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春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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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终兵权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一把夺命剑。
只有北宁侯府的老祖在大夏建国初期便主动放下手中的兵权,他道:“臣本草莽,幼时最是羡慕那商贾之家,能行走于各地领略种种风情,又能给家人带来富足的生活。
不想我这没出息的想法,却和儿孙不谋而合,如今盛世太平,臣又起了这心思,但又想官不与民争利,数日来思虑再三,还是来恳请陛下成全,还望陛下莫要笑话臣!”
北宁侯府放出了兵权,由当时的侯爷带着一众子孙从了商,整个北宁侯府再无一人涉足官场,世代都只行商不入仕,只留了一个爵位。
那场让人绝望的杀戮中,只有北宁侯府的那位老祖活了下来,从那个喋血的年代一直到如今,一个个世家大族倒下了,北宁侯府却仍屹立不倒。
侯夫人嫁给侯爷的时候,他还是世子,侯夫人清楚地记得定亲前越亲王对自己说的话:“北宁侯世子不简单,若是嫁了他,你这辈子必然能衣食无忧,却可能永远都看不透你的枕边人,你可想清楚了?”
那时年少的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侯爷身上,哪里听得进父王的劝告,她的确衣食无忧了一辈子,也一辈子没有看透自己的丈夫。
就连自己的儿子她都看不透,所以她更宠爱简单的周渊承,因为他简单,他所有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个孙子是她唯一看得懂的周家人。
“老夫人,侯爷素来敬重您,您何必想这许多!”祁嬷嬷担忧地看着侯夫人。
“是啊,我想这些做什么!”
就连自己最信任的祁嬷嬷都这么说,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傻吧,一辈子生活无忧,丈夫除了自己没有一个妾室,没有庶子女给自己添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当你拥有时就会要求的更多,侯夫人不禁自嘲一笑,想这些做什么,人老了就是多愁善感。
“我就是觉得活了一辈子,都没看透,挺失败的!”老夫人伸手示意祁嬷嬷起身,“我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
“是!”祁嬷嬷还想说几句,但见侯夫人一脸疲态,便起身退了出去。
。。。。。。
“母亲今日可好些了?”傅瑜锦进了铭雅院正房迎面便看见一个丫鬟正往外走。
丫鬟驻足忙行礼,又道:“回大小姐,夫人今日早上好些了,只还有些头疼,已经煎了益气凝神的药,夫人这会儿正在喝药呢!”
“嗯!”傅瑜锦点头,掀帘走进里屋。
前些日子云家的舅舅舅母轮着上门,都缠着云氏跟她借银子,要是几千两云氏还能想办法,这些年云氏贴补娘家的银子就不少,她也从来没有吝啬过,但那是整整十万两白银啊,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但是云家人已经穷途末路,除了找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想了,云家大少爷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若是不还钱赌坊就要剁了他的手,或者拿了云妙伊去抵债。
云氏也着急,但是她实在没有法子,她更不可能和丈夫开口要银子,前些日子辅江大坝的事傅允伯几乎把所有能动用的银子都调走了,还向北宁侯世子借了一大笔银子。
这个时候他哪里能拿得出钱,自己若真的跟他开口,钱要不到是小,惹了丈夫不快是大,尤其是明知道没有钱的情况下。
云氏没有办法只能称病避而不见,她这几天也确实被云家人缠的着急上火,倒也不是完全装病。
“锦儿来了!”云氏见女儿进来,忙把药放在一边的小杌子上,伸手上前拉了傅瑜锦。
“母亲!”傅瑜锦朝着云氏一福礼。
“你身子才好,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女儿没什么事了!”傅瑜锦看了眼一边的药碗,有些无奈,“母亲又想偷偷把药赖过去了?”
“吃了这许多日的药,嘴里除了苦就什么味儿也没有了,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吃药了!”被女儿当场拆穿,云氏老脸微红。
她本就是装病躲着云家众人,一天到晚吃药也确实难为她了,傅瑜锦笑道:“我瞧着母亲身子也大好了,是药三分毒,不喝就不喝了!”
“还是你最懂母亲的心意!”云氏闻言喜笑颜开。
傅瑜锦看着云氏这幅长不大的模样轻轻叹息,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她能怎么办呢,在她眼里所有的纷纷扰扰,都不如今日不用喝药来的让她愉悦吧。
有时候她真的挺羡慕母亲的,什么都不操心,只想守着丈夫,守着自己的小院。
云氏出嫁的时候老伯爷身子还硬朗,在礼部任郎中,她是伯爷最心爱的小女儿,又嫁了如意郎君,可谓是事事如意。
她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能为丈夫生下个儿子,唯一的烦恼就是云家这些让人不省心的哥哥嫂子,以及不怎么待见她的婆母。
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婆母不待见她却也没有为难过她,至于云家的人她能帮就帮上一把,若是帮不了她也能如现在这般躲起来。
第十八章 不过假风雅罢了
傅瑜锦看向一边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一对小人儿。
男孩儿五六岁的模样,女孩儿约莫八岁的样子,这是她的一双庶出的弟妹,傅昱慧今年五岁,而傅瑜宁已经十岁了,长的却仿佛八岁孩童,人瘦瘦小小的。
对傅允伯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云氏一点都喜欢不起来,素来没给过他们什么好脸色。
此时两个孩子在一边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的存在惹了母亲的不快。
“那女儿先带慧哥儿和宁姐儿去给祖母请安了!”傅瑜锦对傅昱慧和傅瑜宁的印象一直都不深。
傅昱慧作为长房庶长子,却实在没什么建树,娶妻生子一生平平淡淡,似乎他生来就是为了给长房开枝散叶,一辈子活得像个牵线娃娃。
傅瑜宁后来嫁了个秀才,孝仁十六年中了铜进士,到地方上做了个父母官,过得倒是不错,每年年节都会捎上不少土特产过来,每次都会给她送上一份。
对这对弟妹傅瑜锦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
“我也好几天没去给你们祖母请安了,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吧!”
傅瑜锦微一福礼应了是。
如今云妙伊已经进了北宁侯府,云俊驰的事情也解决了,云家诸人暂时也不会再来傅府,云氏自然也不愿继续在屋里闷着。
更何况老夫人本就对她不喜,娘家哥嫂来家里闹不说,还连着数日不去请安,她心中也很是忐忑。
待云氏收拾妥当一行人往玉寿院,傅府院子不算小,六房兄弟如今都没分家全在一起住着,这些年陆陆续续地建了不少院子。
穿过后花园路过三房便是老夫人的玉寿院。
远远地便瞧见三夫人带着三房诸人过了穿堂,看见云氏一行人过来,便驻足等着一行人过来。
到了近前,三夫人笑着和云氏打招呼:“大嫂身子可好些了?”
三夫人娘家姓盛,娘家原只是个地方乡绅,数代人倒是出了几个秀才却没能再往上更进一步,后来也想通了,索性捐了官。
正经的读书人有些看不上盛家这样的,虽说是庶子,但也是盛家高攀了,当年傅老夫人看上盛家女儿让盛家女儿身价涨了不少,盛家后来几位小姐嫁的都不错。
盛氏素来是个老好人模样,见谁都先带三分笑,笑起来温暖和煦让人生不出恶感。
老实本分地不参与家事,等到傅阁老去了,各方分了家才真正做了自家的主。
原以为这没打理过庶务的三夫人会手忙脚乱,至少那时候云氏便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却不想这位三夫人游刃有余还帮了云氏不少忙。
之后云氏便对这位三弟妹很是亲厚,傅允季当年差点丢了官,傅允伯出人出力,最后不仅没丢官,当年评定还得了个优,这其中云氏起了多少作用,谁都不好说。
云氏笑着回了礼:“多谢弟妹挂心已无大碍!”
两人这边寒暄这,在三夫人身边的傅瑜珂偷偷地打量着云氏身后的傅瑜锦。
傅瑜锦朝她看过去,小姑娘一副被偷糖吃被抓包的样子,脸一下子红了,低了头不敢再看。
一边的傅瑜彤上前一步隐隐将赴瑜珂挡在身后,朝着傅瑜锦微微屈膝:“大姐姐!”
“三妹妹!”
三夫人生了长子傅昱昊之后过了七年才生了傅瑜珂,小姑娘今年七岁,傅瑜锦自是不会与她计较,只瞧着有趣。
再说自打那事之后,家中姐妹对自己总是有些看法的,像傅瑜珂这样纯粹只是好奇,却并无恶意,傅瑜锦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若这都要生气她不得气死。
傅瑜珂见傅瑜锦没有生气,又朝她看了过来,却也没见这个婚礼前就退婚的大姐姐和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的,遂也失了兴致,唤了丫鬟去给她采花去了。
傅府要说花花草草这些,还真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老夫人的玉寿院。
文人都喜欢那些个梅兰竹菊的,就算不是真的喜欢也要附庸风雅一番,似乎自己若是不喜欢在这些便不是个文人一般。
傅允伯喜欢梅花,云氏闺名又带了梅字,云氏院里到处都是梅花,梅花是不错,冬日里看着也能应个景赋首咏梅,但是这春夏时节,别人家院里都是还团锦簇,云氏那边就只剩下几棵孤零零的梅树。
傅老夫人最是看不惯这些,她常道若是真的风雅怎会拘泥于这些花花草草的,左右不是让人看的。
傅阁老喜欢竹,当初见云氏种了一院子的梅还和傅老夫人说:“你这院子里就不能让我多看见几株竹?”
傅老夫人便回:“你们这些人就是假风雅,你说你喜欢竹,西山那边到处都是毛竹,毛竹不也是竹,你去那边住着算了,或者你在院里都种上毛竹,好打理不说还能吃个竹笋,以后家里要吃竹笋了直接上你院里取,还新鲜。
反正我是不会种一院子的文竹,白天看着还好,晚上看着影子一晃一晃的,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
自此傅阁老再不敢提在院里种竹子这茬,原本傅阁老书房那边种了一片竹子,没过几晚,便让人除了只留了几株。
傅府私下里都在传,说傅阁老是被老夫人说的,晚上看着外边的竹影也吓到了,为此傅老夫人没少笑话傅阁老,但是敢这么笑话的也就傅老夫人了。
一行人说笑着往玉寿院而去,云氏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复。
进了玉寿院其余几房都已经到了,二夫人瞧了进来的云氏和盛氏道:“大嫂和三弟妹也来了!”又对云氏道,“大嫂身子好了?”
“劳弟妹挂心里,大好了!”
“这阵子府上事多,大嫂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莫要再添乱了!”说话间似乎是一个长辈在教训晚辈,儿不是妯娌之间。
“给弟妹添麻烦了!”云氏却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瞧着就知道这两人素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一边的傅瑜悠撇撇嘴,她素来是瞧不上自己这位大伯母,就算是自己母亲都不曾这样训诫过。
她是二房低嫡女,又是二房唯一的女儿,二夫人和二老爷都很是宝贝,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又有谁敢教训她。
第十九章 亲浅情厚皆为利
二夫人这样明里暗里地将云氏的地位贬低,也就只有云氏这个心宽的没感觉有什么,若是换个人哪里受得了。
二夫人是渝北蒋家的小姐,说起渝北蒋家没有人不知道的,因为那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娘家。
出生比云氏好,教养比云氏好,能力更是十个云氏都比不上的,蒋氏样样都压了云氏不止一头,除了长了一副好相貌云氏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压着自己一头,别看都是傅家媳妇,又都是傅家嫡枝,看着似乎没什么差别,其中的差别就在于傅允伯太出挑,而傅允仲又太不争气。
人都说妻以夫贵,傅允伯年轻时便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不到二十岁中了进士,还是二甲头名。
傅家六房如今以傅允伯官职最高,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工部侍郎,傅家这代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像傅家这样的书本网,子弟基本都是正经科举入仕,人说三十而立,傅家子弟三十岁之前若是没有中进士某个一官半职,又有意入仕者才会蒙阴入仕。
而傅家这一代只有傅允仲一个是蒙阴入仕的,最后只在礼部任了个闲职,而那个官位好死不死的便是云家老伯爷当年任的那礼部郎中。
随着傅允伯官职一点点升高,傅允仲屡试不中,蒋氏心中的不平一点点地积累起来。
样样不如自己,就长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