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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乱世扬明-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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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一路畅通无阻,唯一的顾虑来自河南境内。

    因为担心出岔子,影响夏天南的移民计划,凡是人数上万的批次,苏粗腿都亲自带兵坐镇归德府附近,监视整个交接过程,确保流民安全地到达琼海军的手中。

    崇祯九年三月的一个下午,第五批流民被押送到归德府。根据刘黑子等人事先传来的消息,这一批的人数接近两万,苏粗腿不敢大意,带领独立团的两个营早早地赶到了交界处等候。

    午时过后,地平线上出现了大批蹒跚的身影,旁边是来回穿梭的闯军骑兵。此时的河南还是很冷,凌冽的寒风中,流民衣衫褴褛,衣不遮体,哆哆嗦嗦的艰难前行。他们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被长长的绳索串成一长串,像是被流放的囚犯。

    对于这些被放弃的“炮灰”,闯军士兵没有一丝怜悯,挥舞着马鞭不停抽打,嘴里还喝骂:“贼你妈,你们这些瓜皮倒是走快些!这么冷的天,额躲在屋里头喝点酒多好,还要跟你们瓜皮遭这罪……”

    被鞭子抽打的流民试图加快脚步,少挨些打,但是有上了年纪的人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摔倒在地,然后连在一起的绳子拽倒了其他人,几十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陆续倒地。

    闯军士兵勃然大怒,拔出刀子就朝摔倒的人身上砍去,骂道:“你个闷怂,这么没用,白白耽误额的功夫,额还要赶着回去跟兄弟喝酒呢!”

    被刀砍中的流民大声惨叫,旁边的人吓得不轻,想要逃开,可是被绳子串在一起的他们走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粗腿皱起了眉头,对手下说:“过去劝劝,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人,要是把人杀光了咱们怎么向将军交代?”

    被拦下的闯军士兵斜眼看着来劝阻的琼海军士兵,挑衅地问:“咋地,人还没交接呢,这些瓜皮还是归额们管,你们手伸得太长了吧?”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三方博弈(上)



    面对闯军士兵挑衅的语气,独立团士兵有些沉不住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眼看一场小小的冲突就要上演。

    士兵意气用事,两边的军官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双方是准同盟关系,这边需要闯军提供人力资源,那边需要琼海军的军火援助,各自有无法取代的作用,而且双方的最高领袖定下了共争天下的约定,就算彼此心里有防备,可是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和谐的。

    眼看两边大眼瞪小眼有点干架的意思,闯军头目赶紧挡在出言挑衅者的前方,挤出了笑容:“这厮说话一向如此,不用往心里去……”,那边的军官也拉住了准备上前理论的士兵,“没事没事,误会,误会。”

    不管心里服不服气,两边的士兵还是被拉下去了,背地里都是一阵数落。

    “你个瓜皮,那边是咱们的财神爷,你喝的烧酒、穿的棉布衣衫、受伤用的金疮药都是他们给的,还有炮子。惹恼了他们,别的东西可以将就,可是这炮子怎么办?闯王打官兵要用炮,到时候炮子打光了老子把你塞炮管里打出去!”

    “你这么冲动作甚?干吗和这些流寇一般见识。再说,现在正是将军大肆扩军的时候,这些流民对咱们很重要,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坏了将军的大计……”

    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小风波后,交接顺利进行。

    在闯军手里被当做牛马猪羊的流民,进入琼海军这一边后,待遇有如天壤之别。琼海军收容流民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流程,在闯军和流民到达之前,已经有专人支起了粥棚,架起了铁锅,熬着米粥。已经几天没吃饱饭的流民闻到了粥的香味,贪婪地吸着香味,不自觉地朝粥棚围了过去,有人过来引导他们按秩序排队。

    “乡亲们,都饿了吧?放心,人人都有粥喝,不过不要抢,排好队,老人小孩在前面,女子在中间,青壮排后面……”

    施粥的人和颜悦色,安排又合理,老弱妇孺放下心来,一个接一个在粥棚前排起了长龙。青壮们有些不甘心,想要挤到前面去早点抢到粥——要知道,跟着闯王混的时候,想要吃饱饭,就得凭自己的拳头——可是旁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毫不留情地连踢带踹,把试图插队的人赶到了队伍最后面。

    “再敢插队,就地处决!”一名军官冷冷地宣布。

    看着对方枪口上明晃晃的刺刀,青壮们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排队。

    捧着热乎乎的粥,不少流民喜极而泣,留下了眼泪,有多久没有正儿八经吃上一顿了?

    负责施粥的人和独立团的士兵们一起巡视,防止分配不均,有人没吃上或者有人多吃。这样既是防止流民之间产生矛盾,影响迁徙行动,也是防止流民饿得太久之后暴饮暴食,身体吃不消。

    因为这一批的人数太多,十几个粥棚熬粥一时供应不上,两军移交的速度也被拖慢了。

    闯军那边有人低声抱怨:“他们把自己当活菩萨呢?这么多人,还非得人人喝上粥?饿死一批,剩下都是青壮,这样不爽利些?真是磨叽,倒耽误了咱们的时间……”

    “有什么法子,人家是财神爷,咱们可不敢得罪……”

    之前差点引发两边冲突的士兵冷笑道:“不过是些乡下土财主而已。要不是闯王喜欢这种炮,额早就动手干他们了……”

    有人附和道:“就是,额也看这些兵不顺眼,穿着倒是光鲜得很,只怕都是些老爷兵,娇生惯养的,哪里比得过额们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就在移交缓慢进行,闯军各种看对方不顺眼之际,远处扬起了漫天灰尘,隆隆的蹄声在西北方向响起。

    闯军和琼海军都提高了警惕,握紧了武器盯着西北方向。

    过了一会儿,一面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陈”字。闯军进入河南后,和官兵没少干仗,自然知道这是谁的人马,纷纷叫出了声:“开封总兵陈永福的人!”

    近两万流民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从常理来说,他们对官兵的到来应该感到高兴,毕竟他们是朝廷的子民,官兵时是保护他们的,而被闯军裹挟后,过得日子真是生不如死,根本不知道哪天会饿死,哪天又会被充当炮灰死在攻城战中。可是这乱世之中,官兵也不见得比闯军强到哪里去,像他们这种被裹挟的流民,在官兵眼里都是“从贼”的“乱民”,下场只有一个——被当做流寇一刀砍了,首级拿去领赏。

    如果在一个时辰以前,这些已经麻木的流民也懒得去想自己如何应对,反正跟着闯军也没活路,落在官兵手里也没好下场,无非等死便是。可是现在琼海军的行为让他们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短暂的混乱之后,回过神来的流民撒开脚丫子就往琼海军的方向跑,差点把独立团士兵的阵列给冲垮。苏粗腿连忙下令让开中间的道路,把流民都放过来,然后重新列阵,挡在流民的前方。

    移交的秩序被打乱了,闯军如临大敌,举起武器面对西北方向,却又要暗自戒备近在咫尺的独立团。

    一大群骑兵卷起烟尘冲了过来,在几百步外停了下来。为首一名将领策马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闯军骑兵,又看了看琼海军的旗帜,疑惑不解。闯军他是认得的,这另一伙人瞧穿着打扮明显是官兵,可是这两伙人混在一起,没看见打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名将领冲琼海军方向喊话:“你们是哪位总兵的手下,为什么和闯贼混在一起却相安无事?”

    闯军将领眼珠一转,抢先喊话:“他们是琼海镇的人,和咱们闯王做买卖呢,管得着嘛你?”这摆明了是要拉琼海军下水,不给两边官兵联手的机会。虽然闯军和琼海军私下有盟约,可是不能摆上台面,尤其是当着其他官兵的面。闯军还是不太放心,不愿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琼海军的信用上。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三方博弈(下)



    那名官兵将领闻言神色大变,拉动缰绳往后退了几步,对苏粗腿质问:“闯贼说的话可否属实?”

    苏粗腿心里想骂娘,这叫什么事啊?偷偷的从流寇手里接收些流民,招谁惹谁了?这开封总兵陈永福的人马来的真不是时候,另外这闯军头目也不是东西,一上来就把自己给卖了。

    场面一下变得微妙起来。官兵担心琼海军和流寇勾结对付自己,闯军也担心两路官兵“蛇鼠一窝”,三方各怀心思,僵持当场,谁也不敢乱动。

    苏粗腿铁匠出身,粗人一个,本来就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毕竟自家老大是朝廷的侯爷,总不能公然承认和流寇勾结吧;可是被当场“捉奸”,却不知道该怎么否认。

    官兵的领兵将领是一个姓的千总。他暗自叫苦,心想真是不该来,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归德属开封管辖,也是开封总兵的防区,陈永福现了附近有流寇活动的踪迹,便派他前来察看。因为是打探消息,并没有带太多人,只有五百轻骑,没带多少家伙,要真的火并起来,弓箭都不够用。他左顾右盼,已经在寻找合适的路线撤退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性命再说,等回到开封,再把琼海镇勾结流寇的事禀报上去,让这些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闯军这边则盯着独立团,等待他们做出抉择。双方有口头的盟约,属于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但是到底有多牢靠还没有经过验证,眼下正好借陈永福部下来验验这种合作关系的成色。

    如果狗日的官兵联手,咱就跑,闯军头目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

    不过苏粗腿虽然不善言辞,但是脑子还是清醒,他权衡了一番利弊后,作出了决定:将军收容流民扩充人口的计划不能被破坏,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对付官兵。至于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他也不敢肯定,做了再说,总好过两边都得罪,里外不是人。

    只可惜这次没有把骑兵带来,苏粗腿不无惋惜地想,否则两个骑兵营拿下这些官兵轻而易举。

    现在独立团的骑兵已经扩充到了两个营,马威的部下已经恢复了元气,而被生擒的蒙古统领阿尔斯楞走投无路之下,也愿意投献效忠——后金军队在关内作战,很少有投降的,这些八旗蒙古的骑兵选择了投降,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之后,就算不以通敌的罪名砍头,也会在鄙视中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留在山东,至少能保住性命,还有固定的饷银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次苏粗腿带过来的两个步兵营都是老兵,战斗经验丰富,别说几百官兵了,就算同时对付官兵和闯军都没问题,但是这两伙人都是骑兵,打败容易,抓住难。

    苏粗腿对闯军的头目喊话:“兄弟,你们的人拦住官兵的去路,等我们来收拾他们。”

    闯军头目闻言大喜,和官兵联手对付官兵,这倒挺新鲜,兴致勃勃地回答:“这感情好,看额们的。”回头大喝,“兄弟们,跟额一起上,拦住这些瓜皮!”

    闯军骑兵阴阳怪气地叫喊着,挥舞着马刀策马奔向北面,兜了个圈子拦住了官兵的必经之路。

    千总心叫糟糕,琼海镇果然铁了心要跟流寇沆瀣一气了。他带领手下匆忙往回跑,试图绕过挡在前面的闯军,可是他们往右对方也往右,他们往左对方也往左,大家都是四条腿,谁也不比谁慢,始终无法摆脱。

    折腾了一番,独立团的两个步兵营上来了,整齐的队列像一堵墙,缓缓地逼近,如林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官兵的战马看见这刺刀丛林都不安起来,本能地想要避开。

    苏粗腿在后排喊话:“下马投降,我就不取你们性命,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千总看了看前方凶神恶煞的闯军骑兵,又看了看后方面无表情的独立团士兵,心想柿子要捡软的捏,这些闯军人数比自己多,而且多半是闯贼帐下的老营,很难对付,而这些琼海军是步兵,看起来好欺负些,再说同为官兵,除非公然造反,否则他们还真敢对自己人动手不成?于是挥刀大喊:“调转头冲回去,老子就不信他们真的敢动手?”

    官兵们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闻言纷纷掉转马头往回冲了过去。苏粗腿再次警告:“放下兵刃,下马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官兵充耳不闻,继续往前冲。苏粗腿见劝说无用,果断下令:“开火!”

    “呯呯呯……”

    整排整排的步枪被端平,枪口喷射出了火焰,奔跑中的骑兵像是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一头栽下马,无法前进一步。

    “我的天呐,这些龟孙真敢动手,莫非真要造反不成?”千总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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