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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乱世扬明-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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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第二轮炮击开始,郑家船队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想到降帆转向进行躲避,后方的船继续一头冲入战列线的扇形包围圈中,迎头遭受高强度的炮击,越来越多的船侧倾、沉没,船上的水手们要么一命呜呼,要么受伤掉落海中,隆隆的炮声中夹杂着哀嚎声、呼救声,原本秩序井然的船队开始陷入混乱。

    郑芝龙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船队的先头部队就遭受重挫,一时有些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原本是自己气势汹汹上门施压的戏码,却变成了琼州营堵到家门口不讲道理地开打,而且一上来就是下死手,丝毫不留余地,完全视彼此官兵的身份如无物。

    一旁的郑芝豹失声道:“夏天南这是疯了吗?他就没想过事后怎么向福建、广东的官府,向朝廷交代?”

    双方都是朝廷官兵,不是刘香和诸彩老那样纯粹的海盗集团,在体制内混,总要讲点江湖规矩。郑芝龙此行虽然大张旗鼓,但是也没打算全面开战,只是想封锁琼州海峡,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顺便“不小心”干掉几条敢从博辅港出海的战船,至于攻打临高县,想都不敢想。可是琼州营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这架势完全是把郑家当做刘香之流的海寇在打。

    郑芝龙清醒了过来,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打跑琼州营再说,再这么下去,再多的船也不够喂炮子的。现在是琼州营骑到郑家的头顶上来了,而不是我们先惹事,事后我们也有个说辞……”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大海主出身,郑芝龙虽然不懂对方的阵势是什么名堂,但是看出了这样的“丁”字型对阵于己不利,莫说郑家没有能打几里远的大炮,就算有,这样的局面下也施展不开,就算冒着炮火冲上去也是添油战术,徒增死伤而已。他迅做出判断,下令道:“命令大青头散开前进,贴近了他们的大船对射,其余的运兵船由两侧迂回,伺机靠近后肉搏,等到对方阵脚混乱,就上火船!”

    因为事前没有准备,火船战术也没打算用,自然也没有专门的火船——要知道,堆满薪柴菜油的纵火船航行十几日是个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沾点火星就会自燃,一般只有在大战之前,确定动火船攻势,才会提前一天准备——不过这个难不住家大业大的郑家,这次出动足有一两百条船,选些小点的船随便凑一凑,堆些木板、浇些菜油,火船队就有了,只要能取得奇效,船烧完了再造就是,郑家富得流油,不差钱。

    威廉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变化,当看到郑芝龙的应对后,遗憾地耸耸肩:“我们的对手毕竟不是傻子,他的应对思路是目前所能做的唯一正确的选择,只可惜了咱们的战列线,仅仅牛刀小试,还没有完全挥出最大的威力。”

    夏天南好奇地问:“虽然我不太懂你和老林讨论的这个t字横切战术,但是静止的情况下能用,机动过程中也能使用吧?咱们的舰队利用风帆和船型的优势,再次抢占t字横头位,不就行了?”

    威廉摇了摇头:“将军,你的说法理论上是成立的。可是我们的对手并不是训练有素的舰队,他们骨子里还是各自为战的海盗,我们就算能够抢占t字横头位,对上的也未必是他们的主力,只是一群游兵散勇,纯属大炮打蚊子,白白浪费火力。”


第五百一十章 炮船对射



    听了威廉的解释,夏天南不无遗憾地说:“那确实可惜了,这个战列线这么威风,没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威廉咧嘴一笑:“虽然不能完全挥t字战术,但是14艘战舰仍然可以集中使用,等待对方的跳帮和肉搏——这些船一旦靠近,一轮炮击就可以送他们见上帝。”

    夏天南问:“如果郑一官祭出火船的看家宝呢?”

    “外围的16艘28o吨级巡逻舰就能挥作用了。这种较小的巡逻舰在纵火船的操作者眼中不是高价值的目标,但是其灵活性足以扫荡这些几乎只能直线前进的纵火船。可以肯定的是,尼德兰人曾经遭受过的磨难不会在我们身上生。”

    夏天南想起刚才似乎没有使用轰击炮,便问道:“永乐级上装备的轰击炮为什么不用?”

    “听说明国有句话叫杀鸡不用牛刀,轰击炮用来对付这些小船火力过剩,再说船上的爆炸弹储量有限,要留着对付郑一官的旗舰和主力。”

    两人说话间,战场的态势悄悄生了变化。郑芝龙不愧是纵横海洋的枭雄,郑家的部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积年海寇,虽然遭受当头一棒,损失不小,但是他们很快稳住阵脚,按照郑芝龙的命令动了反击。

    臃肿缓慢的运兵船降下船帆,慢慢退出了一线战场,无数四百料左右的大青头气势汹汹扑了上来,试图靠近这条制造死亡的战列线——为了降低被炮弹击中的概率,这些大青头没有聚成船队,而是分散开来,像撒豆子一样漫天而来——在郑家主力船队的遮掩下,近百艘吨位较小的旧船正往船舱上浇油,准备在对手乱了阵脚的时候点燃自己冲过去玉石俱焚。

    这样的反击也在威廉的意料之中,与当初料罗湾之战如出一辙——炮船掩护、火船冲锋,最后跳帮肉搏,在现有的条件下,郑芝龙能用的战术来来回回也就这几招。

    看着来势凶猛的小型炮船,威廉估算了一下距离后下令:“阵型保持不变,加农炮三轮炮击,然后换卡隆炮射霰弹!”

    命令被传令兵用旗号传达给了其余战舰,“广东”号的舰长范博梅尔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动了炮击,紧接着是“山东”号,然后是“临高”号、“儋州”号、“澄迈”号……“轰轰轰”,炮声再度响起,一连串的橘红色火焰在炮窗闪烁,远远看去,像是点燃了一长串的焰火从中间向两头蔓延开来,煞是好看,只不过这是带来死亡的焰火。

    得益于分散的阵型,这些动冲击的大青头中弹的概率比之前遭伏击时低了很多,但是弹幕太过密集,仍然有不少船当头中弹。一些船的桅杆被扫中断裂,船帆坠落,失去了动力原地打转;一些船甲板上的火药桶被炙热的炮弹击中,爆炸起火,浓烟滚滚,退出战斗。

    指挥这些大青头的是郑芝龙的族兄郑联,也是郑彩的亲哥哥,郑鸿逵被雪藏后,他们两兄弟迅上位,一个取代了其日本买卖的肥差,一个取代了炮船船队的指挥权。郑联为了显示自己身先士卒的勇猛,站在船头指挥,他大声呼喊:“告诉弟兄们,不要怕伤亡,大龙头开出了赏格,战死的给抚恤银子五十两,如果能拖住这些大夹板船,给火船创造机会,事成之后每船的兄弟平分三百两银子!给我冲过去,用短炮狠狠的打,只要靠近了,大船小船都是一样的。”

    高额的赏格刺激了这些人的士气,他们嗷嗷叫着,顶着密集的炮火继续往前冲。

    威廉的估算很精确,三轮炮击过后,付出了二十多条船退出战斗的沉重代价,这些大青头终于靠近了,双方的距离不到两百米,已经是卡隆炮的有效射程。

    郑家水手咬牙切齿地装填炮弹,准备给对手还以颜色,琼州营这边的加农炮也停止了射击,用凉水冷却炮管,卡隆炮做好了射准备。

    “轰轰轰”,短暂的沉寂后,双方的卡隆炮开火了,一百多米宽的海面上,雨点般的霰弹弹丸呜呜地飞来飞去,密集的弹幕把太阳都遮住了。

    试图用炮击挽回颜面的郑家炮船现,在这种对射中,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由于双方吨位和体积相差甚远,与武襄级巡逻舰相当的大青头,其甲板上的露天炮位,水平射击的弹着点只高出武毅级战舰的吃水线少许,很难够着对方的甲板,挥不出卡隆炮霰弹组合的“甲板杀手”的威力,至于几层楼高的永乐级战舰,郑家炮手更是只能仰视,连甲板都看不到。郑家的霰弹多数砸在船体表面,留下了深深的弹痕,然后掉入海中,只有极少的弹丸撞大运从炮窗口飞进去,砸死了几名炮手。

    琼州营这边则轻松加愉快地用卡隆炮射霰弹收割着对手的生命,处于船体中间的炮甲板刚好与对方的露天甲板平行,连射击诸元都不用调整,炮口放平直接开火就是,简单得像是平日的实弹演练。

    如果是实心弹的对射,两边就处于平等的位置,郑家甚至占据优势——实心弹直接砸对方的吃水线部位就行,只要砸开了洞,让海水灌入,就够对方喝一壶的。可是现在是霰弹对射,一轮炮击下来,郑家过半的炮位被掀掉,炮手被打成了筛子,不少船瞬间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郑联满头大汗地躲在船舷下方,以避过雨点般的弹丸,全无刚才的气势。旁边有经验丰富的手下提示他:“当家的,不能用葡萄弹,咱们太吃亏,改实心弹吧?”

    郑联恍然大悟,“对对,换实心弹!”

    郑家终于反应过来,改成实心弹。卡隆炮虽然穿甲能力不如加农炮,但重达3o斤的实心弹在短距离上还是有不错的穿透力的,虽然琼州营战舰专为炮战设计,船体的厚实程度远郑家玩票性质的炮船,甚至过荷兰人的商战两用的武装商船,但是在连续遭受多枚炮弹的打击下,还是有船被打穿了侧面。

    船体受损之后,船上的木匠赶紧带着材料和工具下到炮甲板,冒着炮火修补。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实心弹落入炮甲板引燃火药甚至是爆炸弹。开战到现在,琼州营终于面临了真正的威胁。


第五百一十一章 火攻失败



    郑家的大青头炮船用实心弹进行反击,给琼州营舰队造成一定的麻烦,以至于在实战中第一次动用了船上的木匠。 在船上备有木匠是西方在海上炮战开始成为主流后通行的做法,木匠在战舰上是一种“高大上”的职业,英国皇家海军比其他国家都重视炮战,威廉把这种制度也引进了琼州营海军。实践证明,这种训练有素的战时抢修效果显著,避免了破损部位遭受二次炮击伤害和灌水沉没的危险。

    实心弹砸破船体时的威力巨大,在“广东”号这样的巨舰上指挥的威廉等人都感受到了震动。一些海盗出身的水手顿时有些慌乱起来,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这样程度的炮击足以让船只毁灭或沉没。

    海战经验丰富的范博梅尔知道这样的恐慌情绪蔓延开来会影响士气,大声呵斥道:“不要慌,我们的战舰足够坚固,能够坚在对射中坚持下去,很快对面的炮船就会崩溃!”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郑家炮船的射击频率逐渐降低。毕竟一边是毫无遮掩的露天炮位,一边是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炮甲板,郑家吃亏太多,战损比高得吓人。

    威廉并没有下令换实心弹对轰,在他看来,只要扫清了郑家露天甲板的火力点,这些大青头就毫无威胁了,这样比用实心弹击沉对方的效率高得多。

    在持续的霰弹扫射下,一艘接一艘的大青头退出了战斗。郑家炮手们再悍勇,毕竟只是血肉之躯,又如何抵挡这样密集的金属风暴?

    负责指挥的郑联还来不及高兴,战况已经变得极其糟糕,虽然实心弹造成的损伤大于霰弹,但是对方皮糙肉厚的战舰没有一艘沉没,反击的炮火反而更加犀利,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郑联考虑是否撤退时,接下来的变故让郑家炮船雪上加霜。“嘭”的一声不同于开炮的闷响,一门短重炮承受不住持续的射,炸膛了!光着膀子的炮手被气浪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跌落在甲板上,成了一句血肉模糊的尸体。

    林伟业当初采用白口铁作为材料的阴险伎俩终于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起作用了,第一门炮炸膛后不久,接着是第二门、第三门……或许是因为使用同样的材质、同样的铸造技术,让这些炮的极限都相差无几,在射了二三十炮弹后因为热而膨胀,产生了裂缝,继而在高强度膛压的作用下相继炸膛。

    这成了压垮郑家炮船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战况就对己不利,现在还炸膛,没法玩了。不管郑联如何呼喊,幸存的炮手们要么躲入舱底,要么跳入海水中,以躲避对面似乎永无止境的弹雨。郑家的炮船攻势就此彻底瓦解。

    “广东”号上的范博梅尔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几个月前他吃尽了这种短炮的苦头,现在改换门庭后,终于一雪前耻。而舰队指挥官威廉无暇顾及局部的战斗情况,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广阔的海面。

    这时郑家火线临时拼凑的火船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进攻的号令了。

    虽然郑芝龙也看到了炮船近身格斗收效甚微,对火船进攻不能起到掩护作用,可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选择最拿手的战术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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