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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日虚月玄-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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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么久,父亲在他记忆中的面容没有模糊,嘴角还带着一丝未被磨损的微笑,让他倍感温暖。

    村人的仇,我已经报了一大半,您知道么?凛清风在心里喃喃道。

    凛清风常对人说,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我不是。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

    只是,每当深夜无眠的时候,一想起半生孤苦的父亲,他就有种眼眶泛湿的感觉。

    巴布还在低低说着梦话,旁边耿流皇静静地躺着,听他不怎么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恐怕也没有睡着。

    童年的时光是最美好的,凛清风想到。父亲为他创造了一个美好的环境,无论有多大的烦恼都不告诉他,自己撑着一切。他是凛寒的儿子,所以他也要这样……确实,有些事情说出来无益于事,只会降低士气和斗志。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方才向赤心武和耿流皇透露的事情。说与不说之间有一个不甚清晰界限,他应该能够做得更好。

    正想着,忽觉旁边耿流皇的呼吸有些急促。心念一动,他平躺的身子无声浮起,越过巴布来到耿流皇身侧。

    暗夜微光中,耿流皇面色苍白,颊角有汗,眼睛紧紧闭着。

    他伸掌,轻轻按在耿流皇心口处。白芒微泛,一团柔光沿着手臂度入耿流皇体内。

    半晌,耿流皇面色渐趋好转,睁开眼来,眼神极是疲惫。

    二人无言地对视一会,凛清风嘴角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然后飘回原位躺下。

    又过了一阵,耿流皇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终于睡着了。凛清风放下心中的大石,方一闭眼,忽然一阵强烈的炫晕袭来。定是因为向耿流皇度送光之力的缘故……混混沌沌了半晌,陷入到梦境中去了。

    梦。是梦啊。

    凛清风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小男孩。他正在一片河滩上凝望河对面的村落。对了,这是东风村南的那条小河,河床很宽,边缘处都是细沙,河中央处有大大小小的石块,还有污泥和杂草。水流并不会很大,除非夏季大雨时节,通常只是一片浅水,弯弯转转占了河床小半的面积。

    河的对岸有道土堤,涉水面隔十几丈就有放洪石垒,堤上长着不怎么笔直的杨树。在和土堤垂直的方向上,有一条土路通往东风,路边该有村里种的田……是这样的,小时候他还和赤心武随着村里的老人在田里播种施肥,下雨的时候才是难受呢……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那条路上。而且,也下起了雨。

    路边长满了齐膝深的杂草,在雨中晃动着,让凛清风看着心疼。心武哪里去了?得赶快回家,要不老爹又要骂他贪玩……可是这路,怎么会这么乱,这么长?

    路的尽头不再是村子,却是另一条垂直的路。也有杂草,也有田。

    东风没了。

    东风没了!

    凛清风的心里猛地抽搐,像是要拧出血来。

    眼前打过一道厉闪,他醒过来,黑沉沉的舱室重入视线,巴布刚刚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他胸口上。

    凛清风镇定半晌,轻轻把巴布的手挪开。

    龙匣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身边,匣体黝黑如铁,边角处的亮银都似失去了光华。

    心里沉甸甸的,凛清风把龙匣向自己拉近了些。

    过了一会,困倦再度袭来,凛清风倚着龙匣重入梦境。

    还是那条路,只不过此次是在逃命。田字型的路交叉在田野上,路边杂草丛生,黑影憧憧,有极其可怕的事物藏在那黑影里。他择路而逃,身体里没有一丝灵力可用,双腿更如灌铅般沉重,费尽了力气才能走一小步……从未有过的恐惧。不知避过了多少次潜藏的危险,他终于逃出土路,进入一丛密林。密林外面,遍布了起伏不平的小山冈。

    一个奇异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全身覆盖宽松的灰色袍子,戴着一顶高高的尖角帽,面目则隐在黑影里无法看清。

    老人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一来一去之间,凛清风的心里多了十句模糊不清的口诀。

    ……

    之后有辗转经历了很多场景,遇到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凛清风一件都没有记住。他只依稀记得,在梦境的最后,一个黑黝黝的方形洞窟突然爆发红光,那个尖角帽老人一现即逝,留给他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没有亲身体验过,又怎会知道呢?”

    哗然,梦境破碎,他醒转过来。

    头沉重无比,胸口憋闷欲炸……睁开眼时,发现身边围了好多的人。

    姬哓云、赤心武、耿流皇、池静……长木香香拿着他的手腕,船长和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坐在床边……然后,他看见鹿易亮晶晶的眼睛。

    “你们……”凛清风欲坐起来,突然发觉四肢瘫软无力,连动动指头都难。

    “别动,”姬哓云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好好躺着。”

    凛清风闭上眼睛,喘息片刻,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到中午了。”说话的是船长穆拉奇,“你身体有这么重的伤,也不说一声。”

    “伤?哪有……”凛清风一惊,看几个兄弟时,发现他们脸上的忧色。

    船长旁边的花白胡须老人是随船的法师吴一。此人面颊消瘦、常醉眼朦胧的,头顶头发稀疏,却用根古怪的木簪别住。是一个有些疯颠、好酒的小老头儿。

    这时,吴一用力扯着胡子,问道:“你眉心这股紫黑恶气……莫不是血异族的朱血毒?你们啥时候和那班怪物遭遇过?”

    旁边耿流皇解释道:“是清风的父亲曾和血异族有过一场大战,清风的毒是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唉,今天才五月初七,这毒就……”

    凛清风无语。按理说朱血毒到每年五月十七附近才会发作一次,这次提前了十多天,恐怕和前些天那场大战不无关系。昨晚还在说赤心武,今天就轮到他,可叹。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凛清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心里繁乱之余,竟有一丝无法觉察的安定——朱血毒,让他有种回到父亲身边的感觉……

    巴布这时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慌乱,“船长您快出去看看,前方海面上有很多船的残骸!”

    穆拉奇站起身,凝神片刻出去了。吴一再安慰凛清风几句,也跟了出去。

    巴布取过一个大碗,仰着脖子喝水。

    凛清风闭上眼睛,缓缓道:“好重的血腥气……巴布,你瞧见了什么?”

    “好多的残骸,还有,”巴布擦嘴,“还有很多浮尸!哇,太恐怖了。”

    凛清风对姬哓云道:“云儿,你扶我出去看看。”

    姬哓云犹豫半晌,转头看赤心武和耿流皇。

    赤心武默然片刻,道:“弄张大椅子,然后……把袍子裹上。我们抬他出去。”

    鹿易在旁边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给凛清风裹上袍子,然后被赤心武背在背上。她转身出舱,“巴布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巴布楞了一下,眨着眼睛跟上去了。

    凛清风心中慨叹,自己如此不济,竟到了要兄弟背着才能行动的地步……一转眼,瞧见平躺床上的龙匣。

    龙匣还是那般模样,黑黝黝的匣体,亮银的镶边。只是,在原本平坦的侧面处,比原来多了十行小字。字形古朴,非隶非篆,以他的见识都未曾见过。

    十行小字的上方,赫然有一个尖角帽型的凸纹。

    ※※※不知什么时候起,海面上起了大雾。十多丈外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见。

    船在海雾里缓缓航行。帆已收起,火轮机低沉的嗡鸣着。甲板上的船员都抽出了武器,左右舷也各打开了四个方洞,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炮口。

    最上一层甲板,靠近主桅的地方放了一张大椅,凛清风裹着裘袍坐在上面,眼睛闭着。一众兄弟站在他身边,姬哓云怀里抱着他的龙匣。

    主桅上传来响动,船长抓着绳子从上方望台滑下来。

    凛清风张目,苦笑对穆拉奇道:“船长,我这个姿势……是否有些喧宾夺主?”他往大椅上一坐,俨然船长模样。

    穆拉奇笑道:“无妨。倒是,这雾来得有些怪……再走百多丈,就是船骸所在的海域。你们最好不要往海面上看。”

    凛清风瞧着他镇定的神色,道:“船长已经智珠在握……想必,您以前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智珠在握未必,”穆拉奇道,“经历多倒是真的。前面看似一个遭劫的船队,嗯,不是海盗就是妖邪,要小心些为好。你们是否回到舱里去,乱起来可能顾不得大家。”

    法师吴一撑开了一个结界。结界为水性,呈球形,源处是一颗嵌在主桅上的大珠。

    结界很强。乘风能在海上航行多年,绝非偶然。

    凛清风笑道:“船长不须顾及我们,倒是……若一会我们有出格的行为,还请船长当做没看见。”

    穆拉奇一愣,点了点头,进主舱去了。

    乘风破开大雾,渐渐接近那片海域。

    浓雾缓缓地卷动着,海面上出现大片大片的碎木和残布。一物尖尖,似是船尾,浮在海面上,上面折痕处处,仿佛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划过数次。那尾尖上竖着一根拦腰折断的尾桅,断折处挑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披头散发,状极狰狞!

    海面上开始出现一具具残缺不全的浮尸,被海水漂洗得臃肿泛白,令人心生烦恶。

    几个女孩子都把头低下来,不敢再看。

    甲板上的船员却都大张着眼睛,在海面上搜寻生还者。从船骸的尚新断口和浮尸的臃肿程度来看,海难没有发生多久。

    雾气变得更趋浓重,渐渐的,已经浓到三尺外难辨你我。

    凛清风眉心忽然一跳。

    几乎同时,法师吴一大喝出口,主桅上的大珠爆出一蓬精芒——嗖!一支长箭刺穿了结界,幽灵般从一个船员的前胸穿入。巨大的力量带着他跌退了数步,“哆”一声钉在主舱的舱壁上。

    惨叫声这时才响起来。

    甲板上人除了凛清风几人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惨叫才发觉身边少了一个人,纷纷转头时,透过浓雾依稀瞧见那个船员被三尺余长的大箭穿透了前胸,鲜血如注,已经没了气息。

    嗖嗖箭响又来,赤心武的身形在浓雾中没去,再回来时,手心多了三支箭。

    箭杆呈青绿色,被赤心武握得咯吱咯吱直响。

    船长飞身冲出来,欲去察看那个船员的伤势,被赤心武拦住。

    赤心武上前,握住那箭羽用力一拔,待血未喷出时其右指连点,然后一掌轻拍在其头顶处。

    那人啊然出了口气,委顿下来,被长木香香接住。

    “死不了!”赤心武淡淡道。在穆拉奇愕然的注视中,他左手举起四只长箭,其中一支上还滴着鲜血,“敢在我面前偷袭,作死!”

    池静取下长弓六钧,欲拉弓引箭,被凛清风制止。

    凛清风道:“他并不能透视浓雾,虽每箭的角度不同,却是早就瞧准了我们的位置……心武!”

    他这句话很简练,却指处了三个要害:一,射箭的是一个人;二,他和众人一样都不能透视浓雾;三,凛清风早就注意到他了!

    赤心武探手,从背后的搭链里拉出一张大弓。

    赤心武修武出身,怎会不用弓?只是平常少有表现罢了。和池静相比,在箭技的灵巧和准度方面,甚至还有超出。

    一弓四箭,拉成满月。箭尖时缓时快地变幻着方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只手稳如磐石,和箭尖的幻动形成强烈的对比。

    穆拉奇骇然。

    耿流皇道:“我来帮你吧。”其右掌高举到头顶,一圈无形的气芒迅速成形,转瞬间转动成一个大龙卷,呼啸着扩大开去。

    烈烈的狂风中,众人衣袂飞扬,周边的雾却逐渐散去,视线拓开。

    赤心武的箭霍然定住,箭尖各荡起一卷红芒,绕着箭杆转动着。

    砰!箭尖指处,结界又被一箭刺开,长箭厉啸着向高举右掌的耿流皇射落。

    几乎在结界被破的同时,赤心武的弓弦松开了,没有任何声息的——连弓弦弹动的嗡鸣声都没有——四支长箭一晃而没。

    砰然,射往耿流皇的箭被他一指点在箭尖处,爆裂数截。远处,则响起四声连爆,夹带着一人的怒喝。

    箭方射出,赤心武身形再没,之后甲板外缘几个背着箭筒的船员都觉背后一轻,再转眼时一道道的箭影飞射而出,仿佛同时有十多人在拉弓。

    耿流皇的那个龙卷隐去,周边的浓雾卷去大半。人们顺着赤心武射出长箭望去,只见一人在水面上跳跃不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人也握着张弓,只是弓背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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