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一心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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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慕容念瑞成亲便再无理由居住在宫中,慕容睿想着等慕容璇成亲,再让他兄弟二人结伴去封地,路上能有个照应,便赐了座宅第做为大皇子府,原打算在成婚前大肆修缮,姚平昕却说也就住这一两年何必劳民伤财,慕容睿才作罢。
慕容念瑞成亲后,慕容璇总算能喘一口气,不须总被慕容睿逼着娶妻,他想着既然慕容念瑞拖到二十才成亲,那他也能效法再逍遥个两三年,偶尔被慕容睿逼着急了,他就赖到慕容念瑞的大皇子府去住个几日再回宫。
就在众人以为日子会在这样小打小闹大面安宁的情况中过下去时,东宫却突然传出慕容修亡故的消息。
「匡琅。」
唐映涵一时手滑没握住手中杯子,此时她也顾不得地上碎杯,望着毓瑾似是在问她是否听见来人说了什么,相伴十几年,毓瑾已成为她不可少的臂膀。
「妳再说一遍,把话说清楚。」
毓瑾沉声对喜乐说。
「娘娘,东宫来人说太子亡故。」
喜乐颤着声重诉一次。
「好端端地怎么会说殁就殁了。」
唐映涵仍是不敢置信,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昨日还和她一块用膳,怎么今日就突然说他殁了。
「说是太子失足坠入池里,身边伺候的救治不及,太子上岸就没了气息,现下人已送回东宫请太医再次诊脉。」
喜乐虽害怕,仍尽力将话语说明白,虽说请太医再次诊脉,但都已没了气息诊脉还能有什么用,只听过把人医死可从没听过把人医活的。
「太子失足坠入池里,救治不及?」
唐映涵喃喃复诵。
「东宫里那么多人伺候,都做什么去了?」
「娘娘,太子不是在东宫出的事,是在御花园侧的莲池出的事。」
「莲池?」
莲池,顾名思义是栽满莲花的池子,但如今是冬天,哪来莲花可看,慕容修又怎会无顾去那里。
「去东宫。」
唐映涵倏地起身,毓瑾和喜乐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跟着。
走进东宫,气氛明显与往日不同,越往正殿走越是沉静,来到正殿外,唐映涵突然有些却步。
「妳说,修儿会不会只是在和本宫开玩笑,待本宫走进,他就会笑着对我说我被骗了?」
唐映涵似在问毓瑾,又好似在自言自语,毓瑾扶着唐映涵站在门外。
唐映涵低头看着门坎,只要一步,只要跨过去,她就能看见她的儿子,可这一步她却迟迟无法迈出。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宫人们纷纷行礼,慕容睿见到唐映涵犹豫不决的背影,不舍地上前牵住她的手。
「朕和妳一道进去。」
自叶聆棻死后,慕容睿与唐映涵的关系回复不少,毕竟慕容睿原先最介意的便是唐映涵伤害姚平昕腹中孩子,既然此结已解,又没有人一再陷害,二人虽回不去最初的浓情蜜意,却也不再单单只是相敬如宾的一对夫妻。
如今正逢丧子之痛,见到唐映涵这般脆弱模样,慕容睿好似见到刚成亲那时明明心中彷徨却假装坚强的她。
掌心传来阵阵热度,让唐映涵的心渐渐稳住,按着慕容睿的步伐朝内走去,却在看到床上苍白的了无生息的脸后瓦解。
她不自觉松开慕容睿的手,无意识上前坐在慕容修床畔,手掌轻抚慕容修脸颊,却只感到一阵冰冷寒意,那是让她的心彻底凉透的冷。
「修儿,你醒醒,母后来看你了,你定是在和母后开玩笑的,对不对?」
唐映涵轻声说,彷佛怕吵醒慕容修,泪水却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往下落,纵使她不肯承认不肯相信,她的理智却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的儿子死了,眼前的人再也不会活过来。
慕容睿看她一串串珠泪落下,心整个揪紧,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涵儿。」
慕容睿想安慰唐映涵,却在唤了她的名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住她。
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和手中的冷意形成对比,唐映涵呆愣片刻,回身将整个人埋在慕容睿怀里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
毓瑾和朱海对看一眼,两人都红着眼眶暗自拭泪,毓瑾领着一干人等退至屋外,只留朱海一人在内。
慕容睿也红了眼眶,手一下一下抚着唐映涵的背,任由她哭湿他的衣襟,眼睛却紧紧盯着慕容修,那是他的孩子,究竟是谁下的手,他不信所谓失足落水这样的说法,这宫里人心思太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映涵总算渐渐平复,慕容睿低头一看,唐映涵似是哭累睡去,也或许是太过激动哭晕过去。
「朱海,将这事查清楚。」
「奴才明白。」
慕容睿让太医诊脉,幸得只是因过于激动哭累过去,让人抓几帖安神药服用即可。
慕容睿抱着唐映涵上轿辇,回到坤宁宫,慕容睿抱着唐映涵让毓瑾替唐映涵将脸上的妆擦拭干净,才将唐映涵平躺在床上。
虽已三十多岁,此时脂粉未施犹有泪痕的她却令人看了怜惜,慕容睿将她放下后,静静坐在一旁看了好一会,才吩咐毓瑾好好守着,唐映涵一醒立时让人回报他,毓瑾应是,留了喜乐在内伺候,送慕容睿出去。
「记着,皇后一醒就让人来跟朕说,妳们仔细伺候,别让她伤心过度。」
慕容睿从坤宁宫离去后,却是再回东宫。
慕容睿未发话,东宫尚未设灵堂,慕容修仍是躺在寝房中,身旁是银花不停地抹泪,直到感觉有人走进,银花才发现慕容睿到来,赶紧行礼。
「方才朕过来的时候,没见妳在这,妳去哪了?」
自慕容修出生,唐映涵便将银花派到慕容修身边,如今她已是慕容修身旁的掌事嬷嬷,既如此方才他与唐映涵过来时银花怎不在一旁。
「奴婢奉太子之命前去大公主府邸,未想一回宫就听人说太子出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离了太子身边。」
银花的泪没命似的掉,慕容睿恍若未见。
「太子怎么突然想到命妳去珏儿府邸?」
「娘娘寿辰将近,太子想与大公主、二公主商议娘娘寿礼,却又不想被娘娘发现少了惊喜,于是派奴婢前去。」
慕容睿看了眼苏允,苏允立时让人前去大公主府查探银花所言是否属实。
☆、亡故(2)
银花将去处交代清楚后,慕容睿也没为难她就让她起身。
又看了眼床上的慕容修,终是摆手让人将灵堂摆起,虽太子尊贵,但既非皇上亦非后妃,没有在宫里长摆灵堂之理,且也不便让朝臣或内外命妇进宫哭灵,毕竟只是皇储,慕容睿只让人摆七日灵堂,并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事。
苏允派去的人很快回来,证实银花所言句句属实,甚至连她几时出宫几时抵达大公主府,几时从大公主府离去几时回宫,皆探查清楚,银花出宫后直往大公主府去,后又直接回宫,除却在大公主府内的言行皆一清二楚。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恸,没经历过不知痛,虽然从前也有楚婧婷与腹中胎儿同时丧命,但慕容修的份量和楚婧婷与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又怎会相同,太上皇与皇太后原还以为能见着慕容修娶妻生子,怎么也没想到慕容修竟会走在他二人之前,皇太后甚至悲痛过度晕厥过去。
唐映涵也因伤心过度,夜里发起高烧,慕容睿亲自守在一旁,直至天明将至高烧退去,慕容睿才回寝宫歇息片刻便赶换朝服准备上朝,为免唐映涵见到嫔妃心情不悦不利养病,慕容睿并未命人前来侍疾,唯有慕容珏与慕容瑜守着,两人虽也伤心没了弟弟,但有道是逝者已矣,她们如今更在意的是唐映涵的身体。
唐映涵毕竟年轻,身子骨较皇太后康健,高烧反复浑浑噩噩几天后终于清醒,虽因大病初愈难免虚弱,但神智已然清醒,不若皇太后仍是卧病不起。
慕容睿听闻消息,甫下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直往坤宁宫。
「涵儿。」
乍见慕容睿进屋,唐映涵瞬时红了双眼,慕容睿快步来到床前,慕容瑜让出位置予慕容睿,慕容睿不顾屋里还有人,一坐下就怜惜地搂住唐映涵,慕容瑜见状不好再待在内屋,将屋里留给他们二人。
「皇儿真的殁了吗?」
唐映涵自欺欺人地询问慕容睿,慕容睿沉痛的点头,唐映涵靠在他怀里又哭了一场。
哭完后,唐映涵自慕容睿怀中起身,此时的她眼里一片清明,她虽伤痛但她也是皇后,她不会让自己一径沉浸在悲伤中,她要为她的皇儿报仇。
「皇儿究竟因何而亡,可已查明清楚?」
慕容睿点头。
「妳刚醒来,让人先替妳梳洗一番,朕陪妳一道用早膳,再告诉妳。」
唐映涵虽心急,却也明白慕容睿是为她好,且见慕容睿这一身,想见他也尚未用膳,便点点头。
「您也先换下这身衣裳吧。」
慕容睿轻轻一笑,唤毓瑾进屋伺候唐映涵,也不让人服侍自行拿了衣服就去屏风后。
用完早膳,唐映涵体弱,慕容睿拥着她在榻上歪着,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您放心,妾身受得住,妾身不仅是修儿的母亲,也是珏儿和瑜儿的母亲。」
心知慕容睿的担忧,唐映涵出言宽慰让慕容睿明白她已想通。
「银花这几日总被修儿打发出宫,那日就小安子、小卓子跟在一旁。」
慕容睿缓缓道出。
「快到莲池时,修儿嚷着手冻让小安子回去替他取手炉,小安子也不笨,这莲池离东宫甚远,他就近去了永福宫。」
莲池到东宫来回一趟少说也要一刻钟以上,若小安子真回东宫,待他折返慕容修早被冻坏。
「只是他没想到当他回到莲池就只见修儿在池子里载浮载沉,他识得水性一边大喊一边朝修儿游去,好不容易将修儿救上岸,修儿却早没了气息。」
「小卓子人呢?」
「修儿出事当日,就在莲池附近的一口井里找到了。」
「修儿为何落水?」
唐映涵想她病了好几日,慕容睿该是已将来龙去脉查明才是。
「小卓子房里搜出一宫女的荷包。」
慕容睿不答,唐映涵怎会听不出来慕容睿话中之意。
「哪处的宫女?」
「重华宫。」
重华宫?此事是徐琬萓所为?
见唐映涵默不作声,慕容睿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等她开口遂接着说下去。
「虽是重华宫的宫女,却不是近身伺候徐氏的。」
「不在近前伺候未必就不是心腹。」
「罢了,我全与妳明说就是。」
慕容睿暗暗叹气,唐映涵虽才病愈,这脑子怎么就转得这样快。
「那日小卓子见四下无人,趁着修儿不注意,从背后将他推入莲池里,还不停朝他扔石子不让他靠近岸边。」
「怎能探查这般清楚?」
「永福宫里的一名小宫人当日正巧在一旁看到,她不敢出声深怕遇害,只能返身跑回永福宫求救,路上遇上往莲池赶的小安子,小安子见她面色苍白又是从莲池那方向过来,不免问了几句,一听说有人落水立时往莲池跑。」
却仍是迟了。
「徐氏言行无状,朕已将她贬为庶人赐她白绫,已将尸身运至城外乱葬岗。徐家教女无方,不论年龄,男丁一律流放,女子为奴。」
徐琬萓谋害慕容修这样大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但慕容真何辜,若不是他年纪尚小徐琬萓瞒着他,倘若慕容真也掺和到这件事里,就算是亲儿,慕容睿也绝不轻饶。
偏这件事慕容真却是全然不知,若是将徐琬萓的罪名宣扬出去,慕容真也不用再活了,即便因着皇子身分不被处斩,光是人人投去的异样眼光和明里暗里的挤兑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因此他也只能暗地里往重的罚,明里却不能有任何不利慕容真的罪名出现。
「此事与五皇子无关?」
唐映涵不傻,听慕容睿的言语便知是有意为慕容真寻活路。
「失去修儿我也痛,可是这事和真儿无关。」
「既如此,总也唤我一声母后,妾身也不好纠结此事。」
慕容睿未料到唐映涵这么轻易就放过,杀子之恨,若不是牵连到他的另一个儿子,他都有将徐氏满门抄斩、挫骨扬灰的心思。
「徐氏为何突然起了这等心思?」
「自古以来,为了皇位流了多少鲜血。」
唐映涵不再针对徐琬萓说些什么,转而清清淡淡说了一句。
「徐氏父亲不过从五品,却能有这样闲钱收买人心,想来暗地里该是做了不少事吧。」
唐映涵话说得明,不能用谋害太子这样的罪名她认,但若不拿她徐氏一家的血来祭慕容修她绝不允。
「只要有证据,即便是外祖门风不好,也不会堕真儿的名声。」
慕容睿这是同意唐映涵放手去做,只要不损慕容真的名声,他很乐意让唐映涵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