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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侠魂-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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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之人听了,顿觉气血上涌,大有出手一搏之意,可是,不知是何道理,他又强自抑止满脸怒火,顿一顿足,发出一声冷哼,向华熙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急起直追,紧随梅素若行将消失的影子,星飞丸掷地奔下山去。
  华熙胸怀坦荡。度量恢宏,梅素若的行径固然与传说有异,蒙面之人更是诡谲多诈,令人疑念难释,他却并未多费心思去想,一等两人的身形消失不见,便自转身疾行,朝那塌废的神殿奔了回去。
  这时已是破晓时分,东方天际一线灰白,相反的,斜挂西方的月色业已昏暗不明,业已失去了原有的皎洁。
  华熙在奔驰途中,心境与黎明前的月色一样,也是越来越暗淡。
  这也难怪,华云龙是他的同胞手足。经过这一阵耽搁,景况如何?是否延误了救助的时机发生了意外的变化?
  他迫不及待的脚下加劲,那神殿终于到了。
  出乎意料之外,一切心事都是徒自紧张,原来华云龙业已苏醒,便连生机将绝的阮红玉也已得庆生还。
  华熙终究是成年不久的人,意外的欣慰,令他失去原有的沉稳,只见他一个虎跃,猛然扑了过去,欢声叫道:“二弟,你大好啦?”
  忽见华云龙仍然躺在地上,蔡薇薇单膝着地,蹲在一旁,不觉微微一怔,急切间身子一顿,得住当场。
  原来华云龙苏醒不久,气机并未显著好转,但他听到华熙的声音,却自挣扎着坐了起来,亦自欢声道:“大哥,你……你也来了?”
  蔡薇薇对他关心得很,连忙挟住他的上体,接口道:“大哥到已多时,你虺毒未除,还是躺着吧!”
  华云龙执拗地道:“我不要紧,我要与大哥谈谈。”
  华熙见他脸色灰败的模样,急忙在他身侧蹲了下去,道:“二弟,别逞强,‘毒虺’之毒非同小可,据说娘也没有把握根除。你先歇下,告诉我,毒发时什么感觉?”
  华云龙不敢违拗大哥的吩咐,只得在蔡薇薇扶持之下,重新躺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始才言道:“传说之言,未可深信,大哥……”
  忽见华熙站起身来,脸色一整,肃然戳口道:“胡说!那是爹爹亲口说的,怎可不信?”
  华云龙凛然一震,定了定神,道:“既是爹爹面谕,当然可信。大哥,这一次爹爹南来,究竟为了什么大事,你知道么?”
  华熙见他皤然受教,心里顿感过意不去,乃道:“那是因为……”
  忽然想到华云龙自幼好胜,兼喜弄巧的习性,不觉有了警惕,因之话声一顿,朝华云龙脸上望去。
  华云龙急欲知道乃父重临江湖的缘由,一时情急,脱口问道:“大哥怎么不讲啦?”
  华熙察言观色,轻轻一叹,道:“你总喜欢行险弄巧,迄今不知悔改,我……我这做大哥的斗你不过,只有三缄其口了。”
  华云龙诡计被华熙识破,不禁讪然道:“大……大哥,我是心里着急,你就……”
  华熙轩然截口道:“求我没用。须知你弄到如此地步,大哥我难辞其咎,再不听话,叫我如何向爹娘交代?眼下你的健康第一要紧,一切都在其次。”
  他是说一不二的人,华云龙自然清楚,眼见弄巧不成,软求无用,只得强捺心神,缓缓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那虺毒发作之时,内腑似有虫蚁蠕动,感觉麻痒难耐而已,目下我己渐能忍耐了。”
  只听蔡薇薇急声接口道:“不是的,毒发时你立刻昏迷不醒,决非麻痒之感,你自欺欺人,认为别人都是傻瓜,看不出来么?”
  华云龙见她焦灼着急之状,连忙接道:“威弟讲得不错,麻痒仅是目下的感觉,初次发作时内腑剧痛,好似为螫所噬,久久也不释口一般。不过□□□□□□□□□□的感觉现在也有,你看愚兄□□□□□□□。
  他这样一讲,华熙□□□□□□□□□□□□□□□爹爹讲的完全相符,唉!都怪我迟到一步,我……我……”
  说到此处,他急得团团乱转,竟是无以为继了。
  忽听蔡薇薇“哇”的一声哭将起来,道:“怪我,怪我,怪我听琪儿的话,未能阻止二哥赴约。”
  华云龙不知蔡薇薇乃是女儿之身,听她放声大哭,不觉皱起了眉头,叹口气道:“威弟怎么又哭啦?那不能怪你,你已竭尽力心,想尽办法阻止我,是我不听劝阻,坚持要来赴约,如说有错,其错在我,谁叫我粗心大意,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三人你言我语,争执至此,那阮红玉靠在墙角,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明白,华云龙所中“神虺”之毒,必是受了魔教门下的暗算。因之她眼泪汪汪,再也无法沉默,忍泣嘶声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约华公子来岘山……”
  华云龙一听是她的声音,顿觉心头一轻,接口叫道:“是阮姑娘么?你的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他是眼见阮红玉赤身露体,身上爬满各种毒物之人,如今躺在地上,看不见阮红玉的形象,只能从她嘶声叫喊的声音中听出她中气不足,耽心她元气大损,伤势仍然十分沉重,故而有此一问。
  阮红玉耳闻华云龙关切的问话,再想想己身的遭遇,心中宛如刀割,越想越是伤心,越哭越发厉害,最后终于捶胸□□哑声叫道:“我……我是个废人,是我害了你,你……□□□□□□□□□□□□□□□住断墙上撞去。□□□□□□□□□□□□□□□□毫,阮红玉已存自绝之念。
  她心头方始一震,耳边已闻琪儿骇叫一声:“使不得!”接着但见华熙连连顿足,忽又长长一声浩叹,道:“都是傻瓜,都是傻瓜!蚂蚁尚且贪生,你们全将生命当儿戏,一味意气用事,钻牛角尖……琪儿,快将阮姑娘扶过来。”
  发生意外,这位敦厚和煦的少年也忍不住开口责人了。
  这片刻间,华云龙尝到生平第一次紧张的滋味,直到他大哥浩叹薄责之声一顿,揣测阮红玉轻生未成,始才吁了口气,挣扎坐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齐齐投注在另外一边,但见阮红玉披头散发,神情萎顿,双肩抽搐,泪涌如泉,在供儿扶持之下,正向这边行来。
  来到近处,蔡薇薇第一个沉不住气,怨声说道:“阮姐姐,你怎么忽然想不开,做出这等轻生的傻事来?你若轻生,我一番力气岂不白费?大哥又何必……”
  再说下去,当是“赠药除毒”如何如何,不过,华熙未容她往下再讲,他烦躁的挥一挥手,道:“不要责备她,阮姑娘只是一时想不开,幸亏琪儿机警,总算没有酿成惨剧,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脸庞一转,又朝阮红玉道:“阮姑娘,你先坐下歇一歇,回头我另有话讲。”
  阮红玉垂泪如珠,默默地颔一颔首,如言坐了下去。
  这时,华云龙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投注在阮红玉身上,神色惊讶而迟钝,仿佛阮红玉已经变了一人,他已经不认得了。
  事实上阮红玉确是变了一人,前此所见,阮红玉体态丰腴,娇绝如花,性情活泼,热情似火,好象靠近一点,即将被那炽热的情焰溶化,如今却恰巧相反,炽热的情焰熄灭了,丰腴的体态只剩下一付骨架,那宛如盛开中的玫瑰,突然被置于冰窟之中,刹那便自萎枯得不见一丝生气。
  华云龙乃是天生的情种,骤然见到阮红玉这等模样,纵然不涉男女之私,但那怜悯之情,却是难以自抑。
  他楞楞地凝视有顷,只觉心头一酸,顿时便以关切的口吻道:“阮姑娘,你现在觉得怎样?可是伤势未愈么?”
  怎奈他的口吻愈关切,阮红玉的感觉愈沉痛,其中的道理,乃因彼此的想法不同,感受不一,阮红玉错将“冯京”作“马凉”,认为华云龙对她情深意切,反而自感愧怍不已。
  须知阮红玉在江湖上声誉纵然欠佳,但与华云龙相遇于洛阳寺时,却是处子之身。洛阳一别,阮红玉芳心默许,不幸后来魔教失身,自惭形污,本来已萌自绝之念,只因获知魔教门下别有图谋,此一图谋关乎武林之安危,华云龙一家大小的存亡,她爱屋及乌,始才忍辱偷生,俟机订下了岘山之约,殊不知华云龙纵受多方阻挠,却在岘山中了魔教门下的圈套,落得身中“神虺”之毒,如今虺毒未除,她心中引咎本深,怎经得华云龙仍然对她这般关切?在她想来,这便是情,因之误将“同情”作“爱意”,自也无怪其然。
  这本是南辕北辙两回事,但叫芳心默许的阮红玉醒悟其间的差别,却是难上加难,简直已不可能,否则的话,她也不致于自叹“废人”,复萌轻生之念了。
  此刻,但见她躯体微颤,泪落似雨,口齿肩动,欲语还休,顿了半晌,只闻得轻轻一声悲叹,接着头脸深垂,又自抽搐低泣不巳。
  华云龙虽然是多情种子,却不知阮红玉乃是为情所苦,只当她伤势极重,或是感怀前此的遭遇,因之口嘴一张,想要安慰她几句。
  忽听华熙躁声道:“二弟,不要扰闹阮姑娘,你自己也该好好调息一阵,以防虺毒转剧。”
  华云龙头脸一点,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蔡薇薇怨声接口道:“什么分寸嘛!昨夜说心绪不宁,现在阮姐姐已经无妨了,还不趁大哥在此,试一试你那特异的心法是否有用?如若不然,也好另行设法啊!”
  蓦见阮红玉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道:“华公子,贱妾不敢劳你挂念,也不配劳你挂念,如因贱妾而令公子心绪不宁,耽误公子运功祛毒,贱妾真是罪孽深重了。”
  华云龙频频摇头,道:“不……不,你为武林安危与咱们华家的事同身侍敌,华云龙纵然为你而死也属应当,何况仅是迟一点运功祛毒而已。”
  只听蔡薇薇接道:“对啦!阮姐姐,你支撑得住么?如果支撑得住,请将星宿海魔教一派究竟有什么阴谋讲一讲,否则的话,二哥恐怕仍难安心。”
  这番话,何异已为华云龙的“同情”作了注解,怎奈阮红玉入了魔障,自己作俑,仍是听不出来。
  但见她举袖拭面,微一沉吟道:“华公子除毒要紧,贱妾长话短说了。”
  话声微顿,目光向华熙脸上望去,又道:“大公子,魔教的教主,与令尊的仇恨很深么?”
  华熙点一点头,道:“想来如此,当年九曲掘宝,魔教教主败在家父手下。”
  阮红玉目光一转,又朝华云龙望去,道:“从他们的谈话中听来,好象与令堂大人也有仇恨?”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我不清楚,不过,我外祖父当年是‘神旗帮’主,也曾参与九曲掘宝之事,如说有仇,恐伯也是那时结下的。”
  阮红玉幽然说道:“说起他们的阴谋,好似全为令尊令堂而起,那魔教教主对令尊令堂怀恨极深,但因自知不是两位老人家之敌,乃在暗中进行复仇的部署,一方面督令门下徒众勤练武功,培养毒物,另一方面扣押人质,暗蓄死士,如今这份力量已经相当的大了。”
  蔡薇薇道:“阮姐姐,这些不必讲,请讲他们的阴谋吧!”
  阮红玉轻轻颔首,道:“他们的阴谋,大致可以归纳成明与暗,以及半明半暗三部份。
  暗的部份,早于十年之前就在进行了。”
  华云龙翟然一震,道:“十年以前?……那么明的部份呢?”
  阮红玉道:“明的部份关系整个中原武林,那是‘雪耻复仇’以后的事,他们想统制中原武林,任其驱策与宰割。”
  蔡薇薇冷声一哼,道:“野心倒是不小,可惜不自量力。”
  阮红玉幽幽一叹,道:“不能这样讲,据说他们控制了一批功力极高的武林前辈供作前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中原武林可就惨了。”
  华云龙耸然动容,道:“竟有这等事?阮姑娘可知是些什么人?”
  阮红王道:“这一点好似极端机密,房兴他们也不清楚。”
  蔡薇薇却是不信,频频摇头,道:“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阮红玉目光一转,朝蔡薇薇望去,似欲加以解说。
  但听华熙接口道:“阮姑娘请往下讲,何谓半明半暗?”
  阮红玉转过脸来,道:“眼下他们正在进行的就是半明半暗,其中明的一半,就象房兴等人一样,各由三五个魔教门徒配予一个汉族败类形成一组,赓续前来中原,一面试探中原武林的实力,一面相机掳劫贤昆仲,以备不敌令尊令堂时作为人质,俾得全身而退,据说这些人计有三四十组之多。”
  华熙一面谛听,一面颔首,阮红玉说到此处,忽然轻声一叹,始又接道:“说起来,可怕的还是其中暗的一半。他们扣押了不少中原武林不肯臣服之士,以其生命为要挟,裹胁其门下子弟儿女,暗中向你们华家寻仇,这一部分的力量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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