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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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打算先礼后兵,以搜查溃兵的名义进入温府,在对方下定决心是否动武之前掳走太子,能够不大打出手是最好不过。
一个身高马大的军官走了出来,斜眼看着吴三桂,毫不退让地回答:“这里由咱们琼海军接管,并无闯逆余孽,吴总兵请去下一家搜查。”
吴三桂笑了笑,问:“你是谁?”
军官昂首挺胸,骄傲地回答:“琼海第二军三团一营营长,蓝林!”
“呵呵,一个营长……没记错的话,相当于一个千总罢了。”吴三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手却握紧了马刀,“本官手下的千总十来个,从来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正是当年以屯丁身份入伍的蓝林,曾经的问题青年,现在已经凭借军功做到了营长。他在没加入琼海军之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了琼海军这个当世最大的靠山后,更加不怕事。听了吴三桂威胁的话语,他轻蔑一笑,毫不客气地说:“我吃琼海军的饷,当得是琼海军的兵,吴总兵再威风,也吓不到我。”
吴三桂身后几名部将闻言策马上前几步,“锵”的一声,将刀拔出一半,呵斥道:“敢对镇台无理,活得不耐烦了。若是不让开,几万铁骑冲上来,眨眼就能将你踏成肉泥!”
蓝林瞪着这几人:“老子打过流寇、杀过鞑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军命令我们守住这里,除了他的命令,老子谁也不听。有本事放马过来,从老子身上踩过去,老子眨一下眼,是你孙子!”
吴三桂见对方毫不退让,心里渐渐起了杀机,他低声喝问:“当真不让?琼海军和关宁军精诚合作、共抗流寇,若要起了冲突,你可担待不起。真要千军万马把你踩成肉泥,也没人给你做主!”
蓝林拍拍胸脯:“尽管来,想要进这里的门,除非踩着我尸体过去!”
“好,你想死,本官成全你!”吴三桂退后几步,举起马刀,准备下令强冲。时间紧迫,必须赶在琼海军主力到达之前抢走太子,否则一切都成了空。一两千鸟铳兵虽然不好对付,但是几万骑兵聚集全力雷霆一击,他们也挡不住。
蓝林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举过头顶,身后的士兵训练有素地列成了横队,端起了步枪。
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大家都是勤王剿寇的官兵,不要伤了和气,这样舞枪弄刀的算怎么回事?赶紧把家伙都收起来。”
方正化走了出来,笑眯眯地对吴三桂说:“吴总兵,咱家是司礼监秉笔方正化。现在两军入城,闯逆败走,恢复京城秩序、朝廷重归正溯指日可待,你和平南侯都是大明的功臣,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吴三桂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没听见这番话,举刀下令:“弟兄们,里面窝藏闯逆余孽,只要冲进去揪出来,就是大功一件,听我命令……”
方正化先是一愣,继而气得发抖。自从他坐到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上以后,不管是内宦还是外臣,个个见了他毕恭毕敬,从没有这般无视过。
“且慢!”
又有人从门里走了出来,却是当朝首辅温体仁。他走到对峙双方的中间,朗声说:“吴总兵,攻破京城、驱逐流寇已经是天大的功劳,只要新皇即位,你就是大明武官中数一数二的翘楚人物,封妻荫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做又是何苦?”
对方正化,吴三桂可以无视,秉笔太监看似位高权重,不过是皇帝家奴而已,扶持新皇登基后,把司礼监全部换个遍也是轻而易举,可是首辅却不能当做空气。无论谁做皇帝,这些盘根错节的文臣势力都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吴三桂举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在马上抱拳行礼:“原来是阁老。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口里说得恭敬,心里却在急速思考:首辅亲自出面阻拦,是不顾一切冲进去,还是放弃?
正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另一头的街面上来了一顶轿子,周围有几十名士兵随行保护。为首的军官见温府门前密密麻麻围满了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大明坤兴公主在此,不相干的人让开,以免惊扰銮驾。”
夏天南让人先把公主送到温府,自己则慢走一步,与正在城东搜捕溃兵的第二军余部和朝阳门的第三军会合,他却没想到吴三桂会猜到太子所在,并孤注一掷,把所有兵力都聚集到了温府,才有了这一幕。
第七百二十七章 温府风云(下)
吴三桂听到这轿子中坐的是当朝坤兴公主,脑中瞬间想到应对眼下局面的办法。他挥刀遥指轿子,喝道:“闯逆盘踞宫中,先皇、皇后和公主都已罹难,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充坤兴公主?给本官拿下!”
关宁军部将和士兵在温府门口接连吃瘪,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听闻这话,无数骑兵呼啦啦冲了过去,将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名琼海军士兵应对不及,手中枪械也被缴了,失去了反抗能力。
事发突然,不管是温体仁还是方正化,包括蓝林在内,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们最大的任务是保护太子,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公主,又被关宁军当做了出气筒,到底该不该插手?
吴三桂骑马到了轿子旁,部下纷纷避开,给他让出一条道。吴三桂下马掀开帘子往里一看,里面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虽然身上、脸上都有血污,可是掩盖不了她五官的精致和窈窕的身段。他自然不知道,朱媺娖受了重伤,加上之前为了设计拦截李自成,心力交瘁,在夏天南面前强撑着,可是在轿子中摇晃了半个多时辰后,已经沉睡过去。
吴三桂暗自点点头,虽然他不认识坤兴公主,可是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加上琼海军士兵护送,肯定是公主本尊无疑了。他翻身上马,返回温府门口,对温体仁说:“阁老,刚才末将追捕闯逆余孽心切,多有得罪,还望阁老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温体仁巴不得这句话,抚须点头:“吴总兵也是为了捉拿闯逆余孽,本官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吴三桂抱拳说:“既然阁老出面证明府中没有余孽藏身,那末将就不叨扰了,告辞。”
所有人都愣住了,弄出这么大阵仗,就这么不了了之?
温体仁试探着问:“吴总兵这就走?”
“那是自然。请阁老回府休息,末将立马就撤兵走人。”
温体仁、方正化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与太子的安危相比,其余的事都不重要。至于吴三桂的冒犯之举,以后有的是机会拿捏他。
温体仁转身欲往府内走,望了一眼远处的轿子,犹豫片刻,问了一句:“吴总兵,那边你打算如何处置?”
“请阁老放心,末将会查清此人身份。如果是冒充公主的不法之徒,当然是一刀砍了,若是真的公主,就会送入宫中。为人臣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温体仁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就走。他的政治前途都维系在琼海军和太子身上,公主什么的,显然没有太子的价值大,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方正化伸长脖子往轿子的方向打量了一番,最终也跺了跺脚,跟着温体仁进府。他作为内侍,自然认识公主,可是在吴三桂面前吃了瘪之后,也不敢提出由自己判断公主的真伪,自讨没趣不说,如果节外生枝,影响了太子的安全,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蓝林却走到吴三桂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吴三桂以为他要讨要公主,握紧了马刀,下定了决心,只要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刀劈了他。
谁知道蓝林说得却是另一回事:“我不管公主是真是假,那边是咱们琼海军的人,必须还给咱们。”
吴三桂松开了握刀的手,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就答允你了。”扭头示意手下将那几十名护送轿子的士兵放了。
等所有人退入温府,大门关闭之后,部将纷纷围了上来,焦急地问:“镇台,就这么算了?太子咱们不抢了?”
吴三桂哼了一声:“活的太子自然要抢,如果死了的话,就不用费这力气了……”
众人不明所以,问:“镇台此话怎讲?”
“如果温府失火,所有人都葬身火海,太子自然也活不成。”吴三桂望着大门紧闭的温府,邪恶地一笑,“没了太子,先皇的血脉就只剩坤兴公主一人,本官以公主的名义主持大局,就能盖过夏天南的风头,获得官员和百姓的拥护,掌控朝政后,再慢慢寻访皇家旁系子嗣,重立一个太子,是不是可行?”他并不知道天牢中还有永王和定王,否则除掉太子的决心更坚定。
众人一听,醒过味来,纷纷竖起大拇指:“镇台英明!这样一来,就不用和这些一根筋的琼海军火并了,目的照样也能达到,哈哈……”
黑夜中,关宁军并未如吴三桂许诺的那样撤兵,而是将温府前后左右都围困住,士兵们手持火把,虎视眈眈,只等一声令下,将火把尽数投入府中。
“等火燃起之后,一定要守住前后门口,不管谁出来,一律杀无赦!”吴三桂冷冷地下令。
“遵命!”
这时轿子中的朱媺娖已经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她正好听到了吴三桂的那些话,浑身发抖,额头冷汗直流。前面的府邸藏着自己的弟弟,而这个手握重兵的武官要烧死太子,以自己的名义把持朝政,用心何其恶毒?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危险的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是身边的臣子。
朱媺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办法说服这个野心勃勃的边镇总兵,公主的尊贵身份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毫无威慑力。难道就这样坐视他纵火烧死太子,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份把持朝政?
不行,决不能让他得逞!
朱媺娖坚定地挺直了腰杆,从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掀开门帘,扶住轿杆,慢慢地站了出来。受伤的右脚一接触地面,钻心的疼痛让她差点晕厥过去,只得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撑住。
“锵锵锵锵……”周围的关宁军士兵见公主居然自己钻出了轿子,如临大敌,纷纷拔出兵刃,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吴三桂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看到朱媺娖站在轿子前,摇摇欲坠,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地望着他。
他压抑住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地问:“公主殿下醒来了?臣乃宁远总兵吴三桂,奉旨入京勤王。现在正剿灭一伙闯逆余孽,处理完之后,就会送殿下入宫,请殿下放心……”
朱媺娖毫不理会他的话,靠在轿子上以免站立不稳倒地,用簪子尖锐的一头抵住自己的脖子,镇定地说:“本宫命你下令撤兵,否则就自尽于此,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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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交锋
吴三桂心中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刚才那番话都被朱听到了,更是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会这么决绝、刚烈。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只是做样子给自己看呢?毕竟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哪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决心。
他试探着问:“殿下说笑吧?臣并非贼寇,是大明的武将,殿下这番话该对李自成说,而不是对臣说。来人啊,外面风大,请公主回轿休息……”
朱眼也不眨地盯着他说:“父皇生前为大明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最后落得城破人亡的下场,先不说他有什么过错,这与你们这些各怀鬼胎的臣子脱不了干系。如果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众志成城,又怎么会让鞑子三番五次入寇如入无人之境,更不会让李自成这样的人攻入京城!”
吴三桂略有些尴尬,避重就轻地回答:“臣镇守边疆,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先皇治国理政,有些事情,处置的确不太妥当,这也是事实,总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臣子身上……”
“住口!”朱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起来,“我大明立国以来,皇帝治国的能力有高有低,却从无贪生怕死之辈。前有永乐爷迁都北京,后有父皇宁死不降贼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又岂能由你们诋毁?本宫虽然年轻,但也明白是非,你们不过是拥兵自重的一群武夫罢了!现在还妄想控制本宫来把持朝政,痴心妄想!”
吴三桂被一个小姑娘抨击得无话可说,顿时恼羞成怒,上前两步,恶狠狠地说:“多说无益,我要做什么,也由不得你来决定。你口上说的热闹,难道敢真的自戕不成?”
朱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