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春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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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掌拔出长剑,右掌摘下剑鞘,脚尖轻点,身形不停,便已有如轻烟般随着那点淡淡的人影掠去!
“玉箫哥哥!”
翠衫女子玉容失色,望着那急速掠起的白影,喊道。
她话音未落,那条白影便已消失不见。
她花容大变,转首惊唤道:“大哥,大嫂,三哥他……”
洪武已是心头一凛,大喝道:“快追!”
话声未了,便欲展身追去!
红衫妇女望着那远去的人影,冷冷道:“快追么?……”
洪武浓眉一轩,怒道:“当然快追!”
红衫妇女道:“一具棺木,纵是紫檀所制,又能值几何呢?”
洪武大面色一沉,怒道:“此物乃是七派掌门一片心意,况且我等怎能置三弟的性命于不顾?”
红衫妇女冷笑一声道:“可是呢?难道我们就不管师父了么?”
洪武身形方展,霍然转过身来,沉声道:“张敏,你在说什么?”
张敏轻轻一叹,道:“明日便是师父出殡之日,此刻我们岂能因为一口紫檀棺木而误了出殡的时辰,此刻我们返回神龙山庄,再去置办一口棺木,尚且来得及!若回去晚了,恐怕……”
洪武缓缓转过身来,皱眉道:“可是三弟呢?”
张敏目光转至洪武面上,道:“你看三弟方才所使的那一式‘神龙摆尾’,比你怎样?”
洪武呆了一呆,道:“这个……”
张敏微微一笑,道:“这个……就凭三弟这身功力,要想制胜,已非难事,若仅保身,那还不容易么?”
洪武皱眉沉吟道:“这话么……也有道理!”
翠衫女子却满面惶急,道:“可是那高髻道人既敢冒险来抢这具棺木,可见武功自是不弱,且方才他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玉箫哥哥他……他能应付得了么……”
张敏轻轻一拍她肩头,柔声叹道:“婉妹你到底年纪还轻,有些事还不大懂,那绿袍道人之所以肯冒险来抢这具棺木,不过是想藉此在武林中扬名立万而已,并无伤人之意,三弟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唐婉轻撩翠衫,满面忧容道:“但……但我还是担心玉箫哥哥的安危……”
张敏面色一沉,道:“即便是有危险,难道这比师父的葬礼还重要么?师父从小最疼爱的便是你,难道你忍让师父死不安寝么?”
唐婉一双纤手,反复互扭,她心中又自想起师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点滴往事,一阵悲伤掠上心头。
此刻她虽觉张敏的言语甚是不妥,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加以辩驳,只得沉默,默然无言。
洪武皱眉颔首道:“四妹,敏敏的话确有些道理,我看那道人的武功并不甚高,三弟必定不会吃亏的,还是师父的葬礼要紧!”
唐婉目光深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望了洪武一眼,柳眉微蹙,便自默然,终是不语。
张敏展颜一笑,又自轻拍唐婉一下,道:“婉儿妹妹,你听大嫂的话,不会错的,三弟若是出了差错,包在你大嫂的身上,你还着急什么?”
洪武目光转向他处,张敏又道:“武哥,四妹,走,我们先回神龙山庄!”
唐婉缓缓点了点头,脚步随着张敏移动,一对秋波却仍凝注在白衣少年身形消失的方向。
洪武道:“四妹若是不愿回去,有我们几人也足够了!”
张敏含笑道:“武哥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四妹一向最孝顺师父,师父也一向最喜欢四妹,她怎会不愿意回去呢?”
洪武道:“正是正是,四妹万无不愿回去的道理!”
唐婉的脚步虽已随洪武、张敏几人走去,但眼睛仍忍不住往白衣少年的身形消失的方向回望。
洪武转首对身后四名黑衣大汉,道:“你四人且去寻一个好地方,将王福、王贵二人葬在此处!毕竟他二人因此事丧命于此,我岂能忍心让他二人暴尸荒野。”
四人点头称是,扛起二人,快步走开。
此刻山风呜咽,一只山鸟,破云飞去,“唳”地发出一声长鸣,余音袅袅传来,一如人类轻蔑而讥嘲地讪笑,似乎在讪笑着洪武的愚鲁,张敏的机心,与唐婉的柔弱。
只是它鸣声方止,自己也在浓雾中撞向一片山壁!
洪武纵身一跃,落在马上,望见这只山鸟下坠的尸身,回首叹道:“这只鸟真呆得可以!”
唐婉幽幽一叹,翻身上马,道:“雾浓云厚,不见前路,这只飞鸟撞壁而亡,只因它过于冲动!”
张敏微微一笑,足下轻拨,弹上马背,道:“你们都错了,这只鸟既不呆笨,也不是因为冲动,它会撞死,只不过是因为飞得太高,一时大意而已!”
洪武一扯缰绳,拨转马首吗,长叹道:“飞得太高会撞死,飞得低又会被猎人捉住打死,想不到做人困难,其实做鸟也不容易!”
说话之间,三匹骏马,齐的一嘶,飞奔而去。
方才人语夹杂的山地上,此刻也只剩下那株苍虬的古松,犹自挺立在弥劲的山风与缥缈的云雾里。
而那只急坠而下的山鸟,被自西北吹向东南的秋风,吹得斜斜飘开,坠入山谷……
第二十四章 清风神龙
一个江湖之中的人,若是没有听说过清风旗的说法,那他便算不得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一个江湖之中的人,若是没有见识过神龙令的风采,那么他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一个江湖之中的人,若是既见过清风旗,又见过神龙令,那么他绝对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数十年来,成千上万的武林豪士,不顾旅途艰辛,慕名来到西安临潼城内,敲开神龙山庄的大门,只为一睹清风老人的风采。
无论你的身份和地位如何,也无论你是可以一剑将别人杀死,还是被别人用一剑杀死,只要你来到神龙山庄,你便可以得到清风老人的热情接见。
若是一些成名的英雄,还可以享用清风老人特意筹备的接风筵,与清风老人对饮一杯。
而那没有荣幸参与接风筵的人们,来到神龙山庄,惆怅地拥在庄门之外,即便他们只能偶然在窗口见到清风老人那俊朗的人影,听到清风老人那爽朗的笑声,但他们却感到满足,因为已足够使他们回家炫耀妻女了。
每年都会有无数的武林豪杰,不辞辛苦,竞相来到临潼城,他们或备上一份厚礼,或捧着半壶美酒,或提来一篮鲜果,来到神龙山庄,只因江湖之中,有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清风老人。
清风门下,神龙子弟,乃是江湖中儿女人人羡慕之事,数十年来,多少英雄好汉,不远千里来到西安临潼拜师习武,却还是遭到了清风老人的客气的回绝。
每次清风老人都会笑着将他们迎进屋内,又会笑着将他们送出庄外,然后笑着说句“抱歉”,将庄门掩住。
清风老人一生之中只收过五个徒弟,第一个徒弟,曾凭借绝技沧海一刀,名动江湖,但十八年前此人便在江湖之中不见了踪迹。
清风老人一生很少跟人提过他的这个大弟子,而且在他以后收过的弟子中,没有一个人的天赋及悟性能够比得上他。
只因清风老人从不跟人提起他的第一个弟子,江湖之中也无一人知道他是清风老人的子弟,于是他的的第二个弟子便成了外人眼中的第一个弟子。
第二个弟子,名叫洪武,乃是清风老人一个故交的儿子,此人生得威猛,为人粗鲁,稍显笨拙,却极其忠义。
第三个弟子,是张敏,生性聪敏,颇具机心,在清风老人的主张下,她嫁给了洪武。
第四个弟子,也是外人眼中的三公子,名叫孟玉箫,至于他是怎样投入清风门下,成为神龙子弟的,江湖外人,无人知晓,但他身上一定一段传奇的故事,因为一个寻常之人,若想得到清风老人的垂青,那绝无可能。
第五个弟子,是清风老人最偏爱的一个女孩,名叫唐婉,容貌清丽,机灵可爱,但生性柔弱。
清风老人一生之中,辉煌的事迹,不计其数,若要请人笔录下来,那恐怕写上三天三夜,也是写不完的。
一个人的一生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本就足以令人称颂了,但一个人一生中如果能做很多件了不起的事情,那么他的一生,一定的灿烂多彩的。
清风老人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生行侠,两袖清风,他的侠名早已传遍江湖,但此刻这一生侠骨峥嵘、光华照人的老人,却再也无法笑着出门去迎接远道而来的江湖豪士了,也无法再去收他的第六名弟子了,因为他已经死去。
此刻他安静的躺在神龙山庄流芳堂的大堂里,接受每一位前来吊唁者满眼的泪珠、满腔的悲痛以及无限的敬仰。
灵堂前,堆满了素色的花,苍白的烛,站满了悲伤的人,落下了悲伤的泪。
在队列的最前方站着三个身穿素白孝服的年轻人,分别是洪武、张敏和唐婉,三人皆是面露戚色,悲伤不已。
堂下群豪,心中却颇为好奇,只因这灵堂前缺了一人。
清风老人本有四个得意弟子,此刻却只见到三个,平日里清风老人疼爱有加的得意弟子三公子孟玉箫,此刻却不知去了哪里?
于是众人心中开始暗暗指责这位三公子有失仁义,众人只知暗骂这光彩照人的三公子未尽孝道,却不知此刻他正在经历一件充满凶险、奇诡无比的事情。
华山之中,追寻那抢棺人而去的便是清风老人的第四个弟子——孟玉箫。
风声凄切,鸟雀悲鸣。
华山天险,绝壑如刀。
华山浓雾之中,两条人影飞掠而过。
那孟玉箫电射而出,一路拂花掠草,追那高髻道人出四五里路程。
那高髻道人虽扛着一具棺木,却也走得并不缓慢,身形如飞。
两人又自奔行一阵,俱是大汗淋漓。
此刻二人已然置身万丈绝壑之上。
孟玉箫冷冷看着那高髻道人,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抢走七大门派送给家师下葬用的紫檀棺椁?”
高髻道人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但你当真觉得这七大门派为你师父送去的棺木么?而你觉得你师父当真已经死去了么?”
孟玉箫凛然道:“师父昨夜仙去,此事乃是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清风老人一生虽有侠名,但却并非完人,他一生之中虽行侠无数,但也做过一件错事……美玉无瑕,本是万难之事,清风老人亦不例外,这件错事,比他以前做过的任何一件好事都要重大,他自知已经酿成大祸,是以才他假死以避祸……”
高髻道人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胡说!”
孟玉箫大喝一声,长剑一扬,面上已有怒颜。
“家师一声光明磊落,岂会假死求生!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高髻道人突地纵声笑道:“你当真以为清风老人一生从没做过一件错事么?”
孟玉箫肃容道:“自是如此!”
高髻道人将那棺木轻轻一放,朗声道:“你虽然年纪还轻,但你或许也曾听过……”
他语声微顿,喉结上下一阵移动,一字一字地沉声接道:“惜月宫主这个名字!”
他话声未落,便有风吹过,那孟玉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只听高髻道人突地语声一变,锐声吟道:“世间之人谁最毒,星月宫主惜月人……”
吟声渐渐消逝,他面上却渐渐泛起一阵难言的扭曲。
孟玉箫沉声道:“你是说星月宫惜月宫主?”
高髻道人冷冷一笑,望也不望孟玉箫一眼,又自接口吟道:“万花开尽不是春,一轮冷月照昆仑……”
孟玉箫双眉微轩,怒道:“我问你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么?”
高髻道人仰面望天,仍自吟道:“血染碧天群豪怨,天门藏剑不出门,多情公子无情剑,冷月落下救一人,公子才貌本双全,可恨秋叶私情生,惜月含悲秋白恨,绝世丽人血已冷,佳人血冷怨凡尘,一剑无敌乱杀人,江湖自此惊天变,清风一怒荡人间,九嶷山头血光现,只见剑光不见人,剑光飞舞人影乱,观者惟有一铁人,武林群豪齐焦急,不知胜者为何人?”
他吟声愈念愈加尖锐激昂,面上的神色也愈见怨恚悲愤。
孟玉箫紧握长剑,凝神倾听,只听他微微一顿,接口又自吟道:“清风万古吹不断,一剑东来飞在天,星月无光失颜色,清风弹剑作长吟,冷月自此失孤星,唯留清风神龙名!”吟声至此,戛然而止。
孟玉箫道:“一曲《神龙吟》,足以令天下英雄黯然失色,此事我有所耳闻,讲得便是清风拂月一事!当年九嶷山一战,家师声名远播,此事在江湖之中已是人尽皆知!”
孟玉箫横目瞪了那高髻道人一眼,仍自接道:“江湖传言,星月宫出了一个魔女名叫惜月,此人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