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有孟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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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倒影包裹着的她如同身处他温热的怀抱里,妥帖安详,寂世不忘。
少年少女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即使是多年后,她也时常会习惯性的走在他身后,那时他总是笑得邪气而无奈,一把将她捞过去。他问她为什么不和他手牵手并排着走,她才心酸的回答。
“同你一起走,我眼前的便是路,在你身后走,我眼前的便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都把自己矫情哭了,果然有一颗小言的心就是比较脆弱。
☆、同桌友爱
约莫走了几分钟,两人一直没有沟通,清凉的月光下,四处安静祥和,唯有他们细微的脚步声和冷风时不时从树林穿过的呼啸声。
孟苏越走越慢,觉得身体已到了极限,小腹隐隐有下坠感,酸楚难耐。她不想让他担心,眼看着自己已经知道回家的路了,她便有些不舍的开腔。
“秦子,孟家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不用你带路了,你家和孟家方向不一样,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少女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少年并没有听出来,他想,以前天天一起上下学一起走不见她说分开,现在倒要撇得干干净净了。
她终究还是在怪他吧,怪他和楚落亲吻,怪他没有接受她的爱意。
少年心头漫过一阵酸楚,他想,他们如今也不在一起上下学了,连座位都相去很远,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她却有了更好的选择,不过相比与自己,许姜更适合做她的朋友。
秦子深吸一口凉气,清冽冰冷的气体顺着鼻腔漫进心脏,冻得他心头一阵发凉。少年没有回答,一脚将地上的飞雪踢起,雪花四溅,不少攀附在他的裤腿上,很快融了进去,透着腿肚子上感觉到丝丝凉意。
他没有回头,走得飞快,背影孤绝料峭,似一把开刃的刀。
孟苏知道他生气了,并没有做挽留的打算,只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走了几步,将刚刚少年踏坏的那一片雪地抚平,她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手下抚摸着的不是雪,而是少年的心。
孟苏在雪地上蹲了很久才缓过来,然后才慢吞吞的走向孟家。吴妈问她去了哪里,她只好敷衍过去,孟归承看她的眼神有些探究,姜红英并没有多问,只是告诉他们,明天徐晴和孟归宁就要回来了。
孟苏点了点头,并没有作他想,毕竟这是徐晴和孟归宁的家,她们在这个房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出走半个月了,也该回来了,说到底,她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她一个寄居篱下的外人,只好安分做好自己的本分。
回房间后,她泡了一杯姜汁红糖茶,喝了一大杯又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闭眼之前还在想着那个踢雪的少年,她知道他不开心,可是她无能为力。
第二天孟苏就恢复了个大半,多穿了一件毛衣就起床上学去了。那天上课,秦子座位上并没有人,孟苏问过陈禄,他只说天太冷,秦大少爷要睡懒觉。
她想,不会是因为她吧,很快她就绝了这个念头,她心知肚明,自己还没那个份量。
许是孟苏一直用左手捂着肚子,许姜很快就察觉了,这个心细如发的少年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面色有些囧,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拿着玻璃瓶去接了一瓶热水。
他用手肘捅了捅孟苏,说话的时候眼光乱飘,不敢与她直视,面色微微发红。
“孟苏,这瓶热水给你。”少年声线干净而绵软,身上永远有一股香皂的香气。
孟苏对许姜的定义,一直是一个,很干净斯文的一个男孩子,认真又努力。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才熟识没多久的少年竟察觉了她的异样,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她露出一个明朗干净的笑容,犹如冬日的暖阳,向日葵一般的少女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少年,温切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将滚烫的瓶子接过去放在小腹上熨贴,那热度透过皮肤肌理一直传递到少女小小的心房。
她妥贴的将这份小小的善意收藏安放,琢磨着日后该怎样回报。
秦子与孟苏是截然不同的,秦子一向睚眦必报,而孟苏一向滴水之恩铭记于心。毕竟,对她好的人太少了,每一个都异常珍贵。
要知道,这个世上,除了血亲,没有人有必要非得对另一个人好。如果一个人愿意对你好,你要牢记,那些善意有如珠宝,就该细收放好。
许姜被眼前少女的笑容灼烧了眼,心跳竟一下子突兀起来,人生第一次,他竟然对除了成功之外的东西有了渴望。
他非常渴望少女的笑容,如若可以,希望将此刻的时光剪裁下来,让他在日后每一个难熬的时刻掏出来细细摩挲品尝。
也就是那一天,许姜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恋,也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暗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一恋就是一辈子。
这个明明各方面都非常不出色的少女,却像一个强力胶一样粘在了他的心脏厚壁上,怎样都撕扯不下来,一扯就鲜血淋漓。
许姜没有回答,只是匆忙的拿起笔开始假装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然后用余光偷偷的瞄少女,她沉寂的侧脸,低垂的眼睑,因病痛而纠结的眉毛。
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好看,但怎么看却都那么让人心头发痒。
孟苏回到孟家后,并没有看见徐晴和孟归宁,她有些诧异,问了吴妈之后才知道她们被姜红英叫到书房去了。
她心里默了默,就上楼梯准备回房,没想到孟归承就站在楼梯尽头,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并没有回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蜡像在那里杵着,空剩皮囊安好,一颗心已千疮百孔。
他所谓的妈妈一回来就赏了他一巴掌,骂了一句垃圾。
那个平日里最最贤良淑德,时刻保持良好艺术家气质,养了他十八年的母亲竟骂他垃圾。她说他白眼狼,养不熟,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没办法好好相处。
她说他就是别人不要的垃圾,要不是孟家恩德,他说不定早死了,亦或是在一个没钱读书的文盲。
孟归承不敢相信,最最尊敬的母亲,小时候写作文他歌颂得最多的就是母爱,可你看现实多打脸,你喜欢什么,它就摧残什么。
那些恶毒的话如一只只恶心的虫子一样攀爬在他身上,他只觉得皮肉比落了一顿鞭子还疼。
他用了半个多月才缓解了那种从云端上跌落下来的疼痛感,可他的母亲一回来就用尖锐的指甲剥开他的皮肉,在他的伤口上撒着盐巴。他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难道像个孩子一样跑出去再也不回来吗,不,他不能这样任性,至少得考上大学。难道要顶嘴或是打击那个养了他十八年的母亲吗,他做不到,哪怕她拿着刀子捅他,他也无法还击。
他的人生在开到最绚丽的时候颓然一片黑暗,莫不是上帝将他人生的灯给熄灭了,太黑了,他看不见未来。
他想哭,想呐喊,想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想要抱怨命运的捉弄。但终究他还是选择了缄默,默默在哀悼他已经腐朽死去的十八年。
少年眉眼一片惨绝,他握着扶梯的手,青墨色的静脉明显突兀着,指节有些发白,指甲盖没有了往日的淡粉色而是残灰色。
孟苏上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后来他就哭了,少女心里默叹一口气,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去,“表哥,这里是风口,怪冷的,你赶紧回屋吧。”
少女语调轻柔,如一杯温开水慢慢地流进人的耳朵。
孟归承突然抬眼看她,这次倒没有哭,他瞳仁不是纯黑,带有一点褐色,再加上眼窝比较深,有一种欧美风范。
他看她的眼神非常的陌生,带有一股子惊奇的味道。孟苏被他打量久了,有些不好意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半晌,他才发话,孟苏看着他光洁修长的脖子上,喉结上下滚动,像谁在执着围棋里的白子下棋。
“孟苏,你为什么不哭呢,经历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能笑得那样云淡风轻,难道你不恨吗?”
孟归承丝毫不绕弯子,这会儿他的情绪急迫的想要找个突破口,而一直在经受苦难却依旧能保持微笑的孟苏就在这个当口触发了他。
他想像她一样好好生活,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太多的情绪,但他做不到,他的心太杂太乱,像是吞了一团杂乱的毛线,他被缠住了,找不到光明的出口。
孟苏平复了一下惊愕,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联系许姜
她想说,我为什么要哭,哭我有妈生没妈养,还是哭我小姐的身份,奴才的命。
健全的家庭,疼爱孩子的父母,姣好的相貌,优良的成绩,朋友的友爱,心上人的垂青。这些我都非常想要得到,渴望得要命。
可是现实不得不让我低头,迫使我降低标准,我不再贪图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求一个安定的生活,仅此一个足矣。
因为千百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望,所以才不至于会那么的绝望。正如李碧华所说,“有人疼惜才有资格矜持。”
她没有资格矜持,没有资格骄纵,哭有什么用,难看的人就是哭也比不上好看姑娘那样惹人怜惜。
不过是又让别人多了一个嘲笑你的话柄而已,与其做一个惹人厌烦的泼妇,不如做一个安静的路人。
但这些她终究没有宣之于口,孟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皮外伤会被治好,内伤也终究会被治好。”
她已找到那个医治她内伤的药方,所以她足够幸福,那个叫秦子的少年有让人看一眼就痊愈的能力。
孟苏回房后就开始做作业,她英语比较弱,得不停地用录音机播放磁带,带上耳机后,源源不断的美式英语开始播放,将她与外界那些刀锋剑雨隔绝开来。
她一遍遍地听,一遍遍地学发音,然后不停地用笔默写。在那个班里,她成绩只能算中等,二十三名,班上四十九个人。她必须用功学习,她得足够优秀,才能不愧对孟家将她接回来的恩泽。
前阵子看新闻,有报道说很多妇女被贩卖到深山里给人当媳妇,报道大篇幅的讽刺了这件事,痛斥这种买卖人口的恶劣行为。
她看得后背发凉,幸好当初被孟家接回来了,不然她就得一辈子生活在那个贩卖人口的农村,对门王建的媳妇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五千块钱,几乎是一家子一年的口粮。那时候还年幼,不知道这是犯罪,只了解对门多了一口人而已。
她要是自己不与命运抗争,不写那封信,那么就得陪那个喜欢打人的傻子过完这糟粕的一生。
孟苏看着自己的房间,圆木桌,松软的床,木质地板砖,五十平米带有浴室和厕所的房间,仅属于她一个人。
她有什么可悲伤的呢,她母亲没有留给她母爱,但至少留给了她丰沛优渥的生活。
孟家是设有灵堂的,听说她外公和母亲的牌位都在那里。但姜红英没有要求她去拜祭,她自己也未曾主动请求去拜祭。她不敢去,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惊声尖叫,为什么血脉相连的母亲只能以这样悲凉的方式呈现在自己面前。
孟苏想到这些,眼睛颓然发涩,她起身将窗户关上,免得风漏进来。
晚饭的时候,是徐晴来叫她吃饭的,虽说才半个月没见,但孟苏却看见徐晴眼角多了几条细纹,有些沧桑。
她照旧还是虚伪的问候了她几句,仿佛完全忘记了之前对她的讽刺,孟苏恭敬的叫了声舅妈,并没有多话,只是她问一句,她答一句。
下楼之后,孟归宁和孟归承坐在一起,她抬眼看了孟苏一眼,眼神十分鄙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有一种浓厚的怨恨在她眼里流转,衬得她人有些凶神恶煞,没有了第一次初见时的惊艳之感。
姜红英只是淡淡地扫了孟苏一眼,并没有多说,一家子很快落座,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寂静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凉意,顺着孟苏的脊梁骨向上攀爬。
她低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时不察被噎住,咳嗽了几声,孟归承顺手递给她一杯水,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急忙喝下。
不料这一幕却被孟归宁讽刺,“有些人啊,变化真是快,明明心里讨厌着对方,但为了利益还是恬不知耻的讨好着敌人。”
在座的都知道她说的是孟归承,徐晴哼了一声,没有做任何表示,不责怪孟归宁,也不跟风。
唯有姜红英大喝一声闭嘴,一句话堵住了孟归宁的口。
孟归承僵在那里,右手里的筷子几乎要被他折断,他没想到除了母亲刻薄之外,那一个他从小就宠爱惯着的妹妹也会这样对自己。
她讽刺着他的身份,像个外人一样唾骂他,果然是真是假,一旦分清楚,瞬间便会变脸鄙夷。他孟归承,没有了高贵的身份就什么都不是了。他起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