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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侠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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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华”狠狠的再次坐下,道:“哼!光棍眼里不渗沙子,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爽直讲吧!”
  云儿又将另一杯茶放在华云龙面前,回眸笑道:“什么沙子不沙子,咱们可不懂,咱们小姐姓贾名嫣,艺名就叫嫣姐儿,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红倌人……”
  贾嫣突然尖声道:“死丫头,你要死啦?你是清倌人,你值得骄傲宣扬是不是?”
  “红倌人”与“清倌人”都是堂子里的姑娘。“红倌人”蓬门已开,“清倌人”则是处子之身,这种区分妓女身价的称谓,凡是喜爱在风月场中混混的男人,那是无有不知的。但华云龙一者年轻,再者乃是世家子弟,纵然生性风流,不受羁勒,风月场中,却是从未涉足,故此闻言之下,大为疑惑,不觉睁大眼睛,瞧瞧这个,又听瞧那个,好似想从贾嫣与云儿脸上瞧出一个答案来。
  那“仇华”性好渔色,生就淫邪,采花摘蕊,从来不计对方身份,对风月场中的普通称谓,自然知之甚稳,便他听了这话,却也瞪大眼睛,讶然的瞧着贾嫣,好似有点不敢深信。
  只见云儿吐一吐舌,作了一个鬼脸,道:“是!小姐,我讲错了,小姐是金陵城的红人,不是红倌……”
  贾嫣作色轻叱道:“你还讲?”
  云儿“咭咭”一笑,道:“不讲啦!不讲啦!”
  转过脸庞,向那“风华”道:“公子爷,你喝茶啊!干么发呆?”
  “仇华”回过神来,旋即冷然道:“哼!事情的蹊跷,一定是出在你们身上。本公子岂是等闲之斐,你们装腔作势,也休想瞒骗我。讲,你们究竟弄些什么手段,竟使本公子昏睡不醒?”
  贾嫣黛眉轻望,樱唇一抿,道:“仇公子讲话有欠思虑了,你要睡觉,是你自己精力不继,奴家又弄些什么手段?云儿已将奴家的身份加以说明,象公子这等客人,奴家求之尚不可得,岂有故意将你弄得昏睡不醒之理?再说,奴家一个风尘娼妓,又何来这等高明的手段?仇公子是明白人,你说不是么?”
  她讲话的语气曲意迎人,幽怨之极,带有青楼妓女委屈求全,惹人怜惜的韵味。
  华云龙注视着她,暗暗忖道:这女人原来是个娼妓,难怪她风情撩人,骚媚入骨,但……但不对啊!她分明具有一身武功,何致于沦为娼妓?莫非她别有企图?
  那“仇华”人也不笨,此刻他对贾嫣似已有了某种戒心,只听他默然冷声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公子每日投宿,即便昏睡,其间岂非无因?刚才你那一式‘天王托塔’,架住了本公子的手肘,分明身具上等武技。哼!花言巧语,欲盖弥彰,讲吧!你主仆究竟是干什么的?”
  贾嫣先是一怔,继而幽声道:“仇公子这样一讲,奴家就百口莫辩了,云儿啊!你代我送客。”
  话落起身,大有拂袖而去之势。
  那“仇华”阴阴一笑,冷声道:“送客?哼!恐怕由不得你。”
  贾嫣欲行又止,蹙眉怨声道:“你究竟要怎样啊?奴家本想将气氛弄得和睦些,所以无话找话,故意逗一逗你,谁知弄假成真,公子反而认定奴家用了什么手段,害你昏睡不醒。
  公子爷也不想想,奴家既欲对你不利,又有偌大的本领使你昏睡不醒,何时不可下手,还能让你纠缠不休,盛气凌人么?”
  这话似软而实硬,理由也十分充足,一时之间,那“仇华”不禁瞠目结舌,无词以对。
  贾嫣话声微顿,忽又长长叹一口气,接声道:“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奴家原已声明在先,公子爷也曾应允,纵有不当,也不怪我。岂知终了仍旧不免脸红耳赤,既然如此,奴家即使曲意承欢那也是形同冰炭,难以相融。公子爷,你还是请吧!”
  讲到这里,扯一扯华云龙的衣袖,又接道:“琦哥哥,咱们到里面去坐。”
  这情势,逐客是逐定了。
  那“仇华”自然不干被逐,猛一击桌,大吼道:“站住!”
  贾嫣身形一顿,道:“怎么?公子爷不讲理么?须知这里是客栈,不是金陵勾栏院,接不接客,奴家自己可以作主。”
  那“仇华”被她犀利的词锋一逼,额上青筋暴起,全身颤动,鼠目之中,凶芒电射,大有出手揍人之势。
  小云儿左顾右盼,连忙劝阻道:“公子爷快别生气,小姐,你也坐下嘛!”
  贾嫣冷冷地道:“坐下干么?咱们的身子虽贱,天下的道理是一样的,曲意逢迎,既然不能讨好来客,何必定要作贱自己,硬找气受。”
  那云儿人小鬼大,眉头一皱道:“小姐啊!咱们是和气生财嘛!仇公子一路追踪,自然是对小姐一见倾心罗!就凭这一点,咱们受一点气,那也不算什么啊!”
  她回头又劝“他华”道:“公子爷量大福大,别和咱们小姐一般见识。喏!你先喝一杯茶,消一消气。”
  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仇华”手上递去。
  那“仇华”本是词穷而发怒,原先虽有所疑,却是捕风捉影,苦无证据,此刻经云儿软语相劝,更是再无理由可以发作,再者,美色当前,就此负气而去,心中也不甘愿,故此他近乎木讷的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道:“哼!尔等主仆身怀武技,隐迹风尘,究竟有何图谋?依我看来,还是直讲的好,如若不然,哼!哼!”
  话无下文,可知一半是自找阶台。
  小云儿乖巧得很,闻言一本正经道:“公子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主仆有什么图谋呢?就说有所图谋吧!也不过图谋你公子几两银子。公子爷!你喝茶,少讲一句,婢子再劝劝咱们小姐。”
  “仇华”紧接道:“你们当真是图谋几两银子么?”
  云儿蹙眉道:“咱们的身份已经一再说明了,沦落风尘,如非贪图几两银子,谁是天生贱种,愿意任人糟塌?”
  “仇华”冷然道:“那简单,今夜本公子在此留宿,给你十两银子。”
  话声中,伸手入怀,取出一锭官银,“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只听贾嫣急声叫道:“那……那不行!”
  “仇华”鼠目一瞪,道:“什么不行?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贾嫣夷然道:“生意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今夜白公子已经占先,你……”
  “仇华”截口喝道:“混蛋!什么先来后到,老子…咦……”
  他拚命晃着脑袋,然而已经无济于事,惊“咦”之声未落,人已向前一仆,爬在桌上,昏迷过去。
  只听贾嫣骇然尖叫道:“啊!怎么回事?莫非……莫非是患羊癫疯么?”
  华云龙冷眼旁观,霍然贯通,心知贾嫣乃是蓄意做作,毛病出在茶水之中。
  他心机灵巧,反应极速,当下不动声色,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道:“不要惊慌,羊癫疯死不了人。便是死了,那也是自己作孽。自速其亡,谁叫他身患怪病,还要乱发脾气。”
  端起茶杯,悠然饮了一口。
  那贾嫣故作紧张,道:“你倒轻松,如果他一病不起,那……那就是人命啊!”
  华云龙悠悠然道:“人命就人命吧!他如果就此死去,官府之中,有我替嫣姐作证。”
  那贾嫣暗暗一笑,道:“华公子毕竟与人不同,奴家这里谢谢你了。”
  华云龙听她突然改了称呼,也不觉惊然一惊,道:“什么?你知道……”
  贾嫣吃吃娇笑道:“云中山华家的公子,谁不知道?”
  华云龙霍地起立多惶然道:“你……你……”
  贸嫣身形急闪,避了开去,道:“华公子诀别生气,一生气就倒下了。”
  华云龙冠然作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那茶水之中,究竟弄了些什么手脚?”
  贾嫣脆笑道:“没什么啊!一点点‘七日迷魂散’那要不了公子的命。”
  华云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下五门的迷药,哼!你的目的何……”
  话未说完,也是脑袋一阵摇晃,然后“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贾嫣好不得意,连声畅笑,道:“奴道华家的后代,不在乎下五门的迷药,原来你也是口头硬朗。云儿啊!快将那丑鬼弄到床下去,再叫郝老爹备车,咱们走啦!”
  只听云儿应了一声,拖动“仇华”的身躯,惑然问道:“师姐,他真是华家的公子么?”片刻之间,连称呼也改了。
  贾嫣有点急,也有点不耐,道:“他自己都不否认,要你操得哪门子心。快一点,等那丑鬼的手下警觉,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华云龙昏迷是假,做作是真。他生来百毒不侵,别说区区迷药。便是断肠的毒药,也对他无可奈何。他此刻假装昏迷,正自眯着一双眼睛,暗暗窥视贾嫣二人的行动。
  只见云儿藏妥了“仇华”的身子,起立问道:“这姓仇的怕也大有来历,咱们何不一并将他带走?”
  贾嫣道:“二三流脚色,带走何用?要带他走,师姐早已下手了。”
  云儿不以为然,道:“人是多多益善,咱们的马车还装得下。”
  贾嫣轻叱道:“你知道什么?咱们侥幸碰上华家的子孙,那已是天大的功劳。快去吩咐准备车吧!莫要耽误了行程。”
  云儿这才闭口无语,悻悻然出房而去。
  云儿离去以后,贾嫣俯下身子,抱起华云龙,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自语道:“俏郎君,不要怨我啊!如非不得已,瞧你这副英俊健壮的模样,奴家何尝舍得让你饱受委屈哩!”
  她自言自语,移动莲步,将华云龙轻轻放置床榻之上,然后顺手一指,突然点向华云龙胸前“巨阙”大穴。
  “巨阙”又称“返魂穴”,乃是人身八大晕穴之一。
  事起仓卒,实属意外,华家子孙纵然习有挪移穴道的功夫,华二爷纵然精灵乖觉,智慧超人,却也想不到贾嫣下了迷药,又复出手点他的晕穴。因之,指风过处,一指点实。华云龙终于失去了知觉,真正昏迷过去了。
  须臾,云儿去而复返,贾嫣也拾缀好了行囊,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酒醉一般的华家二爷,出了客栈,登上马车,扬长向东而去。
  匆匆旬余,这一日未牌时分,这辆小巧玲珑的马车,出现在金陵城西的水西门外。依此看来,那贾嫣的言语,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她们果然是奔向金陵。
  这时,马车离水西门外尚有二箭之地,驾车的郝老爹挥汗如雨,正想加上几鞭,早一步赶进城去。
  忽然,莫愁湖畔的绿荫深处,奔出了五匹健马,为首的健马之上,端坐一位锦袍博带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马鞭一指,朗声叫道:“郝老爹,可是贾姑娘回来啦?”
  郝老爹尚未答话,车中已经传出贾嫣的声音,悄声说道:“不要理他,咱们赶快进城。”
  郝老爹自然不敢违拗,加上一鞭,驱马疾行。
  那年轻公子见郝老爹不加答理,反而加鞭驱马,急急奔行,不觉微有怒意,当下马缰急提,冲刺过来,沉声喝道:“郝老爹,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赛孟尝’余昭南不配与你攀交么?”
  话涛马停,人马渊停岳峙,已自挡在官道正中了。
  余昭南挡在路中,郝老爹想不置理也不行,无可奈何,只得双手勒缰,硬生生将那负痛急奔的驭马强行拉住,驭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车也因而停了下来。
  这片刻,后面几匹健马也已来到,一字排列在余昭南身后。
  那贾嫣适时掀起车窗的垂帘,故作不解,探首外望,道:“郝老爹,怎么回事?”
  话声一顿,话锋一转,陡又接道:“哦!原来是余爷……”
  余昭南一见贾嫣,顿时喜形于色,翻身下马,奔了过来,道:“果然是贾姑娘回来了,贾姑娘,自你西行,在下日日盼望,那当真有如大旱之望云霓。哈哈!今日终于让我候着了。”
  贾嫣内心着急,嘴上不得不作应酬,道:“啊哟!奴家怎么敢当,这样吧,晚上奴在房中设宴,请余爷赏脸。”
  余昭南哈哈大笑,道:“设宴洗尘,那是我的事,我这就陪姑娘进城。”
  一伸手一拉车门,一脚跨进车内。
  贾嫣不虑有此,急忙伸手去推,道:“车内脏得很,咱们晚上见面吧!”
  那车厢长宽不过八尺,车门一开,车内的物事一览无遗,华云龙就躺在贾嫣身前锦榻之上,更是无所遁行了。
  余昭南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道郝老爹为何不肯停车,原来贾姑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探手一抓,抓住华云龙胸前衣襟,一把提出了车外。
  贾嫣大为着急,追踪扑出,道:“快将人放下,那是……”
  余昭南振腕一掷,将华云龙向他同伴掷去,敞声叫道:“逸枫兄,请将这小子带回舍下,小弟陪贾姑娘进城去了。”
  贾德怎能让他将华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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