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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侠魂-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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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昭南心中不忍,接口说道:“华兄,我听你讲,此仇华并非那仇华,不可能都与司马大侠的血案有关吧?”
  华云龙道:“有关无关,现在言之过早,他二人同名同姓,属下的人数与服式又尽相同,这中间岂无道理?机会难得,小弟不能当面错过。”
  贾嫣大急,道:“华公子,你是在扯自己的腿么?”
  华云龙瞿然一惊,道:“此话怎讲?”
  贾嫣急急道:“实对你讲,贱妾师徒时时都在注意江湖动态,目前至少有两批人欲对你们华家不利,你若坚持要与仇华在怡心院碰面,破坏了咱们的基业,于你并无好处。”
  华云龙凛然一震,未及转念,已听蔡昌义大声叫道:“走啦!走啦!小云儿,将那宝剑行囊拿过来。”
  云儿闻言,急忙取过宝剑行囊。
  贾嫣接到手中,又轻柔的递给了华云龙,抚慰似的道:“华公子,你请放心,咱们师徒决不作愧对华家的事,这是家师叫我转告你的,你帮贱妾的忙,也就是帮你自己的忙,求求你,你请走吧!”
  轻声软语,焦急中别有一番情意,华云龙不觉脱口道:“那么你呢?”
  贾嫣笑了,轻快的笑了,螓首微杨,凝视着华云龙道:“我不要紧,我会处理的,谢谢你。”
  云儿适时接口道:“三位公子,请随云儿走。”
  于是,华云龙浑浑噩噩的接过行囊宝剑,但觉脑际一片混沌,紧随云儿身后,由两侧绕至前院,跨上马背,施施然转回了“医庐”。
  “医庐”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亮,余昭南一声惊呼,脱口叫道:“噫!怎么回事?”
  蔡昌义也道:“是啊!二鼓三点,不过戌末时分,怎么都睡了?”
  华云龙心头一紧,未及转念,余昭南已自策马急驰而前。
  三人到达庄前,只见转角掠出一条人影,轻声问道:“是昭南兄三位么?”
  那人身法奇快,瞬眼已到眼前,原来竟是高颂平。
  余昭南越发奇道:“颂平兄,怎么回事?舍下有了变故?”
  高颂平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防患未然而已。”
  轻轻一击掌,院门应声而开,前厅也燎起了灯火。
  高颂平接道:“我守前院,博生兄守后院,逸枫兄与伯母坐镇中厅,伯父四下巡视,往来接应,哈哈!守株待兔,仅仅守住了你们三位。”
  忽见“江南儒医”出现在厅门之前,朗声接道:“颂平言语欠当,你怎知没有人来?”
  高颂平朗声笑道:“侄儿喝了半夜的西北风,我这是讲个笑话。”
  “江南儒医”道:“讲笑话不能伤人,伤人就是挖苦,那容易结怨的,逸枫的主意不算多余啊!”
  高颂平先是一怔,旋即朗声道:“是,侄儿知错了。”
  华云龙晴暗地忖道:这位前辈春风化雨,时时不忘规戒晚辈,更难得和煦宜人,令那受教之人心悦诚服,“主陵五公子”追随左右,那是受益非浅了。
  三人早已下马,“江南儒医”见到华云龙手中的宝剑行囊,颇感意外的道:“怎么?龙哥儿,此行没有发生冲突么了”
  华云龙道:“有劳老前辈悬念,此行纵然未曾发生冲突,晚辈却也迷惘得很。”
  “江南儒医”惑然道:“哦?究竟怎么回事?”
  余昭南接口道:“那贾嫣并未趋避,尚且备酒相待。”
  蔡昌义对贾嫣的印象不坏,抢着接道:“贾嫣对华老弟不差,她是有问必答,坦诚得很。”
  “江南儒医”愕然道:“这就奇怪了,今夜前来探道之人,莫非与那贾嫣无关么?”
  高颂平双眉一挑,惊呼道:“怎么?今夜当真有人来啦?”
  “江南儒医”蹙眉颔首道:“二更时分,有一人影泻落东南跨院之中,那人影好似警觉自们已有防备,微一瞻顾,随即又退了回去。”
  蔡昌义急声问道:“那是怎样一个人?伯父怎的不将他截住?”
  “江南儒医”道:“那人身法太快,老朽赶到,他已走了,看去好像是个女子。”
  话声一顿,语锋一转,忽又道:“反正内情不简单,咱们走,中厅去谈,逸枫与你伯母都在中厅。”
  身子一转,领先穿过前厅,直朝后面走去。
  华云龙等面面相觑,不知来者何人,有何企图,那高颂平不觉吐一吐舌,好似为自己失言而解嘲,众人顿了一顿,方始齐齐举步,随后行去。
  一行人到了中厅,李博生已由后院回来,袁逸枫起身相迎,余夫人脸含微笑,朝华云龙点一点头,道:“龙哥儿回来啦?此行如何?”
  “江南儒医”接话道:“诡异得紧,咱们坐下谈。”
  老夫人神情一愕,道:“怎么诡异得紧?”
  众人分别落坐,“江南儒医”道:“那姓贾的女子不但未走,而且各酒相待,我在东跨院,又发现一个女子前来探道,等我赶去,她又走了,这中间定有讲究。”
  老夫人白眉一蹙道:“哦!有这等事?那探道的女子是何来路,尔后未再现身么?”
  “江南儒医”道:“那女子好似并无恶意,一顿就走,我原先认为与那姓贾的女子有关,现在听龙哥儿他们一讲,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话声一顿,目注华云龙,接道:“龙哥儿,还是你先讲,你将始末详详细细讲一遍。”
  华云龙将头一点,顿了一下,乃道:“晚辈等到了怡心院,便有鸨头陈二前来迎接,咱们与贾嫣见面以后,一面喝酒,一面打情骂俏……”
  这时,早有家人送上香茗,众人默然静坐,细听华云龙叙说此行的经过。
  在座的人,李博生与袁逸枫,乃是睿智敏慧的俊彦,余尚德夫妇更是前辈人物,经验阅历,聪明才智,堪称超人一等,他们静听华云龙的叙述,不时皱眉,不时瞪眼,听他讲完,仍是莫衷一是,与华云龙一样,同有迷惘的感觉。
  厅屋之中,寂宁了片刻,蔡昌义但觉气氛沉闷得很,突然亢声道:“干什么啊!那贾嫣心地不错,他纵然有话不肯明讲,那也是别有苦衷,咱们静坐凝思,又能想出什么结果?”
  “江南儒医”目光一抬,道:“昌义,你就是性子急躁,那贾嫣的心地纵然不错,却也过于神秘了,况且今夜前来探道的是个女子,谁能断定那女子与贾嫣无关,唉!江湖上的事诡谲多诈,不用脑筋去想,那就难兔上当了。”
  蔡昌义乃是生成的憨直心肠,叫他多用脑筋,那无疑驱羊上树,只见他浓眉一轩,大声叫道:“用什么脑筋嘛!任他诡谲多诈,我总以不变应万变,华老弟晕迷多日,又折腾了半日一夜,该睡觉啦!就是要想,明日再想不迟。”
  只见余老夫人站起身来,道:“老爷子,昌义讲的也有道理,龙哥儿折腾了半日一夜,事情又复扑朔迷离,一时片刻也想它不通,夜色已深,早点休息,明日再讲吧!”
  老妻开了口,“江南儒医”不便再讲什么,目光一扫,起立说道:“好吧!早点休息,反正急也不在一时。”
  这“医庐”的房舍极多,东西两边跨院是一般食客的住处。老夫妇住在后院,余昭南独住中院,象袁逸枫、李博生络知己好友来时,便也在中院歇足。
  华云龙被引到东首一间客房,略事梳洗,便即就寝。
  他哪里睡得着,辗转床第,尽在想“怡心院”的事。
  他意想愈迷糊,杀害司马长青夫妇的凶手留下一个碧玉小鼎,小鼎是“王鼎夫人”独门信物,“玉鼎夫人”纵然已死,独门信物该不致流入旁人之手,况且他祖母又将“玉鼎夫人”的绝笔书审慎的交给他,缝在他那防身软甲之中,这不暗示血案与“玉鼎夫人”有关么?既与“玉鼎夫人”有关,那贾嫣的师父--方紫玉便脱不了干系,但贾嫣为何恁般坦率,对自己的身世丝毫不加隐瞒,诚如蔡昌义所讲,那是自找烦恼了。
  天下没有愿意自找烦恼的人,除非他是白痴,另有一说,那便是贾嫣私心仰慕,确已死心塌地的倾向自己,但贾嫣讲得很清楚,她师父已颁禁令,不准与华家的人来往,且也表示“事已过去”,岂不显示贾嫣是个以师命为重的人?
  他用劲翻了一个身,以被蒙头,不觉自语出声,道:“还得到南方去查,方紫玉看来与血案无关。”
  讲是这样讲,念头仍旧转个不停。
  方紫玉的行径令人难测,既像与华家等怨重如山,又像对华家关顾备至,这是什么道理?再说,“姹女教”三字顾名思义,当知是一个仗恃女色,蛊惑男人的邪教,那贾嫣明知他们华家行侠仗义,决不容许这等邪教出现江湖,但贾嫣却也毫无顾忌的讲了出来,是她们的宗旨自信正大?抑是料定他们华家无可奈何呢?
  忖念中,他好似大吃一惊,猛翻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什么意思?‘目前至少有两批人欲对你们华家不利’……”
  这句话是贾嫣讲的,此刻他蓦然记起,首先便想到贾嫣的用意是胁迫,胁迫他离开“怡心院”,不要与仇华碰面,不要闹事,破坏了“姹女教”的基业。
  继而一想,又觉不对,贾嫣也曾讲过,她们师徒不作对不起华家的事,这句话固然有点讽刺的意味,却也推翻了他那“旨在胁迫”的想法,于是,洛阳城外,那位玄衣少女的话,陡然涌向了脑际。
  他记得玄衣少女曾讲:“……江湖上正在酝酿大变,那司马长青首当其冲,不过是替人受过……”又讲“令尊大人雄霸武林,声威之隆,宛如日在中天,但仇敌遗天下……”这些话涌向脑际,他顿觉事有可信,心情越发沉重,越发的难以入眠了。
  他本是无忧无虑,任何事不太在意的少年。此刻千斤重担扛在肩上,竟也变成了心事重重,可知他性情纵然豁达,责任观念却也极为浓重。
  因之,往事如风起云涌,那尤氏,那黑猫,那丑陋的薛娘,娇艳的阮红玉,阮红玉的师兄萧仇,前后所见的仇华,一个个出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鸡鸣五更,天快亮了,他仍在想,想那前来探道的女子,那女子与贾嫣有关么?如若无关,又是什么来历?目的何在?
  思绪万端,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得不出一结论,他无奈,起身端坐,运功行气,功行周天,始才渐渐入定。
  入定以后,灵台清明,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有人走进房来,双目一睁,但见蔡昌义蹑手蹑足,正在掩闲房门。
  他心头陡然一怔,旋身,竖起右手食指,担起嘴唇先作一个噤声手势,然后悄声道:
  “老弟,跟我走。”
  华云龙越发惊奇,也悄声道:“有事么?”
  蔡昌义道:“没事,你先梳洗,要轻,要快,我等你。”
  华云龙暗付,不觉皱起眉头,响起身穿衣,一面问道:“昭南兄他们起身了么?”
  蔡昌义道:“别管他们,咱们悄悄的溜走。”
  华云龙道:“溜走?为什么?”
  蔡昌义道:“去玩,我带你游览名胜古迹。”
  华云龙迟疑道:“这个……”
  蔡昌义急道:“快嘛!等他们起身,咱们就走不成了。”
  话声微顿,陡又接道:“你不知道,金陵的名胜古迹不可数计,清凉山、狮子山、钟山、北极阁、鸡鸣寺、雨花台,燕子矶……至于莫愁湖与玄武湖,那是不用讲啦!”
  华云龙道:“便是去玩,那也不能悄悄的走,总得……”
  蔡昌义截说道:“总得怎样?告诉余伯父么那准走不成,等他们起身,准是思索呀,推敲呀,讲那贾嫣的事,头都大啦!我是与你投缘,悄悄的带你去玩,免得被他缠住,你去不去?不去不劳驾,我一个人去。”
  华云龙本性就贪玩,再听蔡昌义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许多好玩的去处,心思早已活动,如今又听蔡昌义这般说法,更觉不便辜负他的一片盛情,但因寄住余家,余家父子心肠热络,自已正事不办,悄悄溜出玩,总觉欠妥,因之又嗫嗫嚅嚅,决断不下。
  蔡昌义见他欲言又止,想去不去的样子,忙又接道:“机会消纵即逝,白天咱们去玩,晚上我陪你再走趟‘怡心院’,看看究竟,问向那个什么姓仇的下落,这样玩归玩,办事归办事,不很好么?”
  华云龙想想有理,微一吟哦,道:“那……总得留个字条……”
  蔡昌义眉开眼笑,连连挥手,道:“你去梳洗,字条我写,快!”
  走去桌边,研墨濡笔,一挥而就。
  只见纸条上写着:“弟偕云龙出游,傍晚归。”
  花押更简单,只有一个“义”字。
  搁笔回首,但见华云龙面含微笑,已在身后相待。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怎样?你还不去洗……”
  华云龙道:“我用干布擦了一把,免得惊动别人。”
  蔡昌义先是一怔,继而想打哈哈,突然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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