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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毒妇不从良-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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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进来的时候,九娘依旧保持着沉思的状态。
  听到动静后,她连忙站了起来,楚王挥手让跟进来的莲枝等人以及常顺,都退了下去,自己则是站了起来,来到九娘身边,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晟儿睡了?”
  楚王瞅了一眼一旁睡得正酣的大胖小子,有时候他真是挺羡慕儿子的,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哇哇一哭,便有无数人前扑后拥冲上去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当然这种情绪楚王从不会显露出来,他堂堂的楚王去羡慕一个奶娃,被人知道的话,一世英名都没有了。
  九娘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心,看有没有汗,一面答道:“他在东宫玩累了,在出宫的车上就睡着了。”
  顿了顿,她又说:“太子殿下待木木真是尽心,专门命人做了一张木床供他玩耍,木床三面做的有围栏,一面紧挨着太子殿下床榻放着,围栏四周小心的包了软皮子和褥子,就怕撞伤了他,各种小玩具也备了许多。我看啊,咱们儿子在东宫比在家里要高兴多了,如今都会认人了,我与他说太子伯父,他就知道伸手要太子抱。”
  “这小东西惯会哄人。”楚王伸出手指,拨了拨儿子胖嘟嘟的小脸蛋。
  楚王说得没错,木木的性子即不随楚王,也没随了九娘,是个惯会哄人的小机灵。见谁都是一脸笑,别人对他笑,他就笑得更欢实了。胖嘟嘟白嫩嫩一脸笑的小奶娃,也不哭也不闹,任谁看了心都会化成一滩水,如今还不会说话都能哄得人将心都掏给他。
  “若不然,咱们就将木木过继给太子吧。”
  九娘依旧笑盈盈的,就好像是说‘今儿天气真好’那般风淡云轻。只是眼睛没有敢去看楚王,藏在袖下的指尖隐隐颤抖着。
  楚王一愣,抬眼去看她,见九娘也不抬头,只是装模作样的看着儿子,他一把拉过她,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殿下,你做什么,弄疼我了……”
  卷翘浓密的睫羽颤抖的扑闪着,到了此时,九娘也不愿去直视楚王。
  楚王微眯了下眼,冷哼了一声,松开手:“你真是如此想?”
  九娘低低的应道:“嗯。”
  “若是一旦答应,此事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九娘又嗯了一声,音调中隐隐带着颤抖。
  “你不要咱们儿子了?”
  这一次,九娘再也回答不出声,她半垂着头,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一颗泪水突然滴落在软榻上,在褥子上迅速印开,寻不着踪迹。之后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楚王本来还有些恼的,见她如此也恼不下去了,只剩下满心复杂:“本王不是说了,不会让你担心的那件事情发生!”
  九娘声调不稳的吸了口气,用手指拭了拭眼角,才抬起脸来。
  “可我不能那么自私,只为了我这么点别扭的心思,便弃你而不顾。那是君,咱们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是咱们都不屑这种说法,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想因为咱们儿子,坏了你的大事。”
  她擦干眼泪,扯出一抹笑容来,努力让自己的音调变得轻松起来。
  “其实换个念头想想,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太子殿下无嗣,木木一旦被过继过去,便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孙,即便太子日后没了,有你这个父王撑着也不怕那些魑魅魍魉。父皇不是一直打着这种注意吗?这刚好如了他的愿,只是这继承人换了咱们的儿子,就当他们是为我们做嫁衣裳了。你看,这笔买卖多么划算!”
  理是这么个理。
  可若是真要能如此简单,这件事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楚王不是没有想过此法的可行性,甚至他身边的心腹幕僚都言语隐晦的暗示他此法可行。而楚王之所以一直没答应下来,九娘的原因要占一部分,另一部分也算是自尊心作祟。
  道理都懂,可承元帝的行为处事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在他眼里人人都是草芥,甚至不需要询问你的意愿,想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不要忘了,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他有思绪有思想有感情。楚王从来自傲,承元帝那种态度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屈辱。
  其实早就应该习惯这种屈辱,承元帝这种态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前楚王可以很好的无视它,甚至可以顺势而为,为自己谋取一些东西。可如今当承元帝拿着自己儿子,就像是拿着一个东西一样,想给谁就给谁,你不能拒绝不能抗拒,甚至要笑着谢主隆恩,这触犯了楚王心底最深处一层底线。
  他不言,只是暂时没找到一个稳妥的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但并不代表他是同意的。
  “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一个为了得到某些东西,甚至不惜一切去交换的人?”
  九娘心里一咯噔,仓皇解释道:“我没有这种意思,只是我不能因为……”
  楚王明白她的意思,心一下子软绵了下来。在他和儿子面前,她选择了他。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心情变得极好。
  他将她拉入怀中,轻叹了一声,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使那样东西人人都渴望得之,但本王不屑拿自己的儿子去交换。此事不急,咱们可以再想办法。”
  “真的不急吗?”九娘靠在他的怀中,喃喃。
  楚王抚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顺着:“这会儿大抵父皇还是有些犹豫吧,若不然何必如此麻烦,咱们还有时间……”
  *
  这连着许多日,阮灵儿的心情都非常好。
  太子身体一日日好了起来,东宫里多了许多笑声,而不是日日大家都是一副愁苦的面庞。
  嫁入东宫之前,阮灵儿便知晓太子身子不大好,日后自己可能要成为一个寡妇。嫁入东宫之后,太子虽然病弱,但一直安稳无事,她便渐渐放下了这种担忧。及至那日夜里,阮灵儿才知晓天崩地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刻她最惧怕的竟然不是自己即将要成为一个寡妇,而是他要死了……
  恐慌、担忧、无措……没人知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见太子在太医诊治下安稳无恙,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提得更高了……
  她能感觉出太子不快乐,却不知他为何不快乐,直到楚王府的嫡长子到来,她看到太子脸上难得的笑容。阮灵儿有些恍然,同时心里更为难受,殿下大抵是十分想要一个子嗣的吧,而她却肚子并不争气。
  阮灵儿的这种愧疚并不是无的放矢,东宫这么多姬妾,近一年多来,太子用在她身上的心思最多,可她却屡屡让他失望。
  当然黯然归黯然,只要有利于太子身体的,阮灵儿都十分欢迎。且木木那孩子确实可爱,每次看到他依依呀呀的时候,她的心便总会忍不住化成一滩水。她甚至偶尔会想,这孩子若是她和太子的孩子,该多好啊。
  她和太子,还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阮灵儿陷入这种美妙的幻想,她甚至开始和太子商议给木木备一些好玩的玩具,好看的小衣裳……主子们都如此兴致勃勃了,下面人自是不会懈怠,整个浩然殿上下几十号奴婢都开始忙碌起来,挖空心思的就想让主子高兴起来。
  所以虽木木几日才来东宫一次,但在浩然殿中却多了许多属于他的东西。
  一张精致的小床,为了怕孩子跌下来,三面围以镂空花型的栏杆,上面还包了一层薄薄软软的皮子,四周铺上被褥,免得孩子撞疼了。这围栏是太子亲自设计的,包在上面的皮子和被褥则是阮灵儿想出来的。
  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布偶,有小老虎,小兔子,小鹿等等,这些是浩然殿服侍的宫人们做出来的。女儿家都手巧,做出来的小东西都惟肖惟妙的,木木特喜欢拿着这些小玩意儿扔来扔去,然后有人再把他扔出去的丢回来,他就会咯咯大笑。
  这个人一般是太子,偶尔是福泰。
  还有更多稀奇古怪但十分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只可惜木木如今还太小,根本不懂得怎么玩,但浩然殿这里准备了许多……
  阮灵儿看了一眼靠着墙角摆着的那张色彩斑斓的小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从福泰手中接过药碗。
  “很开心?”太子顺着望了过去。
  阮灵儿笑着点了点头,对面的眼睛中同样有着遮盖不住的笑意,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
  她低头用玉匙轻搅瓷碗中的药,药是热的,袅袅冒着淡白色的轻烟,让太子的脸在白雾下显得如梦似幻。阮灵儿吹凉了碗中的药,才用玉匙一勺一勺服侍太子用药。
  药味儿极苦,可太子服用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比药更苦的,是他心口蔓延上来的涩然。
  “你说,孤将木木抱养过来如何?”
  阮灵儿心中一惊,手中的玉匙掉落在药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有些发愣,也有些不敢置信:“这样可以吗?”
  太子眉眼清淡,道:“有何不可。”
  “可、可若是咱们将木木抱养过来,九娘该怎么办?那、那可是……”她的孩子。
  阮灵儿脑海一片混乱,想不出太子为何会如此说,更想象不到若是木木被抱养来了东宫,九娘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怎么,你不想?孤见你十分喜欢木木那孩子,若真是把他抱养过来,孤就将她记在你的名下。”
  阮灵儿慌得有些手脚无措,她转身去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不停地去擦自己的手。一下,两下,三下,仿若上面有什么脏污。
  经过这一番动作,她也慢慢的镇定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去看太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也是妾身不争气,肚子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她将头垂得很低,似乎很对这件事介怀,“妾身也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殿下长得很像的孩子。不可否认,妾身很喜欢木木,他那么听话漂亮健康,每次看到他,妾身都会忍不住的想,若木木是妾身的孩子该有多好啊。可——”
  她顿了顿,还是鼓足勇气道:“可喜欢并不代表一定要去抢别人的,木木是九娘十月怀胎诞下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妾身不想,也不忍。”
  话说完后,阮灵儿便陷入忐忑之中,她双手紧握,几欲发白。
  她不知太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没听到下面的一些小动静,说是太子殿下有想将楚王府家的嫡长子过继过来的想法。是香儿听闻下面小内侍议论后告诉她的,因为她成日里忙着侍候太子,也没往心里去。
  此时听太子突然对自己说这件事,阮灵儿才猛然惊醒,难道太子真有这种打算?那他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如何?而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会不会惹恼他?
  这一会儿阮灵儿心里很乱,可让她说出想要别人孩子的话,她真说不出口,尤其这孩子是九娘的。
  阮灵儿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叹,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鬓。
  “你是个好的。”声音很飘忽。
  喜欢并不代表一定要去抢别人的。
  这个道理,整个皇宫里又有谁懂?!
  *
  楚王府和东宫之间的频繁走动,刺了无数人的眼。
  旁人自是不知此事乃是承元帝主导,只当是楚王府真的动了想将自己儿子过继给太子的想法,一时间,暗骂楚王夫妇二人厚颜无耻的人众多。
  可咒骂的同时,许多人的神经都忍不住的紧绷了起来。
  楚王妃屡屡拜访东宫,不光东宫那边没表现出来婉拒的意思,承元帝那里更是没什么动静,甚至据许多人暗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东宫那里最近动静颇大,不光找来工匠做了一张形状怪异的床,还收罗了许多小孩子玩的小玩意。
  这种种动作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赵王连着许多日心情都不甚好,上面主子心情不好,下面人自是夹紧尾巴做人。连最近在府中存在感极强的赵王妃,最近都销声匿迹了。打得旗号是身子不适,这确实是一个万能的借口,可进可退,可万事不沾身。
  这日,赵王仅带了一个贴身内侍和两名护卫便出了府。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一处酒楼停了下来。这一行人从前门进,后门出,等出去的时候完全换了一副打扮。此时的赵王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商贾打扮模样的人,另外三人也成了普通的随从和家丁。
  换了一辆马车,马车在长安城内四处转绕,最后才停在了丰邑坊的一处小宅子门前。
  这丰邑坊靠近西市,历来都是一些胡人、商贾居住所在之地,人员混杂,不过也十分符合赵王当下的打扮。
  一行人到了门前,轻敲几下门,大门便从里打开了。几人进去之后,大门又悄无声息的再度阖上。
  “怎么样了?”
  赵王站在一处槛窗后,透过半开的槛窗去看屋里的情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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