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法医-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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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将记载着凉州街的本册抽了出来,苏墨轩低头凝眸,迅速地将手中的账册一页页翻过,目不转睛地仔细看着账册中记载的一笔笔苛捐杂税,心中愈发沉寂。
最终,他翻着账册的手停在了其中一页,抬头看向站在近旁翻看着其他本册的顾白羽,沉着嗓音,出声说道:“白羽,看这个。”
登时便放下手中的账册凑过头去,顺着苏墨轩修长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顾白羽只见那银两征收的册页之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丰庆贾”三个字。
心中肃然,顾白羽仔细地读着那账册上一行行的记载,敏锐的目光不放过分毫蛛丝马迹地审视着,却是在快到账册页末的时候,将目光停了下来。
“凉州街后街五十三号,仓库,内置琉璃制品和瓷器陶艺。”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是令苏墨轩和顾白羽的心中皆是一顿,抬眸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了然于胸。
凉州街后街,正是紧挨着“望月楼”后巷的那条小路,街巷蜿蜒狭窄,只能容得下窄小的手推车通过。
更重要的是,丰家仓库的位置,正是五年前,盛立彬才刚刚买下不久,举家迁入居住的院落。
“仓库虽然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人进出,但也会有人看守。凶手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而不被看守仓库的人发现,想来,应该是当年盛立彬买下院落的时候,做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暗门密道。”
黛眉轻蹙,顾白羽对着苏墨轩猜测出声,家宅之中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密道暗门,也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盛立彬这样的生意大户,自然,是会为自己留一条后备的生路。
“章捕头。”
顾白羽的话音才刚刚落地,面色严肃的苏墨轩便已然对着站在面前的章明松出声唤道。
“属下这就带着兄弟们仔细去搜查,绝对不会打草惊蛇!”不用苏墨轩将吩咐说出口,精神高度集中的章明松,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应声而答,话音甫落,他便已然转身向着仓库的小门外走去。
“郑太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亲手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也算是一城太守为官一方的荣耀。”
冷眸看着才刚刚跟着进门不久的郑一毅,顾白羽冰冷的嗓音中,满是嘲讽和愤怒。
三年地方官,十万雪花银,冷眼看着面前站着的面色难看的郑一毅,顾白羽倒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他被罢官免职,按照律法送上断头台的那一刻。
终究是事不宜迟,连讽带刺的将口中的话说完,顾白羽并着苏墨轩一起,也同样脚步匆匆地,赶向了藏匿着凶手的仓库所在的凉州街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后一次正大光明的以捕头的身份出现,章明松的办事效率异常之快。
等到顾白羽和苏墨轩赶到之时,带着心腹率先来到凉州街的章明松,已然找到了那远在两条街外的仓库秘密入口。
躬身而入,苏墨轩将顾白羽的手紧紧的拉住。
狭长的密道蛛网密布,间或有碎石嶙峋散落,还有地上那长长的拖拽的痕迹,想来,是凶手将被打昏的受害者拖拽着前行时,所留下来的痕迹。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沿着深深的密道向前走了半晌,黑漆漆的密道前方,便传来阵阵尖叫着的哭喊之声,间或夹杂着咒骂和责打的声音,甚至,还有瓷器摔落在地的脆响。
前方一片嘈杂,但却并不影响众人清晰地分辨出,那两个嘶吼嚎叫的声音,全都是女子的声音。
向前行走的身子虽稳健,然而众人却是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那哭喊着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抽一抽的,仿佛抽打在众人心上的皮鞭。
悬着心,却还不能急于冒进。
跟在苏墨轩身后的章明松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内心里涌动着的救人的冲动。
“咣当”一声,走在最前面的年轻捕快,在苏墨轩的示意下,抬脚将那密道尽头的小门用力地踹开。
灯火昏暗,血腥浓重。
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浑身是血的,被紧紧捆绑在小屋的铁椅之上,身旁,站着面目狰狞可怖,却是泪痕满面的柳氏。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反应异常地迅速敏捷,几乎是在听到门被踹开的瞬间,原本正在小屋另一侧站着的柳氏,迅速拿起一旁的尖刀,窜到柳如烟的身边,将那锋利寒凉的刀刃,抵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我是武华城府衙的郑太守,这是刑部苏侍郎,城南柳氏,你已经被捕快包围了,老夫劝你还是及时收手,放下手里的刀,主动向我们投向,或许,老夫还会在断案的时候,给你一个轻松的死法。
否则,你若是执意同柳如烟姑娘过不去,想要杀她报仇的话,你定然会万箭穿心,死在当场,那样的痛苦,我保证,你定然不愿意承受。”
没等站在一旁的苏墨轩开口,紧跟着进入屋中的郑一毅,便抢先开了口,那忽然淡漠冰冷起来的嗓音中,却根本不是真正的劝降,而是威胁着、诱惑着,想要让凶手因为冲动而当场杀人。
然后,他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当场杀人灭口。
☆、383。第383章 另有隐情(一)
果不其然。
原本还只是面带警惕和威胁的看着突然闯入小屋里的众人,凶手柳氏的神色,在听到郑一毅那充满威胁和诱导的话语之后,瞬间布满绝望的颜色。
紧随着巨大绝望而来的,便是极度的凶狠与残暴。
双目充满愤怒的血红,带着同归于尽的绝望之情,凶手柳氏高高的将抵在柳如烟脖颈上的尖刀挥起,直直地便向着柳如烟的心口刺去。
被禁锢在铁椅上的柳如烟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尖刀越来越近,面色惨白如纸。
眼看着那尖刀便要狠狠地落下一招致命,众人面色皆变,千钧一发之际,面色始终从容镇定不变的苏墨轩,忽然淡淡的出声,道:
“盛雨泠。”
面色骤然而变。
那握着尖刀狠狠落下的右手登时僵在半空之中,猛地转过头去,凶手看向苏墨轩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之中,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情绪。
“盛雨泠,放下刀。”
俊朗的容颜之上,面色从容不变,没有去看身侧郑一毅那由暗自欣喜忽然转变成失望和不甘的神色,苏墨轩对着那怔怔望向自己的持刀凶手,嗓音沉稳。
“你……你是谁?”
握着尖刀的右手缓缓地放下,凶手看向苏墨轩的目光中,震惊之色不减分毫,语气中带着三分迟疑七分疑惑,顿了顿,她出声问道。
“我是刑部侍郎苏墨轩。”
声音清朗,苏墨轩神色泰然,不疾不徐地回答着凶手的问题,就仿佛此刻并不是什么两厢对峙的生死关头,而只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场闲谈。
“刑部侍郎苏墨轩?”
眸子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握在右手中的尖刀重新抵在柳如烟的脖颈之上,那凶手却是上目带怀疑的,上下下打量着站在对面的苏墨轩,似是在分辨他所说的话语真假。
苏墨轩也并不急躁,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任由凶手仔细打量沉思,却是毫不留情地,用凶狠冰冷的目光,制止了想要再度开口怂恿出声的郑一毅。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迟疑半晌,盛雨泠终于是没能忍住内心的疑惑与诧异,愣愣的看着站在对面的苏墨轩,颤抖着嗓音,出声问道。
“我不仅知道你的真名叫盛雨泠,我还知道,你是五年前在‘望月楼’中无辜被害身亡的商人盛立彬的孤女。
更知道你之所以改名姓柳,除了想要彻底的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好伺机报仇之外,更是因为现在落在你手中的受害者柳如烟。
你改性为柳,就是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他们这些人同你之间有过的杀父之仇,是不是?”
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澜,刻意点明了盛立彬无辜死亡的苏墨轩,眸色沉静地看着手握利器的盛雨泠,向来锐利的目光,并不曾将她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悲痛遗漏分毫。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何苦对我进行全城通缉搜捕?我虽然是在亲手杀人不假,但我却并没有滥杀无辜。
他们利欲熏心而狠心杀害无辜在先,徇私枉法而掩盖杀人罪名在后,他们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继续黑心害人之外,又有什么用?
我将他们亲手杀掉,根本,就是在给大兴王朝惩奸除恶!”
比起先前那因为绝望而愤怒的情绪,被苏墨轩忽然叫出了真实姓名、点破了真实身份的盛雨泠,反倒是异常的冷静起来。
先前那愤怒绝望的神色不再,盛雨泠那苍白的脸庞之上,竟然浮现出几分冷冷的笑意。
“手刃仇敌,为父报仇,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眸色沉静如古水深潭,抬眸看着盛雨泠那浮在唇边的冷笑,苏墨轩说出口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却是,在顾白羽的意料之中。
“但是,刚刚郑一毅的话,你也听得清清楚楚,”清冷的嗓音顿了顿,苏墨轩容色不变,对着盛雨泠继续出声,道:“既然你的行踪已经被我们发现,那么全城的捕快出动将你包围在这里,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你若是对柳如烟出手,他们定然是会将你当场击毙。
而不管武得仁是不是因为被贪欲蒙蔽,私收贿赂以至于徇私枉法的将当年你父亲的命案大事化小,也不管丰庆贾、辛少骏是不是利欲熏心,亲手设计杀害了你那忠厚无辜的父亲,但你的确亲手杀害了他们,触犯了大兴律令,定然是死路一条。”
话语平静而自然,苏墨轩对着盛雨泠,一五一十地将实话说出,并不曾有什么虚假的哄骗和隐瞒,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他这般如此实在的真话,会引起盛雨泠的反感,以至于重新在激动之下,杀害人质柳如烟。
——行走江湖多年,侦破过无数的案件,见过无数种类型的杀人凶手,苏墨轩知道,有些人需要出声去哄劝,有些人需要的,反倒是冷冷静静、实实在在的真话。
而面前神色忽然平静且浮起几分冷笑的盛雨泠,显然,是第二种人。
“所以,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又为什么要放过这个用谎言隐瞒事实真相的jian人?虽然你们手中有弓箭不假,但终究快不过我手里的匕首。
只要在这个jian人的脖颈上轻轻一划,我就能多杀死一个仇人,还能为我自己多拉一个陪葬之人,苏侍郎,你说,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唇边的冷笑之意更甚,最深的绝望带来最深的疯狂,而最深的疯狂,却未必是行动言语上的张狂,相反而行,便是眼下盛雨泠这颇为冷静的极端。
“我的理由只有一个,既然你横竖都是要赔上你自己的这条性命,那么,与其杀害一个无辜的人,让你自己的双手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不如以身为证,去指认一个有罪的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所要亲手报仇的名单之上,还有一个人,叫做郑辛铎,也就是五年前的武华城太守,如今郑太守郑一毅的亲堂哥。
若是你能让那个有罪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去黄泉与你父母相会之时,起码也能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对他们说,你已经将昔日的仇人,尽数手刃。”
俊朗的容颜上尽是从容镇定之色,苏墨轩定定的看着面色冷静而充满讽刺的盛雨泠,语气不疾不徐,似是商量,又似是在帮着她指出一条新路。
“无辜之人的鲜血?”冷笑出声,盛雨泠抵在柳如烟脖颈上的刀尖,又向着她更贴近几分,抬眼看着面容沉静的苏墨轩,她继续出声,道:
“苏侍郎是在说柳如烟?她无辜?当年若不是她临到最后又翻供,矢口否认自己曾经在青楼的楼台上,看到我父亲被人谋害的事实,当初的那些凶手,又怎么会逍遥法外,过着比谁都逍遥快活的日子?”
“柳如烟翻供确然是她的不对,但她就在你眼前,你可以问问,当年的她,究竟为什么会翻供。反正你的刀尖就抵在她的脖颈之上,倘若她的回答不足以让你将她放过,你大可以抬手一刀,即便是神医在世,她定然也是会命丧黄泉。”
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急躁,苏墨轩平静淡漠如斯,非但没有如往昔那般找机会上前制服凶手,反倒是不紧不慢的,给盛雨泠出谋划策。
“苏侍郎,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显然也是没有料到苏墨轩的路数会如此的反常,盛雨泠唇边的笑意更深,却并不是冷笑,看向苏墨轩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探究和好笑。
“但既然苏侍郎你肯这么平心静气的同我说话,那我就给你个面子,让她多活一会儿,”低头看着被死死地捆绑在铁椅上的柳如烟,盛雨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