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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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顿处,又自大笑数声。
林麒气得面色煞白,左掌捏拳,一拳击出,却见“玉罗刹”纤掌一拂,他整个身躯便已失控,朝一旁飞落。
林天宝见父亲被“玉罗刹”击飞,顿时大怒,大吼一声,长剑一紧,倏忽刺出,落向“玉罗刹”!
却见“玉罗刹”根本也没放在眼里,仍是娇笑不止,又自身形纵起,倏然间化作一团红云。
林天宝这一剑明明朝着“玉罗刹”腰间的破绽而去,本以为以他的判断,一击必中,可是“玉罗刹”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身形飘忽,竟然捕捉不住,他顿失方寸。
林天宝稳住心神再去看她的破绽时,忽听她浅笑道:“你这两父子倒挺有意思,小子老子都喜欢欺负女人!”
林天宝听了此话,已是大怒,剑锋一转,又自掠向“玉罗刹”!
她见“玉罗刹”右袖一起,扬手一招破剑式,满以为可以刺她右臂,不料剑招方出,忽然右臂微微一麻,便听“玉罗刹”啧啧道:“剑法好得很,只是慢了些!”
语声渐渐消逝,但林天宝面上却渐渐泛起一阵难言的扭曲。
另一头孟玉箫却是被群豪围攻,他拼死护红凤凰。
忽闻张敏一声娇叱,袍袖一扬,玉掌穿处,直逼红凤凰胸前!
孟玉箫惊呼一声。
“凰妹,小心!”
呼声落处,纵身飘去,竭尽全身之力,对着张敏打出一掌!
张敏心下大惊,闪避不及,竟被孟玉箫一掌击中右肩,娇躯被震飞,往一旁落去。
见爱妻被伤,一直犹豫不决的洪武突地拔身而起,将张敏接在掌中,又自轻轻往地上一放。
“叛徒!”
当下厉叱一声,飞身掠去。
他一连挥出五六掌,迫得孟玉箫身形急退,丝毫也无还手之力。
孟玉箫脚步方立,急声道:“师哥!此事有些误会!”
洪武身形一顿,面色微凛,道:“什么误会?”
孟玉箫自怀中取出一方纸笺,道:“师哥,这是师父遗命,你不妨打开一看!”
洪武“呛啷”拔出长剑,长剑一刺,便将那方纸笺,挑在剑尖,正欲取来一看,便听张敏喊道:“武哥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将他拿下!”
洪武心中一动,冷冷道:“你莫要欺我!”
“大哥,我……”
话才出口,又咯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栽个踉跄,最后终于不支,仆倒于地!
洪武目光一瞥孟玉箫的佩剑,见是清风剑,心中一震,心头渐渐生疑,又见张敏目光扫来,忙将那方纸笺收入怀中。
“孟大哥!”
见孟玉箫轰然倒地,红凤凰心中一痛,正欲反身掠去,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有如火烧,娇躯一颤,便被飞去的张敏一掌震飞。
“凤姑娘!”
南宫佩玉大呼一声,出掌劈倒当前一人,身形一闪,掠至红凤凰身侧,将她扶起。
此刻林麒见孟玉箫轰然倒地,阴森一笑,一跃上前,右掌缓缓拍下!
他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神情,就在他右掌离孟玉箫头颅不足三尺之时,蓦闻身后响起一声闷雷似地大喝:“住手!”
喝声宏亮,响彻四野,显然中气充沛!
林麒惊愕地转过身躯,只见身后数尺之遥,站着一个身形矮小、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中年人向前跨进一步,目光四下一扫,沉声道:“这人我要带走!”
张敏娇躯一拧,忽然一跃而至,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娇靥一沉,娇叱一声,道:“阁下是谁?”
中年人睨视她一眼,随口吟道:“清风有令!”
张敏、洪武霍然一惊,连忙同声接道:“神龙无影!”
中年人自怀中掏出一只铜铸的精致小牌,扬了一扬,接着喝道:“两位可认识此牌?”
洪武低首道:“弟子识得!”
中年人道:“见牌如见人!这人我要带走,两位有何异议?”
洪武黯然道:“弟子不敢!”
林麒喝道:“不行!”
中年人手掌轻轻一挥,林麒身子一倾,登时倒地。
“你……”
中年人冷冷一哼,淡淡扫了他一眼,走近孟玉箫身旁,俯下身去,将孟玉箫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直到中年人的矮小的身影被漫漫的黑暗吞没,张敏才摇头叹道:“武哥,师父已死,不知何时又收了这样一名弟子,此人若是师父生前所收,我们为何都不认识?”
洪武也觉得诧异,沉思片刻,道:“师父收徒,从来不与人说,此人既知神龙口令,又有师门令牌,必是神龙弟子无假!”
……
“站住!”
“快放下红凤凰!”
洪武、张敏二人一听身后语声,心头一震。
张敏转首看去,却见几道身形闪了两闪!
“玉罗刹”已然抱起红凤凰,偕同三名青衣小鬟,纵身飞去。
只有一片笑语,在山头回荡。
“我早就说过,她是我‘玉罗刹’的,谁也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
那中年人抱着孟玉箫健步如飞,奔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到了一片枝桠浓密的树林前。
月光照映下,在一棵合抱的大树旁,两匹长程健马正俯啃着野草,马旁已有一名翠衣小鬟在等候,她蛾眉紧蹙,满面忧急之色。
那中年人抱着孟玉箫在马旁停步,那翠衣小鬟见了那中年人,面色一喜,却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人分明是一名中年汉子,为何那翠衣小鬟偏称他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汉子轻轻往面上一揭,扯下一张面皮,露出一张美脸。
那中年大汉,竟是一位风华绝代、美艳出尘的少女!
她正是摘星!
摘星才一走近,那翠衣小鬟已奔了上来,只听她道:“小姐,你这易容之术,当真已是出神入化,竟然瞒过了武林群豪!”
摘星道:“幸亏二宫主给我这令牌,告诉我神龙口令,否则也绝难轻易脱身!”
那翠衣小鬟又看了看摘星怀中的孟玉箫一眼,问道:“小姐,他的伤势很重么?”
摘星颔首道:“真力消耗殆尽,血流过多,还好我早到一步,否则就要死在林麒掌下了!”
此刻孟玉箫星目紧闭,面色苍白,背上和腿上的血仍然一滴一滴地淌下,被摘星抱在怀中,奄奄一息,身躯僵挺,除了胸部还有一些极其轻微地起伏外,简直和死去无二!
但他嘴唇却在微微颤动,似在念着什么。
摘星俯耳听去,只听他嘴中轻轻吐出几个字。
“凰妹……凰妹……”
摘星凝注着重伤之下的孟玉箫,目泛泪光,黯然道:“他伤重如此,不知是否还能活命!”
那翠衣小鬟也自叹道:“相信大宫主必有办法,将他救活!”
摘星默然不语,将孟玉箫缓缓放在马背之上。
她又自对着那翠衣小鬟道:“小丽,我得寻一些药材,暂且保他一命,你先去将此事禀报宫主,我随后就到。”
小丽点点头道:“好,那小姐珍重,我先回宫!”
摘星道:“路上小心!”
小丽应了一声,飞身上马,扬尘驰去。
摘星望着小丽策马远去,也跨上马背,将孟玉箫抱在怀中,一咬银牙,催开坐骑,顺着官道,向前奔去。
第七十八章 枯骨神机
日色渐渐西沉,暮色笼罩了大地。
此刻已是深冬时令,峨眉之巅,晚风清冷,白雪纷飞,大地苍凉,仿佛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数十具尸体,安静的躺在雪地里,没有人为他们掉一滴眼泪,也没有人为再去多瞧他们一眼。
尸身已寒,他们就这样躺在无边暮色里,也许生命本就是孤独而寂寞的。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不过一场幻灭罢了。
天色已暮,浓雾中,十四面旗帜犹在迎风飞舞,但这震惊武林的盛典神龙大会,却已成了明日黄花。
远处,三五成群的武林豪士,曼声低唱,相扶而归。
眼看着昔日的雄主老去,未来的雄主兴起,他们心里是否也有一抹惆怅?
远处,不知是谁唱出了苍凉的歌曲:“三十光阴转,弹指一挥间,多少英雄悲白发,千秋霸业,也不过明日黄花……”
伍子风抬头仰望着神龙山庄那面大黄的旗帜,低头吟咏着这苍凉萧索的词曲,不禁唏嘘感叹,黯然低语道:“万事到头都是梦,去去,管它什么千尺忧、万丈愁,明日黄花凋,色褪香消蝶也愁,休休,一杯酒,一对钩,自此江湖游,只做钓鱼叟……”
突然间,一人大声道:“休不得,休不得,伍帮主,你若也休了,别人如何是好?
伍子风转首一看,却见无印大师立在自己身后,宽大的僧衣随风飘舞,面上却隐隐掠起一丝忧愁。
“神龙一去后,江湖事不休!”
伍子风不禁叹道:“一场武林盛会,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无印大师打了一个佛号,道:“阿弥陀佛,是啊,三十年前那场武林盛会,何其欢乐,何等豪情,!至今思来,仍是记忆犹新,那一幕幕好似昨日才发生一样……”
他苍老的面上掠起一丝喜色,似陷入一片美好的回忆之中。
伍子风悲伤的情绪,也已渐消,展颜一笑,回忆道:“是啊,那一次武林大会,到会的朋友,自家都携得有酒菜,大典之后,大家便席地而坐,找三五好友,燃起堆小小的营火,开怀畅饮,总是一喝就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能好生生直着走出来的人,只怕不多。”
他苍老的面容上,已焕发起少年兴奋的光彩,接着笑道:“那几次盛会,当真是使人怀念的日子,处处营火,处处高唱,喝得痛快时,便站起来四下逛逛,也不知那里会伸出一只手来,把你拖下去,灌你三五杯,你若已喝得头重脚轻,一跤跌下去,说不定就会跌入一个你已十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怀里,你纵已再也不能喝了,他还是会捏着你鼻子灌下去……”
无印大师亦道:“是啊,当年我们便是在那次大会上认识的,当时我不过只是少林一个烧饭的沙弥,而你也只是丐帮中一个跟在长老身后的弟子,而如今……,唉,我们都已老了,这样的日子,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伍子风轻叹道:“但无论如何,这回忆总是欢乐的。”
无印大师笑道:“不错,人该有些欢乐的回忆,总是好的,否则又该如何去度过寂寞的晚年,寒冷的冬天……”
伍子风仔细咀嚼这句话的滋味,更是感慨不已,心中却不知是苦是甜。
不知不觉间,帐篷内的火把已经燃起。
帐外也点起了堆堆营火,处处欢歌,处处欢笑。
数千人席地而坐,满天星光灿烂,晚风中满是酒香,生命又何尝不是充满欢乐。
寒冷的尸身仍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冷漠的人群却已开始了新的狂欢。
……
清晨,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色,但群豪的脸十个却有九个红得像晚霞,能笑得出的人笑得更响,笑不出的人只因已倒了下去。
只有神龙弟子,无论醉与不醉,此刻俱都肃立在帐篷前,等候着恭送掌门人的法驾。
经昨夜十三派掌门商议决定,暂由洪武担任神龙首领之位,领袖武林正道,此刻一行人正准备,返回神龙山庄,筹备除魔相关事宜,只因各派已经约定半月之后,各派将扶旗而行,荡扫星月魔宫,为清风老人复仇。
天色大亮,风雪已停。
洪武、张敏二人一一作别十三派掌门,打马下山。
蜿蜒的峨眉山道之上,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山下行去,大黄的旗帜,随风飘飞……
在另一端,另外一条寂静山道之上,突然响起一阵车马之声。
然而,便是在远处怎地有车声、蹄声?是哪里来的车马?
山雾朦胧之中,一辆马车,缓缓行去。
红凤凰被人抱在怀中,但她意识模糊之中,似乎见到有辆大车驰了过来。
她奋力的睁开双眼,那马车竟然停了下来,似有三四条人影,从那马车上跃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道:“你身受重伤,先睡一觉,记住半个时辰内动不得!”
语犹未了,一只手突然已到了红凤凰的身旁,出手如风,自她脉门“大陵”、“内夫”、“间使”、“曲泽”等穴一路点了上去,顷刻间便已点了他双臂十二处穴道,左手已塞了粒丸药在她嘴里。
她还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她的眼皮似十分沉重,终于她阖上双目。
她,晕了过去。
“驾驾!”
马鞭一抽,
哒哒哒……
马蹄声又自响起。
天色,更暗了。
车声辚辚,健马不断地轻嘶。
半个时辰之后,红凤凰渐渐醒来,她发觉自己竟在卧在车上。
天空似有飘雨,雨点敲打着车篷,宛如马踏沙场,战鼓频敲,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