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法医-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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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嗓音,苏墨轩随意地对着站在一旁的颇为面生的捕快,询问出声,却是步履不停的,向着受害者尸体所在的位置走去。
“回苏侍郎,是收泔水的王生。”
似是没有料到苏墨轩会突然出声问自己一般,那站在一旁看护着围观之人的年轻捕快,怔愣片刻,方才抬手指着近旁不远处,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对着苏墨轩出声答道。
“王生?我记得,上次来这里收泔水的人,并不是他。”
顺着那捕快所指的方向看去,瞧了一眼那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的粗布褐衣的年轻人,苏墨轩出声问道,目光,却是已经落在周围那熟悉不已的环境之中。
“上次收泔水的老余头,因为被受害者的尸体吓坏而生病卧床,所以才临时找了个年轻人来替他。”
一五一十地回答出声,那年轻捕快的语气中,充满对老余头的同情和理解。任谁在自己收泔水的片区,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死状可怖的受害者,也定然是会受不了。
更何况这才不过短短的七天而已,便已然是有四个受害者,先后死在这里。
四个受害者尽管死状不同,然而却是能用同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惨。
早已蹲下身子,仔细地将受害者尸体周围环境查看一遍的顾白羽,伸出双手,借着巧劲儿,将脸面朝下的受害者尸体,正正的扶起了起来。
没有双眼。
清瘦的脸庞之上,两个黑漆漆的大洞静默无声,仿佛最不屑一顾的嘲笑,却又似是最为可怖的恐吓。
乌黑的鲜血顺着空洞洞的眼眶缓缓流下,滴落在污浊不堪的泔水之中,划出两道可怖的黑红色血痕。
惊声尖叫。
不知道是围观人群中的谁,眼尖地看到了顾白羽刚刚板正的受害者尸体,那眼窝空洞漆黑的恐怖模样,令她忍耐不住地尖叫出声。
随即,便成功的引起围观人群的一阵难以抑制地骚乱。
丝毫没有被周围人群的躁动所影响,屏息凝眸地观察着受害者脸上那空无一物的眼窝,顾白羽仔细地寻找着,那隐藏在眼窝某处的、凶手留下的新的讯息。
“墨轩,看这个。”
戴着手套右手慢慢地伸向受害者那黑漆漆的右眼窩,顾白羽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那眼窝深处,夹出一个微微发黄的油纸包,反手递给蹲在身旁的苏墨轩,顾白羽继续出声叮嘱着说道:
“打开的时候小心一点,这油纸浸在血水中太久太深,已经有些湿了,当心不要撕坏。”
“你还不放心我?”压低了嗓音,借着俯身去拿顾白羽夹在指尖中的油纸包的机会,苏墨轩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出声。
“专心看你的字条。”被苏墨轩贴近了说话所呼出的气息弄得脖颈微微有些发痒,顾白羽同样压低了嗓音,没有回头地,对着苏墨轩嗔怪出声,却是在低头查看受害者尸体的瞬间,又恢复了先前那镇定敏锐的状态。
挖掉受害者双眸的,显然并非是什么专业制作出来的工具,受害者空洞的眼眶周边尽是肌肉撕裂的血肉模糊,而那漆黑一片却缓缓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眼窝之中,却是有着数不清的,被人用利器狠戳之后留下的痕迹。
凶手的愤怒愈发的强烈。
仔细地查看着受害者眼窝附近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状况,顾白羽始终镇定从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难以忽略的寒意。
凶手是硬生生地用利器刺穿了受害者的眼眸,然后反复的手起手落,反复的刺穿折磨,直到那藏在眼窝中的眼球已经惨不成形,凶手方才停下折磨的双手,将受害者的眼球,狠狠地剜了出来,紧随其后,又是另外一只眼球……
低眸瞧着受害者丰华魁那满面恐惧扭曲的面容,顾白羽仿佛还能够听到,他被刺破双目时,那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仿佛还能够看到,被控制的动弹不得的他,在被凶手反复折磨之后,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无依。
“油纸条上写着的字是‘盲从’,”将顾白羽递给他的油纸条妥善的收好,苏墨轩清冷的嗓音中,充满思索的意味。
低头看着面前躺在污秽之中的受害者尸体,苏墨轩顿了顿,继续出声说道:“看来,我们的第四个受害者丰华魁,在五年前的那场命案中,应该是个没有犯什么太大错误的从犯。”
盲从,剜掉双目。
第三个受害者丰庆贾的儿子。
不需要凝神细想,顾白羽便瞬间明白了苏墨轩话语中没有直接挑明白的意思。
五年前的丰华魁,不过是个风华正茂却是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偶然遭遇到那场不知因何而起的命案,原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他,自然是会下意识地选择听从自己父亲的话。
而丰庆贾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说谎,用谎言来包庇那个原本应该受到惩罚的杀人凶手,而仅仅跟随着自己父亲的步伐,丰华魁也选择了沉默,甚至,选择了成为那冷酷凶手的帮凶。
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做法,会在多年后的今日,仍旧被人耿耿于怀的谨记在心,然后,以最为残忍、最为直接的方式,“回馈”在他自己的身上。
“墨轩,你有没有觉得,这衣服的锁边和缝制的方法,有些特殊?”
从沉沉的思索中抽回自己的思绪,没有忘记自己尚且处在勘查现场之中的顾白羽,继续低头认真地查看着受害者身上所可能留存着的线索,那充满锐利的目光,却是被受害者身上肮脏不堪的衣服走线,所深深的吸引。
“锁边和缝制的方法?”下意识地重复着顾白羽说出口的话,凑过身子的苏墨轩,极为认真地看着顾白羽抬手递到自己面前的布料。
那布料的锁边走线密密麻麻一如平常,然而仔细看去,却是能看得出,那隐藏在密密麻麻针脚之下的,一条婉若游龙似的走线。
眸子里的目光瞬间严肃起来,然而手底下,却是默不作声地,悄悄的将那有缝线的一角衣料撕扯了下来——证据需要完整的保存,却更需要,在不被拦阻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的,让它说出自己所代表的事实真相。
漆黑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苏墨轩抬头看着,那不远处脚步匆匆地向着自己方向赶来的郑太守郑一毅。
“苏侍郎,顾仵作,有劳,有劳,”大老远地,颇为眼尖地看到苏墨轩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郑太守面容带笑的,加快脚下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抛尸现场,挤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苏墨轩的身边。
“老夫这几个手下也着实不懂事了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非但没有先来禀告老夫,反而是跑到客栈里去麻烦苏侍郎和顾仵作,真是不应该,不应该,待老夫回去,好好教训他们这些手下一顿。”
满面笑容,凑到苏墨轩身边的郑太守,微微躬着身子,对着苏墨轩语带恭敬的出声说道,却是话里话外的责怪着跟在身后的章明松章捕头,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到自己手里。
“没什么不应该的,我是刑部派来查案的刑部侍郎,正在查办的案件中有了新的受害者,章捕头不第一个通知我,难道要第一个通知满面笑容的郑太守你么?”
淡漠的话语中丝毫不留情面,站起身子,硬生生高出郑太守大半头的苏墨轩,低垂着眼眸看向站在近旁的郑太守,目光之中,尽是散漫和不屑。
“苏侍郎话虽如此,但老夫我好歹是一城之太守,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禀告我才是。”
满面的笑容微微的僵了一僵,听出苏墨轩话语中的不甚亲近,稍稍有些愠怒的郑太守,强硬着态度,对着苏墨轩出声说道。
“理应?”剑眉轻挑,苏墨轩看向郑太守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怀好意,忽然间抬起右手,苏墨轩直直地指向座落在身侧的“望月楼”,说话的语气瞬间冰冷下来,道:
“理应的事情有许多,郑太守你自己,究竟做到了多少?!连着四起命案,受害者的遗体都被抛弃在这‘望月楼’的后巷之中,郑太守你自己说,这‘望月楼’的老板,是不是‘理应’出现在本侍郎的面前?!”
☆、366。第366章 第四个受害者(二)
眉目如剑,苏墨轩声音冰冷,仿若寒星般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面前脸色微变的郑太守郑一毅,连声责问,斥责的,皆是他作为一城之太守的失职与不察。
“这个……这个……”
满面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被苏墨轩这连声责问的冰冷气势所震慑,郑太守语意踟蹰,众目睽睽之下竟是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侍郎,这个事情呢,也怪不得我们郑太守,”眼见着郑太守面色之间似乎颇有些无法应对的站在那里,丁捕头那赔笑着的模样,便顷刻之间出现在苏墨轩的面前。
“这‘望月楼’的老板自己不愿意出现,我们郑太守虽然是一城太守,但到底也是不能强求于人,所以苏侍郎您就莫责怪我们郑太守了。”
满面赔笑的说完口中的话,丁捕快原本抬头看向苏墨轩的目光,悄悄的转移到一旁的郑太守身上,企图能够从他那里得到几分肯定和赞扬,却不想,迎上的,反倒是郑太守那愈发黑沉而严肃的凌厉目光。
“大胆!苏侍郎在这里同本官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面色黑沉且严厉,始终踟蹰不语的郑太守,毫不留情地对着丁捕快呵斥出声。
“属下……”赔着笑的脸色骤然之间变得难看异常,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谄媚奉承会得到如此的结果,丁捕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还不快给我到一边去!”再度厉声呵斥,郑太守看向丁捕快的目光中,带了几许的意味深长。
“是,属下告退,属下告退。”忙不迭的应声而退,因为太过紧张和茫然,丁捕快并不曾看到郑太守对他自己使出的眼色。
“苏侍郎您责问的对,这件事情的确是属下一时失察,属下总觉得凶手屡次将受害者的尸体抛弃在‘望月楼’的后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望月楼’也是受害者。
既然‘望月楼’的老板不愿意露面,属下便也没有强求。既然您将此事提了出来,属下便立刻去办,保准今日,便将‘望月楼’的老板给您找来。”
看着丁捕快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背影,郑太守面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只不过,没有了刚刚那满面的笑容——苏墨轩在话语中的警告让他忽然反应过来,眼下他身在之处,是第四个受害者被抛尸的现场,那副满面笑容的模样,着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冷眼看着郑太守和丁捕头在自己面前的惺惺作态,苏墨轩沉默着不置一词,转过身子,看向刚刚从受害者尸体旁边站起身来的顾白羽,出声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根据受害者尸体脸部眼窝处的肌肉状况来看,凶手是在受害者尚且活着的时候,先用利器将受害者的眼球反复刺穿多次,等到情绪发泄完全之后,方才用另外一种利器,将受害者的眼球整个剜了下来。”
摘下满是斑斑血污的肠衣手套,顾白羽一面走向苏墨轩的身边,一面语气平静的出声说道,面色淡漠无澜,她侧过身子,抬手指向正在被捕快收敛着抬走的丰华魁的尸体,暗藏机锋的眼眸,却是盯着面前的郑太守,继续出声说道:
“受害者身上所穿的衣裳,是在死后被凶手刻意换上的,并非是他失踪时所穿的、属于受害者自己的衣裳。”
冷眸看着郑太守那微微有些变化神色,顾白羽一字一顿,故意地将她和苏墨轩一早便有的发现,当着众人的面说给郑太守听。
“凶手还给受害者换了衣裳?”粗重的眉头皱在一起,郑太守做出一副初次听说的惊讶神情,口中略带惊诧的出声,他看着顾白羽,语带疑惑的继续出声问道:“顾仵作何出此言?难道受害者被杀害之前,顾仵作曾经见过受害者?”
“郑太守,你的这些问题,只需要仔细看看受害者尸体的状况,便全都能够知晓。”淡淡的看了郑一毅一眼,顾白羽那清秀的脸庞上,看不出分毫的情绪变化。
“受害者丰华魁体型较为瘦弱,那穿在他尸体上的衣裳,又肥又大,明显的并不合身,受害者这个年纪的少年,出门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穿不合身的衣裳?再者,”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顾白羽明眸若星,“再者,受害者生前曾经遭受到了凶手的暴虐责打,但是受害者穿在身上的衣裳,却完好无损,甚至连撕扯破裂的痕迹都没有分毫,倘若不是凶手在杀死受害者之后又重新帮他换上的,又怎会如此?”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神色之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郑太守习惯性的想要在脸上浮起