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传-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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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老者面露一丝隐隐的凄凉，他甩手将古琴抛向后方。
“生为乾元人，死为乾元鬼……”
嘭！
疾飞的乾元老者，身躯猛然在半空爆成了一团雾，连同元神都被震散了，元神碎裂，生机在一瞬间就无存。爆裂的躯壳与粉碎的元神，一同混为一缕淡淡的黑烟。
黑烟飘渺，速度快的超越了一切，一瞬间飞出百里，急追正在飞遁的苏寒。
嗖！
黑烟几乎化成了一支利箭，无声无息穿透了虚空，电光一般，钻入苏寒后心。
轰！
苏寒眼前顿时一黑，淡淡的黑烟，顺着他的血脉在躯体内流淌着，他不知自己被何物创伤，但根本不敢停下来，仍然在飞快的远遁。
后方，抱琴老者已经荡然无存，连一块尸骨都找不到，乾元古洞诸多修士赶至此处，几名老修士不由跪地大哭。
“师叔陨落了，为击杀小妖皇，焚身化封魂术！”
“师叔可瞑目，小妖皇中了封魂术，连仙人出现都救不了他，必死无疑！”
许多修士悲痛的大哭，但心中却感觉无比解恨，乾元古洞的封魂大术，几乎失传，只有抱琴老者修成，此术可彻底灭杀敌人，代价却无比巨大，施术者亦会陨落。
“封魂大术根本无解！最多三日，小妖皇必会丧尸荒野！”
“只是可惜了，小妖皇身负黑暗经，又得到天宫的无字仙经，这样死去，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无妨，不死神驼亦被我们生擒了，他们与小妖皇交往最为密切，小妖皇将黑暗经传给他们也说不一定，可严刑拷问这两人！”
苏寒无影无踪了，乾元古洞众人在原地哭拜了片刻，押着驼叔与不死道人，连夜赶回山门。
一遁就是千万里，苏寒与老瘸子甩脱所有追兵，接连用了几块玉符，确信无人追踪，才渐渐止步。
一缕黑烟入体，未让苏寒感觉任何痛楚，却隐隐有种极为不妥的感觉。
他们大口喘气，都累的半死，在一处山野中寻到山洞，暂时藏身。这次，两人不敢再燃篝火，洞中一片黑暗。
“该如何去救驼叔和不死大哥。”苏寒眉头紧皱，被乾元古洞这样的无上大教生擒，想要救人，就要以身试险，闯入他们的山门。
“这很难啊，小友，前次你也看到了，乾元古洞的山门内，有护山圣阵，亦有圣兵，硬闯进去，立即就要化成灰啊。”
苏寒默然，他也知道这很难，将颜九渊请来都无用，立教万载的乾元古洞，非比寻常。
洞中顿时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想不到可行的办法，真极暂时无圣，这些大教可一手遮天。
不知过了多久，老瘸子试探着问道：“小友，你有没有感觉一些不适？”
“什么意思？”
“这个……或许是我的错觉。”老瘸子缩缩脖子，道：“我感觉，你的气血有些暗淡了，生机似乎……似乎亦没有以前旺盛……”
苏寒尚未有什么感觉，老瘸子亦揉揉眼睛，他们不停的在思索，从深夜到天亮，又从天亮到深夜，整整两天过去了，依然一筹莫展。
此时，苏寒察觉出一丝自身的异样，或许真的如老瘸子所说，他感觉体内一直轰鸣奔涌的血气，似乎真的如大海退潮一般，精神也开始萎靡。
老瘸子与小白一起蜷缩在山洞的角落中，一人一狼眼中都贼光来回闪烁，他们嘀咕了许久，老瘸子鼓起勇气，朝前挤了挤，小心翼翼道：“小友，我真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苏寒抬头，以往蕴含神华的双眼，此刻象将要毁灭的星辰，泛起死灰色，他感觉无力，仿佛寿元快尽，血气干涸了，几乎连魔域龙枪都拿不动。
“这话有些不好听，但我是实话实说。”老瘸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我怎么总是感觉，总是感觉你象……象……”
“象什么？”
“象……象一个死人……”
此刻，苏寒亦感觉出了不妙，至今他仍不知透入躯体的那缕黑烟为何物，但自己的气血与生机明显在飞速的衰退，仿佛被一股无形无质的气完全包裹了。
“若我闭上眼睛，根本察觉不出你的一丝气息和生命波动。”老瘸子又朝石洞的角落里缩了缩，心有余悸。
“为何会这样？”苏寒缓缓抬起自己的拳头，身躯外的光泽此时全部消失了，仿佛一段枯木，失去了所有生机，将会一点点的腐朽，化为泥土。
“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老瘸子哭丧着脸，道：“许久之前，我曾听人说过，乾元古洞有一门无上的杀术，名为封魂大术。这种大术将要失传，没有人见过，可封闭中术者所有的精气与生命波动，施术者与中术者，皆要死，一命换一命……”
“我中的那缕黑烟，是封魂大术吗！”
“不知。”老瘸子缓缓摇头，道：“但一切都很不对劲，你的生机在一点一点流逝，如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封魂大术，根本无解，即便问鼎皇道的皇者中术，依然会死，连传闻中的仙都解救不了。
“这是封魂大术吗？难道真的是无解的封魂大术……”
第三日入夜，苏寒的精气几乎无存了，他的双眼迷离，神智也开始模糊，朦胧中，可感觉到自己躯体内亮起了一团隐隐的火苗，不断的挣扎，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团火，一团火，要被风吹灭了……”苏寒无力的靠在洞壁上，脸庞被一层浓重的死灰气笼罩。
“小友，小友？”老瘸子都快哭了，使劲晃动苏寒：“醒醒，醒醒！你看到一团火吗！”
“一团火，飘过神池了，在血脉中飘着……它快要熄了……”
“那是先天命火！”老瘸子泪花直冒：“小友，你要化道吗！”
先天命火，隐匿于躯壳中，只会在修士坐化时显化一次，转为道火，焚尽身躯。
命火若提前熄灭了，人断无生理，必死无疑。
“小友！你醒醒啊，不要吓我啊……”老瘸子放声大哭：“你中的或许真的是封魂大术，但我不知如何化解啊，我真的不知……”
紫色的气血，如同被黑暗笼罩了，完全暗了下来，身躯中两条苍劲有力，如龙般的大脉，渐渐萎缩。苏寒慢慢闭上双眼，躯体内那一团小小的火苗，越来越弱，拼命挣扎了几下，顿时熄灭。
轰！
苏寒将要灭绝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飘入了半空，飘入了云端。
他睁开眼睛，顿时惊呆了。他飘在山洞的顶端，下方，老瘸子正抱着自己已经慢慢冰冷的躯壳，放声大哭。
“命火灭了，我的神魂脱体！”苏寒无法形容此时的感觉，此刻，他是一缕无形无质的魂魄，飘荡在山洞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身，化为一具冰冷的没有生命的尸体。
封魂大术，无解！
“小友！小友！”老瘸子伏在苏寒的肉壳旁，老泪纵横，封魂大术，必死无疑，命火熄灭，神魂与肉身分离，逆天的神药亦无法将其救活。
“一切都结束了，生命亦结束了……”
苏寒的神魂无法久存，脱离肉壳，瞬息将会烟消云散，他无法言语，如一缕淡淡的烟气，劲风吹来，立即会将其吹散。
生命，漫长却又短暂，千年万年，只不过一场梦，生命走到尽头，梦亦碎了。
第302章 在何方
星月黯淡的荒山石洞，苏寒完全化成了一缕无形无质的魂，他飘荡着，注视自己的身躯，命火熄了，一切生机都不可能存在。
此时此刻，苏寒的神魂仿佛可洞穿自己躯体中的一切，已经停止跳动的心神藏中，似乎有一道小小的门。
心神藏中的小门，不知隐藏着什么，它深深埋在躯壳中，过去，苏寒可内视肉身中每一滴流淌的鲜血，每一块生机勃勃的肌肉，却从未发现，自己的心神藏间，竟然有一道小小的门。
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此时，他只是一缕神魂，随时都会消散，永远消散在天地间。
老瘸子仍在大哭，小白亦呜呜哽咽，洞外的夜更深了，无尽凄凉。
哗……
此时，苏寒猛然发觉这片天地似乎变了，旷野，星空，荒山，石洞，化成了一片混沌，一切都模糊。天地混沌一团，继而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隆隆旋转，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他的神魂，卷入漩涡中。
消息，从乾元古洞散播出去，顿时震动真极。
“恶贯满盈的小妖皇，被我教太上长老，以封魂大术击杀于中土！”
真极，这颗巨大的生命星辰，如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消息震动五洲，无数人瞠目结舌。
“乾元古洞击杀小妖皇，可有真凭实据？据我所知，小妖皇身负昔年老妖皇的极速，谁能追上他，将其围杀？”
“这很难说，封魂大术无解！”
“不死神驼亦被乾元古洞生擒，这乃我亲眼目睹。”
“封魂大术，中之必死，皇者亦不例外。可惜了，黑暗经，无字仙经，都不可得！”
许多人在怀疑，不敢相信苏寒就这样死去，但乾元古洞的太上长老，运转封魂大术时亦陨落了，这已被证实。人们不得不相信，名动五洲的小妖皇，昔年啸月妖皇唯一的传承者，烟消云散。
一处山崖下，魔姬默默站立了两日，一滴泪落下，摔的粉碎，她的心，也在此刻如泪珠一般。
多少甜蜜，多少温情，都化成了泪，无法流尽。天边一抹流云飘过，风起了，黄叶萧瑟。
魔姬的双眼朦胧泪光，她不相信一切，只觉得，那个高大英武的少年修士，去了远方。
“他在何处，他会回来……”
万年的古刹，钟声依旧，沐雪儿束起了一头青丝，她每日都在诵经，足不出户，一颗心常伴古佛青灯。但每每古刹中有远行的僧人回归，沐雪儿总会破例，倾听远行僧的交谈。
她在等待，等待这些远行僧会说起外界，会说起人族此代的圣王，名叫苏寒。
分别并不算久，她亦知道，这一切均不可能。但她仍然自己说服自己，那一天不会太久。
终于，她听到那些远行归来的僧人，说起苏寒，却随之得到噩耗。
嘭！
青灯灭了，古佛亦摔成了碎块，沐雪儿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她跪在佛的碎块前，肩头起伏。
“你不佑他平安，我拜你何用，拜你何用……”
……
死寂的没有一丝风，漆黑的没有一线光，不知身在何方。
苏寒被卷入巨大的漩涡，空间破碎，时光错乱，他更加无力，一缕飘渺的神魂，无法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或许只是一瞬，或许过了一个纪元，苏寒从漩涡中被抛了出来，他仍飘在空中，却看不到周围的荒野群山，看不到天空的日月星辰，一切都象是死绝了。
苏寒的神魂还未灭，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仿佛进入了茫茫的宇宙，却没有一颗一颗闪烁的星辰。
呼啦啦……
远处，无数条黑影在穿梭，在飞舞，苏寒顿时不知所措，他可分辨出，远处那些飞舞的黑影，皆为不灭的神魂！
这是一个魂的世界！
苏寒低低的飘荡着，远处的黑影无穷无尽，不知道有多少，它们在半空急速的盘旋交错，一道道魂念的波动在黑暗的虚空中穿射到四方。
“让我看到一丝光明，立即神魂飞散我亦无怨……”
“七百年，嘿嘿，七百年，我飞了七百年……”
苏寒顿时茫然，前一刻，他还飘荡在世间，亲眼看着自己的躯壳一点点变冷，后一刻，他被巨大的混沌漩涡卷入了神魂充斥的世界。
光明，没有任何光明，无数的魂念在波动，无数的神魂在游荡，只为看到一丝久违的光明，即便下一刻就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这里没有出口吗，永远都要象这些幽魂一样，被禁锢在黑暗中，永远禁锢下去……”
苏寒不敢在想，他抬头眺望，头顶仿佛亦是一片天穹，但漆黑如墨，没有一颗星辰。他飘向了半空，不住的直冲，在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世界中疯狂的寻找，他想找到一个出口，可逃离此处。
“我的躯壳还未腐朽，我要逃离这里，回到真极，或许还可想办法，让神魂燃起命火，重归肉身。”
苏寒拼命安慰自己，他不住的飘，不住的找，无数条神魂擦肩而过，头顶的苍穹不知几许高，他飘荡了九百里，仍然看不到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停止了飘动，此地聚集了数不清的幽魂，若有出口，它们怎么可能为见一缕光明就不顾一切。
“没有出口，这里真的没有出口……”
生命或许是最伟大的奇迹，生命终止了，却没有完全消失，它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带着前生的记忆，永远无影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