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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绝尘飞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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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紫向覃渊道:“小时候,我青姊姊与人说理斗嘴,庄上大人们都要退避三舍。”
  陈思逸待众人停止喧哗,点头道:“青儿说得甚是,待他们出来,我就与杨公子商议,若他答应,咱们就借宜之兄这华居把婚事办了,晴姑娘,你意下如何?”
  雨晴忸怩轻声道:“全凭前辈做主。”又低了头扭过身子,陈灵灵本想再逗她一逗,看她如此,只好作罢。
  不多时,胡若林、胡宜之从书房出来,众人起身,陈思逸问道:“如何?”
  胡若林道:“如我方才所说,这病医得,却也极险。杨少侠用内力抑住毒气,此法如鲧治洪水,是堵法,如今杨公子足少阴肾经、手少阴心经、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四大经络血气淤积难行,有朝一日,堤坝崩溃而洪水溢出,毒气便会快速蔓延,侵蚀诸身经络,到那时,便是扁鹊、华佗打阴朝地府重返阳间,也无能为力。”
  雨晴道:“依先生之意,当如何救治?”
  胡宜之道:“我与二弟斟酌良久,议出两个办法,一是用大禹治水的法子,行以针石艾灸,逐渐疏导,再辅以在下配制的续命排毒丸,若不出差池,只需十五至二十日,杨少侠就能如常人那般走路,只是待他痊愈时,一身功力亦将散尽。”
  众人均替杨旻惋惜,雨晴却平心静气道:“只要保住性命,我每就知足了,到时远离江湖,过太平日子,也是极好。”
  陈思逸道:“另一个办法呢?”
  胡若林道:“乃行功推导之法,需两位功力极其深厚之人,一人通十二正经,一人通奇经八脉,护住其心络,导引其真气,驱毒疗伤,待行功完毕,服用我调配的活血理气丸,不出两日,便能好个七八成,调养数日后,不但能痊愈,其功力也会大增,只是…………这法子凶险无比,若行功之人功力稍有不济,那杨少侠体内毒气不但要趁势反扑,取其性命,更会倒行逆施,危及行功之人。”
  雨晴问道:“杨大哥想用哪个法子?”
  张若林道:“第一个。”
  雨晴道:“是了,杨大哥并非因惧怕第二法子凶险不敢去用,而是怕连累了他人!”
  陈思逸道:“二哥,行功推导需何等样人?”
  胡若林道:“若有两位如二弟这般内力身后的人,当有九成把握。”
  陈思逸微一沉吟道:“胡大哥,可还有飞去洪州的信鸽?”
  胡宜之道:“仅剩一只。”
  陈思逸道:“我即刻修书一封,请大哥尽快从洪州赶来,可来得及?”
  胡氏兄弟尚未答话,雨晴忙道:“前辈盛情,晚辈感激不尽,若让前辈耗力劳神,涉天大危险,恕我二人不敢承其重。”
  陈思逸道:“晴姑娘,放心吧,陈某不做无把握之事?”
  陈灵灵道:“晴姊姊,如杨大哥这般行侠仗义之人,江湖上多多益善,我爹若能助二位胡伯父将医好他的伤,也算是做了一大善事,这可是我爹极乐意的事。”
  雨晴听了二人言语,盈盈要向陈思逸跪拜,陈灵灵连忙扶住她道:“姊姊,我爹不喜欢人跪他。”
  雨晴道:“大恩不敢言谢,前辈再造之恩,我每铭记在心。”
  陈思逸道:“这大可不必,只希望二位依旧能行侠仗义。”雨晴抱拳道:“谨遵前辈教诲。”
  陈思逸正要进书房,曹羽道:“二伯,小侄毛遂自荐,想为杨大哥运功疗伤。”此言一出,莫说胡氏兄弟,就连陈邕、陈灵灵、覃渊也都用怀疑目光瞅着他。
  
  第四十六章。三姝奇缘
  
  胡氏兄弟心想:“此人年纪轻轻,顶多与杨少侠同龄,言能当此重任?”
  邓翠、荀青、荀紫三人颇感兴奋:“公子要一展身手啦!”
  林举心道:“小生也粗通医术,却从未听行功推导之法,看陈二侠如此郑重,足见十分艰难,曹公子敢毛遂自荐,迎难而上,真了不得。”
  胡若林道:“曹公子,此事可非同儿戏,医不好杨少侠固然事大,若砸了我的招牌可是事比天大。”
  曹羽道:“胡先生,二伯,晚辈也不做没把握之事。”
  陈思逸笑道:“胡二哥,你可知天下有几位会使‘流云水袖’的功夫?”
  胡若林掐指算道:“据我所知,不过五位。”
  陈思逸道:“这曹贤侄,便是其中一位。”
  胡若林道:“真的?何不早说?好,现今有了九成半把握了,请,快进书房!”
  胡宜之回头向众人道:“诸位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需要什么,就吩咐参儿、杞儿。”
  陈灵灵瞧着曹羽背影,心想:“即是武学奇才,又能古道热肠,若再多几分潇洒飞扬该多好。”
  参儿、杞儿重新换茶,大伙有人坐着,有人在院中走来走去闲晃。
  陈邕终于忍不住道:“三位姑娘,曹大哥内力真的有如此深厚么?”
  荀紫道:“我家公子啊,不但收租算账是把好手,功夫也很厉害,我们三姐妹的本事,便是他传授的。”
  陈灵灵笑道:“二哥,三叔和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能用两根筷子把湖州两位高手逼退,就是爹爹也未必能做到。”
  陈邕道:“不用你说,三叔已讲过这事。”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林举道:“翠姑娘,小生有一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邓翠笑道:“但说无妨。”
  林举轻咳了一下道:“三位姑娘是如何到了曹公子府上的?”陈灵灵一听,立刻将耳朵竖起,一双妙目紧盯着邓翠。
  邓翠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怕诸位笑话,我小时曾在行院人家呆过。”
  “我不知自己生在何处,只知六岁时被人贩子辗转卖到了柳州一家行院中,那妈妈好凶,常常打我,那情形,我至今历历在目。”
  “每次打时,她还会横鼻子竖眼数落:‘你是我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贼囚根子,有人生没人养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敢偷懒!’”
  “九岁那年,我在厨下烧火,因柴禾潮湿,烧得屋里狼烟雾罩,妈妈怒不可遏,掐着耳朵将我拎起,耳光劈头盖脸扇将下来,开始我咬牙忍着。”
  “妈妈见我不哭,火气更盛,咬牙切齿道:‘教你不哭!教你不哭!竟敢斜眉歪眼跟老娘斗气,将来梳笼了客人,被有钱有势的孤老捧起,岂不要将老娘踩在脚下?’手上越发用力,我忍不住了,终于哭出声来。”
  林举一拍茶几道:“人说牙婆鸨子无人性,岂止没人性?简直令人发指。”
  陈灵灵道:“后来呢?”
  邓翠道:“当时我就想,反正早晚都要死,不如大闹一场,被她打死,一了百了,便大哭着与妈妈撕扯。旁边那些人,没有一个过来劝的。”
  “正大喊大闹,忽见院中多了位英俊潇洒的公子,身后跟着位神仙似的娘子,合院的人,都吓呆了,那娘子指着我道:‘声哥,就她吧。’”
  “那公子一句话不说,扔给妈妈一袋银子,叮叮当当的,妈妈打开一看,满腔怒气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溜小跑,到屋数银子去了。”
  “那娘子拉着我的手,替我擦去眼泪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声音温柔,令我忘记所有疼痛,我小声答了,那娘子道:‘从今而后,我做你娘,好不好?咱们走吧。’她手掌温暖柔软,牵着我的手,令我如沐春风,如在云里雾里,到了外面一辆马车上,见荀青、荀紫两位冰雪可爱的妹妹已在其中啦。”
  陈灵灵道:“那是曹叔叔和婶婶吧?”
  邓翠道:“正是。”
  陈灵灵叹道:“想不到温柔文雅的翠姊姊,竟有如此凄惨身世。”
  邓翠道:“我若不遇见位凶狠恶毒的妈妈,怎会有爹和娘的眷顾?可见人生在世,气运已定。”
  林举道:“翠姑娘倒是难得的豁达。”
  陈灵灵道:“青姊姊和紫妹妹呢?二位都姓荀,莫非是亲姊妹?”
  荀紫道:“青姊姊,我来说吧。”荀青点了点头。
  荀紫道:“青姊姊和我原是邕州人,在一个庄上生活,两家是邻居,我俩常在一起玩耍。”
  “那年青姊姊七岁,我六岁,突然来了一伙匪人,攻破寨子,杀了好多人,我每父母家人均未能幸免。”
  “庄上的女子,大大小小几十口子都被匪人掳了去,或被卖进勾栏行院,或被卖到大户人家,因我每二人年龄太小,一时卖不出行情,便被关在牢中。”
  “那日,我每正担惊受怕,忽听外头鬼哭狼嚎,惨叫连连,还以为来了妖怪野兽吃这帮恶匪,常人谁敢到这险山恶水之处呢?”
  “青姊姊和我也怕妖怪野兽进来,浑身打颤缩在角落里,吓得忘记了哭,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响,我每互相抱着,闭上眼睛不敢瞧,又过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我每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声。”
  “我大着胆子抬起头,一点点睁开眼,见一位神仙般的娘子正盯着我们看,表情亲切温柔,我所有的惧怕顿时烟消云散,那情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荀青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今想起,犹在昨日。”
  “当时小紫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把心一横,睁开眼来,见那娘子长衣垂地,牢房油灯如豆,忽明忽暗,映得她容貌秀丽无俦。”
  “我见她手握着一柄长剑,鲜血正顺着剑尖向下滴,心想:‘难不成是她把那伙恶人杀了?’”
  “正在发呆,忽听有人道:‘晨妹,你原来在这里?’紧接着人影一闪,那娘子身旁就多了位公子,我心想:‘他们定是神仙。’”
  “那男子道:‘山寨已被清理干净。’那神仙娘子似乎未听到他说话,躬身问我们道:‘你们爹娘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家吧?’荀紫哭着道:‘爹娘亲人都被恶人杀了,家也没了。’那神仙娘子道:‘声哥,带这两个女娃回家,给羽儿做伴吧?’男子点头道:‘甚好。’”
  “出山时,我与男子共乘一骑,紫儿和那神仙娘子共乘一骑,我因有事要下马,叫了那神仙男子一声‘老爷’,神仙娘子便笑着柔声道:‘咱每又不是达官贵人地主老财,叫什么‘老爷’,二位要是愿意,就称我每为爹娘,若不愿意,就称我们叔叔婶婶、前辈,都成。’”
  荀紫接过话道:“到了柳州,从一个胡同边经过,听到小女孩哭声,十分凄惨,娘对爹说:‘去瞧瞧。’过不一会儿,我和青姊姊正在车里吃果子,娘掀开帘子道:‘青儿、紫儿,这是邓翠,从今而后,她就是你们姐姐。’”
  “那时的翠姊姊,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一张俏脸肿得不成个模样,还东一块、西一块抹满了黑漆漆的灰,活脱脱灶王爷下凡。”
  众人正听得伤感,竟被她这句话逗得大笑,就连雨晴也笑出声来。
  荀青忙道:“嘘,小声些,里头正疗伤呢。”
  
  第四十七章。往昔岁月
  
  雨晴的心情略感轻松了一些,问道:“后来呢?”
  荀紫好容易忍住了笑,才道:“那年我家公子也才八岁,见了我每很是开心,把许多好吃、好玩的都拿了出来,还领着我每顽遍了杭州城的角角落落。歇了十几日,爹和娘便着手教我每武功,虽然每日功课紧张繁重,可我每四人却是热热闹闹、乐在其中,如此过了两年后,爹、娘飘然远游,再也未露过面。”说罢,侧着头摆弄几上茶杯。
  荀青道:“记得小时候,我每称公子为哥哥,爹娘离家后,他管不住我每,尤其翠姊姊,年岁最长也最淘气,不把公子放在眼里。”
  邓翠笑道:“青儿,莫要搬弄是非。”
  荀紫道:“有我作证见,是真的。”
  荀青接着道:“爹娘在家时,我每练武做功课从不偷懒,爹娘一走,我每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成个体统,公子看不惯,却拿我每没有办法,后来有一天,他把我每召集在一起道:‘从今而后,我要亲自指点你每武功,你们三个太顽皮,我若只做哥哥,长不长友不友的,怎能管教得住你们?今后呢,这个,你每要称呼我为公子,显出些尊卑规矩,这样,你每就会服我管教。’我每觉着好顽,也就答应了,哪知叫了不过一个月,竟不自觉地对他说的话谨听奉行起来。”
  林举道:“古之贤者,制礼仪称谓,并推而广之,于潜移默化间令长幼尊卑有序,曹兄孩童时便能领悟其中道理,足见非凡。”
  邓翠道:“说得是,这其中玄妙之机,我也是最近才悟出来。”
  荀紫摸着脑门道:“姊姊,你们说的话,我似懂非懂。”
  邓翠扯过她的手,拍她手背道:“你慢慢就懂了。”
  陈灵灵道:“翠姊姊,叔叔、婶婶离家时,曹大哥仅仅十岁,他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是从何处学来的?”
  邓翠道:“公子不但天赋禀异,而且异常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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