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路的那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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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的！”
　　林婉遇却显得异常平静，淡淡地说：“虽然以前一直对自己说，不能和他在一起　，但多多少少还是抱了一丝幻想！可自从她们找过我以后，我才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秦璇双手撑住桌面，疯似的吼着：“你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我觉得这样挺好！”
　　林婉遇淡淡地笑着，拿起一根烟默默地点上，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心里对自己说：毕竟他在我的心里，在我尘封的心里，在我尘封如冰的心里，在我尘封如冰拒绝融化的心里！”
　　渐渐地，她迷恋上了香烟，她迷恋香烟的那种感觉或许和他迷恋烈酒的感觉是一样地吧。

　　☆、6——17

　　柯一鸣喝得醉醺醺的，在林婉遇曾经住过的房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下午。
　　半睡半醒之间，他梦到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栀子花，轻盈欢快地向他奔来。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狂跳不已，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直到醒来，那感觉依在。在明媚的阳光里，他把她高高地抱起，不停地旋转着。她清朗的笑声在他的耳畔久久回荡，那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最美妙的音符。他从梦中笑醒了，紧接着却是突如其来的痛。
　　他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太阳穴，看向窗外阳台上快要凋谢的栀子花。
　　“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他在心里默默感叹。
　　回到家，柯母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约了可欣和她的妈妈一起吃饭，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去！”
　　柯一鸣当即心烦意乱起来，但却十分平和地说：“我有些不舒服，哪都不想去！”
　　“我已经和她们约好了！你不去也得去！”柯母习惯性地命令说。
　　柯一鸣十分反感母亲这种命令似的口吻，再一次拒绝说：“我待会儿还有事，真的没有办法陪您一起去！”
　　岂料，柯母再一次强硬地命令道：“我不管这个，你必须得去！”
　　柯一鸣觉得是时候跟自己的母亲好好谈一谈了，在这之前他想了很多种和母亲谈论这件事时的场景，可直到现在他依然拿捏不准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母亲交谈。因为母亲是一个遇强则强，但是遇软却不见得就会软的人。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因为母亲对父亲总是百依百顺。不懂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母亲忌惮父亲，毕竟父亲是做官的。可后来长大了，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发自内心地喊了声：“妈！”
　　这声妈让柯母不适应起来，她觉得这声妈里倾注了他太多无法表明的情绪，但还是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我知道，您是有意撮合我和崔可欣，可欣也的确是个好女孩，可我对她的确没有那方面的感觉！”
　　“没感情可以培养，我和你爸不就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已经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如果有感情，早就培养出来了！”
　　只听，柯母反问：“那也叫时间吗？”
　　缓了口气，又说：“告诉你，崔可欣可是我在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中，挑选出的最适合你的了！”
　　柯一鸣不禁在心里冷笑，“适合？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适合呢？”
　　“您所说的适合，只不过是您以您的眼光看到的！更何况，在您的面前，谁能不把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呢？”
　　柯母轻视地笑了一声：“难道你以为我只喜欢阿谀奉承吗？真和假，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
　　“好，那请您说说，您眼中的崔可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知书达礼，尊重长辈，最主要的是她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暗恋你！”说到这里，柯母很是自豪，“娶一个爱自己更多的女人，可是一个男人的福气！”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更爱我的女孩子出现在我的身边呢？”
　　柯母的眼神变得复杂，她盯着柯一鸣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看了好一会儿，话里有话地说：“那也要看看，她能不能过得了我这关！”
　　“可是，如果过得了您那关，而过不了我这关呢？”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对视着母亲，极其肯定地说：“没有！”
　　柯母又问：“你是真的不喜欢崔可欣？”
　　“一点儿都不喜欢！”
　　柯母的态度比刚才更显强硬起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难道是喜欢林婉遇那个样子的吗！”
　　柯一鸣面无表情地盯着柯母，突然他站起身，异常冷静地说：“既然您都已经知道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
　　“我就是要把她从你的心里赶出去！”柯母的态度毅然决然。
　　柯一鸣幡然醒悟，眉宇间、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嗓子里像是有一把怒火在往上蹿。
　　他按捺住自己几乎快要爆发的情绪，非常肯定地问了一句：“你去找过她？”
　　柯母撂下手中织着的毛衣，不紧不慢地说：“我就是想看一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把我儿子给迷得神魂颠倒？”
　　柯一鸣想起自己一连两次离家后母亲的反常，不禁问：“你跟踪我？”
　　吞了口气，又问：“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
　　“那么……你是第几次跟踪我时，找到她的？”　　
　　柯母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第一次，就在你离开那家书店后没多久！”
　　柯一鸣甚是不解地问：“你怎么会知道她在格格屋？”
　　“只是因为好奇，你为什么会在那家书店，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
　　柯一鸣一个拳头重重地捶在墙上，“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否则，她为什么离开格格屋！”
　　柯母完全置身事外地说：“她离不离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去找她，她至于离开那里吗？”
　　“我没去找她前，她不也从这里离开，去了那里吗？要我说，她这种人就是没有定性！”
　　“够了！”
　　柯一鸣强力压制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您真是煞费苦心呀！怪不得我再次去找她，您一点儿也不惊慌，原来您早就知道，我找不到她！您做这一切，无非就是想让我主动放弃她，然后去接受那个崔可欣！”
　　柯母毫不置否，理直气壮地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柯一鸣摒住呼吸，紧紧地闭上眼睛，突觉胸口闷得难受，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狠狠地蛰了一下。
　　只听，柯母再一次地命令道：“你赶紧收拾一下，约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柯一鸣依旧闭着眼睛，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柯一鸣猛然睁开眼睛，一对愤怒的眸子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极其低沉地说：“我想出去住上几天！”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然而，后来，崔可欣变了，甚至还主动和他聊起了林婉遇。她说，她理解他，同时也被他深深地感动着。她还说，她之前并不知道他和林婉遇之间的事情，若是知道，也不会一个劲儿地纠缠着他。她开始体贴他心里那份爱情的伤痛，还说了很多安慰和祝福他的话。
　　女孩子的心思既丰富又细腻，虽然她说的那番话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却让他对她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念不尽的悲欢离合

　　转眼间，一年零两个月过去了。
　　柯一鸣就像无限伸展的藤萝，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绪。既然有些人始终忘不掉，还不如回去坦然面对。
　　林婉遇收拾好行李，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返回Y市的路。
　　春风柔和，空中飞絮随意飘舞，舞出一段段过往，舞出一种种滋味。
　　Y市的天空没有Q市的清澈，街道也没有Q市的宽阔。
　　林婉遇拉着行李箱，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一座公园。虽然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她知道，这就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枫叶林。
　　远远地，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园中心的亭子里，突然很想上前抱住他，因为他看起来太孤单，太落寞了。她默默地看着，看着，脚步不能自已地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蓦地，那人转过身来。
　　“是他，真的是他！”林婉遇激动地在心里呐喊，脸上却异常平静。
　　看到林婉遇的那一刹，柯一鸣再也不能平静了，一颗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以至于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话到嘴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默默地看着，淡淡地笑着。
　　许久过后，他们同时开口问：“你还好吗？”
　　两个人又都笑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泛起的泪花渐渐褪去。
　　林婉遇先开口说：“我挺好的。你呢？”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柯一鸣拧眉，低低地说。
　　这话像是一袋陈年老醋，顿时浇在林婉遇的心里，酸酸的。她以为他会和她一样，说句——挺好。
　　“告诉我，这一年多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都不见我？”柯一鸣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不出到底是悲伤更多些，还是激动更多些。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林婉遇一直以为自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可以坦然面对，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一回事了。
　　她把所有的情绪偷偷隐藏起来，平静地说：“因为不想见，所以就没见。”
　　“那从书店离开后，你又去了哪里？有看到我写给你的那些话吗？”
　　“看到了。”林婉遇干脆地说。
　　柯一鸣心痛地摇摇头，眉头拧得也越发地紧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看到后会回来，或者跟我联系的。为什么你都没有呢？”
　　“因为觉得没必要，所以就没联系。”
　　柯一鸣脸上的肌肉在颤抖，待恢复平静后，才说：“你变了，变得坦然了，也变得更加自信了！”
　　林婉遇看着他，淡淡地回应说：“这一路走来，才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有些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那么，何不坦然面对呢？其实，只要静下心来看待这个世界，一切也就淡然了！”
　　柯一鸣感觉自己的心像触电似的紧紧一抽，所有的感情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全部倾泻出来。
　　“还打算回去吗？”
　　林婉遇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她怕，她会再一次沦陷进去；她怕，她会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分离。
　　只听，她平静地说：“目前，不打算回去了！”
　　柯一鸣往前靠近她，只是他每往前靠近一步，她就匆忙地往后避开一步。到最后，他不得不停下自己情不自已地接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她环顾四下，静静地说：“记得，就在这片枫叶林！只可惜，再也看不到这里的枫叶了！”
　　他深情地看着她，说：“只要心里有，就一定看得到！不管有多远的距离，不管她还在不在这片土地！”
　　“即使看到，也是在心里，再不可能出现在眼前了！哪怕是重新栽植，哪怕是还原成最初的样子，也都不是从前了！景是如此，人更是如此！”
　　“景易变，但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那颗心更是不会变！为什么非要拉远彼此间的距离呢？”
　　林婉遇抿了抿唇，说：“不是拉远，是本就遥远！有些距离看似很近，但实际上却是蜿蜒曲折，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阻碍！”
　　“可若是相通的，那么再远的距离也不是距离，再多的阻碍也算不得阻碍！”
　　“万一，我本身就是一道阻碍呢！”
　　林婉遇的鼻子酸酸的，她不想让他痛苦，可她更怕再一次地分离。因为每一次的分离都会带给她百般折磨的思念，所以她不想再和他见面了，不再见面就不会再有分离。
　　柯一鸣痛苦得像是被针头狠狠地扎了一下心尖，忍不住蹙了一下眉毛，但仍深情地竚眙着她。
　　她明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她明知道即使有千难万阻，只要她的一句话，他这辈子再不会和她分离。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一只长满刺的刺猬？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我是不会放手的，除非你爱上了别人，并且他能带给你幸福！”柯一鸣目光柔情，语气坚定：“到那时，我会自动消失！”
　　“自动消失”四个字像是一把熊熊烈火灼伤了她，但是她依旧面不改色，淡定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最后，她平静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