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一心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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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依凝这才抬头望向太后，不明白定国公夫人向太后求了什么。
太后怜惜定国公夫人的一片父母心，进宫和慕容睿说起这事，慕容睿僵着不肯同意让她侍寝，太后随口说了句，不让她相伴也不放她离开，这是造孽，慕容睿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同意让她离宫，太后虽有些错愕，但思及能离宫总好过在宫中孤老一生，便应下了。
秦依凝得知这个消息，顿时对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计较感到可笑。
「宫外的人不明白，妳自己都在里头呆了这么久，还看不明白吗？难道妳真的要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里？」
太后苦口婆心劝解。
「妾身明白太后娘娘用心，但若妾身离宫又该何去何从？」
秦依凝不是不明白继续留在宫里对她未必是好事，但出了宫以后她又能如何？她若不能为定国公谋取利益，在定国公心中她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这妳不用担心，京城里的人或许会在意妳曾入过宫，但离京远一些的未必会在意，或许妳的归宿不在京城。」
秦依凝咬唇不语。
「妳可知道，当太上皇带哀家离宫那日，哀家有多欢喜。」
秦依凝看着太后的容光焕发，又想想自身，终究同意出宫，不管嫁给什么人，总好过在皇宫里埋葬一辈子，再者既然定国公夫人肯为了她去求太后，她应该也不忍将她随意嫁人。
「妳是聪明人，哀家就知道妳一定能想通。」
「太后娘娘，妾身什么时候离宫？」
「这就等不及了？」
太后娘娘笑着说，秦依凝腼腆的低下头。
「不管怎么说，住了一年多，妳总有些家当要收拾，三日后哀家让人来接妳出宫，出宫后妳就要改口了。」
秦依凝感激的点点头，向太后行礼退出。
回到寿风殿，翩翩将要出宫的消息传下去，秦依凝独自坐在窗边，任由翩翩和巧巧打理她的行装。
秦依凝对自己过去对姚平昕无来由的敌意感到歉疚，后宫妃嫔众多，就算不是姚平昕也会是其他人，她突然有个疑问，她为何特别介意姚平昕。
她支着头细细回想，突然发现颂汝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挑起她对姚平昕的不满与敌意。
颂汝从外进屋，疑惑的回头看着满屋子的忙碌，翩翩和巧巧欢喜的说她们要出宫了，能回到定国公府是她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和二人的喜悦相反的是颂汝的不悦，她轻声走到秦依凝身旁，见她似在沉思没敢出声，只默默站在一旁。
秦依凝回神，就见翩翩和巧巧支使着人收拾，颂汝却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旁。
「小主，您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宫？」
「不然我又能如何？」
「依小主您的姿色与家世，定能在宫里挣得一席之地，小主何苦像个丧家犬似的离宫。」
「谁说我像丧家犬似的离宫？」
秦依凝微微一笑，颂汝感觉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想再多说什么，秦依凝却轻轻摇头，让翩翩陪着她出去走走。
秦依凝领着翩翩往启风殿去。
「这段时日，是我疯魇了，幸好有妳和巧巧始终在我身旁。」
秦依凝轻轻一言，让翩翩明白过去她熟悉的秦依凝回来了，不再是在宫里呆久总想算计人的秦依凝了。
来到启祥宫门外，翩翩上前和守门的人说话，守门的人招来小太监进去传话，没多久秋儿亲自出来。
「见过秦贵人。」
「起来吧，妳家主子可有空？」
秋儿点点头。
「主子让我出来请贵人进去。」
进到启风殿，看着和寿风殿截然不同的景象，秦依凝想这就是宠妃和不得宠的妃子之间的差异。
「秦贵人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行礼后，姚平昕招呼秦依凝坐下，秦依凝也不推辞，依言在姚平昕对面落坐。
「云婕妤应该听说妾身要离宫的事情了吧？」
明明位份不如姚平昕，离宫后见着这些宫里嫔妃秦依凝个个都得行礼，却只见她不卑不亢的开口。
虽然不过几个时辰，秦依凝相信依姚平昕和慕容睿及唐映涵交好的程度，定然早就得知消息，果不其然，姚平昕点点头。
「妾身是来向云婕妤辞行的。」
姚平昕有些不解，她和秦依凝向来没交情，甚至秦依凝还对她有着敌意，怎么也想不通秦依凝为何要来向她辞行。
秦依凝莞尔一笑，也不卖关子，自顾自的说起入宫后她的心境变化，当然也未隐瞒颂汝的推波助澜，说完她甚至将自己对颂汝的猜测也一并告知。
姚平昕对她的示好有些讶异，秦依凝却只说算是她对这些时日以来对她的不友善与莫名的找荏致歉。
☆、皇室放妾（２）
一阵谈话后，两人也算尽释前嫌。
「妳可曾想过出去后得面对一些人的指指点点？」
秦依凝轻轻点头。
「想过，但再糟也比不上被丈夫无视，还得整日不知所谓的勾心斗角，若和这样的一辈子相比，那些不痛不痒的指指点点算得上什么。」
姚平昕惊讶秦依凝会说出这样豁达的话，转念一想，或许这才是原本的她，高门千金本就少被养得小家子气，过去这段时间是受到慕容睿的冷落加上旁人的挑嗦，才让她像换个人似的吧。
「云婕妤可是在惊讶妾身的转变？」
姚平昕没想过秦依凝会这样直接了当的问出口，直觉的点头。
「若妾身说这才是妾身原本的性子，婕妤可信？」
姚平昕点头。
「信，此时的妳才有国公小姐的样子，先前那样和现在根本是判若两人。」
秦依凝喟叹一声。
「是阿，如今想通后再回想过去，妾身也不明白先前是着了什么魔。」
「无妨，人生的路还长着，妳能想通去过另一种生活也是好事，我相信依妳现在的性子定能将日子过好。」
「愿承婕妤吉言，妾身先回去收拾了。」
姚平昕亲自送秦依凝到门口，秦依凝向她微微一笑后转身离去，翩翩福身后赶紧跟上秦依凝。
三日后，太后派人在皇宫外等秦依凝，原本太后让定国公夫人在太上皇府里等着，定国公夫人却等不及要见到她视若亲女的秦依凝，太后怜她一片慈母心，便让她搭乘马车一块来接。
唐映涵带着后宫众人亲自送行，秦依凝出宫，唐映涵既为她开心也为自己开心，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那些没家世的女人不可怕，能少一个像秦依凝这样有家世的女人是好事。
「还请娘娘保重凤体，依凝就此拜别。」
秦依凝恭敬的向唐映涵行大礼，此后她们再不是妻与妾的关系，而是回到皇室与国公之女的关系。
一旁扶着唐映涵的姚平昕微笑和秦依凝点点头，虽然经过那日的交谈，两人之间算是再无芥蒂，但她并未刻意在众人面前和她故作熟络。
叶聆棻看着秦依凝离去，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受教的孩子，她不懂秦依凝为什么会愿意听从太后的安排离宫，全天下女子最尊贵的地方就是后宫，她好不容易才通过选秀进来，又为何愿意出宫？
宁天婵略带羡慕的看着她，如果不是父亲有命，她又怎愿意进入这恍若牢笼的皇宫。在稍远的一干宫女中，君初雪羡慕地看着秦依凝的背影一步步走出她的视线。
后宫嫔妃自然不可能送秦依凝到宫门口，她们只是看着秦依凝踏出紧邻后宫的那道门，踏上了早已准备在那的小轿，小轿自会将她送至宫门口，由太后派来的人接走。
唐映涵转身和姚平昕一块离去，其余人等也跟着一道散去。
「妳羡慕她吗？」
坤宁宫里，卸下一身华服的唐映涵轻声问，同样换回常服的姚平昕捧着茶盏静静的未回话，片刻后才开口。
「说不羡慕她能离开这四方的天是骗人的，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妾身既已选择陪着瑞瑞长大就不会后悔。」
唐映涵点头。
「妳能这么想就好。」
「娘娘，秦姑娘离宫前曾来过启风殿。」
这几日身为后宫之主的唐映涵都在忙着打理秦依凝离宫的事情，姚平昕到这时才有机会和她提起。
「她不是一向看妳不顺眼的吗？」
「似乎是离宫在即，想通了许多事情，也和妾身提了一些事。」
唐映涵示意姚平昕继续说。
「娘娘可知寿风殿的掌事姑姑颂汝？」
唐映涵略微思索。
「似乎曾陪着她来请安，倒是一时想不起她的模样。」
「她说颂汝经常有意无意的挑起她对妾身的敌意，娘娘可查得出颂汝实际上是谁的人？」
唐映涵沉吟了会，自她有孕后，慕容睿将许多事情都揽在身上不让她费心。
「这事我再和皇上提提。」
唐映涵既这么说，姚平昕就不再多言，虽然她和慕容睿、唐映涵的关系亲近，但她从不过分踰矩，更不试图介入慕容睿与唐映涵之间。
「那妾身就先回去了，今日起得早，娘娘再回去歇息片刻吧，就算您不累，您肚子里的小皇子也想睡了。」
唐映涵也不和姚平昕客套，让她自行出去，由银杏扶着她进去内室小歇。
「小姐，秦贵人为什么愿意出宫？」
离开坤宁宫一段后，冬儿问，她想不懂，外面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来，为什么原先待在里头的秦依凝肯自己走出去。
「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冬儿的脑子没有秋儿灵光，因此向来都是秋儿和君初雪跟着姚平昕贴身服侍，回到启风殿才由冬儿接手，若不是昨日夜里秋儿守夜似染上了风寒，也不会由冬儿和君初雪陪着姚平昕去送秦依凝。
「还是想不懂？」
冬儿老实的摇头。
「初雪妳说给她听吧。」
姚平昕慢慢向前走去，君初雪和冬儿缓步跟在后头，见姚平昕停下赏花，两人也不再前行。
「妳觉得这后宫里的女人开心吗？」
「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那妳觉得她们为什么不开心？」
君初雪慢慢引导冬儿思考，她总是要离开的，光靠秋儿一个，姚平昕能用的人太少。
「早先我就想过这事，却想不明白，明明在皇宫里吃得好，不用挨饿受冻的，怎么还不比从前街上那些小贩来得开心，他们还得为生活烦恼呢。」
「这就是秦贵人为什么愿意出宫的原因，她也想象那些小贩一样笑得欢喜，而不是在宫里不愁吃穿却过得不快活。」
「所以初雪，这就是妳为什么宁可当宫女，也不愿意当皇上妃子的原因吗？」
冬儿不笨，只是脑子不好使，当君初雪点通后，她接着就想到依君初雪的家世与容貌要入选不是难事，她却宁可当个服侍人的宫女也不愿意当被服侍的主子。
君初雪轻轻点头并不否认，这些事情姚平昕早就知道，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冬儿又是姚平昕的陪嫁，她无须隐瞒。
「那初雪，妳出去后想做什么？」
「这我倒真的还没想过，也许就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可是离妳能被放出去还要好几年吧？」
君初雪点头。
「但是在婕妤的庇佑下，出去后我就能自择夫婿，不用听父母之言了。」
君初雪入宫的原因私下里早和秋儿、冬儿说过，她们都知道君初雪在家中并不如姐姐受宠。
「妳放心，等过个几年我一定替妳向娘娘求恩典让妳出宫。」
姚平昕突然转头说，若不是宫女至少得待满六年才可被放出宫，她早就向唐映涵提起。
「那奴婢就先谢过小主了。」
君初雪刻意行大礼，引起姚平昕和冬儿一阵笑声连连。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慕容睿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嬉闹中的三人一大跳，纷纷向慕容睿行礼。
「起来吧，不用拘束。」
「方才妾身和丫鬟们在说笑，皇上怎么会在这？」
「批奏折批得有点乏，朱海说起御花园里的花最近开得不错，没想到妳也在这。」
☆、平昕有孕
「刚送秦姑娘离宫，又在坤宁宫和娘娘聊了一阵，正要回启风殿。」
慕容睿轻轻嗯了一声。
「皇上若是乏了，不如往前走去，那儿的花开得正欢，赏完了花，皇上正好能去坤宁宫陪娘娘一道用午膳。」
若换作其他嫔妃，早借着这次巧遇让慕容睿一同回宫用膳了，但姚平昕从不如此，对她而言，紧紧抓住和唐映涵之间的交情比亲近慕容睿更重要。
「妳这是在支使朕？」
有外人在，慕容睿总不忘自称，只不过都是身边亲近的，并不显威严反而似是闲谈。
「妾身不敢，只是想着若有皇上陪着用膳，娘娘定能多用些，才不会饿着小皇子。」
「若让映涵听见定又要说妳编排她。」
慕容睿无奈摇头，却依言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