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蛊谣-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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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候住过的，这里有太多她的回忆。
　　墨顷凉踏入院子后，就急忙推门进了屋子内，有些许小心的喊了句：“阿婆？”
　　本来坐在床榻上摸索身旁饭食的龙素听到顷凉的声音些微颤抖了手，她哑了嗓子问了一句：“是顷凉吗？”
　　“阿婆，阿婆，是我。”墨顷凉已经快速转移到了床榻边上，待看到龙素空洞的双眼后，突然双手捂住嘴唇，睁大了眼睛，止不住呜咽起来。
　　她的阿婆，端庄慈爱的龙素，已经失去了双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墨顷凉一边捧着龙素的脸庞一边流泪道。
　　“顷凉莫哭，不怕，阿婆在呢。”龙素柔和了脸色，双眼虽然没了，嘴角还是温婉的笑容，她摸索着顷凉的手紧紧的握住道。
　　“我去找白殇！我杀了他！”墨顷凉狠了表情，双目通红，面容狰狞道，接着站起身就转移到了门外。
　　而门外，是慕容长歌。
　　慕容长歌看到墨顷凉哭泣的表情，心里无比快活道了一句：“你也尝到了身边至亲的人受苦的滋味了吧，那感觉是不是比自己受苦，还不能承受啊。哈哈哈。”慕容长歌边说边笑了起来。
　　墨顷凉瞥了慕容长歌一眼，冷道：“滚开！”
　　慕容长歌勾起了嘴角，看着墨顷凉阴笑一声道：“哼，你还当我是当初的慕容长歌吗！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说着一个甩袖那云绫纱袖就轻而易举的环绕着墨顷凉的腰身，将她裹了起来。
　　墨顷凉冷了表情不屑开口道：“雕虫小技！”说着反转了腰身，拉紧了腰间的纱袖，接着一只脚狠狠一踢，那绷紧的长袖瞬间折断了。
　　慕容长歌正要反击下一招，墨顷凉却突然离开她的视线，转向龙素的门旁了，此刻龙素正倚着门框站立着。
　　“顷凉，不要冲动，眼睛是阿婆自己取下的，跟谁都无关。回来吧，阿婆许久没见你了。”龙素睁着空洞的双眼，尽量用耳朵捕捉顷凉的动静道。
　　墨顷凉眼角一酸，上前将龙素扶起，不明的开口道：“阿婆你这是何苦。”
　　龙素反握住顷凉的手笑道：“阿婆跟了顷凉这么多年，看着顷凉长大，顷凉什么模样阿婆都记得，没了这双眼，阿婆看得更清晰了，顷凉不要伤心了，走，扶我回屋子坐一会儿，打什么架啊，多浪费心神，不如陪陪阿婆说说话。”
　　墨顷凉立即点头应了一句：“好。”
　　慕容长歌此刻却已经愣住了，她的半截云绫还在院子里耷拉着，却似乎无心去收起。
　　是的，龙素说的没错，她即使受苦，却还活着，还能陪着墨顷凉说句话。
　　而慈叶姑姑与她的爹再也不可能跟她说一句话了。
　　她心知，她为何总不想让墨顷凉好过，那是，因为她嫉妒。
　　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已。
　　许久许久，站立在院子内的慕容长歌突然冷笑一声。
　　

☆、不死门主

　　龙牙带着龙青回到了不死门，幺爷和龙虎早已经到了不死门等候着。
　　龙牙刚刚入了不死门的大堂，就看见一身雨水的火酒在门前湿漉漉的趴着，一见到龙牙，才抬起头看了龙牙一眼。
　　龙牙看到它这番模样，突然想起顷凉曾经在灵凰门遇事后火酒的反应，遂即踏步上来，将火酒抱入怀里，走进了大堂内。
　　龙牙刚刚在高处坐定，浮生就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就要开口，龙牙却挥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我知道顷凉出事了，不怪你们。”说着抚摸了一下依旧死气沉沉的火酒接着道：“我也已经接到消息，白殇正在大肆寻找蛊虫。”
　　幺爷走上前来开口道：“不死门也有奇异蛊虫，到时可以献上，将计就计。”
　　龙牙略微思索了一会，不察额头已经是密密的汗珠，正要开口，心口突然翻腾了锥心的疼痛，一瞬间苍白了脸色。
　　浮生在下面早已看出来龙牙不过是在硬撑，心下焦急万分。
　　龙牙承受着这疼痛，突然双眼亮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开口道：“我要，灭了饮雪殿。”话音刚落，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从高处栽倒了下来。
　　“门主！”下方几人立即慌了神色喊了起来，快速转移到了龙牙身边。
　　龙牙半睁着眼睛拽紧幺爷胸前的衣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了一句：“我不能死……凉儿她…。需要我…。活着。”说着就闭上了双眼。
　　龙牙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爹和娘，有阿娘做的饭菜，有逍遥门辉煌的庄子。
　　然后是无比清晰的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一到刀一剑砍伐白骨的声音不住的回响在耳畔。
　　接着是九黎庄的孩子各种抢他的书籍，逼他吃剩饭的情景。
　　最后，是他面容冷漠的站立在一方空地上，摇着扇子，睥睨万人的模样。
　　有一只枯叶蝶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扇子上，他突然笑了笑。
　　然后，他醒了。
　　龙牙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没死，他抬眼看了看四周，这是不死门的育蛊之地。
　　他感觉大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却有些许微弱，许是幺爷用了什么法子以其它蛊虫代替鬼美人将他的心血补救回来了吧。
　　“你醒了？”还未等龙牙细细思量，一道柔亮的女声就响了起来，他屈身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龙青。
　　龙青见他醒了过来，脸色有些微红的端过一个药碗，对他开口道：“你刚刚醒来，需要修养，这药你得喝了。”
　　龙牙听后端过药汤一饮而尽，然后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龙青听后，低下头来，温柔一笑道：“我原本从哥哥那听过一些护心血的上古之法，哥哥原本是跟酋长修习的，我见你情势危急，这才勉强试了，没想到你醒了，昏迷时可是一直拉紧我的手不放。”说着脸色又红了。
　　龙牙一听，些许尴尬道：“倒是龙牙冒昧，谢龙青姑娘救命之恩。”
　　龙青一听立即道了一句：“无妨。不过这法子不能持久，若是可以，还是鬼美人心蛊比较好。”她话音一落，突然有了只火红色的东西跳了上来。
　　龙牙立即将火酒拢入怀里，笑道：“你也来这了。”
　　龙青第一次见龙牙如此温柔明朗的笑，一时竟看呆了。
　　龙牙抬眼看了龙青一眼，喊了一声：“龙青姑娘？”龙青反应过来，惊慌开口道：“既然门主醒了，我便退下了，门主好好休息。”说着端着药碗立即退步出去了。
　　龙虎此刻恰巧进来，应是与龙青打了个照面，他一进来就冲着龙牙道：“大哥，我见龙青那姑娘，脸色通红的出去了，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
　　龙牙立即有想拿扇子抽龙虎一下的冲动，他看了龙虎一眼道了一句：“你是不是又皮痒。还是你看上了龙青姑娘，心里不舒坦。”
　　龙虎立即坦白道：“我真觉得那姑娘不错，这两日照顾大哥你照顾的可细致了，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当媳妇多好啊。”
　　龙牙摸着火酒的毛发听了龙虎的话开口道：“人家照顾我，倒让你看中了。”
　　“反正你有顷凉姑娘不是，这龙青姑娘就归我了。”龙虎大咧咧的笑着道。
　　龙牙伸手拍了拍龙虎的肩膀：“喜欢，就去追吧。”
　　龙虎刚笑着就要点头，突然皱着眉头道：“大哥你这手上一股子狐狸的味道，可难闻。”
　　龙牙一时反应过来，顷凉不在他不在，这群人谁会记得给火酒熏木香，遂即感觉火酒周身气味难闻，立即将火酒提了起来，就要将火酒放下床榻。
　　火酒顿时耷拉这脸色，一脸幽怨的看向龙牙，你不照顾我，你还嫌弃我，你不照顾我，你还嫌弃我。爷好难过，好难过。
　　龙牙一见火酒这番表情，瞬间有些心虚，拖着病怏怏的刚苏醒的身体，又命了龙虎提了几桶热水，找了木香过来，里里外外将火酒洗了，好好伺候一番，火酒的表情才舒适下来，龙牙与龙虎的表情也舒适了下来。
　　最后龙牙又吩咐厨房做两只烤鸡送过来时，火酒头一次感觉跟着龙牙比跟着墨顷凉好多了。
　　这一番折腾以后，龙虎才跟龙牙说起了正事。
　　“大哥，据不死门的弟子回报，在饮雪殿发现了黑衣人与那个小女孩的踪迹，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饮雪殿。”龙虎一边将龙牙扶回床榻一边汇报道。
　　龙牙听后开口道：“黑衣人的身份还是未查明？”
　　龙虎点点头回道：“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好像世上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龙牙没有说话，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桌子前大吃特吃的火酒一眼，笑了笑，接着又开口道：“凉儿的消息呢？”
　　“顷凉姑娘似乎被关进暗牢几天，不过最近却好像出来了，性命倒是无忧。”龙虎接着开口回道。
　　龙牙点了头，红瓷说白殇要顷凉去救人自然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不过她不在他身边，他总觉得各种忧心。
　　“蛊虫育养的如何？”龙牙开口问道，不过还未等龙虎开口回答，立即又起身说道：“你还是带我出去看一番，现在也恰好在这育蛊之地。”
　　龙虎应了，又带着龙牙走出门外，向深处走去。
　　育蛊之地是一片潮湿的山洞，龙牙刚刚居住的地儿是他命令建造的。
　　刚开始因为墨顷凉为了救治他而失去记忆，他知道自己需要心蛊护血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蛊术，育养心蛊了。他建造这处居住的地，也是为了让自己能时刻的更加透彻的育养蛊虫，期待能自救而已。不死门建造的最初，也只是他想自救而已。
　　没有人，不想活着，他还曾答应过墨顷凉，好好的活下去。
　　龙虎与龙牙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道了一句：“门主，你说要灭了饮雪殿，是真的吗？”
　　龙牙在黑暗里回答了他：“自然，是真的。”
　　

☆、饮雪长歌

　　墨顷凉一边小心端着碗给龙素喂食饭菜，一边面露忧色。
　　龙素像是知道墨顷凉的情绪，开口道：“事已至此，就得看宽一点，何况这眼睛是阿婆自愿摘除的，更不该再抱怨。”
　　墨顷凉轻轻吹了一口粥，送到龙素嘴边，看着龙素吃下去后，才道：“我知道阿婆一定是为了我，为了护我，一定是那白殇魔头，逼着阿婆做得决定。”说着说着，顷凉就阴狠了脸色，她下定决心要为阿婆报仇。
　　龙素听后，伸出一只手来，示意要拥抱顷凉，墨顷凉见势将饭碗放回桌子上，一下子扑入了龙素怀里，闷闷的抽泣起来。
　　龙素抬手轻轻的拍着顷凉的背部道：“这次见阿凉，感觉阿凉的性子变了，阿凉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顷凉听后哭声更大，开口道：“知道了，想起来了，什么都知道了，对不起阿婆，让你们为我担心这么久。”
　　龙素接着一笑，开口道：“阿凉出来找阿婆，一路想来也受了不少苦。”
　　顷凉摇了摇头，止住哭声，咧嘴一笑道：“阿婆，我遇见了龙牙哥哥，是龙牙哥哥帮我的，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想你，也想龙牙哥哥，想幺爷。”
　　龙素突然就想起了当年那个白衣少年，欣慰道：“如此，已经很好了，阿婆就当失去一双眼睛，换阿凉心意通透，记忆复苏，不难过。”
　　顷凉听着点了点头，将脸庞埋进龙素怀里更深一些，她想念龙素的怀抱已经这么久，这么久了。
　　一路走过来，她担忧世事，不明世事，也牵连龙牙与折扇师父的牵挂，想到这，顷凉抬起头看向龙素问道：“阿婆，您知道折扇师父吗？”
　　龙素听到顷凉提到折扇的名字，立即有些惊慌道：“他没伤害你吧？”
　　顷凉摇了摇头道：“没有，折扇师父赠我一只鬼美人，还救了我一次。不过鬼美人被白殇抢走了。”顷凉说着有些许懊恼之色。
　　龙素听了顷凉的话好一会儿没有言语，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折扇，是灵凰门慕容慈叶的同门，当初因是武痴，喜欢跟墨沙庄主比划拳脚，刚开始是带着戾气来的，后来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也就你来我往的与墨沙庄主交成朋友了，后来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一人屠杀过一个门派，各路掌门都对他十分惧怕，墨龙山庄被灭门后各地都人心惶惶，怕他出来挑事，可这一来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如今出现，就来找你，甚是蹊跷啊。”龙素一边疑惑的说着，一边握紧了顷凉的手。
　　顷凉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道：“阿婆不要担心，折扇师父应该不会害我，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救我。”
　　龙素听着，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
　　“对了，阿婆，你知道花珏小阿爹被关在哪里吗？”顷凉瞧了一眼门外，略微谨慎的对着龙素问道。
　　“不知，无人接近我，也无人带我出去过，根本无从知晓花珏的下落如何，唉。”龙素说着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