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4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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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忽看了看脚下狼烟四起的旅顺堡,问道:“那旅顺堡呢?是任其荒废还是派兵占据?”
“旅顺口是个关键所在,南接登莱海防,西连京津门户,东可从朝鲜就近补给,北可牵制鞑子南下,这么好的地方,既然打下来了,就不能轻易放弃。鞑子虽然守不住城,并不代表咱们守不住。”慕容龙城回答,“不过我们的陆战队人数有限,守城的事就交给山东那边的友军吧。立刻派人去登州通知苏团长,让他派人来接管旅顺堡。”
博尔忽应下:“是,属下立刻差人去办。”
“还有,记得提醒他们,炮是一定要多带几门的,到时往黄金山和老虎尾炮台上一架,南面狮子口那边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鞑子根本没有像样的水师,从海上几乎构不成威胁,但是朝鲜已经投靠了鞑子,那些官员口口声声身在满清心在大明,可毕竟敌我难辨,他们的水师若是大举来袭,还是能闹出点动静的。同时在这城墙上,也要多架几门炮,炮口对着北方,防止鞑子从陆路来攻。另外,把登州的水泥工匠也带些过来,把这城池用水泥加固一番。只要守住了南北两面,旅顺堡必定固若金汤,到时候,咱们琼海军就在辽南扎下了这根钉子,让皇太极如芒在背。”
“是,主人。”
攻克旅顺堡,并就接管旅顺堡之事派人去联络山东驻军之后,陆战队就退出了城池,舰队从旅顺港出发,绕过辽东半岛,沿着海岸线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进。
慕容龙城并不担心苏粗腿派的人到来之前,无人防守的旅顺堡会被鞑子去而复返重新占据——既然只派了区区几百人驻守这么要害的地方,说明皇太极根本不重视整个辽南,或者说过于轻视明朝的进攻能力和决心,整个辽南的军队加起来怕也只有几个牛录,还得分别驻守金州、盖州、复州等堡驿,不可能抽出力量支援旅顺。
“就算他们铤而走险,把这几个地方的兵力全都集中起来派往旅顺口,咱们正好乘虚而入,踹他们的后门,从海上各个击破,把这几个地方都打下来,还省下了不少力气。”
“山东”号的船头,慕容龙城对一旁的博尔忽说。
博尔忽问:“这几个地方需要像旅顺一样,全部攻占吗?”
“不。咱们这么点陆上兵力,不是来干这事的,攻城掠地还是交给陆军吧。”慕容龙城说,“再说了,扎钉子,有旅顺口一个地方足矣。其余地方,离山东太远,输送兵力和补给都不方便,如果占了下来,反而会成为琼海军的包袱。”
向导刘兴举着望远镜认真观察着前方的海岸线,忽然转头对慕容龙城说,“慕容将军,前方就是黄龙尾了,过了这个角,只需沿着海岸往东北方向走六十来里,就能到达金州卫城。”
六十里,对于风帆战舰来说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慕容龙城闻言立刻让席尔瓦去准备,舰队进入战备状态。然后再问刘兴:“金州卫城离海边多远?”
刘兴回忆了一番,回答:“小的曾经去过金州卫,很近,估摸着也就两里不到吧……”
慕容龙城暗自估算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用舰炮进行火力掩护,然后用陆战队进行强攻,套路和攻打旅顺堡并无二致。心情轻松之下,他顺口又问了一句:“那复州卫城呢?”
“回将军的话,复州卫城离岸边有点远,从长兴岛一带登陆上岸,估计要走上四十里地,才能到达。”
“四十里?”
慕容龙城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距离着实有些远,即便陆战队没有什么辎重,全员轻装上阵,可是往返八十里的距离,靠双脚走路,整个白天什么都不用干,就用来走路了,舰队加陆战队组合作战的机动性也就失去了意义。没有了舰队的火力支援,人烟稀少的辽南又缺乏就地补给的条件,长途奔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考虑再三之后,做了决定。
“打完金州之后,在复州不予停留,绕过长兴岛,直接北上,去打盖州。”
九艘战舰组成的舰队绕过了黄龙尾,直扑金州卫。这支特遣舰队对清军辽南据点挨个点名的行动开始了,继旅顺口之后,金州卫是第二个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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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 收复辽南
金州卫,硝烟四起。
“轰轰轰”,炮声连绵不绝,离海岸不到两里的卫城成了琼海军舰队最好的靶子,劈天盖地的炮弹让城内守军感觉如同末日来临。
虽然直接死于炮火之下的人并不多,可是这种前所未见的高强度炮击彻底摧毁了守军的抵抗意志。等到陆战队在炮火的掩护下登陆发动攻击后,线膛枪的射程让守军丧失了最后一丝坚守城池的决心。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随着城门被陆战队故技重施用炸药包炸开后,金州卫宣告失陷。
慕容龙城进城后,博尔忽请示:“主人,是否放弃驻守金州卫?”
“当然,既定计划不予改变。”
博尔忽有些惋惜:“第一次打下来容易,如果再次落入鞑子手中,他们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来攻,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吧?”
“博尔忽,你不要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要把目光放远一点,领会将军的意图。”慕容龙城说,“将军派我们来辽南袭扰,而不是派出主力部队逐个攻占据点,就是不愿把精力都耗费在这里,只是要牵制住鞑子,然后腾出手对付明国皇帝和中原的流寇。如果你执意一个个占领这些据点,并派兵驻守,就与将军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博尔忽惭愧道:“属下资质愚钝,想得不够长远。”
慕容龙城安抚道:“你是个领兵的将才,打仗是一把好手,又何来资质愚钝一说?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琼海军比朝廷官兵要公平的多,不会因为你是我带过来的人就不予重用,好好干,将来必有个好前程。”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的说法也有道理,既然金州卫都打下来了,总不能完好无损地交还给鞑子,该做点什么才是。这样,你带人将鞑子的尸体丢几具到城内的水井中,把水源污染,再一把火烧了粮仓。这地方离鞑子的老巢盛京有点远,补给不便,辽南又是十室九空,抢都没地抢去,没水没粮的,鞑子就算重新派人过来,一时半会也很难站住脚。”
博尔忽抱拳作揖:“主人英明,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轻松拔掉了金州卫这个据点后,舰队继续北上,绕过长兴岛,放弃了远离海岸的复州卫,马不停蹄奔向了盖州。盖州卫的防御并不比旅顺口和金州更出色,在舰炮和线膛枪的火力面前,也是一鼓而下。
慕容龙城和他率领的陆战队表现极其出色,在舰队的火力掩护下,半个月内连续攻陷了旅顺口、金州卫、盖州卫等重要据点,整个辽东半岛只剩下一个复州苟延残喘,让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代人的努力几乎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为了解决侧后方的隐患,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先后五次攻打金州、旅顺一带,历经天启、崇祯两朝,死伤无数才将这些地方全部占据。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各个方向,引发了种种连锁反应:盛京震怒,据说一向沉稳的皇太极连桌子都掀了大明京城则悲喜两重天,百姓欢呼雀跃,庆幸又出了一支能与戚家军媲美甚至更强的军队,能够屡次击败号称无敌的建州鞑子,而自崇祯帝以下文武百官则哀叹不已,这支军队再能打,不受自己控制,就是一把随时都能反过来插自己一刀的双刃剑,是福是祸,谁也不能保证。
京城,金銮殿。
本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早朝,可是因为辽南传来的消息,让大殿内的气氛很压抑。按理来说,所有人应该高兴才对:琼海镇以一己之力攻打辽南,大获成功,几乎将鞑子占据的据点连根拔起,从盖州到旅顺,一夜之间改旗易帜,辽东都司南路重回大明旗下。虽然这次行动没有兵部的命令,属于擅自行动,可是封夏天南为大将军时,已经授予了他对建虏的军事行动自主权,从官面流程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收复辽南”这样的战绩完全可以给朝廷和皇帝脸上贴金。
可是琼海军发动兵谏,悍然围困皇城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朝廷和皇帝的脸被打得啪啪响,这份战绩成了烫手的山芋,没人愿意去碰,也不敢碰。
崇祯疲倦地用手揉着太阳穴,询问:“诸位爱卿,对于琼海镇攻打辽南一事,有何看法?”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似乎人人都有话说,但是没人愿意先开口,分析这个棘手的话题。
最终还是履新不久的兵部尚书杨嗣昌打破了沉寂,他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臣认为,纵观夏天南的所作所为,虽然无法断定这次攻打辽南究竟是何目的,但绝不会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而是包藏祸心,陛下不得不防。”
首辅温体仁闪身出列,反驳他的说法:“陛下,文弱此言,未免耸人听闻。不管夏天南有何居心,为朝廷收复辽南各卫所驿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对朝廷有利无弊,又何来包藏祸心一说?”
本来文武百官有各自的看法,都在心中酝酿着说辞,等到大佬们把基调定下来,再站出来表个态,在皇帝面前露个脸,以显示自己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但两个重量级人物旗帜鲜明亮出完全相反的论点,准备陆续站出来的人脸色一变,都悄悄把脚缩回去了开玩笑,一个是简在帝心正、当红的宠臣,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两个人看法南辕北辙,无论赞同谁,都会得罪另一方,这不成了站队了吗?这两个人,都得罪不起啊!还是再观望观望更保险。
崇祯想了想,好像两个的说法都有道理,于是问杨嗣昌:“长卿的话也有道理,不管夏天南出于何种目的,辽东都司南路各卫所驿城,陷落鞑子手中已久,如今被水师收复,不是很好吗?”他还有些话没说出来:朝廷四处用兵,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辽南,同时也没有能力击退盘踞金州、旅顺等地的鞑子,现在借夏天南的手把这些地方收回来了,难道不是好事吗?当然这话不能当众说,说了就是承认自己没用,大明百万官兵都做不到的事情,琼海镇随便派一支偏师就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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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七章 蝴蝶的翅膀
崇祯的话说出了不少文武百官的心声:甭管夏天南打鞑子是为了沽名钓誉还是吃饱了撑的,反正是打赢了,辽南也收复了,这是客观事实,而琼海镇就算再怎么桀骜不训,终究还是大明官兵不是?夏天南这厮跋扈张扬是有的,野心也是有的,但是若说打鞑子是包藏祸心,怎么都说不过去。
杨嗣昌却不这么想,他分析道:“陛下,夏天南已经把手伸进了山东,据闻东三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山东紧靠北直隶,对京城的威胁可想而知——现在他又悍然出兵攻打辽南,占据了盖州、金州、旅顺,打下复州也只是迟早的事,加上山东登莱,这是以点带面,打造一条围困京城的锁链啊!”
其实夏天南派人打下了这几处地方,除了旅顺口之外,都没有派兵进驻,主要目的是搞破坏,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这其中的区别,远在千里之外的杨嗣昌自然无从知晓,他只是按照通常的思路来解读这一次军事行动。这番分析虽然离题甚远,围困京城也是想当然,但是歪打正着,隐隐约约触及了夏天南“牵制鞑子,先内后外”的战略意图。
这番说辞针对性很强,成功地挑起了崇祯对夏天南的疑心。崇祯悚然一惊,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从盖州到旅顺、登莱,这不正是一条弧线,把京城和北直隶都囊括其中的锁链吗?
自从承天门兵谏之后,崇祯就有了一种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刁民想害朕”,而这“刁民”是指谁,自然不言而喻。杨嗣昌这种似是而非的分析,引发了他的恐慌,而且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他愤愤地拍了一下龙椅,厉声道:“夏天南安敢如此?”
杨嗣昌虽然没有崇祯那样的被迫害妄想症,可是琼海军先在永定门外破坏了他与鞑子议和的计划,现在招呼不打一个就自作主张攻占辽南,更是把这计划完全摧毁了,换了他是皇太极,也不可能在吃了一个这么大的亏之后还能气定神闲地与对手停战议和——虽然琼海镇不受兵部控制,但是皇太极却会把琼海镇干的事算在朝廷头上。议和已成泡影,“攘外必先安内”的计划也无从谈起,加上之前在京城的过节,让他对夏天南更加仇视,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鼓动崇祯用尽一切办法对付这个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