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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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贯吗?”
玉尹思忖良久,做出为难之色道:“也罢,看你不容易,十贯便十贯。
不过,你得给我一副琴囊……就这副吧。”
玉尹说着,从摊子上拿起一副黑色的皮革琴囊。
摊贩见状,也只好答应,一副肉痛模样,接过了玉尹的银子。
把古琴放进琴囊装好,玉尹斜背在身上,拉着燕奴就走。
“三哥,怎地十贯就卖他?”
看着玉尹和燕奴的背影,一个摊贩凑过来问道。
三哥嘿嘿笑了,一脸市侩的奸诈,“不过一张破琴,自家收来也不过一贯多,而今却卖出十贯,怎地也不会赔钱。这琴在我手里也有一年多了,本以为是个宝贝,没想到险些砸在手里。幸亏这厮买去,也算是赚了一笔……我唐三甚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那是,那是!”
两个摊贩,嘿嘿笑了……
“小乙哥,怎走这般急?”
燕奴被玉尹拉着,急匆匆直奔李家店而去。
“九儿姐莫问,待会儿到了李家店,再与你解释。”
两人匆匆来到李家店,表明了身份之后,直奔后堂而去。
“呦,这不是玉小乙吗?”
刚要进屋,就听有人招呼。
玉尹回头看去,见郭京几人簇拥着吕之士,正朝他走来。
“原来是郭少三,身子大好了?”
郭京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小乙哥,但愿你过了今晚,还能继续张狂。”
玉尹笑道:“这个不劳你郭少三挂念,自家该快活时,还是快活。”
“玉小乙,好大口气。”
吕之士突然开口,冷冷道:“待会儿咱们台上见分晓。”
“八哥还是多小心为妙。”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同时冷笑一声,各自转身离去。
“小乙哥,那吕之士看上去不善,你登台后,要多小心……他绰号鬼脚八,金刚腿也练得出神入化,需小心应付,尽量游走,莫与他硬碰硬,不然难讨得便宜。”
“自家省得。”
玉尹点点头,和燕奴就要走。
不想迎面蒋十五走来,朝着玉尹拱手唱了个肥喏。
“小乙,别来无恙。”
“十五哥安好。”
两人相视片刻,蒋十五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自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乙登台后多小心,那小关索也来观战了……本你我两家事情,偏偏牵扯出这许多周折。小乙只管放心,这一战不论输赢,前帐一笔勾销,总之你多多保重吧。”
蒋十五说完,便匆匆走了。
玉尹眉头一蹙,不禁多了份小心。
今天这一局,似乎有些古怪。
以蒋十五的为人,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必然有所指……
看起来,还真要小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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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
随之初夏将临,白昼愈长,已到了戌时,天仍有些发亮。
李家店献台上灯火通明,四面台柱上,插着十几支火把,照应献台一派通红。
金水河上,画舫相连。
远远看过去,景色极为壮观。
而献台下面,更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李家店,高三层,也是快活林最醒目的建筑之一。
康王赵构迈步登上三楼,迎面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殿下,怎地也来此地?”
就见一老者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这老者长的一副好面皮,虽然而今脸上已布满岁月沟壑,却依然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模样。
赵构,是徽宗皇帝第九子,生的高大威猛,仪表不凡。
徽宗皇帝诸子当中,尤以赵构最为勇猛,号称力大无穷,骁勇威武。宣和三年,晋康王,与太子赵桓往来密切。看到面前老者,赵构的面皮抽搐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脸上依旧露出和煦笑容,忙上前搀扶住老者的手臂,亲热无比。
“有这等热闹事,太尉怎地不与自家知晓?
若非嬛嬛告知,险些错失了今日热闹……咦,香燕先生也在,梁溪先生别来无恙。”
这李家店三楼上,竟坐着不少朝中大臣。
那老者,赫然正是殿前都太尉高俅,一旁还有开封府尹燕瑛,太常少卿李纲,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赵构心中不免疑惑,不过是一场普通争跤,何来这许多人?
高俅这些年,依旧是官运亨通。
哪怕是徽宗皇帝对王黼梁师成等旧部产生怀疑,可是对高俅,却依然重新。
只不过高俅表现的非常低调,全不似王黼等人那般张狂。入春后,高俅被封为楚国公,但是却一直告病在家,很少露面。今日突然出现,自然惹得赵构疑惑……
第三九章 争跤(下)
天色,将黑。
随之初夏将临,白昼愈长,已到了戌时,天仍有些发亮。
李家店献台上灯火通明,四面台柱上,插着十几支火把,照应献台一派通红。
金水河上,画舫相连。
远远看过去,景色极为壮观。
而献台下面,更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李家店,高三层,也是快活林最醒目的建筑之一。
康王赵构迈步登上三楼,迎面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殿下,怎地也来此地?”
就见一老者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这老者长的一副好面皮,虽然而今脸上已布满岁月沟壑,却依然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模样。
赵构,是徽宗皇帝第九子,生的高大威猛,仪表不凡。
徽宗皇帝诸子当中,尤以赵构最为勇猛,号称力大无穷,骁勇威武。宣和三年,晋康王,与太子赵桓往来密切。看到面前老者,赵构的面皮抽搐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脸上依旧露出和煦笑容,忙上前搀扶住老者的手臂,亲热无比。
“有这等热闹事,太尉怎地不与自家知晓?
若非嬛嬛告知,险些错失了今日热闹……咦,香燕先生也在,梁溪先生别来无恙。”
这李家店三楼上,竟坐着不少朝中大臣。
那老者,赫然正是殿前都太尉高俅,一旁还有开封府尹燕瑛,太常少卿李纲,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赵构心中不免疑惑,不过是一场普通争跤,何来这许多人?
高俅这些年,依旧是官运亨通。
哪怕是徽宗皇帝对王黼梁师成等旧部产生怀疑,可是对高俅,却依然重新。
只不过高俅表现的非常低调,全不似王黼等人那般张狂。入春后,高俅被封为楚国公,但是却一直告病在家,很少露面。今日突然出现,自然惹得赵构疑惑……
“高太尉!”
这边赵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婀娜身影从他身后跑出。
“啊,柔福帝姬。”
高俅看清楚来人,也吃惊不小。
面前少女,一身穿着翠绿鸳鸯蜀锦背子,勾勒出婀娜线条。看年纪,少女也就是二八年华,面带娇憨之色,别有一番韵味。高俅自然认得这少女,便是徽宗皇帝女儿,柔福帝姬赵嬛。他忙又上前行礼,却被赵嬛拦住……
“高太尉也来看那玉小乙吗?”
“柔福帝姬也知玉小乙?”高俅那布满皱褶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玉小乙的父亲玉飞,本是五龙寺一等内等子。当年曾传授过几手扑法,故而有一段香火情。”
“原来太尉与那玉小乙还是旧识!”
柔福帝姬喃喃自语。
“那太尉作得谁赢?”
“这个……”
高俅看了一眼少女,然后又朝其他人看了看,便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子,当然是作得小乙胜。”
“那梁溪先生呢?”
李纲身高大约在178左右,是个看上去很敦实的男子。
他回答道:“玉小乙与犬子交好,自家当然作得小乙胜出。”
“想必香燕先生也是作得小乙胜出喽?”
燕瑛笑而不语,只点了点头。
赵构不禁眉头微微一蹙,“自家听说,玉小乙扑法虽好,可是那吕之士确有名师传授,也是个了不得的力士。此前玉小乙曾惨败给那李宝,吕之士身为李宝弟子,对玉小乙的深浅,自然清楚……想来真要争跤,玉小乙未必是吕之士对手。”
“有这种事?”
柔福帝姬赵嬛露出犹豫之色。
“那九哥作得谁胜?”
“自然是吕之士胜。”
“这样啊……”赵嬛歪着小脑袋瓜子想了想,“既然九哥作得吕之士,小妹便作玉小乙胜!嘻嘻,要不然,小妹再与九哥作一回,若吕之士胜了,小妹便将蔡元长的《节夫帖》赠予九哥;不过若九哥输了,需将九哥珍藏的大圣遗音与我。”
“这个……”
赵构不禁有些犹豫。
蔡元长,便是蔡京。
也就是徽宗时期,六贼之一。
其人品性自不去讨论,但是以才情而言,确是北宋末年首屈一指的大家。
蔡京书画双绝,其翎毛丹青,即便是把苏轼这些大家算上,也能稳稳进入三甲,而他的书法,乍看近似米芾,但从其姿媚笔法而言,确可以追溯‘二王’,笔意精细,体态健丽。蔡京用笔挥洒自然,不放纵间能流露出高雅格调。结字方面,更是出自天然,起笔落笔呼应,创造出多样而统一的字体,堪称是当世一绝。
哪怕是创出瘦金体的宋徽宗,也未必能超出蔡京太多。
节夫帖,是蔡京为数不多的巅峰之作,价值不菲。关于蔡京的书法,曾有这样一个传说:蔡京有一次乘凉,身边仆人打扇甚好,他一时兴起,便在两人的扇子上各写了一首杜甫的诗词。不过随后,蔡京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不复记得……
不多久,两个仆人居然在开封购置了房产。
蔡京后来询问,才知道这两人把他那首题诗的扇子买了,一把折扇,竟价值两万贯。
这还是发生在崇宁之前的事情,而今蔡京的书法,更是一字千金。
赵构不喜蔡京,但是对蔡京的书法却非常喜爱。他曾多次向蔡京讨要,可却总被拒绝。后来,也就是宣和三年,赵嬛生日的时候,蔡京居然把节夫帖送给了赵嬛。这让赵构很是窝心,几次找赵嬛索取都未能得逞。今天赵嬛把节夫帖做赌注,赵构本应高兴才是。但那张大圣遗音,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同样得赵构所爱。
大圣遗音琴,是唐至德年间所出。
木制古琴,悠悠然然,堪称传世珍品。
赵构即想要节夫帖,可又舍不得那大圣遗音琴,心中纠结无比。
虽然他听人说,吕之士必胜无疑。但万一要输了呢?岂不是……
“怎地,九哥莫非不敢?”
赵嬛笑盈盈问道。
赵构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扭头朝窗外那高台上看了看。
此时,高台之上,两个女子正在厮扑,惹得观众一阵阵叫好。
“也罢,就与你作这一把,倒要看那玉小乙,究竟有甚本事……”
第四十章 角力记(上)2/3
献台上,厮扑正炽。
两个身着单薄衣衫的女子,正在激烈搏斗。自司马光上书之后,女子厮扑必须着衣,更不得裸戏。可鼠有鼠路,蛇有蛇径。你不许裸戏,那便换个方式来吸引眼球。
所以,厮扑女子衣着甚少,在一些勾栏瓦肆中,甚至只着一件薄薄轻纱。
纱衣又怎抵得住撕扯?
于是只几下子,便能清洁溜溜。
可越如此,似乎就越激发了人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眼看着轻纱撕裂,片片飞扬,耳听纱衣撕拉声响,总能够引起人们潜藏的兽性。这厮扑也就越发兴盛。
李家店的献台,还算好一些。
至少女子衣着不是薄薄轻纱,而是正经的脱裤和背子组合。
但即便如此,还是吸引得无数人前来围观。更有人在献台下作扑,令场面格外混乱。
周燕奴面露紧张之色,不时朝献台后看去。
随着厮扑拉开序幕,玉尹和吕之士也都开始各自进行准备。
待厮扑和女飐结束之后,便是他二人登台之时。燕奴这心里,也就格外紧张……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已帮不上什么,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不安的警兆。
小乙哥,定要胜出才是!
燕奴双手握拳在胸前,不时低声呢喃,祈求佛祖保佑。
陈东和李逸风两人则在一旁交谈,揣测这即将拉开序幕的争跤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大郎,梁溪先生也在?”
“嗯!”
李逸风低声道:“不仅是家父,听说有不少人前来观战……真个想不明白,怎地一场争跤,竟变得如此兴师动众。我听真奴说,千金一笑楼今日作扑,已多达万余贯……一场小小争跤,闹出如此动静。阿爹对此,同样也是感到非常无奈。”
是啊,无奈!
陈东自然明白,李逸风所说的‘无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次小乙说的事情,可与梁溪先生知道?”
“自然说过……要不然,以阿爹那性子,也必不会跑来凑这种热闹。阿爹只是觉得,小乙能有这种见地,也算是难得。今日前来,未尝没有提携小乙的心思……”
“那倒是小乙福气!”
陈东蹙眉,旋即轻声笑道。
他是太学生,不日将上舍登第,自不愁出路。
可玉尹不过是一个肉贩,若想要有成就,没个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