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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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化解释道:“没错,这大船开建时,我刚好跟着将军你回到临高,差不多一年了。据船厂管事查先生说,这样大型的战船,在他们那儿建造周期都是两年以上,甚至三五年也是有的,一年着实不算长。而且中途因为银钱吃紧,加上搜寻、购买合适的木材铺设龙骨就耗费了大量时间,所以才拖到现在。”
刘全管理着天南商行的资金流向,作为后勤体系中的一环,也参加了会议。他补充道:“禀将军,咱们摊子铺的太大,光是支付6师水师几千人的饷银就是一笔大开支;船厂更是个吞金兽,单单从福建那边购买用作龙骨的百年老树再运回来就是天价数目,更别说几条新船数以百计的大炮所费的银钱了,要不是郑家及时送来购炮的三十万两银子,这几条大船还没法建成下水……属下想了想,开源暂时没有来源,就只有从节流上想办法了,船厂和兵工厂都没地方下手,不如降低饷银标准如何?每人少几十两银子,几千人一年下来也是十几二十万两,着实不少了。”
“不行!”夏天南斩钉截铁地否决了这个提议,“军队是我琼州营的根本,没有6军和海军,琼州营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我能坐上参将的位置,琼州营能够光明正大掌控琼州府,两广总督都不敢动我,这些都是6军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们为什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冒着丧命的危险打仗?是因为有足够的饷银保证家人衣食无忧,过上体面的生活。至于海军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只要出海就有危险,海上打仗更是九死一生,饷银多点也无可厚非,现在马上又要和郑家打仗了,怎么可能削减饷银,这不是降低士气、自毁长城吗?”
见夏天南态度非常坚决,刘全有些惶恐,情急之中跪了下来:“属下考虑不周,请将军勿要怪罪。”
夏天南见状,放缓口气,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过多少次,琼州营不兴跪拜之礼,你起来说话。我这也是就事论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再说你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忠于职守,想为我节省开支而已,我很欣慰,又怎么会怪你呢?”
刘全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里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多谢将军体谅。”
“不过你说的开源节流倒是值得好好琢磨。郑家这三十万两银子虽然是及时雨,但只是一笔横财,不是长久之计。”夏天南问,“现在的银子能不能支撑到与郑家打完仗?”
刘全默算了一下,回答道:“有了这三十万,把大的开支对付过去了,其余都是小头,布行和酒庄的流水能够撑起来,如果不打仗,勉强能够支撑,可是打起仗来就顾不过来了,不说军队的饷银和工匠的工钱,就连学校的运转都会出问题。”
夏天南头疼起来,“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琼州营是整个17世纪火器化程度最高的军队,武器上的代差优势巨大,消耗也比对手高上许多,该上哪去找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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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天下最赚钱的买卖
正当夏天南琢磨着上哪找银子运转琼州营这个越来越庞杂的体系时,刘全咕囔了一句:“广州的钱庄倒是银子堆成山了,可惜只能看不能花……”
这句话提醒了夏天南,他哈哈一笑:“谁说不能花?只要存了定期,这银子和咱们自己的银子花起来是一样一样滴!”
孙元化提醒道:“将军,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鼓捣这钱庄,但是人家的银子存进来,还是人家的银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擅自动用,岂不是和强盗没什么区别?琼州营站得正行得端,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因为贪图眼前的浮财毁了名声!”
夏天南解释道:“请孙先生放心,绝对不是不告而取,就算借用来花出去了,将来也是要还回去的,弄这个钱庄的目的,就是用钱生钱,赚到钱了大家一起分,这些存银子进来的大户就相当于咱们的合伙人,出本钱帮天南商行做生意的。。2”
这解释浅显易懂,孙元化立马明白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全也明白了,他试探着问:“将军的意思是从钱庄取出一部分应急?”
“你猜对了一半,但是没有全部猜中。”夏天南说,“现在的流水还能应付日常开销,我们从钱庄转些钱出来是要拿去做生意,而不是用于开销,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窟窿会越来越大,迟早填不上,钱庄就会倒闭。”
刘全抓了抓脑勺:“可是什么买卖才能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银子,既能满足琼州营的需要,又能连本带息还回钱庄?”
“我不是说过吗,来钱最快的就是海贸。”夏天南问范博梅尔,“东印度公司最赚钱的是什么买卖?”
范博梅尔回答:“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商馆和据点有几十个,日本、吕宋、明国都有,经营的货物很多,从香料、胡椒、琥珀到砂糖、药材、大米无所不包,具体而言,大员商馆最赚钱的则是茶叶、丝绸、瓷器、生丝。”
“那贸易的利润和周期呢?”
“以茶叶、丝绸等热门货物为例,从福建或者大员运到巴达维亚需要一个月,运回欧洲本土三个月到五个月,具体时间要看海上的风浪而定。至于利润嘛,来自明国的货物最高,达到了百分之两百以上的利润。”
“将近半年的贸易周期,才百分之两百的利润?”夏天南颇为失望,虽然利润率不算低,但与日本动辄百分之三百甚至四百的利润相比则逊色不少,加上欧洲的贸易线基本上被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几个海洋强国把持——除非像荷兰对明王朝那样动一场新的贸易战争,否则没法打破这几个国家的垄断——想要插手这条贸易线路是不可行了,还是把目光对准离大明更近的日本吧。
他转头询问慕容龙城:“假如给你五十万两本钱,你会做什么买卖,多长时间赚钱回本?”
慕容龙城略一思索,回答道:“想要赚钱最快,我会去日本做生意,这条线我跑了几年,熟悉的很。生丝、棉布、针、铁锅、瓷器、脂粉、书籍、药材……什么都能赚钱。如果有五十万两巨额本钱,我会把钱全部砸在生丝上,只要到了日本转手卖掉就是二百五十万两,天下间没有比这个更赚钱的买卖了!”
两人在广州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可是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日本的贸易能有如此暴利,纷纷出了惊讶的赞叹声。刘全两眼放光地说:“早知道日本能赚钱,可是没想到这么赚钱!将军,只要按照这个法子跑几趟日本,什么银钱周全不过来的问题全都可以解决了,再造几十条大船、再扩军三五千人、甚至上万人都不在话下……”其他人纷纷附和称是。
慕容龙城冷静地提醒:“不过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生丝大多出自江南,尤其以苏杭两地最为集中,整个苏杭的生丝市场都被当地的丝行把持,而且收购民间生丝需要户部颁的‘部帖’,外人很难插足这个行业,就算私下能够收到一两百担也是杯水车薪。”
这个连夏天南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不是裸的行业垄断吗?难怪生丝行业这么赚钱,却不见全天下的人都跑去苏州杭州捡银子,原来和旧时空的烟草食盐等行业一样是专营的。
他踌躇起来:“这么说,插手生丝行业不可能了?若是只私下收购几百担,往返日本的运费都不够吧?”
范博梅尔插嘴道:“不对啊,大员商馆没有所谓的准许证——你们管它叫什么‘部帖’——不是照样可以收购生丝销往日本和欧洲吗?”
慕容龙城解释:“你们那是从郑一官手中买下来的,已经被他从中赚了一笔。”
夏天南敏锐地现了其中可以利用的所在,追问道:“东印度公司能够从郑芝龙手中吃进货物,我们为什么不能从拥有‘部帖’的丝行手中加价吃进大宗生丝?”
慕容龙城迟疑道:“加价收购当然可以,可是这样一来利润就降低了……”
“我问你,苏州杭州两地的丝行会不会自己组织船队出海,自产自销?”
这个慕容龙城很有言权,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生丝行业是个封闭的圈子,外人进不去,丝行一手掌控了民间九成以上的生丝货源,转手卖给海商就赚到手软,又何必冒出海风险?这年头出海不仅怕遇风浪,还怕遇海盗,而且路途遥远,出门一趟动辄就是一年半载,一旦生意外就是血本无归,愿意出海的商人要么就是本钱雄厚亏得起,要么就是赌上了身家性命,但凡有又稳定又赚钱的买卖,没人愿意出海吃苦。”
夏天南一拍手:“这不结了?我们有飞剪船,往返江南日本之间花费的时间是普通船只的五分之一,路途遥远对我们来说问题不大;至于加价收购、利润降低也不是问题,我们做的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利润高达百分之四百,成本增加一点点没有实质影响——原本五十万银子的生丝加价到六十万两银子又如何,比起卖到日本两百五十万的收入,多出的这十万两可以忽略不计。”
第四百六十七章 林伟业的“新发明”
听了夏天南的话,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原来本钱雄厚到了一定地步,体量够大,只要不是高进低出,无论怎样都能赚钱,区别只在于单价利润的高低,但不管怎样,赚到的钱都是一般商人根本无法企及的。
慕容龙城叹服道:“属下目光太浅,之前没算懂这笔账。通常的海商最多吃下千儿八百担生丝就算了不得的大手笔了,如果我们能够一举拿下十万担生丝,卖到日本四倍的纯利润,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么一点点成本价?”
夏天南笑道:“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不是小打小闹的商贾能比的——在绝对优势的资本面前,任何商业上的小伎俩都不值一提。”
刘全谨慎地问:“这么大的手笔,恐怕除了将军您亲自出马,没人能够做主……”他心里打定主意,假若将军全权委托天南商行的管事和伙计来操办这么大的买卖,哪怕装病他都不会接受任务——无他,高达几百万银子的买卖,万一有个闪失,搭上性命也赔不起。这个功劳他宁可不要,风险实在太大。
夏天南闻言巡视了一圈,果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愿意揽下这个活,看来这笔买卖涉及的巨大银钱数目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无人主动请缨。他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像刘全说得那样,亲自出马了。
他问慕容龙城:“这个时候去收购生丝是否合适?从江南到日本,生丝全部脱手换成银子需要多长的时间?”他最担心的是耗费时间太长,等到三月之期一到,郑芝龙催货不成,恼羞成怒悍然翻脸动手,自己却在江南或者日本,不能在临高坐镇。
“请将军放心,这个季节江南的蚕农正是丰收的时候,立马过去正好赶上旺季。从江南到日本原本耗费的时间很长,来回要好几个月,不过咱们的飞剪船就不一样了,估计从临高出到江南,再经日本返回临高,算上收购、出售生丝耽误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过两个月。”
夏天南一听,时间卡得刚刚好,应该不会耽误事,便点点头:“不管是与江南的丝行打交道,还是开拓日本市场,我不亲自出马恐怕不行,就由我跑一趟吧。慕容你对日本熟悉,就随我一同前去。”
“属下遵命。”
“至于其余的人……刘全身为商行管事,这些事等做熟了,日后终究要交给你,你也一块跟去熟悉熟悉吧。”
刘全松了口气,跟着跑腿无妨,只要这第一次江南…日本之行不让自己独挑大梁就成。他爽快地应下:“属下遵命。”
夏天南嘱咐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几天就出,临高的事情就托付给诸位了,尤其是司马先生和孙先生,中左所那边的消息一定要掌握,船厂和兵工厂这块的生产要盯紧。”
司马德和孙元化双双应下:“遵命。”
等众人散去后,夏天南派人叫来了林伟业。
“老林,最近忙着对付荷兰人、算计郑芝龙,有些日子没和你聊聊了,都忙些啥呢?”
林伟业睁大了眼睛,愤愤不平地说:“听你这口气,好像我闲的没事干一样……”
“我去,关心一下你的近况,你咋那么敏感呢?”夏天南佯怒道,其实他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身边的人都用敬畏的心态面对自己,已经谈不上有什么真心的朋友了,能够这么甩脸子给他看的也就这个一同穿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