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蛊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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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看着说书人，拂了拂袖子，又掏出枣子道：“先生吃枣不？”龙牙看了看说书人面上蒙着的二指宽白布，想了想开口道：“不吃便罢。”
龙虎伸出手来：“我吃。”
龙牙撇了龙虎一眼，龙虎悻悻收回了手。
龙牙看了顷凉一眼，将红枣递给顷凉：“故事太苦，吃点甜的。”
顷凉有些莫名奇妙，却伸出了手，将枣接了过去。
说书人不明所以：“龙牙先生什么意思？”
龙牙清了清嗓子，抽出扇子，摇了摇，赫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书的你越老越糊涂了，饮雪殿要的是洛少爷的心蛊，他们会因为洛老爷的死而罢休吗？试问说书的你一无财力二无人力，怎么护他？估计云狼镇走出去不出三日，就会被饮雪殿的人找到，把你这徒儿带回去取蛊吧。”
说书人不发一话，洛老爷死了，他就自知，他与洛染活路不多，他一个瞎子带着一个只有拳脚功夫的少爷，怎么走。
龙牙接着道：“洛老爷虽残害无辜，也是执着于爱妻爱子之心，这杀人黑锅已让魅铃背下，洛老爷的后事。九黎庄会帮忙料理。”
说书人听后，惊骇不已，能号令九黎庄的人，他最近倒是听说过，于是急忙道“你是，新即位的九黎庄庄主？”
数日前，江湖上突闻九黎庄的蚩尤令！原逍遥门遗孤也是九黎庄前任庄主养子龙牙登九黎庄庄主之位！传闻，新晋庄主，年方双十，容貌无双，手段亦正亦邪，执一把铁骨扇子号令武林，且功力登峰造极也是中原第一蛊者！
“不错。”龙牙笑着看着说书人：“怎么，我与传闻里不像？”
说书人顿时语不成句：“不……。”
龙牙打断他：“其它不像，我长得帅倒是真的吧，你说是不是，说书的！”
龙虎靠近龙牙：“大哥，他看不见你。”
龙牙反手一扇子拍了过去：“闭嘴！”
说书人却转移话题：“不曾听闻九黎庄主出庄，不知庄主此番秘行……。”
龙虎再次抢口直接道：“他那也叫秘密行事？就差没敲锣打鼓的告诉天下人他是九黎庄庄主了！”
龙牙瞪了龙虎一眼，又看了看顷凉。
顷凉点头道：“龙虎说的对。”
火酒眯着眼睛，一样点了点头。
……。
“你……，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不救那些孩子？又为什么不阻止饮雪殿？”洛染有些激动的开了口。
龙牙摇了摇扇子：“第一，那些孩子我救了，却被你爹雇人杀了。第二，饮雪殿的白殇屠杀了飞羽门，诸位肯定早有耳闻，白殇要这心蛊有何用处，九黎庄作为江湖至尊，肯定要彻查，这中间，不免有些牺牲。第三，我对洛少爷的心蛊也有兴趣。”龙牙说完，嘴角勾起。
说书人立刻将洛染挡在身后：“九黎庄作为名门正派，难道也要无辜屠杀人命吗？”
龙牙笑意加深，嘴角添了丝邪魅：“说书的，你说，正义门派与邪教门派，谁的手底下染血最多？”
说书人面色恐惧加深，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洛染，就差没拉着洛染迅速奔逃。
龙牙走近洛染，洛染的脸色在这些白色的绫布的映衬下，又添了一抹苍色。
“喂，洛少，愿不愿意跟我混？”龙牙摇了摇扇子开口道。
洛染一时没反应过来，紧张地开了口：“混，混什么？”
说书人却是反应了过来，面向龙牙的方向。
“修习武功，灭了饮雪殿的白殇，为父报仇！”龙牙正气凛然道。
顷凉却觉得他这番模样，说不出来的滑稽可笑。
洛染瞬间亮了眼睛，不过只一瞬他就低了头：“我自幼体弱，修习不了功力。”
龙牙大笑道：“你体内有那么大一只心蛊，什么功力修习不了？”
洛染摸了摸胸口，疑惑道：“这东西？这么好用。”
龙牙点头道：“自然，好用。不是好东西，饮雪殿为什么要抢，你爹为什么要护。”
洛染听到龙牙提起洛齐，瞬间黯淡了眸色：“我一定要变强，为父亲报仇。”
说书人听到这些后瞬间跪了下去：“九黎庄愿护小徒，我代洛老爷谢谢庄主了。”
龙牙却道：“你要谢就谢这姑娘吧，我并没打算救他，只是顷凉姑娘开了口。”
顷凉面色微显尴尬：“不必。”说完，迅速转身向洛宅门口而去。火酒从龙虎怀里挣脱，追随顷凉而去。
龙牙拍了龙虎一扇子道：“你留在这里帮洛少爷料理洛老爷的后事，我去追姑娘！”
“老大，你就留我一个人，万一饮雪殿再找上门来……。”龙虎有些不情愿道。
“不，还有人，你看那边屋顶。”龙牙指了指洛宅一处屋顶。
那上面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满身寒气的望着龙牙。龙虎冲流沙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声招呼，都是被抛弃的人啊。
龙牙甩了甩扇子对着龙虎说道：“回头带着洛少一起回不死门，让流沙教他武功。”话音一落，身影潇洒一闪，消失在门外。
这是，追姑娘去了。
☆、折扇师父
夕阳西下，红色的晚霞妖娆一片，两匹黑马快速的驶出云狼镇。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蹲在黑马上，一颠一颠的晃着尾巴，它本该与顷凉共乘一骑，却深知顷凉一直呆在蝶谷，显少出门，顷凉骑马技术并不太好，为了它的小命，它选择了龙牙，虽然这人玩世不恭，武功还是极好的，它相信他能保护好它，狐狸眯着狭长的眼睛满意想到。
此时，两只黑马刚刚踏入大道，二人一狐就看到道路上横睡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身藏蓝色布衣，躺在路中央，他怀抱一只酒壶，左腿翘在右腿上，不住的摇晃着，他的脚上的草鞋破了一只洞，露出脚趾来，在这夕阳里，平添一些暖色。
龙牙与顷凉翻身下了马，向那人走去，还未近前，那人曲腿坐起身来。
顷凉这才发现，那人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他的脸上从左额头最上角到右下巴最下方，有一条伤疤，似是剑伤，那人面容本是凶相，却因这疤更添了一分狰狞，令人心生畏怯。
“小丫头，你过来。”那人手里拿着酒壶指着顷凉道，他此刻面无表情，像是地狱阎王，他的嗓音又极其沙哑，像是哽着一块石头。
龙牙将顷凉挡在身后，对着那人拱了一揖道：“折扇前辈。”
那人冲着龙牙点了下头，又再次冲着顷凉开了口：“过来！”这是厉声。
龙牙顿时面露不悦：“前辈有事直说。”
顷凉疑惑道：“您认识我？”
那人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龙牙不再开口，看着顷凉，顷凉好奇心更重，再次开口道：“我并不认识你。”
“你是我徒弟。”那人甩出了这句话，似乎极其不耐烦。
顷凉平缓了语气：“前辈说笑了，你我二人并不相识。”
那人似乎耐心用完，伸手甩出一只白玉色的器皿：“拿着。”
顷凉正欲弯腰拿起，龙牙已经先她一步：“小心些。”接着龙牙将那器皿打开，瞬间讶然。
那是一只黑金色相间的茧，像是飞茧，看这模样，似乎不久便可羽化。
顷凉疑问道：“这蛊，是会飞的？”心下却思虑，会飞的蛊，据世人所知，也就只有鬼美人了，难道……。
龙牙端详许久，眸中波澜起伏不定：“也许，这便是鬼美人。”
二人思虑一样，于是皆都抬眼看向折扇，等他的回答。
折扇举了酒壶，喝了一口道：“就此一个，不要丢了，师傅给你的见面礼。”
顷凉忍不住再次打探道：“前辈到底是？”
折扇却不管她，依旧沙哑着开口道：“好好养它。”说完，举了酒壶，大步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
待折扇走远，龙牙与顷凉再次翻身上了马。
龙牙看着疑惑不已的顷凉解释道：“折扇，江湖上号称索魂大人，他一人便是一派，据传，他一人有可抵抗一个门派之力，江湖上是无人敢小觑他的。”
顷凉目光复杂起来，重复一句：“一人自成一派，倒是神人。”
龙牙接着道：“据传说，上次江湖上见他还是魔教柳门被灭的时候，那是很多年以前了，不想他竟然出来找你，并送了，见所未见的，飞蛊。”龙牙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他并不知，折扇所做何意。
顷凉看了看手里的白玉器皿，开口道：“他说我是他徒弟，但我没见过他，唯一的可能，在我没来到世上之前，他便定下了我这个徒弟，他应是，认识我的父母亲。”
龙牙的目光闪了闪：“你知道你父母亲是谁？”
顷凉摇头道：“不知，阿婆也从未跟我提过，儿时问过，后来逐渐发现阿婆并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现在连她也不在我身边了，更无所问起。”
“没事，有我在呢。”龙牙说完，递上红枣。
顷凉有些失笑：“这枣，你为何总带在身上？”
龙牙略有深意道：“因为，一个人曾告诉我，疼痛感可以用甜味取悦，并送了我一把枣，告诉我，有伤口时，吃颗甜枣，就会好受些。”
“那人，定是好的。”顷凉静静道。“不过，你因这样一句话，成了习惯，未免天真了。”
龙牙微扬嘴角，笑道：“本公子本来就心机不深。”
顷凉无奈，转了话题：“哪里是去九黎庄的路？”
“谁说我们要去九黎庄？”
顷凉敛了眉眼道：“你不说带我去见阿婆故交？”
“之前是，现在不是。现在我们要去灵凰门，那是白殇的下一个目标。既然已经知道白殇要找心蛊，我身为名门正派，不去搅闹邪教一番，对不起我这身份。”
“可阿婆，还在饮雪殿。”顷凉不安道。
“饮雪殿的目标是你，你现在该努力逃跑。你逃的越远，你阿婆越安全。还有，我会派人去救她的。”
顷凉听到他的话语，依旧无奈道“你觉得我像是逃跑的人吗？”
“不像，你和我在一起，有我保护，永远不需狼狈奔逃，慢悠悠的装作逃跑就好。”龙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扇子来，一边骑着马，一边摇着扇子，装他的翩翩公子。
火酒又眯了眯它狭长的眼睛。
顷凉直接无视他的话语，想到他的身份，问道“你功力深厚，第一遇见时，为何装作打不过我？”
“我本来就打不过你，见到你，我就输了。”龙牙似乎极其认真的说道。
顷凉瞬间不再开口，和这人说话，她总是吃亏的。
这是夏季，道路四周花草繁盛，有微风吹来，青草香气四溢，袭了满心，暖暖散开。
顷凉想了想又道：“鬼美人我是听过的，应该是有一对。折扇前辈不知道从哪育养出来这个蝶茧，还有一只，还未出现。”
她说完后低了心思，这种东西出现，并不一定是好事。
龙牙转头看了看女子，她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如扇铺开，侧颜娇美，龙牙看到不觉软了下心。
龙牙又笑了起来回道：“是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但是我倒感谢因它，有了我们的缘分。”
顷凉抬眸看了看他，男子依旧温和的笑着。
顷凉道：“我不信缘分，我只觉得活着，有些不堪。”
龙牙没有回她，若是按照她的活法，在蝶谷里一人平安度过一生，也就真的有些不堪了。
不知世事，什么也不经历，也不尝试，何来美好。
想到这，龙牙道：“如今，不是有趣起来了吗？因为有了我。”
顷凉微微扬起了嘴角。
☆、乞巧斗巧
灵凰门坐落在距离风华镇不远的红枫山上，龙牙与顷凉赶到风华镇外围时，就不得不因人多而下马步行。往日风华镇来往已是繁多，今日恰逢七月初七乞巧节，原本还能流动的集市，现在极其拥堵。
因七巧节得了个七巧市，贸易买卖种类繁多，堪比年庆，女人家做的各种小玩意摆上摊来，精致瓜果点心也都让人眼花缭乱。而风华镇的习俗最大的特点是斗巧，所谓斗巧就是比纺织术，传说谁的纺织手艺越高就能得到仙女织女的祝福，而参与者都是风华镇已许配人家的女儿，因将要出阁，不仅比手艺出众，也想赢得一笔丰厚的嫁妆。
而此刻，龙牙抱着火酒与顷凉二个人，就被人流狼狈的挤到这斗巧的擂台下方。
龙牙早就收了扇子，抻开双臂用尽力气挡住四周，在人流里为顷凉守了一小寸活动的地方，火酒不满地蹭到了龙牙肩膀上，向那擂台望去。
龙牙从来都没感觉这么吃力狼狈过，突而尴尬道：“人多力量大，武力高超果然也不顶用，这会被挤死。”
顷凉点头，看了看自己还能活动的身体，又看了看虽被人流左右摇晃挤着的龙牙，却纹丝不动的护着她，目光微显温柔。
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