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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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日内装好了紧急筹措的六万斤粮食。同知赵越抓着他的手哭丧着脸:“汤将军可要把这批粮草安全运到啊!镇台若是再来这么一次,琼山刮地三尺也筹不出粮了啊,府台大人和我们都得上吊!”
汤允文是本地驻军,知道琼州府这南陲之地筹集粮食不易,当下只能唯唯诺诺,再三保证一定把粮草送到。
运粮船队正准备出发,几艘高大的船只却出现在几里外的海面上,有眼尖的渔民发现,大呼小叫起来。
汤允文一看,心叫糟糕,本地水师也好,广州水师也罢,绝无这样的大型船只,最有可能是博辅贼人的战船。他正想问问督办粮草的那位总兵幕僚,却发现这位幕僚身子抖地打摆子一般,牙齿打战地自言自语:“……糟了,这……这是贼人的大船……”
汤允文正待仔细询问详情,这人却提起长衫扭头就跑,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这幕僚亲眼见识过这几艘大船火炮的威力,真真如山崩地裂一般,打得都是几十斤重的炮子,要是还傻站在码头上,挨上一炮连个全尸都没有。
这正是威廉率领的船队,他本想奔袭汤允文的驻地白沙水寨,没想到路过琼山港时意外发现船只云集,正在装运货物。魏连横虽然看不清,但猜测一定是装粮食,建议威廉直接攻击码头。
码头上,汤允文进退两难:就此逃走,把运粮船丢在这里,耽误了十日运粮的期限,何镇台不会给自己活路走;留在这里,靠水师几艘破船,根本无法抵挡号称船炮犀利的贼人。走也是死路一条,不走还是死路一条,他站在码头上,彷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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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溃败与追击
五艘武毅级战舰慢慢地靠近码头,在几百米外的海面上横向排成一线,以右边侧面对准了码头,炮窗纷纷打开。如果经历了海上遇袭的一幕,肯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过船上的官兵和船夫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和码头上的民夫一样,呆呆地看着这几艘从未见过的高大战船。
“轰轰轰”,炮窗中齐齐冒出橘红的火焰,30斤的铁球呼啸着飞向这些可怜的商船和渔船,船上木屑横飞,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几艘被殃及的小渔船直接散架,化作水上漂浮的无数片木板。
官兵和船夫们终于明白过来,哭爹喊娘的跳上踏板往岸上跑,有些心急的直接跳到水中往岸边游,即便是这样,还是不时有人被炮弹砸中,血肉横飞,半截身子都不见了。
汤允文站在码头上,看着运粮船被击中侧倾,粮食散落在水中,与尸体一起漂浮在水面,然后渐渐被血水染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手下几名亲信见他还在发呆,赶紧架起他就跑。刚离开码头,一枚炮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狠狠砸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砸出一个大坑。
汤允文保住了性命,任务却失败了,运粮的船队被轰成了渣。消息传到何如宾耳中,他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颓然倒下。随军的郎中把脉后,称其焦虑过度,肝火太旺,外邪入体。
粮食被毁,海陆两路粮道都被截断,剩下的粮食吃不了几天,主将还病倒了。这支围剿的军队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几名手握重兵的参将和何如宾的幕僚紧急商议后,向病榻上的何如宾请示,决定放弃对贼人的围困,暂时退回琼山。
如果何如宾没有病倒,统一安排各营退却的顺序和联络的旗号,那么撤退也有章法。现在没有主帅亲自安排,各营都不愿殿后,都想先撤,一番争论之后,主将失踪、多门火炮被炸、寸功未立的火器营成了这个倒霉蛋。
按一般的规矩,撤退都是早上,以免夜间看不清道路造成混乱和迷路。不过粮食紧缺,最先撤退的人马还能向沿途州县村庄“筹措”粮饷,后面的就只能喝点剩汤了。在这样的心态下,潮州参将童以振在晚上率先撤退,以其在归途喝上头啖汤。惠州参将严遵诰听到这个消息后,连骂几声娘,也跟着连夜撤了。
两人的部队一撤,引发了其他各营的恐慌,争先恐后地拔营而去。到了亥时,除了镇标的人马和殿后的火器营,其余居然都走了个干干净净。镇标守备孙昌祚暴跳如雷:“这些衰仔,镇台还在这里,他们就敢这么走,回去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次围剿算是彻头彻尾的败仗,何镇台的位置十之不保,这些参将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抛下主帅跑路。
幕僚们纷纷劝道,各营都撤退了,标营还是尽早跟上的好,孤军落在后方,会为敌人乘虚而入,孙昌祚其实也不想落在后面,只是身为镇标将领,有些话不能自己说而已,见大家都这么说,便就坡下驴,答应连夜拔营。何如宾此时正处于昏迷中,反而省去了孙昌祚的口舌麻烦,事后可以推说事急从权。
土堡上,魏连横最先发现官军大营的动静,喧闹之声一直就没停过,绵延的火把从大营向东方延伸出去,大营中的火光则越来越稀疏。
“官军要跑!”魏连横敏锐地发现了官军的意图。
夏天南被叫醒,来到土堡身墙观看,官军确实好像要跑路。也难怪,水陆两路都没法运粮了,再不撤,难道等着饿死吗?
“是否要连夜追击?”魏连横请示。
“我们不到一千人,官军少说还有七八千人,依靠堡垒防御还行,出去打风险太大,再说晚上漆黑一片,火炮也没法瞄准。”夏天南考虑了下:“明天清晨全体出动追击,重炮不带,只带山地炮。”
“不留下点人守土堡吗?官军会不会用计诈我们?”
夏天南手一挥:“官军还没有这样的谋略和能力!官军无心恋战,去意已生,不可能还会杀回马枪,不用留人防守。再说,留一两百人管什么用?”
代管火器营的千总李漠在不甘和纠结中度过了极其难熬的一晚。因为安排他殿后,所以他只能看着其他各营趁夜开拔,毫无办法。他虽然不甘心,但谁叫战前被寄以厚望的红夷大炮在贼人的炮火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呢?他没有反驳的底气。
可是叫丧失了大部分火炮的火器营独自断后,这个安排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明显是抛弃了火器营,把他们当炮灰,自生自灭。李漠虽然还能凑出百十把鸟铳,红夷大炮还保存了两三门能够使用,可是这些就能抵挡贼人又快又准的大炮和持续发射的鸟铳吗?
李漠决定了,明早也不开锅造饭了,天一亮就走,哪怕饿着肚子,到了澄迈县城再说。没有其他友军配合,火器营单独在旷野之地迎战贼人,凶多吉少。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李漠下令火器营牵牛备车,把几门尚能使用的大炮拉上,全营即刻撤往澄迈。营中一阵忙碌,把沉重的五千斤红夷大炮套上牛车,推上了驿路。
正准备出发,晨雾中出现了人影,依稀可见人人持着鸟铳,铳头的枪刺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光亮,朝这边快步疾走。
虽然作为远程打击兵种,火器营并没有攻到土堡下,没有近距离与护卫队打过照面,但是对方从西面的土堡方向过来,手持鸟铳,来意不善,傻子都知道这些人是谁。
火器营的士兵们慌了手脚,不等上官发令,丢下大炮就跑。李漠拔出腰刀,砍翻了一个逃跑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喊道:“回去架炮,谁再跑,老子见一个砍一个!鸟铳手,列队迎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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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俘虏火器营
在李漠的组织下,炮手们战战兢兢地推着沉重的大炮调头,准备装弹射。百来名鸟铳手在大炮两边列队,夹上火绳,取出火药袋,准备装药。
护卫队这次是倾巢而出,夏天南也在其中,他见对方想用大炮来阻止追击,挥手道:“上山地炮,干掉他们的红夷大炮。”
仅从装填的角度就能看出,双方的火器不在一个等级上,不仅火枪没有完成射击准备,火炮的装填度更是远远落后。护卫队员们把几门8斤山地炮推出来,迅就做好了射准备。定装炮弹放进炮膛之后,官军的红夷大炮还在称量火药的份量。
双方距离只有五百多米,这个距离山地炮平射的命中率是很高的。第一轮几炮下去,炮弹落在红夷大炮周围,几个鸟铳手被砸得血肉模糊。经过校准,第二轮炮击准确地命中了目标,一名正在装药的炮手被砸飞,炙热的炮弹落在装火药弹丸的筐中,引了爆炸,“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把沉重的大炮掀起,重重地砸在其余炮手身上,登时变成了肉泥。
这下炮手们炸开了窝,哭爹喊娘四处奔跑,李漠挥刀到处乱劈也无济于事。
解决了红夷大炮,护卫队继续前进。到了三百米的距离,官军鸟铳手忍不住点燃了火绳,纷纷开火,不过射出的铅子没有击中任何目标。
前进到一百米之内,护卫队员们停下脚步,在口令指挥下,前两排向正在手忙脚乱装药的鸟铳手扣动了扳机。
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鸟铳手在密集的弹幕中纷纷倒下。侥幸没有中弹的鸟铳手慌乱地丢下鸟铳转身就跑。
两轮齐射之后,护卫队端起步枪整齐地跑步前进,前端的刺刀在朝阳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亮光。
火器营虽然人数不比护卫队少,但是没了红夷大炮,和待宰的羔羊也差不多了,看见这个架势,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营溃散。
护卫队如狼入羊群,追赶着四散逃跑的火器营士兵。夏天南高喊道:“丢下武器,抱头跪下,可免一死!”
有些跑的慢的士兵眼见难逃一死,听了这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丢了手中的鸟铳或者腰刀抱头跪下。追逐的护卫队员绕过他们,真的没有朝他们捅刀子。
有些跑在前面的眼见放弃抵抗能保命,也不跑了,依葫芦画瓢丢下武器跪在地上。一时间到处是蹲着抱头的明军士兵。
少数继续逃跑的人又怎么跑的过整日训练的护卫队员,他们平日又不需要上阵厮杀,就是装药点火而已。没跑一会儿,纷纷被追上,妄图抵抗的全都被刺刀捅死,其余人吓得哇哇乱叫:“降了降了,莫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夏天南扫视四周,心中欣喜不已。这可是活生生俘虏了一个尚且完整的明军火器营啊!稍加培训一番就能成为护卫队的炮手,弥补巨大的缺口——随着越来越多1o斤野战炮和8斤山地炮量产,以及海军舰炮投入使用,对炮手的需求越来越大,有操作火炮经验的人自然比从没摸过炮的农民或黎人容易培训得多。
他派一百人押送这些俘虏往回走,带领其余的队员继续追击。虽然火器营的俘虏有七百人左右,但在刺刀的震慑下,都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走。
护卫队经过急行军,在没有城墙的临高县城追上了镇标的部队。孙昌祚知道前方的友军在澄迈等地不会给自己剩下多少油水,试图从临高榨出最后一点钱粮,正在挨家挨户用刀子劝说百姓“支应马料钱”。
看到明军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何”字,魏连横告诉夏天南,这支部队很可能是总兵何如宾的镇标,也就是亲兵营。
一听官军此次围剿的主帅就在眼前,夏天南眼睛一亮,下令:“追上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先把他们赶出县城范围,再起攻击。”临高毕竟是他起家之地,投鼠忌器,他不想在这里与官军厮杀。
早有亲兵告知了孙昌祚,说贼人的队伍追来了。孙昌祚一听坏了,镇台还在军中,可不能因为钱粮的小事把镇台置于险地,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算回到广东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当即下令:“赶紧撤,用最快的度进澄迈县城!”
亲兵问道:“那从临高征集的钱粮呢?”
“丢了丢了,镇台若是出事,我们人头都不保,还管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一袋袋粮食被丢弃在街上,镇标营狼狈地逃出了临高,夏天南带着护卫队一路追赶。
毕竟是总兵的亲兵,战斗力暂且不论,逃跑的体力倒是一流的,硬是没让护卫队追上,眼看离澄迈县城不远了。
夏天南喘着气,停下脚步:“他娘的跑得倒是快,算了,不追了,打道回府。”
黄汉生问:“不追了?他们躲进澄迈县城,打不打?”
“不打了。在澄迈县城肯定不止这一支部队,如果汇集了几千人,我们区区几百人怎么啃,见好就收吧。”
夏天南推测的没错,除了殿后的火器营,官军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