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禽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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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杨阳只是怔了下,慢慢站起来,“来了”
宋博彦嗯了声,径直走到床边,轻轻掰过唐糖背转的脸,“怎么又哭了?”
“哪有?”唐糖别开头。
宋博彦也不争论,只用手揩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换了个话题,“陈医生说做完手术就能吃东西了,你想吃点什么?”
唐糖蹙眉,摇头。
宋博彦温柔地拂开她紧蹙的眉头,“要不,让沈牧梵的餐厅送点私房菜过来?”
“我没胃口,不想吃。”唐糖说。
“不吃怎么行?”杨阳插…进话,“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营养。”
“是呀,做了手术身子虚,多少吃一点。”黎瑾希也加入劝说阵营。
三比一,唐糖败下阵,点头应好。
杨阳带着黎瑾希去订饭菜,等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唐糖才开口问,“你是去接保姆了吗?”
宋博彦颔首,“安排她住在酒店,等过些天,再买机票送她回去。”
“那……”唐糖抬眸,担忧地看着他,“你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暂时没说。”
见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宋博彦手指挑了挑她的唇瓣,示意她放开,“别瞎想,我没说并不是要隐瞒什么,只是现在没精力跟他们解释。而且……”
他顿了顿,用手拂着她掉在额前的碎发,“我家那边,你不必操心,我爸妈很尊重孩子的想法,不会为难我们的。”
不等她说话,宋博彦揽过她的身子,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柔声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松心情,好好配合治疗,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
他执意要为她打造一湾避风塘,她又怎能拒绝?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唐糖低低地应了声好。
人流手术定在下午,医院开了先例,特许宋博彦跟进手术室。为了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他们选择了微创的无痛人流,打麻药前,唐糖忽然攥住宋博彦的袖子,一个劲摇头,“宋博彦,我……”
她一个眼神,宋博彦已窥知她的心意,忙压住她的手,“宝贝,我们说好的,对吧?”
“我知道,可我舍不得。”唐糖胡乱点头,又摇头,脸上全是泪。她是医生,自然比普通人要理智,先不要说孩子会不会加速肿瘤恶化,从实际来看,随着肿瘤的病变,她会并发诸如脑水肿、视神经失调、甚至癫痫等一系列症状,要把孩子拖到顺利出生,希望几乎为零。
然而,再理智,她也是个母亲,她可以用一系列医学知识说服自己拿掉孩子,却无法割舍掉那份爱。从他发育为胚胎,根植在她子宫里时,他就有了生命,作为母亲,她怎么能剥夺他成长发育、来到世上的权利?
望着她痛哭的样子,宋博彦胸口像被人捶了一拳,闷疼难当。强咽下喉头的酸涩,他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是,可现在没办法,不是吗?而且我们还年轻,只要你想生,以后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儿。”
唐糖哭着摇头,“没有了,不会再有了。”她的身体状况,别说再生个孩子,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傻瓜,怎么会没有?”宋博彦抚摸她的脸,凑到她耳边,故意调侃,“等你好了,我多努力努力,保证让你三年抱俩。”
不等她反驳,他又贴住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问,“老婆,你舍不得他,难道就能舍下我吗?”
唐糖侧眸,凝视着双眸血红的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她舍不下,他是她今生最大的不舍。
见她情绪平缓下来,麻醉医生立即将麻药注入输液管,冰冷的液体流过,唐糖只觉身体越来越软,眼皮渐渐搭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宋博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确定她已被全身麻醉,陈医生才宣布手术开始,当探头缓缓进入子…宫,旁边的仪器便映出里面的情况,望着屏幕上那小小的一点,宋博彦心蓦地一紧,胸口如痉挛般抽痛起来。
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绪,陈医生回头睨了他一眼,当初他带着唐糖来做孕检的兴奋历历在目,单是那股紧张劲,便能让人知道他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是上天太残忍,竟然要他在妻子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留不下这小天使。
深吸了口气,陈医生屏住眼底的酸涩,“宋医生,要不要让护士抓张图片,留个纪念?”
宋博彦愣了下,思忖片刻后,哽咽地道了声“谢谢。”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半个小时后,陈医生成功将胚胎从子…宫壁上剥离,注视着托盘里那个黄豆般的白色小囊,宋博彦身体里好像有一只手,一下下,将他的心脏撕成了碎片。
那是他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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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醒来已经是傍晚,一睁眼,便看见床前围着的亲人。
“醒了?”宋博彦微凉的手覆上她的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闭了闭眼,示意自己没事。杨阳接着问,“那要不要喝水?”
听她轻轻嗯了声,宋博彦忙扶住她的背坐起来,再接过杨阳递来的水杯送到她嘴边,“慢慢喝,小心呛着。”
唐糖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便扭开头,“不要了。”
宋博彦放下水杯,扯来枕头垫在她腰后,“饿不饿?你哥买了粥,我喂你吃点?”
唐糖本没有一点胃口,可看见众人期盼的目光,只好点头。杨阳如释重负,赶紧拉着黎瑾希支开小桌板,把保温桶里的鸡丝粥倒进小碗让宋博彦来喂。
唐糖勉强吃了小半碗便摇头,表示不吃了。杨阳刚想劝她再吃些,不想宋博彦已经放下碗,拿起纸巾帮她擦嘴,“吃不下就算了,饿了再吃。”
杨阳急得瞪了宋博彦两眼,她一天没进食,怎么能随着她的性子想不吃就不吃,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见他着急的模样,黎瑾希柳眉蹙了蹙,扯了扯她的袖子,“咱们先出去吧。”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拖出病房。到了门口,看他还巴巴地往里看,黎瑾希建议道,“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放心,该做什么,宋博彦心里有数。”
杨阳不放心地再看了几眼,才跟着黎瑾希离开,即使这样他也不敢走远,只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买了些吃的。
“你也吃点吧,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怎么吃东西。”黎瑾希把一碗面摆到他面前。
杨阳嗯了声,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可嚼着嚼着鼻子又酸了。
黎瑾希知道他是心疼唐糖,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象,唐糖救过那么多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杨阳反手握住她的手,汲了汲鼻子,“这两天辛苦你了。”
“笨蛋,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黎瑾希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下午叫宋博彦出去说了什么?”
下午,唐糖从手术室出来后,杨阳便叫走了宋博彦,两人站在走廊拐角的地方聊了很久,她不放心,曾偷偷瞄了几眼,见杨阳一直面色严肃沉重,还担心他们是不是吵了起来,可回来时,两人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端倪。在病房里,当着宋博彦,她也不好问,这会儿得了机会才问出口。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他,我想带唐糖去美国,顺便探了探他的想法。”杨阳轻描淡写地说。
“探想法?”黎瑾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以为他会扔下唐糖吧?”
“现在扔下倒无所谓,怕只怕他半途而废。”杨阳用手拨了拨筷子,“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就算我信他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可他的家人朋友呢?他们能忍受他守着一个病人吗?能让他把时间都浪费在照顾唐糖上吗?他又能保证永远不会腻吗?”
杨阳放下筷子,叹气靠进椅背,“唐糖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她在被病痛折磨的同时,还要受感情的苦。”
默默地注视着对面一脸疲惫的男人,黎瑾希紧了紧握他的手,“我懂,不过我相信宋博彦会好好爱护她。”
“我现在也信。”杨阳呢喃道,脑子里回放着宋博彦的答案:“我不会说漂亮话,也没法承诺我的家人和朋友能理解我、支持我陪着她。可我敢保证没有人能逼我离开,包括她也不行。”
“至于你所说的永远,在我看来,有生之年就是永远。而有生之年,我与她执手不离,生死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你若执手不离,我便生死相依,这是秋心目中最美好的爱情,给唐糖和小四了。
其实吧,秋心里也难过的,写这两章都特别沉重(群众:沉重你他妈还写没了小包子,你丫活该,板砖伺候)555,对不起了,小包子,奶奶对不住你,别记恨奶奶,主要是,你妈妈的情况太差了,你会理解的对不对,你也会跟奶奶和爸爸一样有同样的决定对不对?55555……
ps:最近秋秋在忙着复习考试,so,更新上可能没法保证日更,但会争取隔日,大家别急,这文一定会在年前收关,而且,一定会让大家看完开开心心过年哦!
最后,谢谢亲们扔的雷子,让你们破费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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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休斯顿上午10点;正在办公室看病案的沈牧笙接到Dag电话;通知他安排好手上的工作;下周同他一起飞香港。
沈牧笙点开电子备忘录,查了查这个月的行程安排,好生诧异;“教授,我们去香港做什么,”
Dag默了默,“dy病发了。”
复发沈牧笙身子一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复发,”
Dag显然也很难过;嗓音很低哑,“还不清楚。总之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尽快赶过去。”
沈牧笙闷闷地应好,挂电话时却突然想到,“她为什么不来美国?”虽然香港的脑外科在亚洲领先,可医疗设备技术等方面肯定比不过安德森,唐糖不来,难道是病情很严重了。
这问题让Dag一下就想到那个折翼的小天使,不由心酸,“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子还比较虚弱,不适应长途飞行。”
“流产?”沈牧笙蓦得睁大眼睛,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良久才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放下电话,沈牧笙双手撑住头,胸口好似被压了块大石,久久透不过气,这种感觉比五年前得知唐糖患上脑瘤还要难受。他和唐糖师从同门,当初她被查出脑瘤时,也是他协助Dag负责治疗。
这些年看着她提心吊胆地挨过一日一日,看着她胆战心惊地闯过一次又一次的复查,看着她表面乐呵呵却紧闭心房不肯对任何人,哪怕她从不曾泄露过半点恐惧,他也知道她在害怕,甚至比普通病人更害怕。因为不知无畏,作为一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唐糖太了解自己的病情,也太清楚现代医学的束手无策。
一年前,当五年癌筛顺利过关时,他和Dag都很高兴,毕竟对癌症病人而言,只要挨过5年的高发期,复发的几率其实跟普通人患病一样低。可谁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开眼?偏偏要在她开始新生活时,残忍地收回一切,要知道得而复失远比从未拥有更蚀骨。
用力搓揉泛酸的眼睛,沈牧笙想起应该跟大哥说一声。他看了眼桌上的时钟,算算此时正是香港的午夜,去电可能会打扰大哥休息,但转念一想还是摁下号码,毕竟在他哥那里,唐糖的事从来不叫打扰。
电话响完一遍,无人接听。沈牧笙惊讶地挑了挑眉,虽然他不怎么联系沈牧梵,不过据他所知,这个号码是大哥的私人号码,专门为几个人设定,这么多年还从未出现过没人接的状况,莫非是睡太死没听到?
思忖了会,沈牧笙决定再试一次,因为沈牧梵曾嘱咐过,跟唐糖病情有关的事要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一次,电话依旧响了很久,久到沈牧笙都准备放下电话了,听筒里才突然传来一记沙哑的“喂……”
沈牧笙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叫了声“大哥。”
“有事?”沈牧梵冷冷地问。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听得沈牧笙莫名心虚,“那个、不是我,是唐糖。”
“唐糖……嘶。”
一道清晰的抽气声从彼端传来,沈牧笙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见那边快速地说了句“我晚点再打给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