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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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鱼说的一百三十万贯,还有那三匹马……莫非就是田行建在大河上劫来的财物?
慢着慢着,这厮难道也是个间谍不成?
仔细回忆,生辰纲被劫走时,李观鱼似乎不在东京。
当时,当时他去了哪里?
对了!那天被杨金莲泼了一身水的时候,杨金莲曾偶然透出,李观鱼好像去了郑州。
郑州距离汴口,甚至不到一天路程。
也就是说,李观鱼当时去郑州,便是为了接这批财物?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
怪不得这厮总有使不完的钱两,原来是有女直人在背后为他撑腰。
刚才,李观鱼提到了蔡攸……那么他此来东京的目的,便一下子清晰许多,便是贿赂,收买女直人。那白时中跳出来揽下此事,莫非便是被李观鱼收买过来吗?
玉尹越想,就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冷汗湿了衣衫。
谁又能想到,这李观鱼背后还有如此故事。对了,这厮是李宝的侄儿,莫非……
玉尹的心,顿时沉下来。
“李秀才,你直恁糊涂?
那笔财货并没有交到你手里,便是丢了,也与你无甚关系。
可你隐瞒萧先生,若被他知道,岂有你的好处?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隐瞒下来……你,你,你……你可真个是胆大妄为。”
“还请姐姐救我。”
李观鱼声音发颤,显然是怕极了。
冯筝沉默许久,轻声道:“这件事,咱真帮不得你。
不过,咱有条门路,你不妨试一试。”
“请姐姐指点迷津。”
“此次四……斡啜殿下也来了,听说萧先生对斡啜殿下颇为看重。你若是能请得斡啜殿下为你求情,说不得能得萧先生原谅。不过,这笔财物毕竟是一百三十万贯,萧先生就算饶了你性命,也会有所责罚……对了,我还听说,斡啜殿下好女色。你家里不是有个娇滴滴的小娇娘,若是能伺候好了,便可以安然躲过。”
李观鱼,沉默了。
玉尹偷偷探出头,查看这大殿中的情况。
便看到李观鱼表情复杂,似乎有些犹豫……
“姐姐,便无他法了吗?”
“你要我一下子想出办法,还真有些难。
我能与你说的,便是这些……若真个舍不得你家那小娇娘,我恐怕也保不得你性命。总之,我会设法为你创造出条件来,但如何选择,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决定。”
李观鱼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找那唐吉作甚?”
“啊?”
“你休要瞒我,唐吉昨晚返回东京,你便立刻去他府上拜访。
而今萧先生率使团前来,有诸多要务,你切莫要节外生枝才是,免得坏了大局。”
“我……”
李观鱼犹豫一下,轻声道:“不瞒姐姐,这件事非我所愿,乃是家叔父所托。”
“小关索吗?”
“正是!”
在冯筝面前,李观鱼表现的维维是诺,看上去颇为慌张。
他轻声道:“家叔父和那个玉小乙之间,恩怨颇深……只是玉屠夫而今声名鹊起,已不比从前。加之他背后有陈希真撑腰,令家叔父在御拳馆中,颜面尽失。
唉,家叔父如今因为玉屠夫的事情,真个是声望大不如从前。
所以他才要我和唐吉联络,想办法把那玉屠夫解决掉……唐吉,似乎也有些赞同。”
玉尹心里,又是一咯噔。
唐吉已经回来了吗?
若不是今日偶然得知,恐怕也没想到,唐吉在昨晚已经到了开封。
信息还是闭塞了!
哪怕有石三这些公门中人的帮助,却依旧显得不足。李宝……对了,那厮手下十八个亲传弟子,勿论是吉普还是吕之士,手底下似乎都养着一帮子泼皮。李观鱼也好,李宝也罢,能如此信息灵通,想来便是那些泼皮所为。李宝能如此做,为何我便不能如此?其实养些泼皮倒也不费事,无非花些钱,便可以信息通畅。
想到这里,玉尹已有了决断。
“要对付玉屠夫吗?”
冯筝显然一怔,话语中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小底也知姐姐,有心拉拢那玉屠夫。
但小底以为,这件事恐怕很难。姐姐想来也得了风声,而今风行坊巷之间的大宋时代周刊,据说便是那玉屠夫一手操作。这周刊至今,共发行了七期,却期期矛头直指我大金国。玉屠夫对我大金国似乎颇有敌意,想要拉拢他,恐怕不成。”
怎地,我已经被女直人留意到了吗?
玉尹闻听一怔,忙凝神偷听。
许久,冯筝幽幽长叹,柔声道:“这件事,我怎能不知?
只是那玉屠夫,确有几分才学。若抛开那周刊的内容不谈,只这个想法,便足以令人赞叹。萧先生还特意要我搜集每一期周刊,并且及时送到他手中。看得出,萧先生对玉屠夫,也有些欣赏。你道我之前为何要说那句话,寻玉屠夫的事?
其实,也是想让那玉屠夫走投无路时,我帮他一把,把他招揽过来。
此人能文能武,确是个人才!
只是没想到太乐署那些个废物,竟没一个有真本事的……玉屠夫只一曲《鸥鹭忘机》,便让他们一个个退回去,不敢再寻那玉屠夫麻烦。坏了我好大的心思……”
玉尹心中一寒,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原以为之前冯筝那句话是无心之举,却不想……
他暗地里出了一口气,对冯筝却又多了些认识。
“那怎么办?”
李观鱼忍不住问道。
“这件事,待我先寻萧先生问过之后,再做安排。
在此之前,你不能伤他分毫,否则萧先生怪罪下来,便是十个你,也担不起怒火。
至于你叔父那边,你便回他,不必担心。
陈希真撑不得太久,此次国师前来,便是要寻陈希真麻烦。
等萧先生有了主意之后,再想办法解决玉屠夫。只望他能聪明一点,否则的话……”
大殿中光线昏暗,站在玉尹的角度,只能看到冯筝侧脸的阴霾。
国师?
莫非就是之前在太原遇到的那个家伙!
他来找陈希真的麻烦吗?玉尹心里顿时一颤……
就在这时候,大殿外传来了人声。
李观鱼和冯筝相视一眼,便如同陌生人一般,错身而过。
冯筝在佛前烧香参拜,而李观鱼自迈步走出大雄宝殿。人声越来越近,隐隐听到一阵嬉笑声。玉尹听得出来,那是燕奴三人的声音,心里顿时一紧。不过此时,冯筝已参拜完毕,起身往大雄宝殿外走。就在她走出大殿的同时,燕奴带着高泽民和芮红奴,却从一旁的侧门走进来。双方几乎就是赶了个前后脚,没有照面。
冯筝离去,玉尹这才闪身从廊柱后走出。
“小乙哥……”
燕奴脸红扑扑,刚要开口,却听玉尹道:“九儿姐,咱们现在就去陈师叔家中一趟。”
第210章 暗战(一)
屋外,燕奴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玉尹和陈希真两人坐在屋中,却一言不发。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让玉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师叔,那善应究竟是何来历?”
终于,玉尹忍不住问道。
却见陈希真面色阴沉,许久才回答道:“善应本名珊蛮善应,号称女直第一高手。”
珊蛮善应?
玉尹愣了一下,“这么说,他是珊蛮家子弟?”
珊蛮,是女直贵族姓氏之一,论及地位,甚至比完颜氏还要高一筹。这是个巫师姓氏,据说自女直人出现以来,便一直在女直人当中占居重要地位,世代巫师。
此前,玉尹和陈东在‘玉东讲史’当中,曾提到了女直人十二贵族姓氏。
这珊蛮姓氏,便是十二姓之中排名第一,仅次于而今金国皇帝的完颜氏姓氏。但若论历史,珊蛮姓氏远比完颜氏更早,而且地位更尊崇,堪称是女直第一尊贵姓氏。
珊蛮善应!
玉尹再一次念出这个名字。
“师叔欲如何应对?”
陈希真抬起头,苦笑一声道:“还能如何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珊蛮善应早就对我大宋江湖虎视眈眈,此次前来,目的恐怕不简单。当初虏人和辽人开战之前,珊蛮善应也曾多次挑战辽国高手,杀得辽国各路好汉,都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他来东京,怕是想要震慑我大宋的江湖人士。
自家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地位,他来找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小乙,你说的不错,女直人狼子野心,绝不会与我大宋相安无事。这一战,早晚都是要来。”
陈希真说的这一战,即包括了他和善应之间交锋,也有大宋和女直人之间的战争。
便是民间百姓,都能看出女直人的心思。
为何朝堂上那许多精英,偏却看不透彻?
联想到李观鱼和冯筝之间的谈话,玉尹眉头紧蹙,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错,李观鱼丢了百万贯财货,短时间内也难有大行动。不过从他之前的举措来看,只怕是已经买通了不少朝中官员。若不是这样,白时中怎可能为他来出头?
大宋朝堂,而今又剩下几多忠良!
玉尹这心里,却沉重起来。
他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觉得有一种窒息感受。
良久,他突然抬头,轻声道:“师叔,我想杀了唐吉,你可有主意?”
“杀唐吉?”
陈希真一怔,却不解道:“为何要杀唐吉?那厮可是五龙寺内等子,虽然无甚实权,却好歹是官家的人。你可要想清楚,若真个与唐吉动手,只怕会惹来麻烦。”
“我不喜欢惹麻烦,奈何麻烦总来找我。”
玉尹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后轻声道:“师叔当知我前些时候,曾西行可敦城……师叔可知我当时遇到了什么人吗?便是十年前,辽国使者耶律大石。他与我说当初我阿爹战死擂台上的事情,更与我知晓,真正害死我阿爹的人,便是唐吉。”
“啊?”
陈希真听了一惊,看着玉尹,半晌说不出话。
玉尹把耶律大石与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包括当时耶律大石买通李邦彦,而后又通过李邦彦找到唐吉,下毒毒杀玉飞真相。
陈希真听得,唏嘘不已。
“未曾想当年事情,居然有这许多周折。”
“唐吉,一直窥探我丈人留下的八闪十二翻。
只是他并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便是我杀父仇人。那八闪十二翻若求之不得,唐吉必然会对我动手。师叔也知道,他是五龙寺的内等子。虽说没甚权力,但颇有人脉。若真个要找我麻烦,我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所以思来想去,唯有先下手为强!只要干掉了唐吉,放能让我安心,更不必整日介,提心吊胆。”
陈希真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突然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尚未决定……不过总要赶在他向我动手之前。
如今我尚有缓冲时间,会着人打听清楚,这唐吉平日里的习惯。一旦确定下来,便会动手。思想来,总要在女直使者离开之前动手,否则的话,我怕没有机会。”
意外听闻了冯筝和李观鱼的对话,让玉尹顿时下定决心。
看起来,萧庆似乎看中了他操办周刊的能力,更看出了那周刊中,所蕴藏的能量。
所以,萧庆要试探他。
在玉尹最终没有答应这件事之前,便要解决了唐吉才行。
否则一旦等到唐吉掌握主动,玉尹便有麻烦。
如今,玉尹在暗处。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唐吉之间的恩怨。所以,便是唐吉出事,也不会猜到他头上,便可以蒙混过关。可是一旦唐吉要对付他……他有宣教郎的补身,唐吉对付他会费周折,但是玉尹若干掉唐吉,也会惹来嫌疑。所以,现在动手,机会正好。
陈希真点点头,“若这样说来,要尽快动手才是。
唐吉的情况,我不甚了解,因为我回来开封后,和那厮并无太多交集,更没见过他出手。不过,我馆中地字房的周凤山倒是和他有过交手,说不得会有所了解。
这样吧,这两日你打探他消息,我会设法从周凤山那边,弄清楚唐吉的身手,而后再出手也不迟。只是,唐吉毕竟到了内等子的功夫,你一个人,恐怕不好应对。”
“那怎么办?”
“让大郎一起,你二人联手,如果再弄清楚他的身手,说不得更有胜算。”
玉尹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陈希真犹豫一下,让玉尹在屋中等着。
片刻后,他从内屋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这是我当初行走江湖时,与偶然中,从一对雌雄大盗身上得来的合击之术。你不妨试试看,说不得能有用处。”
陈希真虽说是玉尹的师叔,但这种杀父之仇,他却不好代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