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不如的穿越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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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被拉壮丁成为了一名……呃,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
他和另外两人现在不割芦苇了,陪着男爵夫人“实验”——男爵夫人这么说——那个“高炉”——又是一个新词儿。
如果现在给杜克一个选择,他会不会选择重新回去当奴隶呢?
“做梦。”男爵夫人说。
男爵夫人不肯当万恶的奴隶主,杜克别无选择只能当为了肚子加班加点的zìyóu民。
这zìyóu的滋味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而且不能退货。
他也不能跑路。
zìyóu民除非被领主无理由殴打或者jiān污妻子女儿,否则不能zìyóu地离开领主的领地。
他们与农奴的区别,其实只有是否为领主服免费劳役。
zìyóu民,不意味着可以zìyóu地到处迁徙。
罗怡一不喜欢揍人,二没有那个功能——再说,杜克也没有老婆和女儿。
所以他是摆脱不了男爵夫人给他安排的工作了。
“……六,五,四,三,二,一,开炉门!”
罗怡一声令下,炉门轰然大开。
白sè的高温蒸汽立即从炉内激shè而出,瞬间弥漫了四周。
杜克退得很及时,这次他没被高温蒸汽伤到。
这是经历了惨痛的教训才学到的宝贵经验。
上次,他被蒸汽烫出来的泡还没好呢。
被烫了以后,他才明白,男爵夫人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件奇形怪状的“工作服”是为了什么——那件衣服是用很厚的粗麻和粗毛缝制的带头套的长袖长外套,将人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
“总算有进步了。”罗怡默默地叹了口气,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算是明白了为啥封建社会里师傅对徒弟会cāo有生杀之权了。
学徒期间,火烧死,水淹死,师傅失手打死,师傅一概不负责,这就是中国封建社会学徒必须签署的“三不管”协议,学徒和学徒家长必须在有保证人的情况下签署这个协议才能送礼拜师学徒,然后给师傅免费当三年差,再拿一半工资给师傅帮工三年,才能出师。
西方的学徒规矩罗怡还没打听过,但是以屠宰行会的规矩来看,做学徒也不轻松,起码出师就比中国还难,娶不到师傅的女儿,这辈子就得一直给师傅打工了。
原来罗怡觉得这种“三不管”规矩有些残酷,但是在她自己开始训练这几个未来的工人的时候,才发现搞技术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还没开始炼铁,仅仅是模拟而已,就已经出了工伤事故了。
她还特别挑选的成年人——知道她厉害的成年人。
如果是无知好动的小孩子,又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的话……恐怕已经不止是烫几个泡了。
汉森太太给他们的伤处抹了油膏,杜克又给炉门开启装置做了一些改进。
然后继续实验。
终于,他们被反复cāo练到不会出错了。
罗怡下令将那块从图尔内斯特铁匠铺搬回来的“拴马桩”投入炉中,随后,四头牛在鞭子的催促下一起踏步向前,拉动风箱,四个风箱从四个风口送入空气给冶炼炉加温。
投入炉中的,不是别的,是一大块铸铁。
欧洲人在用块炼炉将铁矿石炼成夹杂着矿渣的熟铁团的时候,偶尔因为自然风给力,燃料与矿物投放比例不对等等原因,炼出生铁。
这些坚硬的,用锤子敲不动的生铁,被他们当成矿渣扔到一边。
后世的考古学家们,在千年前的冶炼遗址附近,常常发现一堆堆被当成垃圾抛弃的生铁。
罗怡没有从冶炼矿石开始,她从废铁回收开始。
白亮的铁水从炉中喷涌而出,倾泻进模。
这些铸造用的模范是从铁匠铺制作的铁犁上翻模翻下来的,然后在砖窑里烧制成功。
十件铁犁,一瞬成型。
也只是成型。
因为这只是第一道工序而已。
第42铁器时代
接下来,成型的铸件被送进了退火窑。
退火窑是地坑式的,窑壁分内外两层,两层之间留有空隙,就像热水瓶的双层瓶壁一样,可以起到保温作用。
铸件要在退火窑里经过长达数天的退火,使碳铁分解为石墨和铁,消除铸件里的渗碳体,才能完成。
生铁硬而脆,不经过如此的退火加工,就脆得不堪使用,而若是经过合适的脱碳退火,就能使铸件韧xìng化。
退火可得三种铸铁:白心韧xìng铸铁,有较高的硬度和强度;黑心韧xìng铸铁,强度稍差,但是耐冲击,韧xìng好;球墨韧xìng铸铁,强度极高,综合xìng能已接近现代钢材。
中国在公元前的高炉,一天可生产一吨铸铁,退火窑,一次可为2000件铁器退火,生产效率很高,问题是罗怡目前没有这么多铁器,这只是实验xìng质的一次铸造。
这一次,铸造的铁器数量很少,但是用时和人力并不能缩减多少。
所以,综合算起来,这几件铁器的成本也不低,如果不是原料不要钱,可以说是亏本的。
不过,罗怡认为成本是不能这么计算的。
有经验有组织的人力,比什么都宝贵。
第一次动手的失败率最高,所以她没有从铁矿石开始,而是从铸铁回炉重炼开始。挑选的人力以那几个奴隶为主,因为他们都是单身光棍,若是拉几个农奴或者zìyóu民来,或许干得会好一点,但若是一旦出了人身伤亡事故,不说好几个家庭可能由此破碎,就是流言也够她喝一壶了。
很多事情,知道和实际动手做,是两回事。
有个笑话说得很明白,老师让学生把膏药贴在手上,结果有贴手心的,有贴手背的,有贴手指的,有贴手腕的……
用几个文盲,从开始烧耐火砖到铁器出炉,这期间发生的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各种戏剧都离奇,如果罗怡不是身临其境并且要负责完成,她一定会乐不可支。
但是她是负责人。
所以这段时间里她的情况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
有时她在心里默默感慨,以他们那乐意抢劫不乐意干活的本xìng,这些西方人的上帝一定是因为他们用砍倒智慧树的办法来取得果实所以才把他们赶出伊甸园的吧——现在她已经对那个上帝抱有深深的同情之心,要统治这么一群手下也不容易啊……
不过文盲也有文盲的好。
他们没质疑这高炉的样子和用途,也没有对铁会化成液体这种歪理邪说予以坚决驳斥,对烧煤这件事虽然又是画符又是祈祷又是转身吐口水驱邪,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不可能。
要是换了教士那样的人来干活,也许上手会快一点,更大的可能是根本不干活——罗怡已经绝了让他当帮手的念头,他不捣蛋和反对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教士先生的主要工作是糊弄那几个骑士。
他干这个工作还马马虎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罗怡觉得自己还没被他们架到柴堆上点了,其他的她也分辨不出。
数天后铁犁完工了。
布拉德领地的农业,在这片大陆上的人民使用铁器近两千年后,终于迈入了铁器时代。
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人,绝对不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
罗怡更不知道这有多么超前。
到十九世纪,俄罗斯的农夫们还在大规模使用木犁,因为地主们认为花钱买铁农具只会让农奴们偷懒……
第43征召
据说,在祈祷rì期间,鲜红弥漫在月亮之上,这个不祥的兆头被郑重地记载在了奥尔本修道院的复活节表上,但是在文盲率近千分之九百九十多——也就是说,只有一个人认字——的布拉德领地,没有人闲到半夜里看月亮。
然而,当不祥的征兆应验的时候,布拉德领地也不能避免。
圣彼得节后的第二天,一个国王的传令兵骑马来到了布拉德领地,带来了国王的命令。
布拉德领地要出二十二个人,自带武器、给养,在格里姆博尔德节之前到指定的集合地点报到。
“发生了什么事情?”骑士们询问道。
“战争!”传令兵喝了仆人递上的水后回答道:“异教徒焚烧了艾特伯德修道院,正在劫掠萨尼特。”
“异教徒?”杰斯科的约翰脸sè严肃得可怕:“是北方来的异教徒么?”
“不是前年才向他们交了贡赋么??”布里亚的保罗提出了质疑,“他们又来了?”
杰斯科的约翰对贡赋呲之以鼻:“熊要是知道了蜂房的位置,不把它的脑袋打破,它是舍不得走的,这些异教徒已经在劫掠王国上面尝到甜头啦!愿救主保佑我们!”
“唉,愿救主保佑我们。”
传令兵匆匆忙忙地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下马。
他走后,骑士们开始了议论。
“一次比一次往南呢。”
“连萨尼特也……”
“下次他们就要在这里过冬了吧。”
“萨尼特以北已经没有什么可供他们烧的了吧,听说去年德文人的国王被他们赶进了沼泽地,只有最忠心的几个扈从跟随。”
“我看他们要跟国王商量一下王冠的归属了。”
“别胡说!”
在一阵胡乱的议论后,他们的眼睛都望向了杰斯科的约翰,他们知道,这个骑士曾经和北方的异教徒作战过。
“情况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杰斯科的约翰说:“那些异教徒是很凶狠,我们必须承认,但是我们曾经打败过他们!如果不是国王的朝臣当中出了叛徒的话,我们满可以把他们赶下海去的!只差那么一点点!愿主保佑我们这一次不要再出叛徒!只要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那些异教徒是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他的话并没有鼓舞大家多少,首先提出异议的是诺里亚的耐德,“团结在一起,”他叹息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
“那些异教徒是一夫多妻的,多妻就多孩子,他们有的是人,杀之不绝。”布里亚的保罗说。
“他们有再多的人也不能踩着水过来踩着水离开。”杰斯科的约翰分析道。
“可是我们也追不上他们,大海是他们的领土。”
“大海!大海成就了他们,大海也会毁灭他们的!”
不管议论如何,出征的准备还是开始了,杰斯科的约翰和布里亚的保罗,带着他们的随从子弟和几个轮到出征的zìyóu民rì夜忙碌着——要给盔甲上油,修理马车,挑选马匹,磨刀剑,给马重新钉掌,预备路上吃的。
这些繁杂的事情做起来却井然有序,因为就连罗怡都看得出,他们是常常出征打仗的。
最大头的还是准备食物,这次出征可能持续四十天,而在西方,国家负责后勤要到拿破仑时代才有,每个出征者都要自备口粮和衣物。
城堡里的面包炉忙碌了两天,给他们烤出征吃的面包,那些石头似的东西在这方面显示了它的优越xìng,罗怡毫不怀疑这些面包的保质期……况且还可以用作后备武器……
同时,另几位骑士也在取得了男爵夫人的许可后,到林子里打了一头野牛给出征的骑士路上吃。
第三天他们出发了,带了十匹马和两辆马车。
在出发前,罗怡把杰斯科的约翰单独叫到了一边。
第44魔鬼的杰作
“这是?”
也不怪杰斯科的约翰惊讶,男爵夫人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旧麻布包裹,里面是形制有些奇特的一把长剑,剑身细长,微微有些弧度。
这种形制……
约翰没有见过,本国的剑不是这样的……德文人、麦西亚人、北方人,都没有这种样子的剑。
这剑身,明显细了,不实用。
他判断道。
整把剑铮光雪亮,像约翰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几乎可以立即声称——这剑火气犹存,却没有血腥气,是把新造的货,它的刀刃还没有尝过鲜血的滋味。
随后他看了一下剑柄,皱起眉。
那剑其实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剑柄,握手的部分,用几块碎布胡乱包裹着。
这骗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杰斯科的约翰心里骂道,他已经确定了,这八成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路子铁匠,没有师传胡乱敲了把看上去像剑的玩意拿来骗娘儿们——要骗钱,也得好好包装一下,买不起宝石,好歹用乌银装饰一下剑柄,或者把剑在地里埋两天说是在古战场捡到的剑柄烂坏了——这种一看就是半成品的东西拿来骗钱,不,是欺负男爵夫人脑子不灵光……男爵虽然死了,布拉德领地会使刀的男人可还没死绝呢!
一定要和夫人说,把这个愚蠢的骗子弄瞎双眼,再吊在城堡门口的树上,让乌鸦吃他的肉。
他以为布拉德领地的男人都是死人么,啐!
杰斯科的约翰如此打算着。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拿起了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唔,很轻盈,大概是因为剑身细巧的关系,不过不实用,娘儿们也许会喜欢这种看上去比较优雅的形制,可惜刀剑不是给娘儿们用的,他想着,顺手对着放在旁边的面包一劈。
一劈到底。
就像切最好的nǎi油那么轻松。
没有任何词语可以用来形容这位老战士此刻的震惊,他的手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