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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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靠向停泊避风补给的海商收点“停船费”补贴生活。
“就这点银子,还不能保证收得上来。”汤柏才大吐苦水,试图博得“好汉”的同情,没准他心一软,就不找自己的晦气了,“势力大的海商,手底下许多专门护船的精壮汉子都是见过血的,我们未必打得过,只有那些小商人,一条船出海,手底下也没什么人,才会交些银子给我们买个平安,顺便补充些水和蔬菜。”
夏天南有些无语,混得这么惨的营兵,甚至比卫所军户都强不了多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忍不住问慕容龙城:“你不是在这里停过船吗?怎么这南澳副总兵都缩水成个把总了,你都不知道?”
慕容龙城叹口气:“我就是他口中一两条船的小海商,交些银子买个平安,又没和他们干过仗,谁知道会是这么不堪一击。”
夏天南一想也是,当初他手底下也就几十号人,犯不着和官兵硬扛,自然试不出这个外强中干的副总兵的虚实来。
汤柏才试探着问:“敢问好汉是哪路人马,来南澳岛有何贵干?”
夏天南笑了笑:“我们是刘香手下的掌柜,路过贵岛,借宿几日。没意见吧?”
汤柏才脑袋一缩,讪笑道:“没没意见。”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是不信:开玩笑,这么整齐的着装,这样犀利的火器,还有这齐刷刷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大船和那天崩地裂一样的火炮,哪里像海盗了?若是刘香手下有几个这样实力的掌柜,恐怕早就压过郑芝龙一头在福建广东一带称王称霸了,又何必东躲西藏,不敢在福建和广东靠岸,还跑去东番岛和红毛勾勾搭搭。
他在心里腹诽,夏天南也在思索。这所谓的南澳副总兵如此孱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既然轻而易举就能控制岛上的官兵,何不好好利用这个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的海岛呢?如果把这里作为一个琼州营海军的临时军事基地,将来不管是打台湾的刘香、荷兰人,或者福建的郑芝龙,都非常方便。甚至在彻底掌握海上霸权后,把这里作为控制台湾海峡的永久军事基地,也不是不可以。以琼州为大本营,再在靠近福建和台湾的地方设置一个海军基地,等于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大大扩张了旧时空美帝没少干这事,从亚洲到欧洲,全球都有它的军事基地,配合航母编队,全世界的国家和城市都在它的打击范围内。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还是确保“虎斗行动”的成功要紧。夏天南摆摆手,“汤副总兵,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也不为难你们。过两天我们要干一笔大买卖,但是目标还出现,所以要在这里呆几天,赶紧给我们找地方住下来。”
汤柏才一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立马一口答应:“没问题,我叫人打扫打扫兵营,给好汉腾出地方来。”
警卫队的士兵和舰队的水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南澳兵营。好在原本容纳三千多人的兵营地方足够大,多了好几百人照样住得下。为了防止意外,警卫队解除了岛上官兵的武装,连根棍子都没给他们留下。这些官兵倒是很想得开,一点没觉得羞愧或者想不开,反倒是尽心尽力伺候这些“好汉”,不仅每日捕捞海鲜,还将自己营地种的蔬菜都送上了“好汉”的饭桌。
第四百三十四章 偷袭中左所(一)
第四百三十四章偷袭中左所一
琼州营鸠占鹊巢的这几天,期间也有大大小小的商船想要靠岸停泊补给,却被舰队开炮轰走了。请大家看最全!32磅卡隆炮的威力可不是海盗的小铜炮可以相比的,几炮下去,惊天动地,把这些商人吓得屁滚尿流走了,岛上的官兵更加畏惧,于是愈发卖力地伺候这些不速之客。
几天后,“扬明”号从福建方向来到了青澳湾,带来了好消息:郑芝龙昨日被福建巡抚派去福宁剿匪,得力的手下都跟去了。同时中左所城守将、游击张永产也远在泉州,负责操办军械。也就是说,此刻的中左所,陆海两路的官兵主力都不在,完全不设防。
夏天南大喜,简直是天助我也。当即下令舰队第二日就出发,两日内赶到中左所,发动突然袭击。
出发前夜,吃着岛上官兵精心烹制的“宅鱿”这是南澳出产的鱿鱼干品,因南澳鱿鱼主产地后宅镇而得名。体大肉厚质嫩,色、形、味俱佳。想到汤柏才为了讨好他也是不遗余力,夏天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总得安抚一下这位打仗不行,抓生活有一套的副总兵大人。
享用完美味后,他派人把汤柏才叫来,剔着牙说:“明日我们就要去做买卖了,这几日打扰汤副总兵了。”
汤柏才眼睛一亮,这伙人终于要走了,这些天的精心伺候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他毕恭毕敬地回答:“恭祝好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满载而归!”
“汤副总兵,你们的日子也清苦,这几天下来怕是把你们的口粮都吃得差不多了吧?”
汤柏才叹口气:“不瞒好汉,没菜没肉也罢了,这南澳岛上海产丰富,捕些鱼、捞些海鲜也能凑合,只是岛上的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兄弟们吃的米饭全部要去岸上买。现在汕头那边的糙米已经二两四钱一石了,今年的粮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夏天南手一挥:“别说了,我懂。呆会让我手下给你五百两银子,去岸上购置两百石米,够你这些手下吃大半年了吧?”
汤柏才喜出望外:“够了够了,年底粮饷多少也会发点,这一年又撑过去了。只是”他狐疑地望着夏天南,“好汉这般慷慨解囊,有什么需要鄙人做的?”
在汤柏才看来,这么凶恶的一伙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发善心,平白给五百两银子,一定是要利用自己做什么,只是想不到自己能做为他们做什么。
夏天南笑笑:“山水有相逢,或许我们还会再见。南澳岛是个好地方,我要做一番大事,将来免不了要借贵宝地用用。”反正将来打算把这个南澳岛作为一个基地,这汤副总兵知情识趣,不妨就把他留下来做个后勤大队长。
汤柏才听懂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将来有用得着鄙人的,好汉尽管吩咐。”至此,他完全能断定这伙人和什么刘香一点关系都没有,刘香那样的海寇,走到哪抢到哪,根本不会留什么后手。
舰队离开了南澳岛,直奔中左所而去。在第三天的清晨,到达了金门附近。
中左所就在眼前,舰队上所有的人都有些情绪波动,或紧张、或兴奋。
夏天南深吸一口气,询问威廉:“道具都准备好了吗?”
威廉点点头:“旗帜都准备好了,全部是仿照尼德兰人的样式做的,还绣上了大员商馆的标记,连自己人都分辨不出来,别说郑一官了。”
“各舰可做好了战斗准备?”
“各舰炮长都已经就位,弹药充足,就等开炮了。”
夏天南深吸一口气,然后下令:“进入中左所港口,找准郑家四百料以上的武装商船,各舰自由攻击,记住只准用实心弹不能用霰弹。一个时辰后,不管战果如何,都要立即撤退。”之所以只用实心弹,是为了避免留下证据,当初郑家人对琼州营这种近距离威力巨大的霰弹印象可是非常深的。
朝阳照在中左所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帆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似乎代表着生机勃勃的一天就要开始。此时的港口还非常安静,大部分海商和水手都在岸上休息,尚未起床,至于是谁在相好的床上还是半掩门的窑子里,就不得而知了。
八艘武毅级组成的舰队驶入港口之时,虽然有早起出海的渔夫看见了,以为这是南洋或者日本来的商船队,除了惊讶于这些船的庞大之外,没有任何意外。
看着完全不设防的港口和密密麻麻停泊的船只,夏天南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暗叫一声:“成了!”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二战著名的一场战役偷袭珍珠港。眼前的一切与那场非常规战役何其相似。
舰队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直扑四百料以上的战船,尤其是悬挂郑家旗帜的武装商船,不在其余的小船身上浪费弹药和时间。各自找准目标后,炮击开始了。
“轰轰轰”,连绵不绝的炮声打破了港口的宁静,如同一场忽如其来的雷阵雨,30斤的实心弹呼啸着飞向目标,船体塌陷、桅杆断裂的“喀拉”之声不绝于耳。
闷雷般的炮声自然惊动了岸上的船主和郑家留守人员。许多船主听到炮声,一个激灵,从被窝里跳出来,光着脚就往港口跑,自己的船、货都在港口,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郑家负责留守的正是被刘香在家门口劫走十八条船银子和货物的郑鸿逵。虽然郑芝龙一再强调被劫一事错不在他,但是为了平息其他兄弟的不满,这次奉命剿匪,没有带上他去立功,而是留在中左所看家。
按正常情况来说,这样的安排通常可以看做是一种警示和敲打:以郑家目前的实力,谁吃饱了撑的敢来中左所捋虎须?所谓看家只是一个遮掩门面的说辞,虽然安逸无风险,但是出去打战的功劳就与你无关了,久而久之就会在家族内部被边缘化。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偷袭中左所(二)
当然以郑鸿逵在郑家的地位,自然不是被边缘化的对象,郑芝龙把他留下来,还破费了一番唇舌安抚,怕他有什么想法。郑鸿逵也知道自己碰上这样的倒霉事,韬光隐晦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也安心留在了中左所。只是没想到,万中无一的几率被自己碰上了——港口碰上了敌袭!
手下跌跌撞撞冲进来报信:“四爷,不好了,好多大夹板船冲进来,见船就开炮,已经打沉了好几艘了……”
郑鸿逵阴沉着脸喝道:“不用你禀报我也听见了,这么响的炮声,聋子都听得见。赶紧把弟兄们叫起来,抄家伙去港口迎敌!”
“是!”
手下匆忙离去后,郑鸿逵忽然想起,正月后琼州营交付的那种短重炮有很多都安放在自家的大青头上(注1),这些炮可是花费了整整三十万两白银的宝贝,大哥去福宁剿匪都舍不得带,都留在家里,如果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损毁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越想越害怕,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从床头取出自己的刀,走到院子里大喊:“所有人都给我起来,不要挺尸了,赶去码头保护咱们的船!”
陆续有船主、海商赶到了码头边,看到眼前的一幕首先被惊呆,继而差点昏死过去:隆隆的炮声中,近十艘从未见过的大夹板船游荡在港湾内,欢快地喷射着火焰,炮弹嗖嗖地飞向自家的船,眼睁睁地看着船被砸穿、进水、沉没,却无计可施。
有人心疼自己的船,想带着伙计乘坐舢板登船,驾船躲开炮火,却被相识的人拉住了:“你不要命了?炮子可不长眼。”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我的船沉了?”
“不甘心又如何,这会你把命搭上了也没法驾船躲开这几艘大船的炮击。”
这时有人眼尖看到郑鸿逵气急败坏地率人来到码头,赶紧围上去:“四爷,你赶紧拿个主意,把这些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夹板船赶走!”
郑鸿逵定睛一看,心里一沉。这大船悬挂的旗帜是红毛人的,而且双层炮甲板也是夷人独有的,难不成大哥极力避免与刘香、红毛两面开战,红毛却不识好歹,主动攻击中左所?
他招了招手,手下递过一个千里镜——这玩意是从澳门买来的,花了上百两银子,贵是贵,不过海上行军打仗不可或缺——接过来之后放在眼前,往敌船望过去。
不少船上都是些中国人的面孔,不过这个不稀奇,就算红毛人也能请中国人做水手,郑家也雇佣了黑人火枪队。郑鸿逵用千里镜左右查看,终于锁定了敌船的旗舰——船头指挥的居然真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夷人!
夏天南等人自然躲在船舱没有露面,唯独威廉不仅不躲藏,反而站在船头最显眼的位置。一来他未曾在中左所露过面;二来这副外国人面孔可以混淆视听——反正明朝的人无法分清荷兰人和英国人的区别,就像旧时空的老外分不清中国人和日本、韩国人一样。
“妈的,我们郑家不去找你们红毛的晦气,你们居然欺负上门了!”郑鸿逵咬牙切齿地地下令,“给我不惜代价登船,用新买的炮轰他娘的!”
郑家的水手们纷纷跳上舢板,解开绳索,拼命往自家的战船上划去。那些船上有新买的短重炮,只要给“夷人”的甲板上来上几炮,保准让“红毛”吃不了兜着走——这炮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