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养成手册-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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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了,她第一次叫他阿琅。程琅几乎一震,他低叹道:“对不起宜宁……真的对不起……”
放她回去,他的下场如何暂时不说。他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几天虽然罗宜宁不搭理他,但程琅与她一起生活,却有种异样的快乐。只是怕与她接触过多,会忍不住有……故不敢多过接触。
她就闭上眼。
“明明是知道的,却偏要问问……”罗宜宁似乎在嘲笑自己。
已经到了都护府外,程琅扶她下来。那郎中果然在堂中等候,程琅是料定了罗宜宁这般肯定出不了大同城。
罗宜宁一身的臭味,刚换洗了衣裳坐在榻上,由那郎中诊治。那郎中一开始就给她瞧过病,精通医理,这般一试脉却用了许久。罗宜宁此刻逃跑失败没有精神,昏沉欲睡。就由得他听脉了。
那郎中试脉之后走出房舍,一脸疑惑。看到程琅还在门外,就拱手对程琅说:“得恭喜程大人才是,贵夫人这似乎是喜脉。只是月份不大,号得不真切,但凭着经验是八九不离十了。”
程琅听得一怔,莫名的感觉涌上来,却什么滋味都感觉不出来。反正是没有喜的,他反问道:“喜脉?”
“应当是的,老朽行医三十多年了,这还是拿得稳的。”
罗宜宁……居然跟她那位三哥真的行房了。还怀了罗慎远的孩子!
她肚子里竟然有罗慎远的孩子了。
第173章
程琅久久地回不过神来。他看着屋内她侧躺在椅子上,有些疲倦的侧脸,又想起她刚才乞求一般的喃语。
旁边跟着他的下属问:“程大人……这事是不是该告诉都督一声……”
“闭嘴!”程琅冷冷道,“不准说,一个字也别提!”
如果陆嘉学知道了,他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能瞒就瞒着吧。等过了三月胎稳了,不留也要留。宜宁这样的个性,若是自己孩子被害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她会怎么样。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悲伤难过。
下属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气,噤声不敢言语。程琅深吸了口气,问郎中:“她身体如何?”这一路来没少受折腾,怕她怀相受了影响。
郎中看程琅似乎并不高兴,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尊夫人怀相尚好,脉搏有力,没得大碍。”
“那就好,你开些安胎的药。今日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再提起。”程琅侧头看着他。
郎中应喏,程琅才挑了夹棉的帘走进屋内,两个小丫头忙着烧炉火。程琅在她身旁坐下来,他没有告诉她有孕一事,宜宁知道了说不定反而露陷。就这么暂且瞒着吧,她前世就没有孩子,一直非常遗憾,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疼爱。
现在她就要有自己的小孩了,做母亲了。
程琅牵起她的手,也只有趁着陆嘉学不在,他才敢暂时这么做。他静静地埋下头,靠着她的外衣。
没想就这么把宜宁惊醒了,她看到了身前一颗黑色的头颅,立刻坐起身来。
程琅放开她的手,问道:“你饿了吗?我叫丫头给你炖了党参鸡汤,蒸了些糯米饭。”
罗宜宁反而拦住了他。
罗宜宁想好好地跟他说明白,就这么相处下去是不行的。她低声道:“程琅,你便是不放我,我自己也要跑无数次。你明白的。这次你发现了,难保哪次你就发现不了。你防了千百次,总有一次能行的。”
“你先休息吧。”程琅沉默然后道,他招手叫婆子过来,“好生照顾夫人,谁要是再敢玩忽职守,也去受受那等跪冰之痛。”
近身伺候宜宁的两个丫头被罚得双膝鲜血淋淋,可能再也无法走路了。屋内的人俱都知道,吓得没有人敢说话。
罗宜宁又靠回了椅子,她淡淡道:“我饿了,上菜吧。”没吃饱可没有力气跑,这两个疯子,一个比一个疯。斗智斗勇总得先吃饱再说!
*
远在京城,徐氏给魏凌端了热水上来,给他烫脚。
魏凌已经听说了陆嘉学娶罗七小姐一事,他反应过来之后就浑身发冷,又是愤怒。这几日陆嘉学在宫中议事一直没等到机会,终于等到陆嘉学那边轿子出了中直门,他就想去陆家问个明白。“暂时不烫脚,你先睡着,不必等我。”
魏凌披了外衣对徐氏道。
家中事务杂多,徐氏刚刚上手。幸好婆婆和睦,又没有妾室,徐氏过得还算顺心。她问道:“国公爷,这外面都已经宵禁了,您还出去做什么。您等等……披那件狐皮的斗篷吧!”
但魏凌已经出了房门。
马车在陆府门口停下来,正好赶在陆嘉学的马车之前。魏凌看到他下马车就拧了拧手腕。
陆嘉学也看到了他。
魏凌走到陆嘉学面前就是一拳,直朝面门。陆嘉学没有防备叫他碰到,但他也立刻后退了半步没伤着。眼睛倒是一冷。
魏凌气得手抖:“我女孩儿呢,她在哪儿?你给我拿出来!”
“你女孩儿自然嫁给罗慎远了,你来找我做什么。”陆嘉学擦了擦嘴角,慢慢说。
魏凌说道:“难怪……我以前就总觉得你看她的眼神不对。你这混蛋,她可是你上了族谱的义女!她早就嫁人了,你竟还干出这事。我若不教训你,枉为她的父亲!”
陆嘉学却笑了。他认了罗宜宁为义女,还将她拱手让给他人,怎么能不可笑呢。
他没有理会魏凌,擦过他身侧道:“这次你以下犯上我不计较了,你好好注意吧,下次我不会留情了。”
魏凌握紧手。寒风扑面,宁远侯府应声关闭,
府内有人迎上来:“都督大人,要即刻启程去大同吗?”
“立即启程。”陆嘉学说完往正堂里走,那人跟在他身后,有些犹豫道,“大人,那人要见您……倒还挺着急的,您看是否要见。”
陆嘉学的脚步停住了,很久才问,“她现在在何处?”
夜深几许,酒庐人少,没几个人在这儿烫酒喝。那店主却一直没有关门,煮得滚白的烫冒着热腾腾的气,昏黄的烛光从里头漏出来,斜斜地拉出打瞌睡的小伙计的影子,桌上的烛台。
响起兵器摩擦的声音,两列亲兵很快跑来,将着周围团团围住,那小伙计突然被吓醒了,看到这阵势一阵心惊。随后才是马车驶来,有人下车。随从对那小伙计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小伙计就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进了酒庐,震惊地瞪大眼。
那不是……宁远侯爷吗?
酒庐内没得几个人在喝酒,进了旁边的小间。有人跪坐在桌前,身后站了几个垂首之人。桌上烫好的酒散出阵阵酒香,切好的牛肉酱成褐红色。
那人戴着斗篷看不清脸,直到侍从有人把门合上,她才揭开斗篷缓缓道:“都督大人。”
那娇艳容颜,又透着端庄贵气,此人不是当今皇后又是谁。
“大人每次来都这般架势,是怕我要算计于你吧。”皇后笑了笑。
“皇后娘娘这般作为,陆某不得不防。”陆嘉学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有种龙虎之气,非常震慑。他跟他的兄长陆嘉然一点也不像,陆嘉然其实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就算算计别人也是脉脉温情。
“深夜相见实为无奈,我只是想问问陆大人。是否真的不喜我那三皇儿。”皇后说道,“若无大人相助,他的前程怕不好决断。”
岂止不好决断,三皇子非她亲生,母妃出身又不高。而且还不得皇上喜欢。若不是前朝一些老臣还坚持嫡子继承,皇后根本无能为力。且这嫡子也名不正言不顺。若与董妃那贱人对抗,实为不够的。
那董妃自入宫后就得意,皇后周氏忍之许久,怎可让她踩到头上来!以后若她所出大皇子成了太子,怎还有她翻身的余地。
“此事自有内阁大臣和皇上定夺。我一介武将,实在不好说话。”陆嘉学往后靠去,他这当然就是推诿之词,看最近皇后与三皇子气数将尽,故不想插手罢了。更何况徐渭出事后,支持三皇子的中坚力量更少了,汪远这个老滑头向来不会在这么敏感的事上表立场,他才懒得说话。
皇后捏了捏手。陆嘉学果然也是个老狐狸!本来明明是说好的,这些朝中混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若是不拿点能诱惑他的东西出来,陆嘉学恐怕是不会答应帮忙的。但是权势财富和女色,他都丝毫不缺,的确想不到什么能够打动他的了。
她看着陆嘉学,缓缓地柔声道:“陆大人若是肯助我,我自然愿意报答大人。”
陆嘉学冷笑:“皇后娘娘此话,陆某倒是不知道怎么接了。”
皇后这意思实在是暧昧,她想怎么报答?
皇后见他似笑非笑,就知怕是人家在暗嘲。别过头看着小间中插的几枝腊梅。她说道:“我知道陆大人这几年,一直在找当年杀害你夫人真正的凶手。”
陆嘉学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陆大人若是肯助我,我愿意告诉你当年的凶手究竟是谁,当年背后的真相。”皇后转过头,看到陆嘉学终于没有了那等云淡风轻之态,她放松了些,这下算是拿住陆嘉学的死穴了。
“别人不知陆大人曾经有个妻子,以为你薄情。却没几个人知道,你是爱她太过才连提都不敢提。这多年搜寻都没有结果,如今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条件,陆大人将一件信物放于我这处,我才愿意说给陆大人听,我也是要自保的。只看大人怎么选了。”
身后有个人似乎想提醒皇后什么,皇后却紧紧盯着陆嘉学。
“当年的侯府之事,皇后娘娘如何得知。”陆嘉学说,“我怎么能信你?”
“陆大人可以不信。只是我要不是知道几分真相,怕也不敢跟陆大人谈条件了。”皇后继续说。
陆嘉学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扔到皇后面前的桌上,一声轻响。
“说吧。”两字轻而淡。
其中千钧之势,随着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佩,扔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让周围之人都退了出去,外面夜很深了。她知道自己必须说出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陆嘉学这块玉佩。她拿在手中,就相当于得到了陆嘉学的保证。如果说不出来,陆嘉学可能真的会弄死她。
他绝不会客气的。
皇后将那冰冷的玉佩捏在手里,开口道:“当年……我与陆嘉然其实有过往来。我与他相识的时候已经是太子妃了,当年他是宁远侯府世子爷,俊美逼人,手握权势。那等风度和俊雅,没有几个女子不喜欢的。”
宫闱秘史,淫乱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陆嘉学早有耳闻皇后当年不检,只不过说的人并不多。大概也能猜得到,她恐怕当年与陆嘉然有往来,而且这份往来还没那么简单,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破事了。
“如陆大人所猜,具体的我也就不细说了。”皇后放慢了语气,“甚至有一次,我在陆府被你夫人撞见过,只是她当时不认识我。”
陆嘉学依旧看着她。
“陆嘉然他是个很奇特的人,他对女子的吸引力极强,难有不被他征服之人。只是这和他的风度身份反差强烈,毕竟有谢敏的存在,他外表禁欲,实则暗中做事毫无顾忌,你看这是不是很吸引人。当时我很喜欢他,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还与另一人暗中有往来。”皇后突然笑了,“你猜这个人是谁?是他二弟妹,也就是你二哥的妻子。”
“好笑吧。偏偏这些没有人知道,他还是做他的谦谦世子爷陆嘉然。”
皇后神情似乎恍惚了,“其实就算发现了,我也并未舍得与他断了联系,他这个人实在是……实在是让人难以离开。但他对的性格中,又有那样的一部分,喜欢与别人的妻子来往。其实你的夫人也是个奇特的人,她这样的人跟我们不一样,对人的好太过简单,做事又一向温和。你知道这些话我是从谁口中听出来的吗?”
“这是陆嘉然说的。”皇后的笑容越来越深,“他亲口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对他四弟妹的感觉更复杂,这和他平时交往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虽然谢敏端庄,二嫂妩媚,但这些都不够。偏偏你夫人,即使已嫁给了你,却仍是有那种少女纯洁之态,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她的眼神也变了,语气却还是平静的:“你是饱受欺凌的庶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人。偏偏你的夫人像只小白兔一样,弱而懵懂,在他不近不远的地方放着,勾得他心痒。他想强占她,想把她压在身下撕开她层层衣服,想听她的尖叫……甚至,他可能想霸占你的妻子。那段时间陆嘉然对你夫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几乎无法抑制,我从没见他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所以他其实已经开始暗中在设计你的妻子,让她一步步入他的陷阱之中……但是偏偏你那位二嫂嫉妒了。”
“人是她所杀的。”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