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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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这人强人所难,也不是什么善茬,估计是个街头混混。
他甩了一下胳膊,想挣开对方的手,动作比较大,对方的短褂摆动,露出了腰间系着的一块腰牌。
夏天南随意瞟了一眼,这块腰牌淡黄色,不知道什么材质,倒是上面几个字刺到了他的眼睛锦衣卫百户周国新!
夏天南抬头重新打量对方,这名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定了定神,口气放缓:“这位兄台,我真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和你切磋如何?”
他看了看场地,两头并没有球门,只有中央树立的一张网,中间一个不到半米的洞,继续解释:“我的玩法和你的不一样,有冲撞、有对抗,更激烈,所以”
男子的眼睛亮了起来:“新玩法?双门还是白打?”
夏天南并不知道白打之类是什么玩法,只能含糊地说:“总之是两边对阵,射入对方球门者为胜”
这位腰系锦衣卫腰牌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去办事吧,等事了之后我来找你。”
夏天南松了一口气,抱拳道:“一定扫榻相迎。”
心中却想,不知道你这个锦衣卫百户是真是假,秉着不惹事的原则,当面不得罪你,至于以后约不约,看老子心情。反正我走了你也找不到我,广州城这么大。
男子看到夏天南放松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没有再言语。
第一百零三章 潜入
经过这个小插曲,夏天南心中思索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锦衣卫百户,居然走错了方向,来到了另外一条街道。古代的街道又不像现代有指示牌,转了许久,到处打听后,才终于回到了惠福街。耽误了不少时间后,这时已经夜幕降临了。
高家倒是很好找,整条街上最大的宅子就是他家。几人趁着夜色在墙外转了转,半个多小时才围着外墙转了一圈。
夏天南倒吸一口凉气,尼玛,这宅子也太大了吧,放在现代,高家占地面积建个街心公园都够了,按旧时空一线城市三环以内的房价,这么大宅院的房价起码得上九位数。自己原本觉得胡家庄已经不小了,见了这高家才知道乡下土财主和富豪的区别。
杨由基四下观察有没有进去的办法,但是大门灯火通明,有家丁把守,很明显不能走正门。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时,他对夏天南说:“老爷,这里没人经过,两个人叠罗汉应该能上墙看看。”
夏天南看了看杨由基和黄猛甲的身材,对黄猛甲说:“猛甲,你靠墙站着,由基踩你肩膀上去看看。”
黄猛甲应下,靠墙站定。他身材高大健壮,充当垫脚的最合适不过。杨由基踩着他肩膀,伸手刚好可以够到墙头,他臂力惊人,一力就攀了上去,在夜色掩护下,在墙头仔细观察了一番。
等他跳下来后,对夏天南说:“老爷,有点麻烦,院子里处处点着灯笼,这都戌时了,还有巡逻的家丁。”
“我去,他高家到底是富商还是皇宫内院啊,还有家丁巡逻?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寻仇。”夏天南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杨由基和黄猛甲还未接口,黑暗中突然晃晃悠悠走出一个人,与几人碰了个正着,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双方都没想到这里还会碰到别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夏天南反应很快,对黄猛甲命令:“抓住他,不能让人现我们的行踪。”
这人闻言下意识地就像跑,可是摇摇晃晃走不快,刚转身就被黄猛甲蒲扇一般的大手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了回来。
这人被抓后借着月光看清了夏天南的脸,顿时鼻涕眼泪齐流,磕头如捣蒜,口中喊道:“好汉!大爷!小人不过是偷了番婆子一个荷包,你也教训过小人了,怎么还不放过小人啊?”
夏天南大奇,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现有点脸熟,想了想他说的话,记忆中早已模糊的片段被回想起来了。
“你是当日偷荷包的小混混?”
这人闻言连连点头,他正是夏天南在码头英雄救美时丢入珠江的几个混混之一。
今日他和几个兄弟做了一单,敲诈了一个外地人,喝了几杯小酒,酒酣饭饱各回各家,没想到居然碰上了上次遇见的那个煞星。夏天南不记得他,他可对夏天南印象深刻,任谁被海扁一顿再丢进河里都会记忆深刻。
夏天南不禁乐了,广州这么大,自己才来了两趟,两次都能碰上这家伙。他笑着说:“你放心,上次的事,教训过就行了,这次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这人心中大定,磕了几个头,口里胡乱说着:“好汉大爷大人大量,自然不会和小人计较,小人就不打搅几位了”起身慢慢移动,就想开溜。
夏天南依然笑地很开心:“上次的事情过去了。不过这次你听到不该听的,我没说要放你走啊。”转头对杨由基、黄猛甲说,“为避免泄露我们的行踪,还是把他捆了丢河里吧。”
这人魂飞魄散,重新跪下来求饶:“大爷,我什么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一句半句,小人保证不说出去,饶了小人吧!”
“呵呵,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不过我们现在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管你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死人才是最保险的。”
这人拼命求饶,可是丝毫没用。黄猛甲捏了捏拳头,说道:“还捆什么,浪费手脚,直接掐死丢河里就行了!”
眼见这个巨人一般的大汉伸手来捏自己喉咙,这人回想起刚才无意中听到的片言只语,突然福至心灵,喊了一句:“大爷可是要混进这高家,小人有办法!”
客栈的房间里。
夏天南几人围着跪在地上的小混混,问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当真能行?”
这人赔笑道:“大爷放心,一定能行。整条惠福街的夜香都是我三叔在收,而且半夜时候是防范最松懈的时候,很容易混进去。”
古代茅房没有下水道和自动冲水的系统,是用木桶装粪便,装满后需要清空。于是,会有专人在半夜每家挨户收各家的马桶中的粪便,倒夜香就是指的倒粪便。这个混混叫麦荣,他有个表叔就是专帮大户人家收夜香的,类似于现代的掏粪工。
夏天南有轻度洁癖,听着这些就有点反胃。不过仓促之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伪装成收夜香的,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高家了。他点点头:“如果能行,我就放你一马。不过进高家时就要委屈你和你三叔了。”
第二天半夜,高家后门打开了,一个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家丁看着门口的推车,问道:“老麦头,今夜怎么多了几个人啊?平日都是你一个人啊?”
被他称作老麦头的老头点头哈腰回答:“我身子骨老了,快挑不动马桶了,我想把这事给几个侄子做,今夜跟着来学着点。”
家丁哑然失笑,调侃道:“你几个侄子看着身强力壮的,做点什么不好,去倒夜香?呵呵,改天来找高管家,我们这家丁还缺几个人,若是能补个缺,不比你这肮脏活计强?”
老麦头赔笑称是,“这倒是个好出路,明日就去问问高管家。”
家丁挥挥手,让他们自去,“倒完了自己走就是,不用特意叫我,我打个盹,自会来关门。”高家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收集夜香不是片刻能办到的,他趁机可以偷懒打盹。
第一百零四章 斗智
老麦头别过看门的家丁,带着几人推车往内院走去,中途碰见几个巡逻的家丁,见是倒夜香的,问都没问。
到了一处房间门口,老麦头见四下无人,对身后几人说:“几位好汉,这就是高家老爷的房间,老汉只能带到门口了。老汉胆不敢跟进去,好汉们要做什么自己去便是。现在老汉可以走了吗?”
他身后几人正是夏天南几人和麦荣。麦荣带他们找到自己三叔家后,夏天南也不废话,亮出刀子,说明来意。老麦头虽恨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祸害自己,可是在刀子面前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听命。在他的带领下,几人轻而易举地混进了高家。
夏天南低声道:“暂时不能走,你一走,我们几个人就容易被现。先委屈你和你侄子,在门口等一会,我们很快就出来。”他嘱咐黄猛甲在门口盯着两人,自己和杨由基进了房间。
进门之后,接着门外透进来的些许光线,两人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杨由基举起刀子上前欲砍,被夏天南制止,做了一个掐的动作,如果砍死前出喊叫,惊动了护院的家丁,能否脱身还是个疑问。杨由基醒悟过来,扑上去掐住此人的喉咙。此人透不过气,从熟睡中惊醒,喉咙被掐住喊不出来,伸出手去掰杨由基的双手,身体扭动,床板嘎吱作响。杨由基手上力道大,不一会儿,这人就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了下来,显然是死了。
行动如此顺利,让两人很兴奋。杨由基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去查看对方是否真死。这一看把两人都惊呆了,床上这人披头散,眉清目秀,居然是个年轻女子!
难道被老麦头坑了?不应该啊,他一个收夜香的,与两边都没有利害关系,不可能在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去帮助高宏图。夏天南取过杨由基的火折子,四下观察。
这一看就现了问题所在,原来这是一间套房,还有个门通向里面一间更大的卧房。看样子外面这一间应该是服侍主人洗漱的丫鬟睡的,里面的才是正主。夏天南暗叫一声惭愧,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差点因为这个细节坏了事。
刚才这丫鬟一番挣扎,也不知道里面听没听见,夏天南也顾不上熄灭火折子,直接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夏天南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糟糕。里面有一张檀木大床,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床沿,镇定地看着他们,身上穿着里衣,显然是刚刚惊醒。他身后一个女子缩在床角,瑟瑟抖。
杨由基随后跟了进来,也看见了这人,他手放在刀柄上,看着夏天南有何指示,可是夏天南只是盯着对方看,并没有出声,当下只好保持戒备,只等夏天南一声令下就扑上去砍人。至于能否顺利脱身,就无暇顾及了。
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正主高宏图,他没有出声喊叫,夏天南怕惊动家丁,也不敢贸然动手,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僵持一会,高宏图主动开口:“两位好汉深夜潜入,想必不是求财就是取高某性命,不知高某何时得罪过二位?若只是求财,这屋中柜中有黄白之物,只管取去便是,若是嫌携带不便,还有鄙人钱庄的银票,整个广东,随时可以兑取。”
夏天南示意杨由基暂时放下握刀的手,以免刺激到对方,微笑反问:“高老板临危不乱,很让我佩服。不知高老板惊醒之后为何不立即呼喊?你这院中巡逻的家丁可是不少。”
“你们在杀死丫鬟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若喊叫,家丁自然能够一拥而入,把你们砍成乱泥,但是你们临时之前若是拉上我垫背,我命都没了,就算杀了你们又有何用。”
夏天南暗想,这高宏图在刚刚惊醒的片刻之间就能衡量利害得失,实在是个心思缜密的厉害角色。眼下的情形是,若不能无声无息干掉高宏图和床上那个女人,几人就算得手,也势必会陷入包围,就算黄猛甲一个能打十个,可是未必能保护所有人安全撤离。
高宏图继续瓦解他们的斗志:“钱财二位可以随便取。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不妨摆出来谈一谈,只要不是生死之仇,自能化解。”
夏天南装作被钱财吸引的样子,走到他说的大木柜前,敲了一下锁住的柜门,问道:“高老板说的钱财就在这里?”
高宏图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钥匙,抛给夏天南,“是,二位随便取,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只怕我们拿着钱财踏出这个房门,就会被乱刀砍死吧?”夏天南一边开锁,一边说道。
“高某是个生意人,出来混要讲信用,我保证今天不伤害二位。至于过了今夜之后呵呵,明人不说暗话,高某势必动用所有的力量查清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不利。能否在广州躲过我的搜查,就看你们造化了。”高宏图神情认真,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的话。
如果是普通打家劫舍的毛贼,可能就被他这些话打动了。杀人不过是为了求财,如果不用杀人,也不会惊动家丁,能够安全拿到钱财,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夏天南一边思索着应对的办法,一边打开了柜门。正如高宏图所说,这柜中有黄灿灿的金条,也有厚厚几叠银票,每张面值都在百两以上。银票旁边,还有几本账本。和金条银票锁在一起的账本,肯定记载着非常重要的账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