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之书-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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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笑的勾人，偶尔的偶尔笑容中甚至会带上那么一点点的悲天悯人。只是，他很难得像现在这般冷笑，像是完全不认得索格里一般，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强自按下心中的难受……以及，那么一点点的做贼心虚。索格里一字一顿，重新申明，“只要是恶魔，就不会违背契约——除非，他死了！”
　　　　亚岱尔依然仰着脸，眼睛眨都不眨，像是生怕错过了对方表情中的细节……或许，那些细节里就隐藏了这位魔神所苦苦掩埋的秘密。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亚岱尔放弃了，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轻轻的叹气，“索格里，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句话。”他不是得理不饶人，也并不喜欢苦苦相逼，然而扎克提醒的事情让他怎么也无法释怀。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索格里的实力大减，甚至到了扎克这样一个巫师都可以打成平手的地步？扎克认为索格里是故意隐藏实力，亚岱尔却不认为高傲如他者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那么，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想要就此试一试，却又担心试出的结果是最糟糕的那一种。亚岱尔万般犹豫，他不认为自己有勇气接受。
　　　　胡思乱想间往前走着，竟然已经到了山庄的边缘，某种怪异的违和感唤回了亚岱尔的神智——看来，眼前就是那处结界了。为了看的更加清楚，亚岱尔抬起手拨开了额前的碎发。也不念动咒语，看上去不过是微微凝目，就那么盯着一米之前的位置。
　　　　瞳眸在瞬间变色，鎏金的颜色明明漂亮异常，落在索格里的眼里却是触目惊心。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回拉了半步，“别费那个精神，想要查看什么给我说就是了。”说完这句也不再废话，布满细磷的手随性结了个印，嘴唇蠕动无声念了一句什么。
　　　　亚岱尔再看时，原本不可见的结界已经显示出了具体的形状。暗红的颜色，有些像干涸的血液。围绕山庄一周，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再仔细一看，组成网的每一根线条都布满了繁复的咒术文字。那份严谨的布阵结构，以及背后蕴含的魔力，亚岱尔终于相信扎克没有说假话——有这个结界在此，就算他是魔法协会首席，出不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呢？你是不是也‘真的’出不去？”亚岱尔的问话中强调“真的”这个词语。尽管索格里曾经暗示过他被周围的结界困在塔罗山庄里，不过亚岱尔着实判断不出这句话是真是假。扎克是不是能够突破结界与他又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他真正想弄清楚的是索格里的情况，他是不是也确实被困住了。
　　　　索格里并不直接回答，将右手一点点探出去，向着结界的位置伸过去。
　　　　“滋啦——”结界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侵犯，发出电流般的反击，一瞬之间就灼伤了索格里的手指。
　　　　索格里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完全没有痛觉一般。将手指缩回，含入口中，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话，“要突破，太麻烦。”




☆、塔罗山庄篇——PART14

史维特对塔罗山庄的现有人员又做了一次调查询问。询问是连夜进行的，况且还是今天晚上的第二次，休息被彻底打扰的被调查人员们怨声载道，都觉得警察查案太不近人情。比起众人的怨气，毫无疑问，史维特的心情要糟糕的多。
　　　　原本以为杀人现场留下来的塔罗牌是一条很好的线索，史维特的第二次询问也是围绕这一条线索展开的。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问遍了所有的宾客，竟然没有一个人收到过塔罗牌的。而在对山庄仆人的询问中，也没有一个知道所谓塔罗牌到底是什么东西。
　　　　“警官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什么牌。至于这个山庄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事实上，它不是我想出的名字。”这是冒充的山庄主人巴洛的回答，史维特听了之后气愤之余差点将桌子掀翻。
　　　　“亚岱尔，你说这是不是太可气了？我们辛辛苦苦的查案子，结果相关人士都不予以配合，一个个撒谎欺骗警方！”
　　　　亚岱尔坐在沙发上，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撑住下巴，冷眼看着史维特大发雷霆。等到他终于安静下来，才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证明所有人都在撒谎？”
　　　　“居然没有一个人收到过塔罗牌？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史维特气呼呼的看着亚岱尔的无动于衷。一夜之间，有两人遇害，而现场都留下了指示杀人手法的塔罗牌。偏偏，受邀的所有宾客都否认自己收到过那样的纸牌——如此明显的证据，难道还不够证明那些人在说谎吗？
　　　　“也许是真的没有收到。”亚岱尔并不赞同史维特的判断。平心而论，史维特是个不错的警察，相当干练，办事也麻利。只不过，他最大的缺点还是在性格上，总是自信的过了头。比如此刻，他认为塔罗牌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而偏偏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时却处处碰壁，这份不顺心让他当场就控制不住的发火了。
　　　　“严格说来，在接受警方询问之前，被询问者一般都不会预先料到谈话内容。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集体串供的可能性有多少？你问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几名吧？”亚岱尔的分析合情合理，将史维特的脾气彻底堵了回去。
　　　　史维特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会遇上如此违背常规性的案件？而且人就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等回到警局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在那里。而且，这还是在他能顺利抓住凶手的前提下。如果没能及时破案，那就不是降级之类的惩罚了，很有可能他会丢掉这份警察的工作。亚岱尔似乎成了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帮得上的忙的人了，史维特问的小心非常，“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警官阁下似乎不该来问我这个外行人吧？”亚岱尔到并非真的想在言语上继续刺激对方，只不过他是真的对这一切不感兴趣，所以也就懒得给他出主意。“警察的调查手段应该有很多种，按部就班也就足够了。”
　　　　史维特有些无奈的告辞，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建议，他也就只好按照亚岱尔所说的，使用一些常规的调查手段。总之，去做一些事情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要好一些。也许，解决案件的关键就隐藏在这些琐事中也说不定。
　　　　————————传——说——中——的——分——割——线————————
　　　　警方惯用的审查方式，一般而言除了询问当事人以外，还有就是模拟现场，寻找凶器，以及调查死者共同点之类。
　　　　到目前为止，塔罗山庄共有两名受害者。第一名受害者的死因是被压死的，凶器八九不离十就应该是厨房里的那座实木碗橱。而第二名受害者的验尸还正在进行中，死因不明也就没法确定凶器。另外，调查死者共同点也是一向繁琐的工作，一般难免要花费不少时间。对此，警方的做法是向有关当事人做一份问卷调查，问卷内容包括形形色色各个方面。
　　　　除去以上两点，能够快速进行并且可以马上得出结果的，只剩下模拟现场一途了。按照事发顺序，史维特指挥几名警察将第一凶杀案的现场——厨房，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塔罗山庄篇——PART15

真正的案发过程还没有开始模拟，史维特便彻底泄气了，看着厨房的格局摆设，重新陷入了一筹莫展之中。
　　　　“警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负责布置现场的一名警员走过来，战战兢兢的问道。史维特警官的坏脾气在警局里人尽皆知，在他手下干活犯了错误一定少不了被骂的狗血淋头。警员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刚才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史维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警员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们刚才几个人把碗橱扶起来的？”
　　　　“四个。”警员不明白警官问这个的用意，但还是据实回答。
　　　　“那……重吗？”史维特已经问的咬牙切齿了。
　　　　“很重。”警员不明白史维特为什么要突然发火，只好继续老老实实的应答。想了想，又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毕竟那个碗橱是实木的。”
　　　　史维特已经快要气炸了。这种时候如果与之对话的是亚岱尔该多好，以他的聪慧，根本不需要自己说那么多废话，只要几个字就能明白所要表达的意思。“你们四个人才能将碗橱扶起来，那么，当时凶手又是怎么把它推倒的？并且还要用它压死一个大活人？”
　　　　警员被问的当场愣住。是啊，警官说的没错，虽然将碗橱推倒比扶起来要省力的多，但那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办到的。更何况还要时机恰好的压死一个男人，这怎么想都是不太可能实施的犯罪手法。
　　　　“难道，此次杀人事件是几个凶手一起实施的？”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了，同时，这也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在此类事件中，如果凶手成为复数的存在，那么侦破难度将成几何倍的上升。
　　　　史维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很快就否认了。“在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我就赶到现场了，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而如果凶手不止一人的话，应该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部撤离。”
　　　　遇到了如此棘手的瓶颈，模拟现场的过程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史维特为首的一众警察，纷纷将思考重点放在了以一人之力推到碗橱的手法之上，期望能想出一个具有可实施性的合理解释来。
　　　　————————传——说——中——的——分——割——线————————
　　　　对于案件调查侦破而言，如果说还有比碰壁更加糟糕的事情，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处处碰壁。模拟现场的手段显然已是不可能，史维特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凶器和当事人的关系之上。验尸报告回来了，第二名死者林恩虽然以被倒吊的形势出现，但事实上真正的死因却是被锐器刺穿心脏。本来以为知道了手法就能找到凶器，但史维特不得不又一次失望，凶器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数警察翻遍了塔罗山庄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凶器的影子。至于送到史维特面前的当事人关系报告，也同样令人失望。
　　　　这份调查是按照有关例行进行的，亚岱尔曾经看过警方制作的调查问卷，就算是他这种有些挑剔的性格，也不得不承认问卷的制作已经相当详尽了。不仅涵盖了姓名、职业、爱好等的常规项目，对一些非广泛性的问题也有涉猎。例如，问卷的第47题就是“是否参加过旅游，旅游时间以及地点。”
　　　　这样的一份问卷做下来，只要被调查者没有撒谎，那么就很难想象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而事实上，这种撒谎的可能性也很低。警方会按照一定比例抽取部分问卷来做验证，事实证明，此次抽取的问卷，被调查者所填写的答案均为属实。以概率论的角度来说，这些问卷是可信的。
　　　　——所有的宾客，连同塔罗山庄的仆人在人，没有任何人之间存有共同点。没有两人上过同一所学校；没有两人从事一样的职业；甚至，没有两人去过同一个旅游景区……
　　　　亚岱尔被史维特逼着查看整理出的问卷结果，略略有些不耐烦，“让我看这个干什么？这不是警方内部资料吗，你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吧？”虽然嘴上抱怨着，不过亚岱尔还是仔细看完。之后，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将几页资料扔到一边。
　　　　“现在怎么做？”史维特是真的想不出招数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软下性子求助，“亚岱尔，帮帮我。”
　　　　挑挑眉，亚岱尔觉得还真是有些新鲜。从第一次见面起，史维特的傲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倒也不是说他没有请求过自己帮助，只是，像眼前这样的口吻还真是头一回。看来，不给个建议还真是有些对不起警官此时百年难得一见的软弱。
　　　　“巴洛冒充山庄主人一事，我们早就知道。现在，是时候问问他如此做的理由和目的了。”




☆、塔罗山庄篇——PART16

“警官，我真的是塔罗山庄的主人。”一般而言，被怀疑身份的人，在第一时间都会选择驳斥。特别是怀疑者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更加不可能承认了。巴洛严词申明自己就是塔罗山庄的主人，因为他算准了史维特只是猜测，而并非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死不认账，虽然是种相当无赖的做法，不过很多时候却又是相当有用的做法。现在的巴洛就是这样，史维特有些郁闷，短时间内还真想不出应付这种无赖的办法。他警官的身份也不管用，毕竟他们只是怀疑巴洛的身份。就算这份怀疑属实，也构不成犯法的要件，更别提当场抓捕了。
　　　　亚岱尔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史维特已经彻底失了方寸。不过，最先对巴洛起了疑心的是他自己，现在要证实这份怀疑似乎还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