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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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陈二总管在江湖上交游甚广,忠义之名播于四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些有幸与您相交过一场的有识之士们自然会说:‘以陈大剑的人品,做出这样事来,必有原因。’不知情的就要问了:‘那是什么原因?’有识之士们便道:‘不是陈大剑的问题,自然就是秦家少主的问题了,想必这个小孩子专横拔扈,刻薄寡恩,不尊重长辈,以致于陈大剑才干出这样越礼的事来。’你瞧,陈大叔,你这么做是好心不假,可这样一来,侄小子可就要背上恶名了。好事不出门,坏话传千里,秦家上上下下,都是守节重义,知礼法、识大体的兄弟,一听说小侄是这等人,还有哪个瞧得起我?说不定就一个个的卷起铺盖,各投别处去了,爷爷刚去世,侄小子初掌门户,本想励精图治,振奋中兴,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哪想到被这一搅搞得云散长空,大树飘零,他日在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
他闲闲而述,话中挖苦讽刺,陈胜一怎会听不明白,只是他不提验尸之事不该,只强调未和秦家人商量于理不合,却是半点毛病也没有,在这一点上,自己终是亏欠了他的,当下无话可说,只有默默听着。
马明绍道:“少主,陈总管这么做亦非出自歹意,属下猜测,他大概心中忽生疑窦,便迫不及待来考查验证,一时忘了要向少主禀明,既然没什么线索,事情又仅咱们几人知道,若不传扬出去,自是什么问题也不会有,江湖中人,行大事不拘小节,咱们自家人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是吗?”秦绝响侧目一笑,心想你倒是乖觉得很呐,刚才可又是谁说他们相继离席,像是早有策划来着?你心里知道我对他的态度,却也明白这大胡子在秦家的份量,以他的人望,这点小事是弄不垮的。不过现下正缺人用,收拾他暂也不忙,今天本尊占着理字,敲山震虎搞他一下,煞个威风,给个台阶,让他少在我面前以大辈自居也就是了。另一方面,他自恃为元老级的人物,若知我提拔新锐,未免心里不服,既然我扶你当上了大总管,趁此机会也就不妨再唱一出红白脸儿,将这人情也让你做了,免得他聒噪。说道:“嗯,我想也是,陈大叔向来知礼,从不越矩,这可是我爷爷、我大伯、我四姑、乃至秦家上下人等都公认的,此次性急了些,也情有可原,何况马大哥说了话,这个面子可薄不得,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罢!”
马明绍笑道:“谢少主!”
陈胜一的性子是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宁可任打任罚,却不愿借这台阶就此了事,但听他语中提及秦梦欢,又说什么自己从不越矩,虽是嘲讽,可眼前一闪过她的影子,登时愁肠郁结,心便软了,想他不过是个孩子,少年心胜,又何必与他计较太多。
马明绍将手中竹伞递过:“少主,您这身上湿透,还是早些回屋更衣为好,只怕时间耽久,会着凉生病。”
秦绝响点头接过,冲常思豪一笑道:“大哥,我看你倒还精神,过来咱们兄弟再喝几杯如何?若是嫌人多杂乱,在我屋里摆一桌也行。”
常思豪心知这一撞破,便像自己退席是早有谋划了,解释无用,倒也有些话想和他说,便即答应,马明绍笑道:“如此常爷和少主便一同去罢,灵棚这边由我料理就是。”说着来接他手中的脱狱珠。
常思豪面上微红,道:“怎好劳驾,我弄乱的,我来收拾。”
他说着话伸手入棺,扳按秦逸下颌,另一只手用三根指头捏着珠子往他口里搁去。
秦绝响面上微笑:“马大哥是自己人,你和他客气什么?咱们走吧,这儿交给他就得了。”
他撑开竹伞,向外观望雨况,只见极远处一道叶脉般的闪电正照亮天际,忽地,身后“咦”了一声,他回头急瞧,常思豪捏着脱狱珠,身子定住,脸上已变了颜色。
紧跟着“喀拉啦——”一串巨响,雷声就裂在了耳边。
第十四部 三章 幕后黑手
更新时间:6…2 10:47:18 本章字数:3688
陈胜一连忙问道:“小豪,怎么回事?”
常思豪道:“你们看!”三人围拢过来,顺他指向瞧去,只见秦逸张开的口腔中漆黑一片,舌头中段却有一个边缘皱陷的凹处,虽不甚明显,却也看得出是一个小孔。陈胜一忙将旁边烛台抄过,扯下灯罩,照将过来。
烛火摇曳,光芒闪烁,口腔内部的阴影不断变幻,一股混杂了香料气味的尸臭飘荡在潮湿的空气中,四人凑得较近,不禁皱起眉头。
秦绝响见了那伤处,心中又惊又怒:“下颌处并无伤口,莫非是大伯失手遭擒后破口大骂,狗贼们便钳了他的舌头出来,在上面刺洞么?当真歹毒之极!”常思豪接过烛台,调整照明角度,将头深深探入棺中,由侧下方瞧去,道:“他的上腭也有相同的小洞。”
三人依言看去,果然不错,不禁各自惊疑。
常思豪略一思忖,把烛台递出:“陈大哥,你来掌灯。”自己上去将尸身扶起呈坐姿,又招呼道:“马舵主,劳你驾,来把大爷的头发解散开。”
马明绍瞧向秦绝响,目有相询之意,秦绝响道:“和你说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常大哥的话就是我的话!还愣什么?”
马明绍应道:“是,是!”上来摘冠解髻,四人目光片刻不离,都集中在这上面。
不大功夫,秦逸尸身散发披开,露出头顶,秦绝响和陈胜一目光一煞,拳头同时收紧,啊了一声,马明绍也略皱起眉头,咬了咬牙。
只见秦逸囱门正中央处有一处不大的四角星形伤口,周围头皮裂开,已经发干发硬,嵌起缝隙,向外微微卷翘,皮下颅骨上有一十字深洞,位置与上腭和舌上的小孔垂直,骨头周围也已经变得乌黑。
常思豪沉着面色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伤很明显是自头顶刺入,透颅穿舌而止,并未贯通。从颅骨和舌头颜色上看,只怕敌人所用兵刃上有剧毒。”
“**他奶奶!”秦绝响大骂道:“这般刺下去,就算是鬼也要再死一回,居然还在兵器上喂毒!”
常思豪道:“倒不是,大概敌人的兵器本身就是喂毒的,并不是怕人死的不够实。”
秦绝响一愣,点头道:“对,对,我都气糊涂了。”眼睛转转,续道:“看这伤口,应是分水刺、峨嵋刺一类的外门兵器造成,江湖上用这东西的高手可真没有几位……”马明绍忙道:“禀少主,潮州府水隐堂二当家尤标便是使的一手分水刺,临江府尹家老大、岳州府指月堂主刘长鹤也是用的这兵刃,至于使峨嵋刺的就更多,有名的比如……”秦绝响忽又伸手一拦,道:“等等,分水刺一般是扁圆形尖头,峨嵋刺则多为正圆椎,可是这伤口却是呈四角星形,那些兵器是刺不出来的。”
常思豪目中精光一闪,似是意识到什么,侧头道:“陈大哥,麻烦你解下上衣。”
陈胜一微一迟愣,立刻明白,搁下烛台,依言而行。
马明绍和秦绝响对视一眼,目光中均有疑惑,不知他俩这是什么意思。
转眼间外衫除去,露出月白小衣,陈胜一心中着急,懒得再脱,一把扯开,秦绝响顿时看得一呆。
只见他饱满圆实的肌肉被烛光涂暖,一直连到小腹的浓密胸毛,使他看起来浑身上下仿佛燃烧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充满野性的彪悍,胸肩腹肋各处,有许多早已愈合的肉色疤痕,长长短短,交错纵横,乍看上去仿佛爬满了淡色的肉虫。
这情景秦绝响还是头次瞧见,只觉和他这满身的伤痕一比,引雷生身上那点疤痕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讶异之余,心头不禁一颤:“听大伯讲过,这姓陈的年青时初涉江湖就加入了秦家,这些想必都是跟随爷爷东挡西杀时候受的伤,这大胡……他……”
常思豪以指节代尺,量了量秦逸头顶伤口,转过来在陈胜一胸腹间搜索,寻着一处十字疤痕,对应比量,口中道:“微差一些,却是不多。”
陈胜一道:“刺的深浅不一,伤口大小应有些许差别,但是形状确是一般不二。”
常思豪点了点头:“我看多半是他。”
他二人叙话,却把秦绝响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大哥,倒底怎么回事?多半是谁?”
常思豪瞧着他的眼睛,语声凝重:“我们说的,是假袁凉宇。”
秦绝响略一迟愣,随即想起:“挑动长青帮与咱们过不去那小子?”
陈胜一道:“不错,此人后来又曾在武则天庙里诈称祁北山,去骗百剑盟中人。我身上这十字伤口,便拜他所赐,其所用兵刃,除了黑玉龙鳞索外另有一柄黑色四棱短刺,乃是他防身的杀手锏。”
马明绍道:“江湖上使此类外门兵器的也不少,虽然伤口相近,却也难以断定。”三人听了均觉有理,一时间踌躇起来。隔了一隔,常思豪道:“陈大哥,我记得那日在黄河边你说,袁凉宇这黑刺所喂之毒甚奇,必是独门,是不是?”见他点头,便又续道:“那么咱们将大爷身上中这毒弄一些下来,使到牲畜身上,观察一下效果是否与以前你中毒时一样,岂不是就能判别明白了么?”
陈胜一大喜,又摇摇头:“不行,这毒的特异,全在于身体内部的反应和感觉,外表只是发黑,与其它普通毒药相差无几,对牲畜使了又有何用?”
四人复又沉默。
秦绝响眼睛转转,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喜相,瞧了眼陈胜一,鼻中却轻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忽地,陈胜一抄起旁边方才常思豪用来剖尸的短刀,叫声:“大爷得罪!”挥手向秦逸尸身口中刺去——
这一下突如其来,把三人都吓了一跳,秦绝响喝道:“你干什么!”伸手待要阻止,却见陈胜一已将刀抽回,退身翻腕,倒转刀尖,照定自己胸腹之间那道十字伤疤,扑地一声刺了进去。
秦绝响眼睛瞪得老大:“你……你……”心下却是一乐:“嘿,他怎会知道我想什么?”
陈胜一这几下动作奇快,而且事发突然,虽然常思豪就在旁边,想拦亦是不及,他赶忙上前一把抱住,急切责道:“陈大哥,你疯了么?以身试毒可是闹着玩的?”
“没事的。”
陈胜一伸手连点自己几处穴道,深吸一口气,咬牙憋住,将短刀缓缓拔出,伤口处立时一片黑气漫延开来。
秦绝响道:“你这笨蛋!纵要试毒,割破一点手指也就罢了,怎么刺这要命的地方?”
陈胜一勉强笑笑:“我有分寸。距上次中毒已过了很久,刺别的地方,我怕忆不起当时的感觉……”
本来适方才秦绝响瞧着他,就是在寻思:“牲畜不会表述中毒的感觉,你既然中过此毒,何不再醮上毒刺自己一刀?只怕老小子舍不得。”故而哼一声摇了摇头,哪料他倒像和自己通了心思一般,真的动手干了,不禁暗暗佩服,忽又反应过来:“他要试毒,怎不先请示?定是怕我不允许他再在大伯身上动刀。老家伙总是自作主张,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脾气上来,本又想大骂几句,见陈胜一盘坐于地,闭上了眼睛,知是在体会比较两次中毒后的感觉,勉强忍住,心想:“你***,这刀不和你计较就是。”
外间雨声淅沥,渐渐停歇,夜色更深,天空却澄澈不少,显得很是清亮。陈胜一身子原本僵紧一动不动,慢慢的,不由自主地变得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眼瞅着汗珠儿变密变大,汇聚在一起,滴滴嗒嗒淌了下来,伤口处皮肤发黑发干,也不出血。秦绝响平日除了机关簧巧,偶尔也喜欢玩些毒药,见此情景,知是毒发征象,绝非做作,暗道这毒时隔许久,刚才又只是在刀尖上沾到一些,却仍如此厉害,毒性之强,想必不在自己玩过那翠水灵蛇之下。马明绍在旁边瞧着,也是一脸焦急忧虑。
常思豪当日见过陈胜一中刺后的模样,现在一见他伤处皮肤发干,心中登时紧了。隔了好一会儿,只见陈胜一轻哼一声,二目睁开,表情既喜又忧,声音低沉地恨恨道:“是他……,是他……”隔了一隔,续道:“我早该想到的。那日苍大剑言说,秦家与聚豪阁中间的矛盾,乃是朝廷指派东厂一手策划挑起,那么这个假袁凉宇,多半便是东厂的人,如此一来,只怕秦府会战之前,他们便早潜伏于侧了。”
秦绝响翻起白眼道:“聚豪阁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就算没人挑拨,他们也瞄上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胜一对他的话似乎听而未闻,目光放远,仍自喃喃说着:“百剑盟与咱们是友非敌,聚豪阁又铩羽而去,放眼整个江湖,除了东厂,还哪个能有实力在一夜之间,将本舵血洗一空?而且他们出手狠辣,远非武林人士所及,目的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