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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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在地牢中静静流淌,曹羽无法辨别黑夜白昼,只能以三餐计时,他晓得无法逃出地牢,只得安下心来慢慢习惯牢中习惯,除了担心翠、青、紫、霍起跤、覃渊之外,他心中再无什么牵挂,每日里,他靠练功和回忆往事打发习惯。
白静羽每隔两三日来一次,每次都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菜,并且少有重样。一次,她带来一套新衣,让曹羽换下身上的破旧衣衫,曹羽照做了,看着自己身上焕然一新,曹羽也是精神一振,白静羽将他旧衣衫裹起,笑道:“衣服虽然像模像样,头发胡子就不敢恭维了,既然是坐牢,你也只好将就些了。”曹羽再问她何时放自己出去,她依然是那句话:“等我想放的时候。”
这天,曹羽在闲聊中问起她哥哥白静翃之事,白静羽沉吟了片刻,才向曹羽说了一个秘密。
原来白静翃其实是白静羽的化身。白家嫡传这一脉到了白静羽,已是三代单传,其父白夔,早年忙于闯荡江湖、扬名立万,到了三十六岁才生白静羽,本想再生两个儿子,无奈未能如愿。白夔虽然视白静羽为掌上明珠,却因她是女娃而心怀不足,白静羽自懂事起,就暗自下了决心,将来定要闯出一番事业,为父亲争光,更要让他老人家对己刮目相看。
白静羽刚出道时,见同为中原四大武林世家出身的赵霁昉、孟玉成、方得全,都已经做下了名动江湖的大事,觉着自己也应当效法他们,来个一举成名。于是她只身潜入“芍药谷”,杀了“百花剑阵”阴阳二阵主,并放出消息说,杀人者乃陈州白家白静翃。“芍药谷”岂能善罢甘休?遂大举来陈州向白家寻仇,白静羽晓得自家独力难支,便亲自去请方家、赵家、孟家及附近英豪前来助阵,四大家原本明争暗斗,向来少有来往,可那些少年子弟听闻对手是“芍药谷”,又见白静羽人物济楚而心生钦慕,便蜂拥赶至,各路高手齐聚长平,与“芍药谷”争斗多次,可谓屡战屡败。
一日,左右护谷使者突然驾临长平,向群雄读了里衍谷主休战书信,信中略言:“自‘芍药谷’立派以来,与中原武林争斗不休,双方死伤无数,本座每每念及,甚感痛惜。‘芍药谷’行事,向来以侠义为本,无奈除恶务尽之举,却引来谣言万端,以致天下英雄视本派为仇雠,欲除之而后快,同为侠义之道,为宵小所误而相煎如此,岂不令有识之士扼腕叹息?因此,本派愿尽弃前嫌,同谋武林太平,共襄侠义善举。今者陈州白静翃,擅取我姐妹性命,本欲令其血债血偿,可是冤冤相报,何日了局?本座思虑再三,特请左右使者前来告知,若白静翃能当着四方英雄之面,向‘芍药谷’负荆请罪,‘芍药谷’便与诸位化干戈为玉帛。”言外之意,若白静翃不谢罪,那“芍药谷”不但要寻白家之仇,就连那些助拳的,也不会放过。
在场的各路高手,除了白家之外,其余都是年轻一代,赵霁昉、方得全亦在其中,个个傲气冲天、血气方刚,怎能忍得下“芍药谷”如此威胁?当夜便组织人马去偷袭“芍药谷”诸女,哪知“芍药谷”早有准备,反而擒了他们十几人。吃了败仗回来,大伙又商议,干脆召集中原各路英雄前来,一举围歼“芍药谷”诸女,毕竟是白夔老成持重,劝众人道:“‘芍药谷’深入中原武林腹地寻仇,定然有恃无恐,早已备了后路,不若如她们所言,平息纷争。羽儿,你明日就替你哥哥去给人家请罪。”
次日,白静羽当真去“芍药谷”营中负荆请罪,执礼甚恭,诸女见她也是女子,丝毫没有为难她,那日上午,“芍药谷”就撤离了陈州。从那以后,白静翃、白静羽均声名远播,令人晓得陈州白家后继有人,江湖中人仿照“战国四公子”之谓,将白静翃与赵霁昉、孟玉成、方得全三人并称为“中原四公子”,而赵、孟、方三家的少年子弟,也知道白家有个女儿,生得才貌双全,于是媒人接踵而至,踏破了白家门槛。
曹羽听白静羽讲完,问道:“你是如何混入‘芍药谷’的?”白静羽道:“易容。”曹羽问道:“易容?天下真有如此神术?”白静羽道:“当年我爹去东海出游,获得两样宝贝,一样是‘噬魂散’及其解药方子,一样就是易容术。这易容术说难不难,找张皮贴在脸上就是了。你可曾见过被火烧伤的人脸?”曹羽道:“不曾。”白静羽道:“我见过,其丑无比,我当时就在脑门和右脸上贴了这么一张皮,打扮得连我娘都认不出来,而后进了‘芍药谷’,她们见我是女子,又怜我伤残,对我极好,可是,我还是老实不客气的暗杀了她们阴阳二阵主,而后留下了陈州白静翃的名号。”
曹羽道:“你想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故意引她们前来寻仇,而后请了各路高手前来助阵,那些人被你利用却浑然不觉。”白静羽道:“正是!”曹羽怒道:“卑鄙无耻之极!罢了,你以后莫要再来见我!”白静羽笑道:“你当初问我为何把你关在这里,现在我就明白跟你说了,一怕你阻碍我的大计,二,哼哼,我想来见你就来见你,这叫一举两得。今日我跟你说的,可都是秘密,不过数月之后,我白家将雄霸天下,这秘密也就无关紧要了。”曹羽猛地抬起右手,向右虚指,头发胡子乍起,瞪着眼睛沉声道:“滚!”
白静羽虽然暗算了他两次,却从未见他发怒过,看他这样,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自信、自尊也去了几分,愣了片刻,才轻声道:“我去啦,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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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孤寂牢狱
自曹羽雷霆大发之后,白静羽便消失不见。打进了这牢房,曹羽就没有梳洗过,胡子头发疯长,蓬头垢面,满脸胡须,身上气味越来越大,衣服也似乎便得硬了。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是练功,实在寂寞难耐时,就想想父母、翠、紫、青、陈灵灵、陈思逸等人,然而想的最多的,依然是白静羽。
澺水畔那一晚,时常触动曹羽的心,正是那一晚,让曹羽感觉到白静羽的良善可爱,甚至奇特,这令他对白静羽产生了一种微妙之情,这情愫说不清道不明,细思如饮甘饴,再思魂牵梦绕,经过这些日子的回忆品味,曹羽发现自己这一颗心,已完全放到了白静羽身上,因此那日白静羽问曹羽是否想她时,他毫不犹豫地说:“想。”待看到白静羽真情流露,他自己何尝不是心潮澎湃?
每当想起她,曹羽就会拿出那枚金簪把玩,心底甜蜜和痛楚兼而有之,武圣关初会和雨夜屋顶聊天就已令人意味无穷,更不用说澺水畔共处一室和陈州分别前一拥了。如今自己垂恋于她确是真的,可是这女子心狠手辣,为了她白家能雄霸天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就如一块白玉,甘愿沉溺于污泥之中,自己想与她一生厮守,可能否劝她回头?她又岂是那为私情而弃大业之人?
有时,曹羽还会拿陈灵灵对比白静羽,陈灵灵虽一心想着闯荡江湖,却只是想如他父亲那般行侠仗义,虽有争强好胜之心,却无白静羽这等野心,陈灵灵心底善良,白静羽呢?她善良么?她清楚善恶之分,却不以善恶为念,只要能达到目的,为善为恶均无所谓。
如今她在何处?宋金开战了么?如若她再来,我定要劝她回头,只要她回头,我就愿与她一起,她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哪怕天涯海角!
近一个月过去,曹羽愈加渴望见白静羽,哪知丝毫不见她影子,曹羽每次询问狱卒,那些狱卒只摇手不说话,也不知是听不懂曹羽说话,还是不愿回答,亦或是不知道。
这一日早饭后,曹羽刚运功完毕,就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喜出望外,连忙奔到栅栏一边,歪着头去瞧是不是白静羽到了,好容易那人露了面,却是赵霁昉。
赵霁昉犹如散步一般,背着手缓缓走到曹羽牢房前,看见栅栏后的曹羽须发乱糟糟,头脑脏兮兮,衣衫也邋遢得不成样子,比路边花子尚且不如,捂住了鼻子笑道:“想不到昔日神采飞扬的曹公子,而今成了这副模样。”曹羽道:“赵公子有何指教?”赵霁昉道:“我本想与你一决高下,可惜不必了,我与羽妹已有婚姻之约,待此间大事一了,我们就要成婚,你莫要对她有非分之想。”曹羽道:“可惜我已动了非分之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霁昉道:“哼哼,瞧你这副德行,癞蛤蟆都不如,还想着天鹅肉,死了这条心吧,我已跟完颜宗望说啦,要让你在这地牢中呆一辈子,别说羽妹,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哼哼,这就是与我赵霁昉争女人的下场。”曹羽道:“白静羽现在何处?劳烦请她过来,我有话同她说。”赵霁昉哈哈大笑,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拿手指着曹羽道:“你小子是被关傻了?还是怎地?竟让我去给羽妹捎话,真是痴人说梦!羽妹再也不会来了,告辞!”
曹羽听了赵霁昉的话,心情低落了数日,可他本来就生性淡泊,再加上从小到大修身养性,而今已可算是到了“随遇而安”的境界,并且他也相信,只要命在,凡事就有转机,越王勾践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二十年,不是最终灭了吴国么?苏武北海牧羊十九年,不最终还是回归了汉朝么?何况武学没有止境,何不趁这段时日探究武学奥秘?至于白静羽,她若能来,便把想法说给她听,如若不然,那也是天命。自己被困此处,对其他人再担心,也是无用。如此想着,他不但赶走了绝望,收拾了低落情绪,心气反而比之前高了不少。
一切想通之后,他摒弃了更多杂念,将地牢当成了参练武学之道的闭关之所,先梳理平生所学,而后进一步探索融会贯通的法子。
昔年,曹无声、顾雅晨将平生所学填塞给曹羽,他用了近八年时间刻苦练习钻研,那八年间,他废寝忘食,不修边幅,甚至不理会白天黑夜,凭着自己的勤奋、天赋和悟性,至今也只能算是粗略掌握二老所传。在对敌之时,他虽然能凭着机智灵变,合用家传“鹤形拳”、陈家“紫煞手”以及母亲传授的“百花剑”来克敌制胜,然而个中精微,以及各项绝技的融合之道,他却没有认真探究、思考过。此外,还有孟玉成的那手“漫天花雨”绝技,也需细细琢磨。想起孟玉成的蚕豆,他才记起,自己的花生也早已在入狱后不久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曹羽在地牢中苦思融合家传“鹤形拳”、陈家“紫煞手”以及母亲所传“百花剑”三大绝学的法门,不知经历了多少时日,虽有许多难关尚需攻破,却也是小有所成,觉着自己对武学之道的见识,比之前更高一层境界。地牢内渐渐有了冷意,曹羽猜测,八成是秋天到了。
一日,曹羽正在闭目运功,听脚步声传来,他听出来者并非狱卒,心中微微一喜:莫不是白姑娘来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因为他听出这脚步声比白静羽的要重,既然不是白静羽,那会是谁?他虽然好奇,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正尽力让自己达到神游物外的境界。
那人在他牢房门口停住,等了片刻,喊道:“贤侄,在这里过得如何?”曹羽睁开眼来,那人赫然竟是柳凤翔,他身着金人服饰,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个包袱。曹羽不言语,缓缓起身,柳凤翔道:“你恨三叔吧?”曹羽道:“如今是几月了?”柳凤翔道:“今日是中秋节。”曹羽道:“我三婶可好?”
柳凤翔道:“她很好,我们可都一直惦记着你,这是你三婶给你做的秋冬衣服。”说着解开包袱,把里头的衣裤长袍,一件件塞进牢房。
而后打开食盒道:“今日三叔我特来陪你过节,望你别恨三叔,三叔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想让你在此处住些时日,等我们大计成功,就放你出去。”曹羽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道:“什么大计?无非是引兵攻宋,三叔,你这么做是为何?”柳凤翔道:“为何?自然是为方大哥、方二哥和千万明教兄弟报仇!为发儿雪恨!”曹羽道:“那死去无数百姓呢?他们找谁报仇?此番兵戈一起,天下生灵涂炭,三叔,你就是千古罪人!”柳凤翔道:“是否功过,谁能管得了那么多?大丈夫行事,岂能在乎细枝末节?”
曹羽道:“细枝末节?三叔,你与方教主揭竿而起,为的是百姓,天下人视你为英雄,如今你因一己私仇,要助金攻宋,是与百姓作对,天下视你为民贼,这其中是非曲直,难道你分不清?”柳凤翔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到时还讲什么金、宋、辽、西夏、吐蕃?纪大哥说得好,若天下融为一族,就会少许多无谓争战,今日夷狄外族,明日华夏百姓,何必计较种族之分。”曹羽道:“话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