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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光影城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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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还剩下半个月的时候,他留在酒吧吃饭,魏宁难得的沉默,姜彻也不说话,他找不到话题,一顿饭吃完,三人竟一句话都没说。吃完了,程锐起身收碗,魏宁忙说他来,又看向姜彻,叹了声气。
  程锐不解,也看他。
  姜彻擦擦嘴,抬头看他,拍拍身边凳子,说:“坐,我有话跟你说。”
  “站着就行。”程锐说。
  姜彻抓抓头发,盯着餐桌桌面的纹路,轻声说:“小锐,你得考虑考虑以后的事了。”
  程锐蹙眉:“什么意思?”
  “我是说,”姜彻温吞吞地说,“你这么大了,得考虑将来的事。你不是能读研究生吗,或者出国什么的,都挺好。男孩子大了,就得往外走走。”
  程锐警惕道:“还有三年才毕业。”
  “我知道。”
  程锐急了,抢道:“那你想说什么?”
  姜彻笑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那么聪明,总是知道的。”
  程锐咬牙,狠狠盯着他,冷声道:“你答应过的。”
  “嗯,我知道,”姜彻很是镇定,“我说,会试试,过了这么久,好像真的不行。”
  程锐鼻子一酸,死命眨了眨眼睛。
  “你看,我当时想,你还小,以后总是能长大的,总是能遇到更好的人,所以就……”
  “闭嘴。”程锐不耐道,“你遇到什么事了?”
  姜彻失笑:“没有。”
  “不可能。”
  “小锐,你看……”
  “闭嘴!”程锐大声道。
  姜彻默不作声,目光沉静地望着他。
  程锐咬咬嘴唇,又将指甲凑到嘴边狠狠咬着,急躁地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肯定有别的事。是不是我妈找你了?嗯……她发现了什么,肯定是来找你了,对不对?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她要你这么做的?”
  他开始发抖,额上冒了汗,长久压抑的不安轰然倒塌,泄了一地。
  “你骗人,你明明喜欢的,你很早就答应我了,你说会喜欢的,说会的,我们明明……”程锐有些崩溃,迎上他略带怜悯的眼神,强迫自己放松,缓了口气,盯着他的眼睛说,“骗人。大人都很会骗人。你喜欢我的。”
  如果没有认真,如果都是做戏,那曾经拥有过的甜蜜的嘴唇和柔软的情话,都只是幻觉吗?璀璨的星空、电影结束后滚动的字幕、冬夜里暖和的被窝,某个时刻默契的相视一笑……所有只是因为和他一起度过就无限感激上天的时刻,都真真切切存在着。
  程锐不愿意承认。
  他给自己找着理由,用强硬的口吻道:“要是没有感情,你为什么肯和我做?而且还是那种时候。之前几天,你还是很正常,我们一直很好,对吧?我才去上了一年学而已,只是一年的时间,你明明之前就喜欢我了,是不是?”
  姜彻始终一言不发。
  程锐牙关紧咬,不断地回想着曾经的过往,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存在着真的爱意。
  然而越是说下去,越是悲哀地发现,他也许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早就发现问题了,却视若无睹,将头埋进沙子里,什么都没有做。
  末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你答应过的,答应过的。”这是姜彻给的承诺。正是凭着它,他们走到了现在。眼下,程锐只剩下这个承诺了。
  除了紧紧攥住,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眼睛发红,脑子飞快地转,想着该怎样挽留,却是一团乱麻。他说了很久,抱着头蹲下,蹲在姜彻身边,仰头看着他。
  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孩子,看到了过去无数次的程锐,用这样的眼睛望着他,让人心疼,想什么都答应,姜彻叹了声气,攥紧了拳头,轻声道:“庆哥昨天没了。”
  程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姜彻看着他表情变了又变,终归平静,便又补充道:“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她一个人。现在,她过得不好,我会心疼。”
  “闭嘴。”程锐说。他站起身,深深地看着他,终究没有哭,问了一句:“哥,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姜彻抬手摸摸他头发,笑笑说:“你是男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知道该做什么。”
  程锐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笑得这样平静。他揉揉眼睛,抬腿便走,再没说一句话。
  姜彻看他走了,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到兜里摸烟,找了许久,才想起来没有了。不知过了多久,魏宁下楼,扔了包瓜子给他,说:“吃点这个,就能把烟戒了。”
  姜彻接过,剥了把瓜子仁,一口吞下,说:“嗯,戒了吧。”
  天色不早,得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李成庆家,帮林柏月料理后事。人说没就没了,太过突然,想一想,好像前一刻还在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莫失莫忘

  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东邪西毒》
  已经很久没有骑车走这么远了。
  这两年县城的发展速度加快,城东修了新的路,周边都是陌生的风景。程锐脚下飞快地骑着自行车,风迎面刮来,眼睛酸涩难忍,脑袋昏沉。直到暮色四合,暗沉的夜空坠下,他停下来揉眼,一抬头,来向的汽车打了远灯,让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了家,打开门,听到母亲在里屋问:“锐锐?”
  程锐晃过神,应了一声。
  程湘婷披衣出来,问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去姜彻家吗?”
  程锐抬眼,循声看去,见是她,点了点头说:“妈。”
  程湘婷吓了一跳,忙过来问:“怎么了?”
  程锐低下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虚虚握了握,有些发抖。
  “锐锐?”
  身上没有力气,程锐感到疲惫,只是四下望了望,看到自己的房间,推开她走过去。
  程湘婷呆立在原地,登时想起之前程锐生病的样子,徐正秋也出来了,问她怎样,甫一开口,她便抽泣起来。徐正秋赶忙轻声安慰,说先去睡觉。程湘婷不肯,擦了泪去敲程锐房门,问他怎样,隔了半晌,听到里头低低一声“没事”,才只得作罢,随丈夫回房。她一夜都没有睡好,清早起来草草收拾一番,做了饭,又去敲程锐房门,要他起来吃饭。
  敲了好久,都没人吭声。她有些慌了,忙拧门把手,不想程锐并没锁门,一拧便开了。她进来,看孩子缩在被窝里睡觉,露出半个后脑勺,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锐锐,起来吧,吃饭了。”
  程锐背对着她,缩了缩身子,没说话。
  “那妈给你在锅上热着,你起来吃?”
  见人不动,她叹了口气,又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不是去姜彻家了吗?”说到这里,忽想到之前求姜彻的事,明白过来,兴许是姜彻劝他,他不听,两人吵了架,便问:“和他吵架了吗?”
  程锐拉高被子,轻轻说了一句:“没事。”
  程湘婷一喜,知道和从前不同,这次还是在听她说话的,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想来真的只是和姜彻吵架而已,并不严重,便说:“是他劝你什么了?锐锐,那……那件事,你别生他气,不怪他。我也知道的,我不敢说,就要他跟你说。”
  程锐忽地坐起,看着她问:“你要他说什么了?”
  程湘婷这才发现他双眼泛红,听他话里意思,确实是那件事了,便不再隐瞒,安慰道:“锐锐,你别怪我们,我们是为你好。妈知道,你心里有话,不爱跟我说。我怕说了你不听,才去跟姜彻说的,要他劝劝你。你回来这一个多月,老是躲着我,我,我只好找他了,你能理解吗?不要怪我,也不要因为这个,和姜彻生气。”
  程锐心里一惊,又蓦地腾起一股喜悦来:都是因为妈妈求他,才会那样的,一定是吧,那只要她点了头,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吧?只要求求妈的话,她会同意吧?想到这里,他当即便想央求母亲,欲张口方觉不对,略一迟疑,咬咬嘴唇,转而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程湘婷不解,说:“说你在学校里……”
  像是一盆冰水蓦地浇了下来,并没有听她又说些什么,程锐这才明白,过去的一个多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母亲并不知道他和姜彻的事,也没有劝他们分手,她跟姜彻说的,是他在学校的事——和同寝的男生厮混,大庭广众之下吵架,惹得人尽皆知,他程锐,是个变态的同性恋。
  “他知道了。”程锐喃喃道。
  “什么?”
  “都知道了。”嘴唇被咬破了,口腔里尽是血腥味。
  程湘婷又问,到底怎么了。
  程锐双目失神,呆呆看着她,说:“妈,我没有。”
  姜彻一直耐心等着,等他遇到更为广大的世界,遇到更好的人,等他说分手,他两人对此心照不宣。眼下姜彻以为等到了,以为他已经不需要他,也不再爱着他了。
  没有挽回的余地。
  因为姜彻已经不相信,他还在爱着他了。
  是比姜彻不爱他,更为可怕的事情。
  程锐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我没有。真的没有。”自始至终,都只看到你啊。
  “锐锐?锐锐!”
  “我没变过,没变的,没。”自始至终,都在深深地、遥遥地看着你,即使身处不安之中,也从未改变过。
  程湘婷不住唤他名字,哭喊着要徐正秋过来。
  程锐抱着脑袋,将嘴唇咬得斑驳,蜷起了身体。
  身边很吵,有人高声说话,声音和影像都隔着毛玻璃,有什么东西死死按着他。想要控制住身体的痉挛,却克制不住。沉积许久的经历浮了上来,周遭一片死寂。他睁开眼睛,看到年少的自己。
  他和母亲在家,父亲出门喝酒。母亲在哭,滔滔不绝地说着,嘴唇一翕一合,听不到声音。还好听不到,他并不想听,那些都是一样的话。他翻了身,想睡觉,耳边忽响起重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在幽深的楼道里响起来了。母亲立刻噤声,死死抱住他,拉了灯,黑暗里,有眼泪一滴滴砸落在他脸上。
  他开始发抖。
  之后是熟悉的声音。尖叫,争吵,哭泣,咒骂,玻璃摔碎时尖锐的声音,皮鞋踢打在身体上沉闷的声音,混杂交织。他太弱小了,什么都保护不了,只好抱着自己,无声地哭,眼泪滑下来。
  过了很久,又听到人声。秋天的阳光,镀在一望无际的农田之上,和风纠缠在一起——那是那个人的声音。
  “好了,别哭,没事了。”他说。
  要抓住他。程锐伸出手去,死死抓住了。
  “轻点,抓疼了。”
  程锐动动手指,仍旧攥得紧紧的。
  “再不轻点,我就走了啊!”
  不能,绝对不能。他抓紧了,想把人拽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去,锁起来,只有他们两个,谁都出不去,谁也都进不来。
  程锐找到了那座房子,抓着他进去,上了锁,一回头,这才松手,笑着说:“好了,你是我的了,我不哭,你留在这里。”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空空的掌心,不明白为什么,抓得这么紧,还是弄丢了。
  “笨,你能抓住阳光和风吗?”
  他沉默许久,低下头轻轻笑了:“抓不住的。”
  医生说只是压力太大,又喝了酒,太过疲惫,好好休息就好。程湘婷不放心,坐在床边,满目哀戚,静静守着睡着的程锐,过了片刻,忽听他说什么“抓不住”,忙探过身子,轻声唤他。
  眼皮太沉,程锐睁眼,合上,又睁开,才看清是她,道了声妈。
  “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再睡一会儿?”
  程锐摇头。
  “那坐起来吧,睡了一个上午。”
  程锐依言坐起,回想起那个梦。
  程湘婷看他神态平静,试探着柔声问道:“锐锐,你之前……到底怎么了?”
  程锐想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大事。”
  “那……”程湘婷叹气,“你要不肯跟我说,我去找姜彻过来?”
  “不用。”程锐答得很快。
  “到底你们关系好,我找他来,你们好好说说话。”
  “跟他没关系。”
  程湘婷见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叹了口气,起身给他倒水。过了片刻,她又听程锐开口道:“妈,我在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
  程湘婷一愣,想不到他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程锐低下头玩手指,淡淡地说:“我会处理好的,没事。一开学就换了新的寝室,我们会分手。”
  程湘婷喃喃道:“你真的,真的跟你室友……”
  “嗯,”程锐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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