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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唐朝公务员-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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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有实惠有面子的饭碗谁想丢?你要是真混丢了不说街坊四邻怎么戳脊梁骨,就连浑家也少不得要骂一句窝囊废,以前丢了差事还能说衙门太黑,自己这样的老实人受欺负,把责任上官身上推,现在这一套却是不太行得通了,信得人越来越少。

如此一来可就苦了这些文吏,农人木匠们你一句我一句滔滔不绝,连累着他们手中那支笔摇的就像疾风吹弱柳一样,这时节那还顾得上什么字体字法,只要能明白意思就是最大的王道,一晚上的神仙会开下来,放了笔手都停不住颤,活活的累抽了筋。

几个跟来的文吏私下议论起来自然也少不了抱怨,直说这日子真是要了人命了,此刻再回想起伺候前几任县令时的县衙生活都是一番唏嘘,要论轻松程度,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是那样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说完抱怨发完牢骚,几个文吏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下却有着同样的心思,即便眼下再累,但要真让他们再过以前那种日子却是谁都不愿意了,人在放松时候的愉悦程度是与此前的忙碌程度成正比的,简而言之就是一句——前面越忙越累的充实,休息的时候玩的就越爽,感受到的愉悦程度就越高。天天玩天天混,玩到最后混到最后连自己都没劲了,即便是闲着也高兴不起来。

哎,人哪还真是犯贱!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在心底哀叹了一声后,发完了抱怨牢骚的文吏们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再跟着县尊大人四处忙活时又已是精神抖擞。

这些天里依旧没有一滴雨,一片雪落下来,而且据众农人们集中观望云气所得出的结论来看,至少在短期内下雪地可能性也不大。

周遭一亩亩冬小麦死的越来越多,到山阴之地的流官村也挺不住整亩整亩的开始死庄稼时,已基本完成唐成指定工作的农人和木匠们心思乱了。

尽管他们早得了县尊大人的承诺——作为奖赏,不管天旱成什么样子,他们这些人都能从县衙领到足够一家人度饥荒的粮食,甚至额外还有一份咸菜与米饭。

但面对着眼前这种一辈子没见过一回的大灾荒,里依旧轻松不起来。

他们都是农村里长大的庄户人出身,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样的天灾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孔嘛,他是来见无缺你的?”,天色已近黄昏,从临时营帐区来见唐成的杨缴看着远处那个背影叹道:“他可是有日子没出过村口了”。

当日那番交谈之后,杨缴虽没有龙门县衙主簿的名份——以他远流罪臣地身份既不可能正式任命,他自己也瞧不上这个位置。但他却实实在在以不挂名的方式承担起了主簿的职司。

这几天唐成忙着跟农人及木匠们打交道的时候,杨缴则是窝在临时营帐里根据县衙户、田、仓各曹快马送来地数据资料起草请赈公文,原本这样有无数先例可循的公文对于杨缴来说不过是挥笔可就的事情,无奈唐成的要求却是不一样,他要的文书可不仅仅只是几句话,竟是一份包含着各项实在数据的扎实公文。

用唐成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份公文必须扎实到让上面的衙门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想压都找不着地方下手。多少人口,多少田亩,多少大牲畜受灾都要有具体数据,而后再据此计算出龙门需要的赈灾钱粮总数,且是这些数据都需经得起检验复核。

虽然一度官至太子宾客,但这样地文书杨缴还真没做过,类似的文书他见过的也不少,虽然也有数据,但何曾有这么仔细的?如此一来可就少不得麻烦了,杨缴这几天全副心神全耗在这些数字上了,今个儿总算整出来之后当即就来找唐成,恰好看见孔的背影慢慢走远。

“他只是来看看地,跟谁都没说话”,唐成也看了看孔的背影后转过头来,“怎么样,公文做成了?”。

“成了”,杨缴感慨地拍了拍手上厚达十几页的公文后递给了唐成,“按别情你所说,这上面每一个数据都是有据可查,每一份赈灾钱粮对应地都有人头和大牲口,再扎实不过的了,上面要想压都不好下手。不是某自夸,这份公文别说州州衙,就是户部派多少积年老吏下来也别想查出半点问题。”

唐成打开公文翻了翻后,面带笑容道:“如此就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明天一早就谴人快马呈往州衙”。

“嗯”,杨缴点点头后,手指着那些比前几天沉默多了地农人道:“赈灾之事确实要抓紧了,无缺你什么什么时候回衙?”。

“此行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下面的事情该在县衙里来做,再则他们也呆不住了,明天就回”。

“这次旱灾奚人也受祸不小,赈灾的时候怎么料理他们可得提前谋划个合适的章程出来”,说到这个话题时杨缴脸上已带了几分忧色,“若还跟以前一样难免有损县衙及你这县令刚刚建立起的威权,若是太苛的话,有前次城中平乱的事情打底,难保本就不满的奚人不闹出大事来……”。

闻言,唐成没多说什么,低头之间掂了掂手中的公文。

当晚最后一次的神仙会气氛颇有些沉闷,今早农人们无意中看到的那一亩亩干旱而死的冬小麦对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眼不见心不烦,前几天没见着也就算了,今个儿既然已经目睹,他们的情绪也就无可避免的被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此前虽然天也旱,但好歹许多庄稼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有这一口气就有希望,而今到了阴坡庄稼也开始大规模旱死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彻底绝望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谁还能像前几晚那样?这样的气氛里唐成就不可避免的多说了一些,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都跟水有关,一时}塘,二是高架水车。

:塘且不说他,这本就不是一家一户独立能办成的事情;而高架水车即便有了木匠们的改良,但核算成本下来依旧不是大多数家户能独立负担起的,由此引申开去,唐成给农人们扳着指头算账的结果就是让他们再清楚不过的刻印下一件事——梯田虽好,却跟大家以往自家户的种地不同,它必须要依靠外力。

扳着指头算完账之后,唐成正式宣布这一次邀请众人的会议结束,大家明日即刻回去安顿家里,县衙应给的奖赏钱粮及咸盐随后会到,届时一并还有对大家新的任务分派到达。

流官村事情完毕之后,农人及木匠们各自回乡,唐成在将杨缴亲自操办的那份公文快马呈送州衙之后,也开始动身启程回衙。

跨马将行之时,回身再次看了流官村一眼的唐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该做的准备工作已经扎下了,此一回衙开始推动自己的想法进入实践阶段后必将是步步荆棘,到那时再想过这几天的清闲日子可是想都没别想了。

“一年之后的龙门该是什么样子?”,心底自问了一句后,在马上转过身来的唐成双腿一叩,胯下健马长嘶一声扬蹄狂奔而去。

………………………………………………

PS:出来混一定要还的,承诺该还的一定还  

 二百四十章 各怀心思〈上〉

 小福哥,咱们来州城到底是干啥的?”,》州怀戎》醺红的郑小七打着酒嗝从城内最大的四海酒楼中一步三晃的走出来,边走边含含糊糊的扭头向正对着后面拱手的来福问道:“刚才那些胡人是谁?好酒量,就是身上那股子味道实在熏人”。

郑小七跟着来福在这怀戎城里已经晃荡好几天了,当日姑爷动身前往流官村时,身为贴身长随的来福居然没有随行,而是收拾行囊到了怀戎城,临走的时候还把他也给叫上了。

郑家三兄弟里就数郑七与来福年龄最近,也数他与来福关系最好,因堂兄郑五的官名里也带着一个福字,是以郑七日常就管来福叫“小福哥”,而今龙门县衙已进入正轨,看着小姐身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郑七索性就跟着来福到了州城。

在郑七想来,姑爷既然不让来福随行而是将其派到了这里,必定是有大差事的,孰料到了怀戎之后,来福首先带他去的地方就是往估衣铺置办了几身鲜亮衣裳,此后就是穿着好衣裳在满城稍大些的客栈酒肆里乱串。

也是在这乱串的几天里郑七见识到了来福平时不为人知的另类本事,眼前的来福活活的化身成了一个自来熟,任是再没见过的凶相陌生人,只要他靠上去不多一会儿就能跟人有说有笑,这要是再凑在一起吃顿酒喝盏茶什么的,到出来时居然就称兄道弟亲热的不堪了。

除此之外让郑七纳闷的是来福活像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一样,三转两不转的许多个事情都知道了,分明自己是跟他一起的,但他说到的那些话提到的那些事自己竟然是听都没听过。

天天在各家客栈串来串去着实是累人,好容易等来福终于不再串了地安定下来时,郑七就跟着他沉进了酒山肉海里,连着这几天断顿儿不断天儿地就是宴客,几乎是早上刚一睁眼起来就开始喝酒,中午喝完还不等人醒过酒劲儿来,晚上就又换了人接茬儿再喝,郑七虽然跟郑三、郑五一样有些贪酒的瘾头儿,但这样喝下来也实在是掐不住,更要命的是来福这几天宴请的客人几乎清一色都是胡人,这些人不喝酒地时候挺,但一旦喝多流汗脱了外边的大衣裳之后,那股子浓烈的体味在炭火熊熊地雅阁里出都出不去,越蓄越多熏的人都不敢大口吸气。

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一次,成亲一次,死的时候一次,最初听到这些个胡人一本正经的说到他们这风俗时,在江南水乡扬州呆了一两年地郑七差点没一口吐出来,难怪这么味儿啊,合着根子是在这里。

除了这让人无语的风俗之外,还让郑七不解的是这些人的身份,这说的却不是他们的司业,只看这些胡人一口溜溜儿地唐音及提到市面上货物时随口拈来的报价,任谁也知道他们必定是游走四方地商贾,郑七琢磨不透的是这些人究竟是那族出身。

郑七跟着姑爷到龙门也有些时日了,不拘是蛮子奚还是契丹,甚至就连更北边地室韦人和人都见过,也都能认得出来,原因也简单,北边这些个不同部族的人不管是在发式还是着装上都有着极其明显地差异,有些在初见的唐人看来还是份外古怪可笑的,看过之后一准儿忘不了。

但眼前这些人却是日怪地很。虽然一看就能知道他们是胡人。却又不是郑七知道地任何一族。然则更怪地是偏偏在他们地相貌着装上却又能找到已知各部族地影子。

来地时间虽然算不上长。但这边一些特殊地风俗郑七还是知道地。如就是看着胡人地发式穿着再古怪可笑也绝不能随意在脸上表露出来。这些视此为侮辱地胡人性子暴地很。每一遇着这样地情况往往就是拔出随身带着弯刀冲上来跟你干。不管谁赢谁输最终到衙门后有此行为地唐人都别想占着理儿。类似地禁忌还包括若非他们主动介绍。最好不要随意探问其部族出身。

问也不好问。这些人自己又不说。如此以来郑七心中地疑惑就憋了好几天。直到今个儿才问出来。

隔空虚拱着手跟那几个胡人商贾道别罢地来福听见这问话。拉着郑七地胳膊快步下了台阶。☆⌒_⌒☆“小着点儿声。这些胡人比娘们还麻烦。没准儿一句话不对就招惹了他们地忌讳。尤其是咱们宴请地这一拨更是娘们儿中地娘们”。

“咦。小福哥你还是个怕女人地”。宿酒加新醉。经风一吹彻底晕菜地郑小七一脸傻笑地挥着手豪气干云道:“娘们儿就是那回事儿。闹地狠了你上前两巴掌顿时就老老实实了。她们就服气这个。怕个球啊!说。这些娘们儿到底是啥人?”。

来福闻言“嗤”地一笑。“刚才那个歌女叫啥来着。人还没往你怀里坐。看把你吓地腰都弯不了了。连荤腥儿都没沾过地小鸡子充什么大头鹰”。

一听这话,满嘴酒气的郑小七张牙舞爪的就要咧咧什么,来福见状当即就后悔了,跟这小醉鸡儿说什么女人斗什么嘴,还嫌他发不起酒疯?

来福一把按住郑小七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揽上了他的肩膀,把个身子正一蹦一蹦的郑小七紧紧按住了,“好我的七兄弟,

迹花丛尘根不倒还不成?哥哥我服你,服你的很”。

“这就对了”,脆弱的自尊心终于弥补过来的郑小七停住了蹦跳,“小福哥你说,那些娘们儿到底是那个部族的?”。

“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儿,跟一群九姓杂胡还这么实在日翻哪”,郑小七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这要是不说他还真能在大街上叫喊起来,抱怨的嗔骂了一句后来福只能无奈的低声道:“这些人那个部族都是,那个部族又都不认他们”。

“啥……啥意思?”,郑小七已经是彻底的大舌头了。

“这些人就是奚蛮、契丹、室韦、再加上从安西游荡过来的胡人杂拌儿搅和一起弄出来的,谁他娘知道他们到底是那一族”,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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