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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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萧乞薛肯归附咱,咱日后必不会亏待他。
这件事,孛要合需多费心才好,不过咱以为,四哥那边断不会轻易低头。坡里括手中尚有三百斡鲁朵和八百瓦里,始终是一个心腹之患。再加上四哥此次黑山招揽兵马,加起来有近两千人。如果不能够妥善解决,必然会酿成大麻烦……
所以,咱现在还要继续忍耐。
待怨哥儿从汪古借来兵马,或者查奴能劝说仁爱太子出兵,则一应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仁爱太子,便是西夏崇宗李乾顺长子,李仁爱。
这李仁爱的母亲耶律南仙,便是辽国宗室女。贞观五年,也就是公元1105年,耶律南仙被天祚帝耶律延禧封为成安公主,下嫁李乾顺为皇后,并在1108年诞下李仁爱。
如果按照辈分,李仁爱还是余黎燕的外甥。
这李仁爱因为母亲的关系,素来与大辽亲近。历史上,在天祚帝兵败大同之后,曾意图逃亡西夏。女直人派遣使者到西夏,劝说夏崇宗交出天祚帝,并且世代通好。李仁爱听说之后,极力反对夏崇宗如此做,但最后也未得到夏崇宗首肯。
不久之后,天祚帝被俘,大辽的国祚因此而断绝。
虽然有耶律大石西进,但实际上大辽已经不复存在,李仁爱听闻之后,抑郁而亡,年仅十七岁。
而今,李仁爱方十六岁,正血气方刚。
西夏在这一年,虽然向女真人称藩,但其实力犹存。如果李仁爱能够出兵相助,则余黎燕的把握便更大一些。余黎燕和耶律南仙以姐妹相称,自然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亲近;至于汪古人,余黎燕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完全属于一个意外之喜……
“公主,那小乙兄弟那边……”
余黎燕突然笑了!
“你道小乙真个是冲动吗?”
“哦?”
“你忘了,他曾多次向你打听耶律大石的消息,此次之所以发威,只怕也是为耶律大石而去。他此前不止一次提醒咱,要咱多留意耶律大石的动静。此次入大牢,估计是想要和耶律大石接近,好秘密监视此人。另外,严密封锁大牢,任何人不得进入。有小乙在牢里,咱们……嗯,可以暂时不用去理睬那耶律大石的事情。”
余黎燕这么一说,萧孛要合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还是公主了解小乙,若非是公主解惑,咱险些误会了小乙。”
“你着人在那边多多照拂,等四哥回来,势必会问罪小乙,咱这边也会尽量拖延。
希望仁爱太子那边能够及时赶来,唯有这样,咱才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布置……对了,咱之前让你派人前往八拉沙兖寻找咱大辽同宗,你可曾安排下去了?”
萧孛要合忙躬身道:“回禀公主,自家已经命萧翟列前去八拉沙兖,寻找同宗了。”
“萧翟列?是否可信?”
“公主放心,萧翟列是咱本家兄弟,对大辽忠心耿耿。
只是咱有些奇怪,公主如何知道那八拉沙兖,有咱大辽同宗?咱着人打听过,那八拉沙兖乃黑汗国所治。只是听人说这些年来,一直不算特别安稳,屡有动乱发生。”
余黎燕顿时笑了,“你休要问这事,咱自有办法知道。
还有,再派人往西州打探消息,看看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可敦城不可久居,一旦咱稳住脚跟,必须要寻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这西州,正是咱最好的去处。”
“末将明白!”
萧孛要合闻听,顿时躬身领命。
心中对余黎燕格外敬佩,公主虽然一介女流,可这做事却比那四太子强上百倍……四太子来到可敦城,便整日叫嚣要中兴大辽。但每每问及他如何振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为那区区**百黑山贼,竟然亲身前往,真个是分不出来轻重。
萧孛要合自然知道,余黎燕为何要等待援兵到来后再起事。
盖因那屈突律已经写信给粘八葛,向粘八葛求取兵马前来援助……虽然还不清楚粘八葛的态度,可是余黎燕却必须要做好万全打算。可敦城不过兵马数千,万一粘八葛来袭,到时候少不得一场恶战。反倒不如等待援兵抵达,粘八葛自会退却。
这才是老成谋国之法!
萧孛要合躬身退出房间,余黎燕却长出一口气,几乎是瘫坐在榻上。
一种莫名的疲惫感悠然升起,也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中兴大辽,执掌一国,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今只是一个小小可敦城,便已经让咱精疲力竭,真不知道他年若要中兴大辽时,会成什么模样。
睿智皇后,果然女中豪杰。
咱,真个比不上她……
“公主,公主!”
耳边突然响起忽图黑台的叫声,余黎燕睁开眼睛,就见忽图黑台在门外探头探脑。
“依丽克赤,进来说话。”
余黎燕朝忽图黑台招了招手,小丫头怯生生走进屋中。
“公主,咱是想问问,小乙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嗯?”余黎燕笑道:“怎地依丽克赤,也突然关心起小乙呢?”
“小乙哥是咱的师父,教咱识字……南儿不是有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
咱担心,若小乙哥不回来,便无人教咱识字。
还有马尔忽思,小乙哥传授他功夫,这如果小乙哥不回来,岂不是要前功尽弃吗?”
余黎燕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忽图黑台的小脑袋瓜子。
“别担心,用不得太久,他便会回来!”
目光变得格外深邃,余黎燕在心中暗自问道:小乙,那耶律大石而今已经是笼中之鸟,为何你对他还如此忌惮,非要入那大牢,才肯罢休?但愿得,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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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
子时过后,牢房外寂静无声,偶尔才传来几声梆子响,还有门外狱吏时断时续的鼾声。
耶律大石也已经睡了!
不时,还会发出两声梦呓……
玉尹盘坐囚室中央,吐纳修炼。
这强筋壮骨法已经修炼了一段时日,加上安道全配置的强筋壮骨丹,更是相得益彰。
之前连日多场搏杀,令玉尹每次都要耗尽精力。
可却不知,如此一来更让他有效的吸收了强筋壮骨丹的药力。
夜深人静,玉尹依照着强筋壮骨法,做完了九个大周天运行之后,准备收功起身。哪知道,身体中突然间腾起一道暖流,伴随着方才运转的内息,急速在身体中游走。
四肢百骸,在刹那间仿佛灌注了无穷力量,玉尹猛然纵声发出一声长啸,在斗室之中回荡。
骨节,伴随着那热流游走,发出一连串犹如爆竹般的声响。
眼前突然大放光明,玉尹长身而起,挥手拢长袖啪的一声爆响,整个人的气质,好像一下子改变了许多。他毫无意识的,本能施展出燕奴传授给他的那些拳法,只觉往日艰涩、僵滞不活之处,陡然间豁然贯通,拳法也变得圆融流畅许多!
第三层功夫,意气君来骨肉臣!
玉尹强抑制心中狂喜,凭借本能,把那拳脚功夫一趟趟施展出来。
圈子越来越小,同时又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灵活……突然间,玉尹一声大喝,一掌拍出,啪的一声打在那夯土筑成的墙壁上,只见那墙上顿时显出一道道裂纹来。
“好拳脚!”
伴随着这一掌击出,玉尹的神智也回复到了清明。
从对面牢室中,传来耶律大石一声喝彩,紧跟着就听他道:“十三郎使得这般拳脚,天下大可去得!”
第九七章 陈年旧事
耶律大石被玉尹那一声长啸惊醒,起身就看到玉尹在对面斗室中,施展拳脚功夫。
说起来,耶律大石是文臣,没练过拳脚。
只是他没练过,却不代表他看不懂!事实上契丹人尚武,耶律大石虽是文臣出身,但是对马上功夫并不陌生。玉尹这一趟拳脚使得好坏,他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当玉尹收势时,耶律大石忍不住大声叫好。
“确扰了尊驾休息。”
玉尹长出一口气,朝耶律大石点点头,表示了歉意。
而耶律大石则笑了,摆手道:“十三郎何必客套,方见你拳脚使得这般利落,怎地会被人逼得背井离乡?以你这功夫,便入不得内等子,想必做个教头也不困难孱弱武皇。”
看样子,耶律大石对大宋的情况并不算陌生。
玉尹则叹了口气,撩衣坐下,背靠墙壁道:“这说来,却话长了!”
“嘿嘿,左右无事,长夜漫漫正可排解寂寞……这样,再着人拿些酒水,咱们便隔门长谈,说不得日后也能被传作佳话……马尔驴粪,马尔驴粪,还不滚出来。”
玉尹闹出这么大动静,外面的狱吏如何能不知道?
只是,他们得了上峰的暗中嘱咐,不要过去打搅里面两人,所以便没有露面。而今耶律大石呼唤,马尔驴粪也不好再躲在外面不吭声,忙连声答应,一溜小跑上前。
看得出来,耶律大石虽为阶下囚,可是这身份还是不同一般。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说不得那马尔驴粪早就冲过来一顿破口大骂,顺带着拳打脚踢。
不过,马尔驴粪却一脸谦卑笑容,“这么晚了,林牙大石有何吩咐?”
“取两坛酒,与对面兄弟一坛,咱要与他隔门畅谈。”
“啊?”
“啊你个球,这是一两银子,只管拿酒来。”
说着话,耶律大石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丢到了马尔驴粪面前。
马尔驴粪忙捡起来,看了一眼玉尹之后,便扭头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梁山第一百零九条好汉最新章节。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捧着两坛酒进来,在耶律大石门口放了一坛,把另一坛放在玉尹手中。趁着背对耶律大石的时候,马尔驴粪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柄带鞘的匕首,塞到玉尹手中。玉尹一怔,却见马尔驴粪朝他点了点头,便起身迅速离开。
趁着马尔驴粪起身的一刹那,玉尹把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这厮,难道是受了孛要合的指示,把匕首送给我防身吗?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偌大可敦城里,玉尹认识的人,加起来可以用一只手数过来。而能够送他匕首的,恐怕也只有余黎燕和萧孛要合。其他人嘛……怕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来,十三郎,咱先干为敬。”
耶律大石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玉尹也没有迟疑,给自己倒了一碗,朝耶律大石举了举,也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之前十三郎说得罪甚玉蛟龙,难道比十三郎还要厉害吗?”
玉尹长叹一声,点头道:“没错,那厮家学渊源,又有名师指点,更兼家中有些浮财,整日里好勇斗狠,带着一帮子闲汉横行霸道,自家也是只有退避三舍……”
“那玉蛟龙,叫甚名号?”
“玉尹!”
耶律大石一怔,哑然失笑道:“莫非他爹娘,是官迷吗?
起个名字叫玉尹,分明是像他有朝一日出将入相……怎地变成了开封城的泼皮?”
玉尹唉声道:“说起来,这厮倒也是有些可怜。
他老爹本是五龙寺一等内等子,号称开封第一力士……十年前,他老爹和你们契丹人争跤,最后战死于献台之上。此后他便拜了那周侗为师,练得一身好拳脚。自家虽然也能使得拳脚,却非这玉尹对手。后来自家凭借嵇琴,在马行街有了些许声望,却不想遭了这厮嫉恨。几次三番寻衅,自家一怒之下,砸了他家的肉铺,而后独自一人逃到了阳曲……事情便是如此,让你取笑了……”
玉尹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倒了一碗酒。
却见耶律大石眉头一蹙,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后,耶律大石问道:“那玉尹的父亲,可是唤作玉飞?”
“咦,你怎知道玉老叔的名号?”
耶律大石,却苦涩笑了!
“咱如何能不知晓此人……这玉飞使得好扑,咱也是非常敬重。
十年前,咱方中了殿试第一名,为翰林应奉。当时宋金夹击之势已经形成,陛下见情况不好,便命耶律余睹为钦差,出使东京。咱那时候,便在使团担当副使。
其时,陛下不希望宋金联手,于是便提出了建议,希望宋辽修好。
但你们老赵皇帝却不肯答应,一心要与女真人联手……于是咱便出了个主意,和老赵皇帝比试相扑。按照咱的想法,用这种手段,震慑一下你们那位老赵皇帝……那厮才学过人,却不是个当皇帝的材料。秉性懦弱,只要让他害怕,也就可以达到目的。也是你们那老赵皇帝太过自信,便答应下来,派出五龙寺内等子争跤。”
耶律大石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滔滔不绝。
玉尹静静聆听,却不知不觉,要咬碎了钢牙……
他知道,他正在聆听一桩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