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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速度-第7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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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毕竟还是陛下的天下,就算一开始的时候,院内官员会心痛院长地遭遇,可是时日久了,他们也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忠君爱国嘛……”范闲的唇角微翘,他也只有在极少数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对于皇权的蔑视和不屑一顾。“又有几个人敢正面对抗那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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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大人不是那种人。”王启年沙哑着声音说道,这句话里的言大人自然指的是言若海,“我不明白言冰云是怎么想的。”
  “院长对他有交代。”范闲微闭着眼睛说道:“院长不愿意天下因为他而流血,并且想尽办法保证我手中力量的存续,把我与他割裂,如果我……像他想像那样表现的好,用不了几年,我会再爬起来,那时候……陛下或许也老了。”
  是的,这便是陈萍萍的愿望。而这种愿望所表现出来地外象,却符合言冰云他很认可的天下为重的态度,所以言冰云很沉稳而执着地按照陈萍萍地布置走了下去。
  接下来,是需要看范闲的态度而已。
  “言冰云不会眼看着监察院变成我复仇的机器,公器不能么用。这大概是一种很先进的理念。”范闲平静说道:“然而他忘记了,这天下便是陛下的一家天下,所有的官员武力都是陛下的私器。”
  他微嘲说道:“可惜我们的小言公子却是看不明白这个,忠臣逆子,不是这么好当的。希望他以后在监察院里能坐的安稳些。”
  王启年听出来了。范闲对于言冰云并没有太大地怨恨之意,眼睛微眯说道:“接下来怎么做?”
  “你先休息。一万年太久。但也不能只争朝夕。”范闲站在王启年的身边,轻轻地摁了摁他有些垮下去的肩膀,和声说道:“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在京里择个地方呆呆,估摸着也没几个人能找到你,然后……我有事情交给你去办。”
  以王启年的追踪匿迹能力,就算朝廷在范府外的大网依旧洒着,只怕也拦不住他与范闲地碰头,有了他,范闲的身体虽然被留在京都,但是说话的声音终于可以传出去,再不像这七日里过的如此艰难。
  王启年已经知道了今天范闲通过启年小组往天下各处发出的信息,他并没有对这个计划做出任何地建议,他只是不清楚,范闲究竟是想就此揭牌,而是说只是被动地进行着防御,将那些实力隐藏在京都外,再等待着一个合适地机会爆发出来。
  “我希望子越能够活着从西凉出来。”范闲眉头微微忧郁,“我本打算让他回到北齐去做这件事情,只是一直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们就算愿意跟随我,但毕竟那是因为我是庆人,甚至……可能在他们眼中,我本身就是皇室的一份子,所以哪怕面对陛下,他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可若是北齐……”
  他抬起头来,看着王启年:“若我要带着你叛国,你会跟着我走吗?”
  王启年苦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前些年这种事情做地少吗?就算大人要带我去土里,我也只好去。”
  范闲笑了,说道:“所以说,这件事情只有你去做,我才放心。”小院,注定的,这间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小院从今以后,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再来,只有孤独的雨滴和寂寞的蛛网会陪伴着那些平滑的纸张、冰凉的墨块。
  一顶大大的帽子遮在了范闲地头顶,顺着菜场里泥泞的道路,他远远地缀着王启年那个泯然众人的身影,直到最后跟丢了他才放心。一方面是确认小院的外面没有埋伏。另一方面则是安定他自己地心,连自己跟王启年都跟丢了,这座京都里又有谁能跟住?
  办完了这一切,范闲的心情放轻松了一些。就如大前天终于停止了秋雨的天空一般,虽未放晴,还有淡淡的乌云,可是终究可以随风飘一飘,漏出些清光入人间,不至于一味的沉重与阴寒。
  天下事终究要天下毕,抢在皇帝陛下动手之前,范闲要尽可能地保存着自己手头的实力,这样将来一朝摊牌,他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与武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个地方犯了错误,那种隐约间的警惕,就像是一抹云一样总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却总也看不清楚形状。
  将菜场甩离在身后,将那些热闹的平凡地不忍苛责的市井声音抛在脑后,范闲沿着京都几座城门通往皇宫方向的辐形大街向着南城方向行去,事情已经办完了,启年小组地人手也集体撤出了京都,他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便是被软禁在府内,也不是如何难以承受的痛苦。
  然而路上要经过皇宫,远远地经过皇宫,范闲止不住的痛苦了起来。他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几天前的那一幕幕画面,却忍不住开始想妹妹如今在宫里究竟过的怎么样。虽然戴公公说了,陛下待若若如子女一般,但是若若如今的身份毕竟是人质,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想必在宫里的日子有些难熬。
  这是皇帝陛下很轻描淡写的一笔,却直接将范闲奋力涂抹的画卷划破了。范闲不可能离开京都,全因为这一点。
  下雨了,范闲微微低头,让衣帽遮着那些细微的雨滴。沉默地在皇宫注视下离开。此处森严,街上行人并不多。却也能听见几句咒骂天气地话,想必连绵的秋雨刚歇两日又落了下来,让京都的人们很是不满。
  不满也有习惯成麻木的时候,今天的雨并不大,范闲就这样沉默地往府里走着,就像一个被迫投向牢狱地囚徒,实在是没有法子。他一面走一面思考,将皇宫里那位与自己做了最全方面的对比,然后最后他把思绪放到了那些麻衣苦修士的身上。
  从陈萍萍归京开始,一直到他入狱,一直到范闲闯法场,那些麻衣笠帽的苦修士便突然地出现在了皇宫里,监察院里,法场上。这些苦修士实力虽然厉害,但并不足以令范闲太过心悸,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而且因为这些苦修士联想到那个虚无缥渺,但范闲知道确实存在的……神庙。
  庆国向来对神道保存着敬而远之地态度,并不像北齐那样天一道浸透了官场民生。尤其是强大地皇帝陛下出现之后,庆庙在庆国生活中的地位急转直下,彻底沦为了附属品和花边,那些散布于天下人数并不多地庆庙苦修士,更成为了被人们遗忘的对象。
  为什么这些被遗忘的人们却在这个时刻出现在了京都,出现在了皇帝陛下的身边?难道说皇帝陛下已经完全控制了庆庙?可是庆庙大祭祀当年死的蹊跷,二祭祀三石大师死的窝囊,大东山上庆庙的祭祀们更有一大半是死在了陛下的怒火下,这些庆庙的苦修士为什么会彻底倒向陛下?
  难道真如陈萍萍当年所言,自己隐隐猜到……当年的皇帝,真的曾经接触过神庙的意志?而这些苦修士则是因为如此,才会不记多年之仇,站在了陛下的身边,助他在这世间散发光芒?
  雨没有变大,天地间自有机缘,当范闲从细细雨丝里摆脱思考,下意识抬头一望时,便看见了身前不远处的庆庙。
  那座浑体黝黑,隐有青檐,于荒凉安静街畔,上承天雨,不惹微尘,外方长墙,内有圆塔静立的庆庙。
  范闲怔怔地看着这座清秀的建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在这座庙里,他曾经与皇帝擦肩而过,曾经在那方帷下看见了爱啃鸡腿儿的姑娘,也曾经仔细地研究过那些檐下绘着的古怪壁画,然而他真正想搞清楚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搞清楚过。
  他本应回府。此时却下意识里抬步拾阶而入,穿过那扇极少关闭地庙门,直接走入了庙中。在细细秋雨的陪伴下,他在庙里缓缓地行走着。这些天来的疲乏与怨恨之意却很奇妙地也减少了许多,不知道是这座庆庙本身便有的神妙气氛,还是这里安静地空间,安静的让人懒得思考。


  很自然地走到了后庙处,范闲的身形却忽然滞了一滞,因为他看见后庙那座矮小的建筑门口,一位穿着麻衣,戴着笠帽的苦修士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范闲欲退,然而那名苦修士却在此时开口了,他一开口便满是赞叹之意。双手合什对着天空里的雨滴叹息道:“天意自有遭逢,范公子,我们一直想去找您。没有想到,您却来了。”
  被人看破了真面目,范闲却也毫不动容,平静地看着那名苦修士轻声说道:“你们?为何找我?”
  那名苦修士的右手上提着一个铃当,此时轻轻地敲了一下,清脆的铃声迅即穿透了细细的雨丝,传遍了整座庆庙。正如范闲第一次来庆庙时那样,这座庙宇并没有什么香火,除了各州郡来的游客们,大概没有谁愿意来这里。所以今日地庆庙依旧清静,这声清脆铃响没有引起任何异动,只是引来了……十几名苦修士。
  穿着同等式样麻衣,戴着极为相似的古旧笠帽的苦修士们,从庆庙地各个方向走了出来。隐隐地将范闲围在了正中,就在那方圆塔的下面。
  范闲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地提运着体内两个周天里未曾停止过的真气脉流,冷漠地看着最先前的那名苦修士平静说道:“这座庙宇一向清静,你们不在天下传道。何必回来扰此地清静?”
  “范公子宅心仁厚。深体上天之德,在江南修杭州会。聚天下之财富于河工,我等废人行走各郡,多闻公子仁名,多见公子恩德,一直盼望一见。”
  那名苦修士低首行礼,他一直称范闲为范公子,而不是范大人,那是因为如今京都皆知,范闲身上所有的官位,都已经被皇帝陛下剥夺了。
  “我不认为你们是专程来赞美我的。”范闲微微低头,眉头微微一皱,他是真没有想到心念一动入庙一看,却遇见了这样一群怪人,难道真像那名苦修士所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然而这些古怪的苦修士们却真的像是专程来赞美范闲的,他们取下笠帽,对着正中的范闲恭敬跪了下去,拜了下去,诚意赞美祈福。范闲面色漠然,心头却是大震,细细雨丝和祈福之声交织在一起,场间气氛十分怪异。
  苦修士们没有穿鞋地习惯,粗糙的双足在雨水里泡的有些发白,他们齐齐跪在湿漉漉的地上,看上去就像是青蛙一样可笑,然而他们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和说出来地话并不可笑。
  这股强大的气息是这十几名苦修士实势和谐统一后的气息,其纯其正令人不敢轻视。如念咒一般的诚恳话语在雨中响了起来,伴随着雨水中发亮的十几个光头,令人生厌。
  “我等为天下苍生计,恳求范公子入宫请罪,以慰帝
  范闲地脸色微微发白,只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些苦修士想做什么。庆帝与范闲这一对君臣父子间地隔阂争执已经连绵七日,没有一方做过任何后退的表达。
  为天下苍生计?那自然是有人必须认错,有人必须退让,庆国只能允许有一个光彩夺目地领袖,而在这些苦修士们看来,这个人自然是伟大的皇帝陛下。
  苦修士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庆国眼下最大的危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们决定替皇帝陛下来劝服范闲,在他们的心中,甚至天下万民的心中,只要范闲重新归于陛下的光彩照耀之下,庆国乃至天下,必将会有一个更美好的将来。
  “若我不愿?”范闲看着这些没有怎么接触过的僧侣们,轻声说道。
  场间一片死一般的沉默,只有细雨还在下着,落在苦修士们的光头上,檐上的雨水在滴嗒着,落在庆庙的青石板上。许久之后,十几道或粗或细,或大或小,却均是坚毅无比,圣洁无比的声音响起。
  “为天下苍生,请您安息。”
  “为天下苍生。请您安息。”
  在雨中听到这句话,范闲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地并不如何夸张。那半张露在帽外的清秀面容。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不屑。一丝荒唐,这是他最真实的内心反应,大概连他也没有想过,在雨中入庆庙,居然会遇见这些苦修士。而且这些苦修士所表露出来地气质,竟是那样地怪异。
  神庙是什么?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唯一对那个缥渺的所在有所了解地。毫无疑问是陪伴着肖恩死去的范闲。在重生后地日子里,他不仅一次地去猜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根本性地揭示。这个世界上侍奉神庙地祭祀,苦修士或者说僧侣,范闲知道很多,其中最出名的。毫无疑问是北齐国师,天一道地执掌人,苦荷大师。而且便是苦荷大师。想来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宴承了神庙的意志,怜惜苍生劳苦,便要代天行罚。
  眼前这些雨中地苦修士却极为认真,极为坚毅地说出这样地话来,由不得范闲不暗自冷笑。
  “为何必须是我安息。而不是另外的人安息?”范闲缓缓敛了脸上地笑容。看着身周的苦修士平静问道:“世上若真有神。想必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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