微蘸了少许,尔后涂抹在李涵义的名字上。每一下他都异常小心,他要把李涵义彻底清除,却又不能伤害到林婉遇,哪怕只是她的名字都不可以。
四十分钟过去,绘有李涵义名字的地方没有留下丝毫印迹,就像不曾在那里绘过任何东西。
他拿起画笔,笔还没有落到花盆,就又放下。
一张张白纸被铺开,画了几笔,又被揉成一团。
“看来,还是要请他帮忙不可。”
此时,他突然后悔自己没有一部手机。自从离开家,他就再也没有用过任何通讯工具。他不想让母亲找到他,更不想听到母亲对他喋喋不休地絮叨。因为母亲总是逼着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而对于他想做的事情却又百般阻挠,不让他做。
他穿上呢子外套,准备出门。
蒋子豪蹲坐在楼梯上,嘴里叼着一根烟,脚下是一根又一根的烟蒂。
见到柯一鸣,他掐灭手中的香烟,边起身边说:“要出去吗?我送你!”
柯一鸣握着门把手,说:“进来吧!”
蒋子豪迫不及待地进屋,他有意朝花盆看去,只见花盆上‘李涵义’三个字已经不在了。
“真的不后悔吗?”
“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蒋子豪顿了顿,却什么也没有说,尔后拿起画笔直朝花盆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篆体的‘柯一鸣’三个字很和谐地出现在了花盆上。
柯一鸣望着花盆上的字,嘴角上扬。他要让李涵义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从林婉遇的身边彻底消失。
☆、2——5
林婉遇到店里的时候,柯一鸣已经到了。他们相视一笑,各自忙于工作。林婉遇一直想问楼道里的灯究竟是不是他换上的,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早上,店里的客人并不算多,林婉遇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给他。
柯一鸣笑意盈盈,眉目含情地望着她,纤长的十指熟练地落在黑白琴键上。
一曲过后,他端起水杯抿了几口,来到吧台。
“你来得挺早的!”林婉遇说。
柯一鸣一手扶着吧台,一手端着水杯,“晨跑后,就过来了!”
“你还有晨跑的习惯呀!”林婉遇打心眼里佩服道。
紧接着,又叹息说:“有时,我也想出去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可就是太懒了,总是起不来!“
听到她这样说,柯一鸣的心里极其兴奋,表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我还可以做你的晨练闹钟,每次都到你家楼下去等你!”
“好呀,好呀,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林婉遇激动地说。她要改变自己,改变那些习惯,丢掉那些依赖。
“明天七点,我准时去楼下等你!”
“会不会太晚了?”
“这个月份山间雾气比较大,七点去刚刚好。太阳升起,晨雾散开,景色也非常美丽!”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