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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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行路又摸出一枚红色药封,小心翼翼将其中粉末抖到茶杯中少许,而后倒入茶水摇匀,伸手就要给花展颜灌药,陈思豪道:“我来!”袁行路瞧了他一眼,将杯子递给他,陈思豪对着花展颜轻声道:“花女侠,喝解药。”慢慢喂她喝下。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花展颜“嘤咛”一声醒来,陈思豪道:“好,醒了。”花展颜见自己躺在陈思豪怀中,脸上一红,想要挣扎着起来,却是浑身无力,难动分毫。陈思豪道:“灵儿,你过来照顾花女侠。”陈灵灵道:“四叔,侄女刚跟人拼杀过,这会子疲劳得紧,委实无力照顾花女侠。”陈思豪好生尴尬,抱着花展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花展颜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干脆闭上了眼睛。
陈思贤向袁行路道:“今后该当如何?”袁行路道:“休养个三五日便会痊愈。”陈思贤道:“把解药留下。”袁行路将一黄一红两个药封递给陈思豪,起身向众人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转身不慌不忙往西南角门走,陈思贤突然道:“请留步!”袁行路立住脚,头也不回,问道:“怎么?想反悔么?”陈思贤道:“此间主人被你杀了么?”袁行路道:“他只是平民百姓,杀他做什么?关在马厩了。”陈思贤道:“算你还讲些规矩,请吧!”袁行路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哼,若非我那三个徒儿和几位好友在孤柏岭被杀,区区你们几个,岂是我对手?”陈思豪道:“你到底走不走?”袁行路道:“当然要走!”加快脚步,离开了天井。
陈思贤搀住陈思逸道:“灵儿,帮你四叔寻个卧房,安置花女侠,邕儿,去马厩把人放了。”二人恭恭敬敬,领命而去。此时日头正烈,陈思豪单膝跪地,抱着花展颜,不好随意挪动,众人只好站在天井中陪他等候陈灵灵。陈思逸顺便向陈思贤、陈思豪二人引见了冷云起、万林、柳枝书,每引见一人,陈思豪便会赞扬两句其本领、师门,均是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冷、万、柳方才看到了二人身手,本已十分钦佩,如今听他言谈,更为倾倒。
冷云起见陈思贤三绺长须,容貌甚是清雅,此刻气度冲淡,全然没了方才对敌时的神采飞扬,心想,少林寺中,有谁是他敌手?唉,师父与陈思逸交手后顿悟,这当口我还执着于胜负,岂不有负师父教诲?陈家人侠义为先,不念我师父打伤陈二侠,而我却对师父顿悟之事耿耿于怀,岂非气量狭小、修为肤浅?见到陈思豪豪迈之气溢于言表。又想,陈家人才辈出,难怪能世代称雄武林,也难怪掌门师伯和师父经常提及洪州陈家。
刚互相施礼完毕,陈灵灵回来说找到了卧房,陈思豪向花展颜道了声“得罪”,抱起她跟随陈灵灵去了,众人才去大厅坐下。
陈思逸问陈思贤道:“老母亲身子可好?”陈思贤道:“母亲身子健旺,寝食都安,三弟和弟妹也回了陈州,老人家见了,高兴的要不得。”陈思逸微笑道:“老人家一直挂念三弟婚事和四弟续弦,如今三弟婚姻美满,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又问:“溥儿为何没来?”陈思贤道:“家中事多,留他打理。”兄弟俩又说了几句,陈思贤道:“二弟、冷帮主,你们身子虚弱,待见过此间主人之后,就去卧房歇息,晚上再详谈。”冷云起道:“是。”陈思逸道:“这主人是谁?”陈思贤道:“是四弟去真定办事,路经此地时认识的朋友,姓秦名重义。虽非江湖中人,却是人如其名,轻财好义,本地多称豪杰。”陈思逸道:“如此人物,渴慕一见。”
刚说完,就听陈思豪在厅后笑道:“二哥惜英雄重英雄,秦重义秦大官人来也。”众人起身,见陈思豪挽着一人从厅后转出,身后跟着陈邕、陈灵灵及秦家男女老幼数十口人,个个衣衫褴褛,囚首垢面,神色中仍略带张皇。
陈思豪指着身边以为中年人道:“这位便是秦重义。”众人向他抱拳施礼,那秦重义领着家人跪下磕头,口中连连称谢,被陈思豪架住道:“大官人不可见外!诸位也都请起。”大厅上黑压压跪了一片,众人连忙去扶。一老者道:“诸位好汉救了咱们身家性命,理当拜谢。”陈思贤上前将他扶起,向众人道:“快都请起,都是朋友,毋须如此!”众人陆续起来,陈思豪笑道:“方才我在路上碰见秦大官人,瞧见他这副尊容,要他先去洗漱洗漱,再来同大伙说话,可他片刻也等不得,要先来谢恩。”秦重义道:“谢恩岂敢怠慢?诸位好汉不远千里前来相救,恩同再造。”
陈邕道:“要谢,就谢我大伯和四叔,我们只是赶巧了闯入贵府,并非是来救你。”陈思豪笑道:“我和你大伯确是奉秦大官人所招而来,哪曾想你们也在此处!”秦重义笑道:“合该贤昆玉一并驾临寒舍,此乃天公作美,更是我秦家之福。”陈思豪道:“这话不敢当,别光咱说得热闹,冷落了老人家。”遂将众人向秦重义父母一一引见,方才说话那老者,正是秦重义父亲秦立槐,秦重义又顺带着向众人介绍了自己妻妾儿女,大伙儿寒暄行礼,忙活了一会才施礼完毕,秦重义留众人在厅上坐了,领家人去更衣梳洗。
陈思豪道:“许久未见,邕儿、灵儿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四叔看了很是高兴。”陈氏兄妹道:“都是四叔教的好。”陈思豪笑道:“莫拿你四叔说笑,你每兄妹三个小时候顽皮,四叔除了动辄便揍之外,何曾指点过一拳一脚?”众人听了都笑,陈思豪又指着万林、柳枝书道:“这两个少年英杰,武功甚是了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万林、柳枝书道:“四叔之言,晚辈不敢当。”陈思豪道:“你们四人并力御敌、不惧生死,足见义气深重,这份生死交情十分难得,要好自珍惜。”四人都站起身,向陈思豪抱拳称是,陈思豪也起身道:“坐,坐,跟四叔说话,不必如此。”
少顷,秦重义匆匆来到大堂,向众人道声怠慢,又喊小厮将茶水换过,陈思贤便安排陈氏兄妹、万林、柳枝书分别照顾陈思逸、冷云起去卧房休息,过不多时,万林、柳枝书回来,说陈氏兄妹要侍候父亲疗伤,晚些时候出来。陈思贤道:“也好,就让他们陪着二弟。”秦重义又喊来几名丫头、小厮,殷切嘱咐他们要悉心照料陈思逸、冷云起、花展颜三人。
一切安置妥当,秦重义又领着陈思贤、陈思豪、万林、柳枝书在庄内闲逛,只见水榭亭台,山石花草,松竹柳梧,幽径回廊,无不别出心裁,相得益彰。秦重义向万林道:“听人说赵官儿的‘艮岳’乃天下第一庄,而贵府‘逸轩庄’堪称天下第二,小可久想去拜访贤主人、瞻仰贵庄风物,只是苦无门路,不敢造次。”万林道:“大官人言重了,没啥子造次不造次的,我爹娘最是好客,大官人若去,他们定然欢喜。”秦重义喜道:“好,好,改日定当拜谒。”
陈思贤道:“柳公子,听说贵府也有一座园林,依山傍水,巧夺天工,是柳侯爷特意寻大内工匠,依照陶靖节所记桃花源造的,可是真的?”柳枝书道:“不假,为此,我娘还同他生了许多闲气。”秦重义道:“为何?”柳枝书道:“我娘说他‘贪图游目之欲,实为败家之举’。”众人听了大笑,陈思豪道:“令尊襟怀雅致,令堂持家有道,正是天造地设贤伉俪。”几个人又笑。
秦重义道:“柳公子的令堂大人所言有理,成家难,败家易,小可忝为这庄园第五代主人,正因此而诚惶诚恐。”陈思豪道:“为何?”秦重义道:“先祖曾有言道:人常说富不过三代,吾不敢奢求秦家世世代代永享富贵,可至少也要富贵五代。因此建庄之时,先祖在门前栽了五株槐树,并给这庄子起名为‘五槐庄‘,以告诫后人创业守业之难,小可夙兴夜寐,生怕这庄园败在我手。就拿此次劫难来说,若非诸位仗义援手,这庄园少不得要换作他姓,小可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陈思豪道:“即便如此,也非你经营不善,何愧之有?”陈思贤也道:“正是,有时兴衰成败,确非人力所能左右。”秦重义道:“二位说的确是至理,只是小可心中过意不去。”又走了一会,秦重义道:“小可飞鸽传书,发了六封求救书信,只洪州天遥地远,余者均在周围诸路,没想到近的未到,远的倒来了,可见小可那些朋友与诸位相比,真是不值一提,能与诸位为友,小可不枉此生。”陈思豪道:“若非你这封书信,二哥他们此刻多半已遭人毒手,因此我每还要谢你。”秦重义道:“四侠此言折煞小可啦,这是苍天有眼,护佑侠义之人。”
哞哞哞…
第一百三十三章。因果相循
到得晚间,秦重义设宴款待众人,花展颜手脚虽已能动,却不愿与众人一起,秦重义让浑家在房中陪她用些酒饭。陈思逸、冷云起经过运功调息,伤势轻了些,精神气色强了许多,众人见了,均自放心。
尤其陈氏兄妹,心情大好,陈灵灵先向大伯、四叔讲了离开湖州之后,这一路所遇。说到赵远诚比武落败时,陈思豪道:“这位赵老前辈,着实执著,父亲在世之时,不知拒绝了他多少次,而今又寻上了二哥,没想到他竟然落败。”陈思逸微笑道:“我本来难以胜他,只不过运气好,冷帮主搭的台子帮了我,若说赵远诚这人,倒也有些君子之风,当场认了输。”陈灵灵哼了一声道:“他若是君子,就不会勾结袁行路,设阴谋诡计找场子了。”陈思逸道:“灵儿,话不能这么说。他若是真与袁行路一般,咱们几个的命,早已不保。”陈思豪道:“我与大哥来的时候,见三人神色匆匆过去,其中有一老者,莫非就是赵远诚?”陈思逸道:“不错,其余两个,是他儿子赵坎和赵巽。赵远诚看到袁行路下黑手打伤了我,对他颇有不满,便领着两个儿子去了。灵儿,你接着说,那些无关紧要之事,不必提他。”
陈灵灵知道,父亲是在提醒自己,讲述时要顾及冷云起感受,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智仁大师又与爹爹切磋,可他胜了爹爹之后,突然有所感悟,说要回少林寺潜心修行,从此不再理会江湖俗事。”陈思豪道:“我们也听说了此事,端的为何?”
冷云起道:“说来惭愧,家师那时心境,在下今日方得领会。”陈思贤道:“可否告知?”冷云起道:“胜负之念,全由心魔,诸般苦厄,悉因执着。家师与陈二侠交手时,将成败名利看得比命都重,其心境自然会随形势好坏而大起大落,虽勉强取胜,却经历了一番折磨,突然觉得胜不足喜,败不足悲,于是得大感悟。再说我自己,一直执着于名利,冷落了妻子女儿,如今女儿没了,要名利又有何用?细思先前所作所为,竟都错了,也就明白了师父感悟的缘由。”陈思贤向来精研道学,听了冷云起这话,点头道:“冷帮主所言,深合大道。”陈思豪道:“冷帮主,邕儿方才同我提过令爱之事,只要未见尸首,就表明她还活着,用心去找,终能找到。”冷云起道:“陈四侠说得是,在下决不放弃!”
陈灵灵见众人话说完了,又接着讲,这一口气说到身陷五槐庄,陈思贤、陈思豪虽然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依然听得时而惊异、时而感慨,更别说秦重义了。
陈思豪笑道:“了不得,你们兄妹两个,在江湖上走了不过两个月,经历的事可谓件件惊天动地,你四叔行走江湖二十多年,都没有这等福分。”陈灵灵噘嘴道:“四叔又拿我们说笑!”陈思贤道:“你四叔所说,并非虚言。‘芍药谷’向来与武林中人势不两立,你们却能与她们并肩杀敌,确是前人所未遇。两年前,陈州白家白静翃取了‘芍药谷’阴阳阵主首级,‘芍药谷’前来寻仇,与中原群雄决战长平,后来竟然不了了之,据传是因里衍谷主想与武林修好,授意罢战。人多不信,说必然是四大家将‘芍药谷’杀得大败亏输,令其不得不服软。而今呢,听说武林中人有难,‘芍药谷’调兵遣将,千里驰援,一战而歼灭数千金兵,足见人家实力之强,而传言之不可信,亦可见人家修好之意甚诚。”陈思逸道:“这位里衍谷主,高瞻远瞩,胸襟广阔,很了不起,不过江湖中人忘恩容易释仇难,不知她这修好之意能取的多大成效。”陈思贤道:“能修一分是一分,反正咱们陈家世世代代要记住‘芍药谷’这份恩德。”陈思豪道:“不错!”
而最令众人不可思议处,却是舒遥亭即苏焕东联合自己师兄弟,残害自己妻子儿女之事,陈思豪道:“袁行路说舒遥亭是自己徒弟,我还以为是戏言,师父行径如此,可见徒弟也好不到哪里去。”陈思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