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闯王-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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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得到的各地巴结来的地主豪强的捐献是多少?还有你有意无意安排了多少对你忠心的子弟在千户和签丁乡勇之中?”
这倒是让张元一愣,自从自己上任以来打出了围剿闯贼的旗子,倒是每天里都有骑墙的地主豪强来托自己,让想从军子弟带着银钱来投,但这些都交给了自己亲信的账房管理,这倒是真的没细算,现在按照账房零零落落的汇报,现在粗粗算来却是吓了一跳;“大约,大约是十五六万不止吧。”
“那你自从当官之后经商可有什么盘剥和挤兑吗、。“
张元想想也摇头道;“不曾,而且还比原先更是顺遂。好像今年这一个月就赚了往年辛辛苦苦一年还多。”
“知道为什么吗?”陈员外神秘的问道。
“小婿愚钝,请岳父教我。”张元一脸谦恭。
陈员外探出头压低声音道;“无他而,你的今天都是闯贼所赐。”
张元吃惊的看着岳父,但岳父的答案却与自己心里相通。
于是两个人慢慢的一起说出了一句话;“养贼自重。”
张元父子就这样一直谈到午夜方罢手,第二天天不亮张元就一身官衣的穿戴整齐,前去巡抚衙门求见岳和声。
岳和声已经是病体缠身不能视事,大事小情都交由刚刚被三边总督杨鹤派回到自己身边,署理乡勇卫所协调的中军钱同打理。
这钱师爷的确智计百出的人物,念着当初岳和生提拔的旧情,大加谋划,利用他手中的人脉和岳和生近士出身,再加上先前米脂一战的“大功,”不但在阉党一案中为他摆平了为魏忠贤修生词而受到的牵连,还把他变成了清流东林党之中的骨干,成了打到阉党的功臣,从而坐稳了这延绥巡抚的交椅。
心情好了,感觉着病体也清爽了许多,这日岳和生歪在床榻之上,正与钱中军在二堂书房中叙话,研究怎么样再次派人上京寻了东林门路,把自己这多年的延绥巡抚调一调,离开这火药桶般的山陕之地,做个太平官员。
岳和声和钱师爷对望一眼,钱赞画,不,应该叫钱中军了,笑着道;“看来那张元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是请求您答应出兵了。”
岳和声道;“这年也过完了,也是该出兵了,这闯贼也闹腾的过了,闹什么减租减息的,地方大户乡绅稍有不从就要毁庄灭寨,先前灭了张家,这次更是灭了赵家,闹得地方乡绅人心惶惶,有点钱的主纷纷躲到府城来,每天在这巡抚衙门前呱噪不休,也不是个事情。”
说着,连连咳嗽,钱同赶紧给他捶打,等喘息过劲了。继续道:“前几天那富县县令来报说,这闯贼还派人截杀了县里派出收缴皇粮国税的胥吏帮闲,现在的富县政令已经不出城门,再无无半点进项了,也请求大军围剿,看来这闯贼已经不再是流贼了,还真有了造反的意思了,虽然咱们上下压着朝廷还不知道,但万一他再闹出点大动静,就不是咱们能捂得住的了,到那时候上面一个欺上瞒下之情不报还有就是治理地方无能的罪过下来,咱们就要丢官罢职的下场了。”
钱同点头赞同道:“我被总督派来时候,总督大人那里也是无兵无粮,更被四处流窜的高迎祥搅拌的没有半点能力,因此上,对下官是谆谆教导,希望我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办妥了这件事情。”
岳和生看看钱同,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由衷的赞道:“还是先生办法好啊,给个张元空弦就解了咱们无兵无饷的窘境,还凭白的得了不少的好处孝敬,真是一举多得啊。”
“这些那里是属下之功,都是总督大人光宗耀祖,老公祖筹划得力,学生不过是尽了中军赞画的本分,做些拾遗补缺的事情罢了。”钱同赶紧谦逊。
别看这个岳和生已经病入膏肓,按照自己的观察,再难活到夏天,但这人贪恋官位钱财之心不减,自己还要依靠他再做些大事,得罪不得。
两人正在这互相吹捧,那张元已经随着小厮进来,在门外报了门,岳和声艰难的叫他进来,笑着给他个座位,看他战战兢兢的坐下之后才慢声问道;“不知道张镇抚签丁之事交办的如何了?可否有了一战之力?”
“回大人的话,大人交办的事情属下怎敢敷衍,已经签了三千足额丁壮,也交由一班得力人手训练二月有余,可以上阵杀敌了。”
“那就好,张镇抚此次破家为国,我一定会上奏万岁为你的义举表功,到时封赏下来不要忘记本府提携之功呕,呵呵呵。”
张元马上翻身跪下,连连叩头表白道;“张元一个微末商人,得老公祖相信提携,您就是属下的再造父母,无论何时,属下都不敢忘老公祖大恩大德。”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老是这些虚礼了。”看到张元如此恭敬,岳和生心中满意,就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下道。
“谢老公祖。”张元再次恭恭敬敬的叩头后,坐回座位上。然后拱手道;“属下虽然有签丁三千,粮草也还宽裕,但是在军械上却多有不足,也寻了匠户营里打造了些刀枪,但是其他如盔甲弓箭帐篷等等,由于有朝廷法度在,却是不能自己筹备,所以还要老公祖手谕有司给拨付一些。”
言罢站起来在袖口里拿出一个物资清单来,恭恭敬敬的递上,岳和声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的物资。
岳和声是个文官,哪里懂得这军事上的东西?更是老眼昏花,也看不明白,但他却懂得和看的明白这清单下面的一个给出的孝敬银钱的数目,当下心怀大畅,将这一个小单子掖到被角里,将那申请单子递给坐在床头的钱同,眉开眼笑地叫着张元的字道;“之光辛苦了,这行军打仗却是要兵戈齐备才能有胜算的,你开列的这些军械,我马上让钱中军带着我的手谕,与你一同去都指挥使司仓库如数调派。”
回头对钱中军道;“钱大人,你辛苦一趟,与之光同去,一定要指挥使不要克扣,也把本该的漂没给补上,这次上阵关乎大家的身家利益,差池不得。”
“属下知道了。”钱同站起抄手道。
“没有什么事情,之光就去吧,好好的准备,尽快整军出战,为皇上剿灭了这可恶的闯贼杆子,出兵时候我还要亲自为壮士践行。”言罢,嘘嘘气喘一阵,慢慢的闭上眼睛。
“谢老公祖多方回护,属下定当戮力杀敌,替老公祖解忧,替万岁效命。”
岳和生也不说话,就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摇摇。
第三百四十章 各有算计
张元战战兢兢地告别了巡抚大人。跟着钱赞画出來。两人直奔指挥使衙门。领取该有的物资器械。
在路上。张元知道这钱中军是总督巡抚大人身边红人。拿出浑身解数极力巴结。那是好话高帽一堆堆的送过去。当然还得拿出实惠。还有几个小黄鱼。
小黄鱼在手。钱中军掂量了掂量。却不纳入袖子。而只是在手中把玩。张元就嘿嘿笑着等着说话。
那钱中军也投桃报李。把自己知道的闯贼和富县及其周边土匪情状给张元详细说了。两个人边走边说。但是。钱同绝对说的是洠в幕啊U旁簿园凑諞'营养的听。
钱同最后在一个街角里站下。突然郑重的对张元道;“刚才我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现在我却把掏心窝中的东西给你。不知道张大人可听吗。”
张元立刻站定身形。给钱大人深施一礼。小心恭敬道:“大人一切为我。我这里言无不从。”说这话时候。仔细的往四周看看。对紧紧跟在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兄弟都明白。忙退后几步。但退后的不多。就在一个戒备的距离。
钱同也不以为过。掂着手中的黄鱼笑着道:“张大人将要独领一军。张大人切记。那过天星不可怕。他不过是一个粗鲁厮杀汉子。可怕的是那个闯王。那人智计百出又深得带兵用兵之道。那过天星从原先不过是几千人的小小山寨。发展到今天如此规模。都是这个什么吕世的功劳。上次的米脂一战。本來我们都是机关算尽各逞计谋。无论我们官军。还是那老奸巨猾的不粘泥。都认为自己定然必胜无疑。最后却都入了那吕世的瓮中。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倒是让他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县城。不粘泥自认为智计第一。老谋深算。却也吃了人家的洗脚水。白白替他做了嫁衣。我等自认为高了不粘泥不是一筹。却更是被玩弄的狼狈不堪。”每每想起当日米脂一战。钱同都深深懊恼。但对吕世在心中也深深钦佩。
对于这个对手。钱同倒是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钱同站在街角。与张元推心置腹的述说米脂一战前后经过。着重介绍吕世其人。也希望张元不要在即将到來的大战里败的太惨。
“这人更可怕的是后來的种种行径措施。进城时候先是命人高呼不劫掠不杀人。这就给那些百姓富户一个义师形象。更是联合几个杆子将一场火拼消弭。在这场让人眼花缭乱的大战里独得彩头。”
“看來这个吕世的确难缠的很啊。”张元也不由的担心起來。
“这不过是他的小小伸手。后來的更是让人应接不暇。”钱同背着手。在街角里继续给张元解释那一战的经过。
“这吕世救了那些杆子之后。回到山寨竟然鼓捣出一套闻所未闻的练军之法。将原本一个乌合之众的小山寨。硬是打造成了一支强军。更有那宽广胸怀。对后加入的贼头予以重用。让上下归心。”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原想他们來自各处。必定会出现派系之争。结果却洠в邪氲惴制纭U娴拇蟪鑫业纫饬现獍 !
内斗。在他们看來。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大明。打建国伊始。便争斗不休。哪次争斗不是血光飞溅。你死我活。有多少政权。有多少团体不是亡于外。而是亡于内的。可就在这小小卧牛山。竟然在大家认为已经有了派系。却出乎意料的洠в谐鱿终庵智榭觥?磥怼B朗朗侄握娴氖歉呙畎
“最要紧的。也最出乎我们意料的却是。这吕世训练出一支强军并不是为了在当地称王称霸。而是要南下渭南关中。这却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啊。”钱同说这话时候不是哀叹。反倒是一种悠然神往。
“是啊。”张元也跟着感叹。虽然自己是商人。但渭南关中是历代帝王基业。这个常识还是有的。只要占据了那千里沃野。那就不再是小小杆子所能具备的野心了。“看來。这吕世所图很大啊。根本就不是一个个乌合之众。不是鼠目寸光的小子所能比拟的了。”
“是啊。他的南下。让我措手不及。不得不匆忙上阵。最后虽然运用了种种手段计谋。但在延川。仍旧让他突出重围。这真是养虎遗患啊。”钱同不由得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满脸都是悔恨的神情。
张元也双手一砸。叹息不止。
如果不是吕世狡猾。那自己的家仇早就报了。何苦有现在这般为难计较。
“更可怕的是。他吕世一到富县。对几乎就是一座空城的富县不但不去掠夺。反倒是运用银钱大肆购买商人手中的物资。这样他先得了民心和商人的好感和暗中支持。以后就是官军围剿封锁。也看管不住那些无良商人与他的物资供应啦。”说到这里。不由看看尴尬的张元。
其实张元在富县以及周边也有不少商铺。也洠倭烁吃舴仿粑镒省T谄浼涠嘧瞬簧僖印G彩乔宄O衷凇T谛睦镆埠鼙梢牧艘幌抡飧錾倘恕D训浪筒恢馈B舾吃粢涣揭拥奈镒示偷扔诟约航朔松柘乱恢刈璋
但尴尬的张元却在心中暗道:“我不卖闯贼物资。难道就挡住了其他商人不买了吗。我卖了他一两银子。不但消弱了闯贼的财力。反而在比别人多了两层利润里。多招募了一个乡勇。那这样算來。是用贼人的财力增强围剿贼人的力量。倒地是那个更划算。那就是见仁见智了吧。
看着张元的尴尬和不以为然。钱同只能继续道:“最要命的也最能看出吕世野心的到不是他号称闯王。”
“擅自称王。不正是反心毕露吗。怎么反倒是这个不是大问睿!闭旁院奈实馈
在他一个还是商人的底子來看称王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别的都是小打小闹。
钱同哈哈一笑。对这样的浅见也不意外。“他的野心暴漏在于。在这富县之地。开始建设。一个用减租减息收买人心。一个能够宽容地主豪强获得支持。一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