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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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什么事。”季晨曦开口示意，而赵泽凯也是个爽快的性格，既然决定了要说，他便也就没再犹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季晨曦，包括他怎么遇到韩暮远和杨柳的，也包括他看到的那些细节，完全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只是陈述事实。
整个故事并不长，赵泽凯没五分钟就说完了，而季晨曦则是迟迟没有反应，唯一所做的一件事就是点了一根烟。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有些深邃的复杂，是赵泽凯所看不清的，其实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但赵泽凯还是有些担心。
他之所以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季晨曦，完全不是出于搬弄是非，恰恰相反的，他是想要解决问题。
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隐瞒和相互猜疑中产生的，坦白，真的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兄弟阋墙绝对不是赵泽凯想要见到的，可与其让韩暮远继续疏远他们，躲着他们，等着未来的某一天让事情在一个他们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揭露，倒不如用这样的方式，由他来做那个起头的人，他还能保证真实性，而不是被其他人恶意的描绘。
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赵泽凯和季晨曦就那样相互沉默的坐着，一直到赵泽凯再也受不了的，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僵持：“晨曦，我觉得你现在也不需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虽然暮远这事情做的有些不地道吧，但你和杨柳你们毕竟也已经分开了，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暮远他不是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嘛。”
听闻的季晨曦转过头来看了赵泽凯一眼，他的话并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应该说赵泽凯说的他也都想到了，而刚刚在拉扯他的，也不是这些。
他是不舒服，可是这种不舒服不是因为韩暮远对他的前妻有想法，而是那种其他人在窥视一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的危机感和不悦感。
他不想杨柳和韩暮远在一起，这不是韩暮远是他的朋友从而有损他面子的问题，而是应该说他其实不想让杨柳和其他的任何人在一起。
这是占／有／欲，季晨曦再清楚不过，而会生成这种情绪的原因，他也心知肚明。
“你先走吧，放心，我不会对暮远做什么，他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我也清楚自己现在和杨柳的关系。”季晨曦对一旁一脸担忧的赵泽凯这样说着，而听闻的赵泽凯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他清楚季晨曦的性格，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他今天一直守在这里，他也是不会说的，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拍了拍季晨曦的肩膀，无声的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思之后，便离开了他家。
☆、手起刀落
赵泽凯离开之后的那天季晨曦没有去上班，公司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且季晨曦觉得自己就算是去了也没办法集中精神，倒不如在家里休息一天。
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很忙，这是他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其他事情的方法，可到了今天，时间并没能真的把什么从季晨曦的心中带走。
他所在乎的，依然没有减少分毫，反而有些历久弥新的味道。
他还在乎杨柳，那种在乎是当他的大脑开始运作之后，就会时不时出现的，只能由其他东西顶替而不会消除。
刚开始是想那些欺骗，后来是想那些或许不是欺骗的，再到后来欺骗与不欺骗都不见了，只独独留下一个人。
时间是洗礼，也是沉淀，然后在上天注定好的剧本的推演中去伪存真，留下的便是割舍不掉的那一部分。
尽管还是上午，但季晨曦却还是从酒窖里拿了一瓶酒出来在房间中自斟自饮，红酒加香烟，有些放纵的糜烂，前一段时间季晨曦已经强迫自己清醒太久，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一瓶红酒没一会儿就被季晨曦喝空了，有些暴殄天物的是季晨曦压根就被去品尝，如牛饮水的便将那瓶品质一流的木桐灌下了肚子。
喝完了之后季晨曦倒是没醉，但却头脑发木的有了困意，而季晨曦也没有抗拒这种感觉，扔掉酒杯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等季晨曦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门外有一阵敲门声，大概就是这声音将自己吵醒的。
季晨曦坐起身来清醒了一下，头有些疼但并不碍事，他对着门口说了一声：“进来。”
“少爷，刚刚有快递公司的人过来送了这个给您，好像是从法国寄来的。”佣人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个快递包裹。
“放那儿吧。”不太在意的季晨曦随便对着桌子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自顾自的走进浴室去洗漱。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佣人已经离开，房门也帮他重新关好，只留下了那个包裹，季晨曦看了一眼，然后走过去拿了起来。
快递单上果然显示的是从法国寄来的，但那个发件人名却让季晨曦觉得陌生，他想了一下也没能在自己的记忆中对上号，便也没再做他想，去衣帽间里找个把剪刀便将那个包裹拆开了。
等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季晨曦才知道这是什么，而那个寄件人的名字也终于有了相对应的人物。
寄件人是那位法国知名的摄影师，也是他为季晨曦和杨柳在法国拍摄了一些照片。其实在他们从法国回来没多久那位摄影师就已经通过邮箱给季晨曦发了照片的电子版过来，而这一次他又用邮寄的方式给他寄来了一些洗好的照片。
季晨曦有些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否和那位摄影师有过这样的约定，或许也有可能是那位摄影师自作主张，不过这倒没什么所谓，所以他也没再去追求。
随手翻看了几张之后，季晨曦察觉出了些许不同，那次他们在法国拍了很多照片，有一部分季晨曦也让人洗了出来，曾经他们的床头就摆放着一张照片。
而他这一次邮寄过来的这些，也不知道是那个摄影师对照片做过修改还是他有特殊的洗照片的方法，总之他给季晨曦寄过来的照片比季晨曦让人洗出来的要多了许多的味道，还有一些是季晨曦在电子版上看过来但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也没有挑选出来的，如今被他洗出来便是别有一番风韵。
越看越认真的季晨曦没有察觉自己脸上渐渐染上的微笑表情，他在看着这些照片的时候也在回忆着那段旅程。
异国他乡，没有其他事情的牵绊，只有身边的人和要走的路，那种感觉还真的是让人怀念。
投入其中的季晨曦在翻看照片的途中又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似乎是一个u盘，没有任何的标注，这让季晨曦有些好奇的放下了手边的照片，转而拿着那只u盘去了书房。
将u盘插／进电脑之后很快就被读取，视频中杨柳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季晨曦面前。她身在花海之中，笑颜却比那些花还要夺目几分。
那个场景季晨曦自然是熟悉的，他刚刚还看了很多在那个场景中拍摄的照片，可是这个小插曲他却是完全的陌生。
杨柳一个人站在镜头面前，笑得明媚，又带着些害羞的味道，整个人鲜活的让季晨曦觉得久违。
她看着镜头，一声声一句句的说着，述说的对象是他，完全不知情的他。她说她很幸福，她说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她说他们要不离不弃，她甚至叫他 ‘老公’，这是季晨曦从未听过的称呼，杨柳并没有当面这样叫过他。
杨柳的声音是那样好听，尾音柔软含着丝丝笑意，而她的眼神中，是季晨曦久违了的，带着明亮的神采。
现在的季晨曦已经知道那神采来之不易，它代表了一份深刻到隽永的爱情。
然而屏幕中的画面有多么美好，屏幕外面的现实就有多么的悲伤寂寥，那些被镜头记录下来的幸福已经逝去，现在的他们都带着伤痕，几乎满目疮痍。
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悲愤让季晨曦几乎不能自抑，这段视频在这样的时刻被他他看到了，可是杨柳并没有在他的身边，当画面中过去的杨柳在对着他提出这样的疑问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无言面对她的感觉。
他能说什么呢？他又该怎么去说呢？归根究底，还是他最先想要放弃这段婚姻，他是那个背叛者。
就算杨柳有过欺瞒，可是这份欺瞒的根源是出自于爱的，如果没有她的那些处心积虑，如果没有她的那些就算受伤就算机关算尽也要勇往直前的决心，恐怕他们也走不到今天。
明明知道他的不爱，明明知道他的背叛，明明知道他曾经几度想过要和她分开，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说白了其实她不过就是在努力的想要给他们之间一个可能，一个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够走到最后的可能。
季晨曦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再去责怪她，再不释怀呢？
一个人对你用尽心机，而且那个人还很聪明的不被你察觉，可能是稍微有些让人觉得可怕，可如果这个人的出发点是爱，而她又从来多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那么比起可怕，季晨曦反而更加心疼。
如果可以，杨柳绝对不会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可就算她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这才是最伤人的部分。
这个晚上季晨曦将这个影片循环播放了一整个夜，这导致他无意中睡着的时候，梦中都还是杨柳的音容笑貌。
当第二天早上季晨曦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依旧在陪伴着自己的影片中的人，季晨曦突然之间就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爱情究竟是什么，也想明白了他现在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人生只有匆匆数十年，错过的每一秒钟，其实都是一种失去。
季晨曦去洗了个热水澡，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浸泡在水中，这让他清醒，也让他觉得有种重获新生的力量。
洗过澡之后，间隔了几乎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季晨曦终于下楼来，坐到餐桌边吃了早餐，然后就在他正打算出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泽凯打来的。
“你怎么样？现在在家吗？”赵泽凯的语气中是和昨天离开时如出一辙的担忧。
“我在家，现在正打算去公司。”季晨曦简单的回答着。
“哦，那昨天我和你说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把暮远约出来你们谈一谈？兄弟之间嘛，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赵泽凯为了他们的事情简直是操碎了心，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好，很怕自己的决定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我自己约，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也知道该怎么做。”季晨曦这样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昨天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的季晨曦今天上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绝对不可以缺席，不过等他开完了这个会之后却是并没有继续留在公司工作，而是直接离开准备去韩暮远的家找他。
在路上他给韩暮远先打了个电话，电话隔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韩暮远淡然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那端，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你收拾一下，顺便帮我准备点咖啡，我这几天睡得不太好。”季晨曦也很正常，言谈举止间还是兄弟的熟捻。
“我没在家，在琴行呢。”然而电话那边的韩暮远却如此说道。
“哦，那也行，我们就在琴行旁边的咖啡厅见面吧。”知道韩暮远所说的琴行是哪里的季晨曦没什么犹豫的就直接改变了路线，而他这样的做法也让韩暮远明白了，他今天是一定要见到他，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好吧。”没再说什么的韩暮远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开口答应了下来。
☆、韩暮远
这个时间的咖啡厅人并不多，季晨曦到的时候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没看到什么人，只有角落里的韩暮远安静的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手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杂志也没有手机，他就只是坐在那里。
季晨曦垂了一下眼睛，然后在服务生正准备走过来向他询问的时候，迈开脚步走向了韩暮远的方向。
韩暮远是个安静的人，从始至终的，在季晨曦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如此，尽管当初他们正处在一个最应该喧哗的年纪。
听韩暮远母亲说其实他小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也是个挺淘气的孩子，可是自从他十岁那年他的哥哥因为意外去世了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痕，或许那道伤痕已经因为习惯而不再产生鲜活的疼痛，可是改变一旦形成，便有可能是一生。
虽然韩暮远是这样的性格，平常和季晨曦的交流也绝对没有赵泽凯或者是宋岩来得多，但季晨曦当他是真心的兄弟，丝毫不比赵泽凯和宋岩差。
所以他在自己有所行动之前，他先来找韩暮远，这是他的尊重，也是他的宽容与包容。
就好像赵泽凯说的，真正的兄弟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可能会有些伤人，可比起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