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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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道姑一怔,扬声道:“好啊!阿不都勒,你居然也,敢在贫道之前卖弄。”
但听阿不都勒遥遥说道:“顾姑娘恕罪,小弟……”语声渐远,杳不可闻。
长恨道姑自语道:“看来他的武功,几可赶上他师父当年威震中原之时了。”一顾蔡薇薇,笑道:“小丫头,你早知他追蹑我后了吧?”
蔡薇薇抿嘴一笑,道:“您不听他说话口气,只怕早追了不少时间,只是你未察觉而已,不然,慈云大师,霍大侠岂能偌巧赶来。”
长恨道姑摇头苦笑,道:“走啦!”
玄冥教开坛大典,于沂山放牛坪举行。
这放牛坪一名,不见载于方忐,遍询乡人,亦无知者,似仅是玄冥教自己人命定其名。
其位,据玄冥教知宾云,在沂山之南,重山叠壑中,遥对蒙山,距沂水城百余里。
四月下旬,沂蒙山附近诸县,沂水、临朐、安邱、蒙阴,玄冥教所设宾馆,巳有人满之患。
由于江湖平静已久,华家如日中天,绝大部分的人,都意味不出此事之严重,欣然而来,视同一场热闹。
五月初一起,已有人入山,随途自有玄冥教宾馆膳宿,弟子分导,无虑失途。
这一日,五月初四,大部分的人,已然入山,酉牌时分,又有一批人导引而至。
由一处两壁插天的羊肠小道穿过,豁然开朗,只见四周山顶,起伏成态,乍望若牛,这放牛坪之名,恐即因此得来。峰岭环中,一块盆地,遍植苍松翠柏,乌鸣嘤嘤,真不似魔头盘踞之所,远处隐见飞甍碧瓦。
当前则是一条宽敞石道,迎面一座漾白玉牌坊,上书“君临天下”四个斗大金字,朝霞之下,金光闪烁,气派雄伟。
其中一个青衫老者冷冷一哼,道:“好狂。”
忽听一人说道:“单大侠何事不满?”“
众人移目望去,只见路旁一个三绺花须,目光奕奕,穿黑绸长衫的老者。
那青衫老者微微一惊,心中暗道:多年来出江湖,这人居然可以一口叫出我的姓名,玄冥教果不等闲。
原来这青衫老者,姓单名世民,是天台派耆宿,乃“江南孺医”余尚德师兄,武功却远胜其师弟,这乃因“江南儒医”殚力医道,武功进展自缓,而单世民隐居天台,毕生练功。
这番“江南儒医”金尚德被携,惊动天台全派,他勇为天台派武功最高之人,自不能坐视,遂率领几个弟子出山,恰逢此会,趁机加入,预备潜探玄冥教总坛,以为必无人识得自己,可收奇袭之效。
讵料,身在半途,便已被人认出了。
他心头暗震,道:“尊驾是谁?”
那黑衫老者道:“兄弟崔恒,忝掌地理坛。”
单世民容色一动,拱手道:“原来是以七十二式’魁星点元’判官笔法,称雄滇中的‘一笔勾魂’,失散了。”
那一“笔勾魂”崔恒抱拳道:“好说,那及单兄的‘归元神功’,此功失传百有余年,单兄重新练就,天台一脉,又行将称盛武林了。”
单世民心中惊凛之极,暗道:“我隐迹三十余年,就为专练这一神功,门下弟子,犹不知晓,这玄冥教何来神通,竟探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崔恒道:“敢问单兄,是否敝教沿途招待不周,迎宾弟子,有失礼之处,单兄请尽量说出,兄弟必严加惩处。”
单世民呵呵一笑,道:“贵教招待,真令兄弟有宾至如归之感,兄弟那有不满。”
崔恒道:“那么单兄何以不说?”
单世民暗骂:你这是装痴作傻。一指那牌坊上,“君临天下”四字,哈哈一笑,道:
“只弟愚味,请崔坛主解释这四字含意?”
崔恒目光一转,随又收回,淡淡一笑道:“哦!原来单兄因此不悦。”顿了一顿,道:
“单兄此刻不明,大典之后,即可明白了。”
言外之意,玄冥教今后,即可慑伏天下英雄。
单世民嘿嘿冷笑,突然将手一拱,道:“大典之中,兄弟想请崔尼指教。”
崔恒双眉微耸,道:“兄弟奉陪。”
拱手一礼,转身朝路旁一条小径走入,倏已不见。
忽听有人笑声道:“单前辈,贵派失传神功复得,可“喜!可贺!”
单世民转面望去,但见乃是一名文士打扮,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左手握着一柄折扇,那折扇扇骨乌光发亮,显系上好精钢打造。
他只觉眼生之极,心中思索,口中敞声笑道:“这位老弟……”
那中年文士笑道:“单老前辈,可记得点苍姚宗恩?”
单世民这才想起,暗道:原来是他。面上却蓦然一冷,道:“原来是姚老弟,闻你十年前接掌门户,如今贵为一派首脑,这才可喜可贺。”
将手一拱,道:“人多不便,少陪了。”
他不便与此人交往,偕着众人又向前走去,欲待离开。适才单世民与崔恒间话之时,众人都伫足观看,此际,窃窃私议,嘈杂一片,重新循道走去,迥不同初入谷时的宁静。
原来点苍一派,也属侠义道中,三十年前,也是人才济济,却突然宣布封山,漠视妖氛弥漫,连北溟大会与建醮大会,也未参加,故单世民殊为不屑。
但听姚宗恩激声叫道:“单老前辈,请暂留玉步,听姚宗恩一言。”
单世民故做未闻,姚宗恩双眉一挑,高声道:“单老前辈,你连一句话也不容点苍交待么?”
单世民不能再做未闻,转身站定,漠然道:“你有何言?”
姚宗恩上前三步,靠拢过去,目光微闪,见两人这一耽搁,已落后数丈,那人群已穿过“君临天下”的牌坊,簇拥前行,当下肃然道:“北溟、建醮二次大会,本派不克参与,非是食生怕死,实是家师……”
他感到难以启齿,顿了一顿,始道:“家师败在无量神君手下,依约封派二十年之故。”
单世民眉头耸动,道:“原来如此,只是信有大信小信之别,事关武林苍生,贵派却袖手不问,若非华大侠母子,如今江湖……”
姚宗恩截口苦笑道:“老前辈说得不错,家师本也预备如此,宁愿失信,受人笑骂,除魔卫道,也得尽上一份力……”他喘了一口气,接道:“只是,就在此时,忽然发觉本派上下,除了少数人外,全部中了剧毒,功力锐减,也难和人动手。”
单世民听到此处,歉然说道:“老朽不明内情,老弟多多包涵。”
姚宗恩道:“本派未曾明言,难怪同道误会。”
他似是有着无穷感慨,喟然长叹一声:道:“家师因此抑郁以终,遗命必报此仇,三十年来,本派卧薪尝胆,意欲一雪斯耻,可是无量老儿已毙文太君之手,本派再无机会,不想那老鬼弟子谷世表,竟敢大发开坛柬帖,本派自是倾力而来,要当着天下英雄之前,一雪此羞。”
单世民叹息一声,道:“老朽预祝成功。”语音一顿,道:“只不知贵派所中之毒,是何人所放?”
姚宗恩牙关一挫,格格作响,道:“反正与无量老儿脱不了干系。”
单世民暗暗忖道:“这等深仇,点苍派自必全力报复,今天之会,决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思忖中,觉出久停此地不好,举步而前,口中问道:“贵派来了多少人?”
姚宗恩压低嗓子,道:“后辈不说,同辈有九人,另外两位师叔都来了。”
单世民目光一亮,道:“有‘点苍双剑’,除魔卫道,凭添不少力量。”
姚宗恩道:“前辈似是估计玄冥教极高。”
单世民轻轻叹息一声,道:“老朽初时也以为,谷世表后生晚辈,能有多大气候,现在却忧心忡忡,这谷世表之难缠,怕犹在当年九曲神君之上,华大侠又未前来,唉!有华二公子,至少也要好些,可惜又不知去向了!”
姚宗恩面露不服之色,道:“华大侠武功盖世无双,那是不争之事,但华二公子年纪轻轻,老前辈未免过于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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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谷忆白玉手一挥,道:“既是你等粗手笨脚,姚大侠看不顺眼,还不快走,站在这里惹人厌。”
那两个青衣童子躬身一礼,如蒙大赦,急急离去。
谷忆白秋波一转,道:“仆僮们无知愚劣,自难侍候高人,不如就由我陪两位上宾馆休息如何?”
单世民道:“怎敢有劳姑娘?”
谷忆白道:“无妨”
转身行去,单、姚二人,也只得举步跟上。
谷忆白领着二人,由广坪上侧,转至一条卫衢道。
正行间,谷忆白面庞一转,笑道:“姚大侠,你莫非以为敝教太穷,供不起来客?”
姚宗恩楞了一楞,道:“请恕在下不明姑娘何谓?”
谷忆白格格一笑,道:“哦!姚大侠难道会不明白?”
单世民呵呵一笑,道:“姑娘莫打禅机,直接示下了吧!”
谷忆白吟吟一笑,道:“姚大侠,令师叔‘点苍双剑’,一居第二宾馆,一居第三宾馆,贵师兄弟及令徒侄们,又分居于第四至第九宾馆,不但未用真名,且未报出门派,使敝教大为困惑,莫非姚大侠恐敝教见了贵派人多,怕供应不起而推拒,故为此举么?”
微微一顿,笑道:“这请姚掌门尽管放心,就算贵派来了千人以上,敝教也可接待无亏,况仅区区五十余人而已。”
这一番话,直说得姚宗恩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心中却是大为骇异。原来点苍一派,本来早已议妥,为雪耻辱,全派精锐齐出,却恐玄冥教见了,自量不敌,改由暗中下手,故除姚宗恩外,皆化名潜入,待大典时,始会合挑战,讵料,玄冥教早已察觉,连人数都一个不差,谷忆白一语双关,更露出窥视之意。
单世民见状,恐他忍耐不住,连忙一扯他衣袖,哈哈一笑,道:“贵教消息灵通,佩服佩服!”
谷忆白黑眸一闪,道:“单前辈过奖了,贵派……”
单世民截口笑道:“老朽三位师弟,八名师侄,分批前来,或亦未向贵教挂上一号,尚请恕罪。”
谷忆白暗道:老江湖果然机警,微微一笑,道:“单前辈言重了。群雄不嫌敝教邪魔外道,惠然肯临,已是无任感激,人家高兴怎么样,便怎么样,敝教哪敢置喙,一来恐招待不周。二来也恐宵小之辈,借机漏水摸鱼,故不得不注意一二而已。”
她冷嘲暗讽,两人都无法接门。谷忆白顿了一顿,又道:“这次若非敝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认出贵二派高人,否则传出江湖,岂不让人家说咱们玄冥教,有目如育了。”
单世民哈哈一笑,道:“贵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想必绝世高人。”
谷忆白淡然道:“长孙长老久隐世外,为当初营建祖师九曲宫的‘圣手鲁班’之后,而今复为敝教兴建别宫……”
单世民心神震动,道:“可是长孙博?”
谷忆白螓首一点,道:“不错。”
顿了一顿’道:“任长老嘛!那就大大有名了,两位想必还未忘记,二十年前的风云会总舵主吧?”
姚宗恩惊呼道:“任玄?”
谷忆白淡然一笑,道:“那正是任长老。”
说到这里,三人已来至一处院落。
但见曲房连接,回廊交错,菁林垂影,绿水为文,青山紫阁,廊道相通,美轮美奂,宏丽之极。
廊道之中,除了与会群雄,往来多系美丽少女。
谷忆白信步站定,道:“两位是要与贵派之人同住,抑是独居?”
单世民与姚宗恩相望一眼,暗暗苦笑,他们方入放牛坪,虽知同门皆已入谷,尚未连络,又不好转向玄冥教询问,反不知同门居于何处。
谷忆白吃吃一笑,突然轻拍玉掌,立刻有两名秀丽少女走来,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谷忆白一指两人,道:“好好侍候这两位大侠歇宿,不可有违。”
那两名秀丽侍女应了一声,走至单世民与姚宗恩身前,检衽为礼,齐道:“见过爷官。”
谷忆白向两名侍女一指,道:“左边的叫金桂,侍候单老爷子,那一个翠环,算是姚大侠的。”
语音微微一顿,道:“自此以后,这两个婢女,就属于两位了,除了两位饮食外,她们生死,也都由两位作主,本教无权过问,其他不必说了,若是中意,大典之后,也可以携归。”
姚宗恩脱口骂道:“哼!不怀好意,想坑人。”
谷忆白格格一声娇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真金不怕火烧,英雄豪杰,自能不为酒色财气所惑,姚大侠怕了不成?”
姚宗恩双眉一挑,傲然道:“姓姚的岂惧……”
忽听单世民咳了一声,皱眉道:“老朽山野中人,有人服侍,反浑身不自在,谷姑娘,免了罢。”
那两名秀丽侍女闻言,花容突然一变。
谷忆白微微一笑,道:“单前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